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巋然不動的離石府,城下是層層疊疊的官兵屍首,現場一片慘然,那都是朝庭轉戰多年的三邊精兵,到最後卻倒在自己家鄉的城下,曹文詔只覺得心力憔悴,這已經是攻城的第十三天了,前些天選出了一千多名敢死隊已經傷亡殆盡,成為名副其實的敢死隊,一個也沒留下。
李卑,賀人龍,周國卿,柳國鎮,張應昌等大將站在他身後,心中也是空空落落,他們手下的兵許多都是自己同鄉,如今倒在這城下的也不少,心中對離石府的進攻已經絕望。
今天已暫停進攻了,連日的攻擊末果,已徹底消耗了官軍的士氣,曹文詔不得不命令休整一天,不然就是人死光了,他也不會停止攻城。
突然一匹快馬的蹄聲打破了平靜,眾人都轉頭看去。
「報,賊軍已攻破太原,艾總兵停兵在樓煩。」傳令兵的話有如一聲驚雷,讓眾人驚恐不已。
「什麼,太原已破,太原有數萬名官兵,數十萬百姓,還有幾十門大炮,怎麼會這麼快就被破。」曹文詔大驚之下,用手提起了傳令兵的身體,惡狠狠的像要吃了他。
傳令兵暗暗叫苦,我得罪誰了,難道我敢慌報軍情嗎,連忙道:「回部堂大人,賊軍火炮太利害,我軍的大炮根本沒有機會發射,許大人本想任由賊軍轟擊城牆,等賊軍進城時再大炮齊發,可打賊軍一個措手不及,可只守了二天,晉王就執意要離城,引發全城慌亂,大家爭相逃離,太原就因此破了。」
曹文詔放下了傳令兵:「二天,太原才只守了二天。」又想起一件事來:「那晉王呢,現在在哪。」
傳令兵道:「這個艾總兵也不知曉,當時全城大亂,眾人都只顧逃命,晉王最先出城,估計逃了。」
曹文詔湧起了一線希望,只有晉王沒落到賊軍手裡,自己揮師回去,把城奪回來,或許朝庭對自己懲罰不會太重:「傳令,全軍回撤,返回太原。」
官兵鬆了一口氣,終於可以離開這該死的離石府了,雖然聽說太原破了,官軍大大輸了一場,但那是主帥的事,只要自己不要再死在這毫無希望的城下就可以。
黑虎星在城頭看出官兵要跑,對孫和斗道:「來呀,給他們放幾炮送行。」
城頭的闖軍都歡呼起來,官軍這些天來不要命的進攻,也讓離石的守軍每天都繃緊了一根弦,還總共傷亡了二千多人,尤其那天官兵的敢死隊不要命衝鋒時,城池一度陷入險境,好在雖然官兵的大炮東躲西藏,但後來孫和斗極時採取措施,用數門大炮對付官軍的一門大炮,將官軍剩餘大炮一一報廢後又及時支援了守城,才堪堪守住,死得當天的官兵就有數千,最後還是退了下去,不過自從那天攻過之後,官兵的攻勢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李鴻基站在這晉王府門前,這是他打下的第二座王府了,此時王府中的人都早已逃離,路口還散落著許多東西,可見當時眾人逃路是何等慌亂,這座晉王府一點也不比西安的秦王府差,李鴻基暗歎,若說朱家的子孫還有點作用,恐怕就是各地修建的那些王府了,可惜在亂世要保持下去卻不容易,自己能做的就是不要毀在自己手裡。
李鴻基剛要跨進晉王府的大門,一名傳令兵騎著快馬過來,到了李鴻基身邊才翻身下馬:「報,賀將軍已經抓到晉王了。」
李鴻基連道:「好,好,讓賀珍把晉王和他的家人都帶回王府吧,我要見見他。」
傳令兵應道:身上馬,絕塵而去。
李鴻基笑著對李過說:「我軍攻佔太原的功勞,這個晉王要占一大半,不能此刻我們還在城外,是不是應該好好賞賜他才是啊。」
李鴻基身邊的親兵都笑了起來,李過道:「人家是王爺,闖王賞他恐怕也不稀罕,不如讓他再立新功,把財物捐出來作我軍軍需。」
眾人更是笑得利害,李鴻基也沒心思去逛完這晉王府,坐在大堂上等了一會兒,見賀珍已押著一個大胖子進來,身穿王服,頭上的金冠已經掉了,一臉的肥肉在顫抖著,臉上全是恐懼之色,闖軍一鬆手,他站都站不穩,一屁股坐在地上。
李鴻基溫和的說:「你放心,我不會殺你,你知道秦王也被我抓過,他現在不是被我放回了北京嗎。」
晉王的臉色好轉了一些,又聽到李鴻基的聲音:「不過,你的這些財物我得沒收了。」
晉王明知如此,心裡還是禁不住肉痛,李鴻基的聲音又響起來:「聽說你走之前都把財物藏起了好多,現在還要麻煩你指點一下。」
晉王頓時大驚:「不要,我的財物都帶在身邊,沒有藏好。」
李鴻基道:「我沒有時間問你詳情了,不過我的士兵有。」
對賀珍道:「把他帶下去,讓人問出他所蕆的財物,能不傷他就盡量不要傷他。」
晉王殺豬般的叫起來:「不要,我真的沒有藏,真的沒有藏啊。」
直到老遠,還傳來的晉王的喊聲,李鴻基對晉王的那些家人出沒心情看了,揮手把他們都押走,歎了一口氣,明朝的宗室番王都是這個要財不要命的得行,真是難為崇禎了,他等於是在獨撐明朝這棟大廈。
現在太原城的居民只有平時的一半,其它人聽了官府的宣傳都對闖軍懼怕得不得了,逃了近一半,闖軍其實可以追回來,但李鴻基下令除了晉王和朝庭重要官員,其它人要逃一概不管,這一方面是怕引出平民的恐慌,另一方面是李鴻基根本對太原沒有興趣,讓那些人逃不逃都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