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城中,許多留在家中的人都惶恐不安,生怕闖軍真把人剖成兩半餵馬,聽到街上傳來闖軍整齊的腳步聲後更是大氣都不敢出,闖軍進城後除了初時的紛亂外,安靜的讓闖軍都認為進了一座空城,所有的人都逃光了。
李鴻基聽了已方細作的報告後,才知官府把自己形容的多可怕。只好讓闖軍一邊巡邏一邊大喊:「闖王軍令,不殺一人。」
不過好像效果不大,第二天還是沒有多少人出門,第三天出門的人才陸陸續續多了起來,此時太原城每個顯箸的位置都貼滿了闖軍的安民告示,有人小心的撕下來帶回家中,闖軍也不管,百姓才遂漸膽大起來。
李鴻基不禁感慨謠言的威力,這時闖軍已問出了晉王所有的財物,晉王雖然愛財,但他怎能經受過賀珍手下那些搞情報人員的逼供,很快便什麼都交待了。
李鴻基馬上傳令,拿出一半的糧食來,太原城內人人有份,每人先發半石。開始人們還半信半疑,後來見有大膽之人真的領到了糧食,頓時全城都動了起來,李鴻基怕引起混亂,將全城劃全成數十個區域,派出軍隊,一一分發糧食,後來發覺全城的人發完,晉王的糧食才發了五分之一,而要想把糧食都運回闖軍所在的祁縣,起碼也需數千倆大車拉個一月以上。
現在闖軍可沒有那麼多時間,最多十天半個月官軍就會返回,雖然闖軍不怕官軍,但沒必要的交戰還是避免為好,所以又給全城每人發了半石,還把糧食拉到了城門口,每個進城的人都發一石,許多離城的人其實沒走多遠,只是在觀望情況,聽到了城中分發糧食,紛紛趕回來,一石糧食可不少,省著點一個成年人可以吃上數月了。
此刻的太原城熱熱鬧鬧,到處都是歡歌笑語,太原城的南門已經清理了一條道路出來,闖軍正一車一車的運送著晉王府裡的財物,許多糧食運不完的就分發給居民,
闖軍進城的那一天正是大年三十,許多人在家躲著,也沒有心事過年,現在有了闖軍所分發的糧食,手頭頓時寬鬆了許多,大家都拿著糧食來換點年貨,太原的糧商全都由賣糧改為收糧,這些糧食就算在太原暫時買不了好價錢,可運到其它地方都是供不應求。太原城中無論是平民百姓,還是商人小吏,都過了一個好年。唯一受損的就是晉王和官倉了。
闖軍直到第十天才把糧食發完,自己還拉回了二十多萬石糧,除了晉王和官府的庫房,闖軍沒動太原的一毫財物,百姓還得了實惠。闖軍仁義之名,隨著太原的數十萬百姓口口相傳,整個山西和相臨的幾個省份全傳開了,拿著晉王的財物買人心,這筆生意划算的很。
等到曹文詔風塵撲撲的趕回太原時,已是闖軍攻破太原的第十五天了,闖軍的前鋒剛一接觸官軍就往後退去,曹文詔此時帶著三萬殘兵,不敢追擊,慢慢的一步一步逼近。
闖軍馬上大張棋鼓的撤離,當天,全太原的百姓都扶老攜幼來送行,有許多怕官軍回來報復的人都想跟著闖軍走,雖然故土難離,但有些人已經聽說過官軍有殺良冒功的事,何況這十幾天來,也有很多人幫過闖軍做過事,萬一事後官軍說是通匪,豈不是有口難言,但大部分人雖然覺得這支隊伍不錯,到底還是不願意離開故土,留了下來,闖軍也不強迫,願意留的留,願意跟著的就帶走。
李鴻基收好東西,命令把晉王府全部鎖上,防止有人趁機破壞,李過在旁道:「闖王,我們管這個幹什麼,一把火燒了得了。」
李鴻基用手拍了一下李過腦袋,道:「胡說,以後我們還會回來,幹嗎燒了。」
等到闖軍退回了交城祁縣兩縣,曹文詔輕而易舉的收復了太原,迎接他的卻是百姓冷漠的眼光,此時城中的富壕鄉紳都已逃亡,官員也被闖軍帶走,留下的都是一些普通百姓,曹文詔的大軍所帶糧草不多,官倉又都已空了,只得就地措糧,許多剛分到糧食的人又被官軍征去了不少,但百姓可不會考慮這些糧食本就是官府和晉王所有,只知道官軍從自己手裡搶了糧,太原的人心頓時皆向著闖王。
隨著官軍收復了太原,原先逃難的富戶壕紳陸續回城,曹文詔才從他們嘴裡得到確切情報,晉王已被闖軍所俘,曹文詔的希望全部落空,只得向朝庭請罪,還沒等他的請罪折子發出。
朝庭已來旨意:「曹文詔身為兩省總督,作戰不力,失陷省城,至使番王蒙羞,落入賊手,著其革去山陝總督職務,由原大同布政史陳奇愉接任。曹文詔由錦衣衛押解回京,再行問罪。」
可以想像,崇禎聽到太原失陷的消息是何等憤怒,雖然有秦王先例,估計闖軍不會殺害晉王,但番王一個個被判軍所擒,這個奇恥大辱怎麼受得了,若不是看在曹文詔英勇善戰,手下又有一群精銳,怕殺了他會引出軍士嘩變,崇禎非來個陣前斬首不可。
曹文詔恭恭敬的接過聖旨,自己將官衣官帽脫去,陳奇愉見曹文詔威名顯赫十幾年,轉戰數省都是常勝,如今卻在闖賊面前鬧了個灰頭土臉,想到以後就是要自己面對,不禁問道:「本官對闖賊還一無所知,曹大人不知有何教我。」
曹文詔搖了搖頭:「敗軍之將,還有何面目說教,賊軍守就守得密不透風,攻則攻得犀利淋漓,我曹某人敗得不冤,我的建議便是調集全國數十萬精兵,趁其還立足末穩,全力撲滅,否則再過幾年,恐怕傾全國之力,此賊再也難制。」
陳奇榆也多次和義軍接戰,都取得了勝利,聽曹文詔如此說,以為他故意誇大闖軍實力,好為自己庶丑,認為曹文詔雖威名顯赫,也喜歡誇大其詞,遂有點不以為然,但口裡還是說道:「謹受教。」
曹文詔看到他漫不驚心的樣子,知道他沒有聽進去,還想再提醒幾句,又想起到自己已是待罪之身,縱使說了,他也不會聽,徒惹人厭罷了,到口的話又嚥了下去,頭也不回的跟著錦衣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