話一說完,李鴻基已經覺察到了洪承疇臉上的肌肉跳動了數下,但馬上消失了,向李鴻基拜了拜,道:「多謝闖王成全。」
賀景的嘴皮動了數下,想說什麼,見李鴻基已經轉身走了,連忙跟了過去,出了地牢,賀景連忙道:「闖王,你真要殺了他嗎,那以前的工夫不是都白費了。」
李鴻基笑道:「我只是嚇唬他一下,看到他那副樣子就有氣,明明心裡已經動搖,還擺著一副忠肝義膽的樣子。」
賀景鬆了一口氣:「原來闖王已經看出來了,我保證今晚洪承疇會睡不著覺。」
李鴻基道:「明朝的這些文官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馮師禮他們如果沒有秦王,估計也要折騰一番才能投降,這個洪承疇只不過認為自己受崇禎重恩,怕後人罵他不忠不良而已,不然早降了,他若真要死,往牆上一撞就行了,否則餓上個十天半個月也就死了,哪還用等到現在。」
賀景連拍馬屁:「闖王英明,不如把他交給卑職處理,保證不用幾天就讓他投降。」
李鴻基問道:「你準備如何讓他投降。」
賀景道:「我先讓手下餓他幾天,不行再給用刑,他是一個文官,必受不了苦,熬不了幾天的,這是最省力的辦法。」
李鴻基搖了搖頭:「不行,這樣他既使降了,也會心懷怨恨,若是不盡力倒也罷了,如果他以後對你報復起來,我闖軍豈不是要內亂。」
賀景道:「那來一個文雅一點的。」
李鴻基問道:「怎麼個文雅法。」
賀景道:「闖王曾經說過,所有的人都有弱點,有些人的弱點在旁人看來更是匪夷所思,就像有人不怕蛇卻會怕蛤蟆,怕蟑螂,有些人睡覺時一定要點燈。」
李鴻基哦了一聲,道:「你發現洪承疇有什麼弱點了。」
賀景高興的道:「潔癖,洪承疇絕對是一個有潔癖的人,闖王,你有沒有發現洪承疇即使在牢內也將自已整理得乾乾淨淨,容不得身上有半點污垢。」
李鴻基想了想,點頭道:「不錯,好像有點。」
賀景道:「不是有點,我已經問過洪福了,洪承疇有嚴重的潔癖,以前在軍中,他每次如廁都要用新的馬桶,在牢裡沒這個條件,但每次如完廁,他都馬上要洪福倒掉,並洗刷數遍,有時還不滿意,經常讓洪福洗了又洗,為這個洪福沒少抱怨。」
李鴻基聽了,說道:「不錯,這樣看起來還真有潔癖,你打算怎樣利用他的潔癖?」
賀景道:「很簡單,在他的牢房裡放上數十個馬桶,裡面裝滿糞便,只給他留個站腳的地方,我保證他呆不了半天就要投降。」
李鴻基聽得一陣惡寒,自己想一下都要發嘔,這個賀景,這招也太損了,連忙道:「不行,這樣他說不定會更恨你,不到萬不得以,不能用這種方法。」
賀景無可奈何的道:「那就只有用美人計了。」
李鴻基一呆:「美人計?」
賀景道:「正是美人計,洪承疇自命風流瀟灑,無論去哪裡,身邊都不忘帶幾名絕色女子,用美人計肯定管用。」
李鴻基隱隱約約有映像,好像洪承疇投降滿清正是皇太極的妃子太玉兒親自出面勸降,自己以前一直認為是後人的戲說,難道真要用美人計,自己也要把女子當成貨物不成。
李鴻基看了賀景一眼,說道:「以洪承疇的眼光恐怕極高,又到哪裡去找那樣的美人。」
賀景瞥了李鴻基一眼道:「美女倒是有現成的,就在闖王府內,只怕闖王捨不得?」
李鴻基一陣惱怒,以為賀景說的是田玉珠,冷冷的瞧了他一眼,壓住怒氣,道:「說吧,哪有美女?」
賀景已經覺察了李鴻基的怒氣,小心的說道:「就是闖王府裡的那位郡主,如果闖王不願意,那再找找。」
李鴻基鬆了一口氣,說道:「那位郡主我見都沒見過,有什麼捨不得,只不過她自己肯定不願意,你又能拿她怎麼辦?」
賀景見李鴻基沒有發火,才放下了心,道;「不管她願不願意,她都得做,闖王直接賜給洪承疇就是。」
李鴻基想了想,道:「不妥,有道是強扭的瓜不甜,你也說那位郡主在闖王府恐怕還有圖謀,她若不肯配合,事情辦砸了反而不美,看來還得動點腦筋,這樣你到軍營把我軍最好的軍醫找來,我有些問題問問軍醫看可不可行?」
賀景一頭霧水,使用美人計還要找軍醫幹嗎,莫非闖王想用春藥,摸了摸懷裡,剛想說自己身上有,又想到若闖王看到自己隨身帶著春藥,不知會怎麼想,連忙叫了一名手下吩咐道:「你去把咱們最好的軍醫找來。」
那名手下應了一聲,快速朝軍醫處跑去,李鴻基已帶著賀景回到了書房,坐了一會兒,賀景的手下已領了一名老軍醫過來,那人留著雪白的鬍鬚,光看那的鬍子會認為他有七八十歲,看他的臉卻是滿面紅光,只有六十不到的樣子,走路的姿勢更是虎虎生風,可以和一個壯年人媲美。
那人一見李鴻基,正要下拜,李鴻基連忙扶住,道:「老先生請起,看老先生的氣色非凡,不知先生高壽?」
那人道:「回闖王,老朽已七十五了。」
李鴻基一怔,這年頭七十歲的人都很少,看他的樣子再活個十年二十年恐怕都不成問題,倒像精通養生之道,醫道應該不差,說道:「老先生好福氣,還沒請教先生的大名。」
那人拱了拱手,道:「闖王不必客氣,老朽姓尚名炯。」
尚炯,他就是後來在李自成營中赫赫有名,因醫術高明,救活過許多大將被尊稱為老神仙的尚炯,看來自己營中撿到了寶啊,李鴻基大為高興:「尚老醫師,本王是久仰大名,沒想到已在我營中,本王待慢了。」
尚炯見李鴻基聽過自己名字,也不感到奇怪,他走南趟北,不知救過多少人,這次在陝西,剛好看到闖軍大勢招收大夫,他看到許多傷員在痛苦的呻吟,一時動了側隱之心,報了名,後來見到闖軍對待百姓很好,軍中需要的醫生很多,就留了下來,很快他的醫術在眾人之中就脫穎而出,被公認為闖軍中最醫術最高明之人。
尚炯道:「區區薄名,不足掛齒,闖王有何事,還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