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隔壁房間後,李遠方其實根本就沒辦法靜下心來打坐,傻坐在床沿上想了許多。從當年與王夢遙的種種開始想到隋麗、許亦云,然後再反覆地問自己,選擇跟葉黃結婚是不是有些後悔。
如果王夢遙還在的話,那是不用說的,他和葉黃之間幾乎沒有任何可能,幾乎什麼都不會發生。但除卻王夢遙之外,李遠方覺得,就算沒有那麼多陰差陽錯的巧事,僅僅因為自己的潛意識中最希望的還是能夠跟葉黃在一起,無論是跟隋麗還是許亦云,都不可能有什麼好結果的,自己的最終選擇永遠都是葉黃。雖然葉黃有的時候不太明白事理,甚至會無理取鬧讓人非常受不了,但李遠方始終認為,這就是生活的韻味所在,好像自己就是喜歡像葉黃這樣的女孩子。「我願意」這個理由,恐怕是世界上最有說服力的理由了。另外,不管多麼不懂事的人,終究是會長大的,葉黃正在漸漸長大成熟起來,李遠方覺得自己有足夠的時間和耐心去等待。從某種意義上講,等待本身豈不就是一種樂趣?
在隔壁房間坐了半個多小時,心想反正是靜不下心來打坐了的,就這樣把葉黃扔在那裡不太好,好像是故意冷落似的。要是以前的葉黃,考慮生活方面的問題一根筋到底,可能是不會有什麼想法的,但現在的葉黃已經有了些心眼了,本來就分居兩地有些隔膜,還是盡量別讓葉黃多心的好。於是站了起來,調整了一下情緒,又回到臥室裡去了。
葉黃已經穿上了睡衣,正*在床上看電視,但她的心思顯然沒有放在電視節目上。電視上播著的是葉黃從來不看的體育節目,而且放在靜音狀態,估計葉黃只是隨便選了個頻道裝裝樣子。聽到李遠方推門的聲音,葉黃馬上從床上坐了起來,一臉的憂色,有些失神地問道:「你這麼快就回來了?」
李遠方「嗯」了一聲,說道:「到新地方不太適應,靜不下心來,還是回來陪你吧!」葉黃有些木然地「哦」了一聲,按了一下遙控器將電視關掉,有些心虛地看了李遠方一眼,然後低下頭小聲地說道:「那我們再試一次吧,剛才我想過了,長痛不如短痛!」說著就掀開身上蓋著的毛毯,伸向睡衣的帶子準備脫下來。
默然地看著葉黃的動作,雖然李遠方覺得下身升起一團火,肉體上的激情又來了,但心裡卻一點慾望也沒有,心想要是這樣的話,就像是完成任務似的,實在是彆扭得很,再說葉黃剛才說的那句話還在腦海裡揮之不去。於是走到床前盯著葉黃說道:「今天還是算了吧,坐了一上午的車,下午又轉了一下午,我們早點休息吧!」猶豫了一下,擺出一副非常真誠的樣子說道:「我們不是跟張班長他們說好了,明天上午一起去爬農場的後山嗎?要是那樣了的話,你明天可能就爬不了山了!」
葉黃此時剛把睡衣的第一根帶子解開,一聽李遠方的話停了下來,不知想到了什麼,一張臉紅了起來,但又好像很擔心李遠方對她有什麼看法似的,抬起頭來看著李遠方,咬著嘴唇,語氣堅決地說道:「你來吧,沒事的!我看了許多書,書裡都說那樣之後過一個小時就沒事了的。」
葉黃又把從書上學來的理論搬了出來,李遠方忍不住笑了出來,趕緊撲過去把葉黃摟在懷裡滾到床上,吻了她一下後說道:「還是早點睡吧,反正我們已經是夫妻了,這事早一天做晚一天做無所謂的。我們還是先在一起睡上幾天,讓你慢慢適應之後再做比較好!」
聽到李遠方的話,葉黃像是鬆了一口氣似的,表情變得緩和多了,但隨即小心翼翼地問道:「李遠方,你不怪我吧!」李遠方連聲說道:「不怪你,不怪你,兩口子有什麼好怪的?」這下葉黃終於放下心來了,吻了李遠方一口說道:「我就知道你不會怪我的,那我就先適應幾天吧!」
接下來的日子裡,為了表示自己確實不怪葉黃什麼,李遠方讓葉黃適應了整整一個星期。到了第八天,當李遠方覺得差不多了,準備和葉黃成為事實上的夫妻的時候,葉黃突然來了女兒家的月事,李遠方的計劃不得不因此破產,只能再耐心等待幾天。
到農場來的時候,李遠方電腦、衛星電話之類的一律沒帶,為了讓李遠方徹底安心休假,在葉黃的強烈要求下,李蓉連農場裡僅有的兩台固定電話的電話線都給拔掉了。沒事可做,精力無處發洩,李遠方白天要麼跟張偉等人對練,要麼跟葉黃一起種點花草。到了晚上,則老早就陪著葉黃進房間裡呆著。在農場住了十天之後,李遠方在後山找到一個非常適合練打坐的地方,和張偉等人一起花了一天時間搭了個草棚子,每天早晨三點多鐘去練打坐,六七點鐘再從山上下來。雖然不能和葉黃成其好事,一天到晚倒也過得挺自在的。
九月二十三號上午八點鐘,宋力忠和往常一樣來到他位於梅山大學的辦公室。進入辦公室後,按照長期形成的習慣,先走到電腦前打開電源開關,然後從辦公桌上拿過茶杯,往裡面放了少許極品的梅山春雨,再到飲水機前灌起開水。
宋力忠的電腦速度很快,當他還在灌開水的時候,電腦就已經開機完畢,並自動聯上了絡彈出星星索的登錄界面。灌完開水後,宋力忠走了回來把茶杯放在顯示器旁邊的辦公桌上,看著星星索登錄界面上出現的隨機驗證文字讀了一遍,話音剛落,只聽「噹」的一聲,就連接上行星數據的服務器了。
宋力忠平時連電腦都很少用,使用星星索的頻率更低,不像程樂天等專業人士那樣幾乎一天到晚都掛著。他主要是利用星星索內置的瀏覽器等組件看一下新聞和管理一下個人銀行賬戶什麼的,如果不是有人在星星索上呼叫他使得他的手機給出提示,一般情況下他只是早中晚各使用一次星星索,每次的使用時間都很短。以他的地位,除了李遠方等少數人會直接用星星索呼叫他外,平常很少有人會這樣幹,被他允許可以進行聯絡的星星索號碼也很少,都是些熟得不能再熟的熟人或者地位非同一般的人。
但今天上午的情況好像有些特殊,剛登錄上去,屏幕上就出現了一個兩歲多的小男孩的腦袋。剛開始的時候,影像有些模糊,過了半分鐘多才漸漸清晰起來,而且像是觀察環境似的,探頭探腦地轉動了好幾下,才將臉正過來用眼睛盯著宋力忠打量起來。因為專業的關係,宋力忠一開始的時候被搞懵了,心想難道星星索系統換登錄界面了?就像是將隋麗作為梅山集團的形象代言人一樣,行星數據也搞了這個小孩來當星星索的形象代言人。屏幕上的這個小男孩看上去特別真實特別可愛,不像是用電腦特技憑空製作出來的虛擬人,不知怎麼的,宋力忠覺得有些眼熟。於是宋力忠心裡又想,行星數據這幫人從哪裡找來這麼可愛的孩子,難道是行星數據或者梅山集團哪個職工的孩子,或者是梅山城裡哪一家的孩子?雖然為行星數據找了個形象代言人自己事先竟然毫不知情感到納悶,但轉念一想,這又不是什麼大事,郭海林好像用不著向自己請示吧,如果是程樂天等人突發奇想搞的新嘗試,就更不會跟自己商量了。
從美國回來後,宋力忠休息了幾天,從那以後到現在,行星數據、梅山集團和梅山大學都沒有什麼新的突發事件,一切都進行得非常順利,所以宋力忠的心情也很輕鬆,便一邊端起茶杯品著一邊以非常愉悅的心理與屏幕上出現的那個小男孩對望起來。那個小男孩的表情一直在不停地變化中,從一副悵然若失的模樣到若有所思的疑惑樣子,然後是微笑和咧著嘴笑,但沒發出一絲聲音,也沒見他將手伸出來做什麼動作,表情和表情之間的過渡,並不是太自然,所以要是仔細去看還是可以發現,這孩子和真人還是有一定區別的。就算是這樣,宋力忠心裡都已經感慨萬千了,心想行星數據的技術發展得確實是快,與世界上別的地方的虛擬主持人等比起來,這個孩子已經非常不錯了,如果不是自己的眼光比較挑剔,別的人很可能會把他當成個真人看待。
看了一會,覺得看得差不多了,宋力忠想還是幹點正事吧,將茶杯放在辦公桌上準備去拿鼠標開始上瀏覽的時候,那個小男孩突然開口說起話來:「見到我爸爸沒有?」語調非常自然,與別的虛擬人發出的怪腔怪調的電子音有著本質的不同。
面前只是個兩三歲模樣的小男孩,在宋力忠的潛意識裡,一點也不覺得這個孩子有什麼危險性,所以幾乎馬上就條件反射地反問道:「你爸爸叫什麼名字?」
隨著宋力忠的問話,那個小男孩的臉上出現一副沉思的模樣,過了老大一會才搖了搖頭,一臉嚴肅地說道:「爸爸不讓說!」然後,這個小男孩的影像就突然從屏幕上消失了。
因為先入為主地將這個小男孩當成星星索的新登錄界面,行星數據領先於世界的技術中,有聲紋識別和即時語音翻譯等與語音密切相關的技術,這個被宋力忠認定為是作為登錄界面的虛擬人的小男孩說話很流暢幾乎像個真人,宋力忠一點也不感到有什麼奇怪的,只是被小男孩剛才所說的那兩句話和突然的消失搞得一頭霧水。看著屏幕苦笑了一聲,宋力忠更加堅定了自己剛才的想法,心想這肯定是程樂天等人背著郭海林搞的新嘗試,因為李遠方正陪著葉黃過著隱居的生活聯繫不上,程樂天等人的技術跟李遠方相比有一定差距,又特別愛搞怪,所以這個新的登錄界面存在著很大的缺陷,還不倫不類的。
宋力忠心想,不知道程樂天的新嘗試像以前有的時候一樣專門針對一些號特定的碼進行內部測試的,還是針對所有的星星索用戶做全面測試的,如果針對的是所有的星星索號碼,就現在這個樣子,那也太丟人了些。正在琢磨這事自己該不該管一管的時候,那個小男孩腦袋又突然從屏幕上出現了,不過這次出現得很快,一上來就滿臉期待地問道:「看到我媽媽沒有?」
和第一次相比,小男孩這次出現的時候,表情過渡得特別自然,語調和口型也比剛才像那麼回事多了,幾乎讓宋力忠產生了一種錯覺,剛才出現的是電腦合成的虛擬人,現在來的則是那個真實的原型。不過宋力忠心裡很清楚,以他這個星星索號碼的等級,除非是李遠方和葉黃兩個權限更高的號碼,或者是經他授權的吳曉意,別的所有人都不可能不經他允許強行進行連接,所以他認為只有一種可能,就是行星數據服務器系統正在進行調試。宋力忠心想程樂天那幫人到底怎麼搞的,怎麼越來越亂套了呢,於是乾脆沒好氣地回答道:「沒看到!」那個小男孩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失望,竟然說了聲:「謝謝叔叔,叔叔再見!」然後又像剛才那樣突然消失了。
這下宋力忠簡直是哭笑不得,他都快六十歲了,卻被一個兩歲多的小孩子稱為「叔叔」,偏偏這個小男孩越來越人性化,很容易讓人把他當成個真人,怎麼想都覺得彆扭。此時宋力忠心裡不由得又開始罵起程樂天來,因為類似的情況是有先例的。以前的時候,每當由程樂天負責調試行星數據服務器系統的新功能,要是那種新功能是針對單位數號碼用戶的,程樂天首選的試驗對象是郭海林,排第二的就是他宋力忠,第三則是楊首長。這三個人的共同特徵,是對電腦都不怎麼懂行。另外,郭海林是程樂天的頂頭上司;宋力忠人稱「天下第一高手」,被許多人當成神仙般的人物;楊首長則是以前的程樂天必須抬頭仰望的大領導,當年還強行從李遠方手裡要走了一個單位數號碼,為此程樂天心裡很不舒服。可能對程樂天這個怪胎來說,捉弄他們這三個人是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情。頭幾次成為試驗品的時候,宋力忠被搞得手足無措的,沒辦法之下,不恥下問地特意打電話到行星數據去找那些專業人員過來幫他看一下。程樂天這個始作俑者則擺出一副無辜的樣子來個不聞不問,過幾天後卻特意找個人多的場合當著宋力忠的面把真實情況說出來,順便刺激宋力忠幾句,把宋力忠搞得一點脾氣都沒有。因此,大家經常開玩笑說,這個世界上宋力忠就怕三個人,第一個是吃定他的李遠方,第二個是把他纏得死死的吳曉意,第三個就是無從下手有力使不出來程樂天。
想到可能又是程樂天在拿他當試驗品,而且特意加了點料讓事情更熱鬧點,宋力忠只能放棄過問這事的打算,心想可不能再落入程樂天的圈套了。於是對著屏幕苦笑一聲,乾脆把電腦關掉,免得那個小男孩第三次出現搞得心裡更煩。
因為專業的關係,和宋力忠相比,張太一使用電腦的頻率很高,但因為生活習慣的問題,平常很少使用星星索,除非他要遠程處理什麼秘密事項,才通過星星索跟人聯繫。李遠方已經給了張太一部分蚩尤的使用權,但目前實驗室沒有建好,暫時沒有什麼工作需要蚩尤那樣的超級電腦去幫忙處理,所以張太一就用不著使用與他個人絡身份證綁定的星星索號碼登錄到絡上了。有的時候,張太一連續半個月都不會使用星星索,反正像他這樣的特殊號碼是沒有登錄時間限制的,用不著像那些五位數號碼用戶那樣每個星期必須登錄一次。
九月二十五號,張太一在南鄉梅山酒店陪著當天下午從古城過來的魯仲明吃完晚飯,再跟魯仲明及許亦云等人一起坐在那裡喝著茶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
當許亦云有意無意地問起夢島工程的時候,張太一突然想起過幾天有個颱風可能要經過夢島附近的海域,他得向自己那些親信好好交待一聲千萬要把那批鈾棒放個安全的地方,可別颱風一來損壞了鈾棒的包裝箱造成核洩漏。那樣的話,他張太一的罪孽就大了。
鈾棒的事,當然是不能在電話裡明說的,要說也得用事先約定好的暗語。考慮到一些具體的細節問題得交待清楚一點,向魯仲明等人告聲罪後,張太一回到他下榻的南鄉大酒店頂樓的房間裡,打開電腦準備用星星索跟他那些親信聯繫。
當張太一用他的星星索號碼登錄上之後,前天宋力忠見過的那個小男孩馬上出現在他的電腦屏幕上,非常有禮貌地說了聲:「叔叔好!」
見到這種情況,張太一愣了一下,因為對行星數據的情況不瞭解,電腦方面的專業也不是太明白,張太一大腦中產生的第一個概念就是李遠方那個虛擬國家的公民又增加了,連這麼小的孩子都用起星星索來了。於是饒有趣味地看了那個孩子一眼,微笑著回答道:「小傢伙你好!」
沒想到那個小男孩對此很不滿意,滿臉不高興地說道:「我爸爸說了,叫人『傢伙』是不禮貌的,叔叔你得向我道歉!」說著還瞪了張太一一眼,嘴巴噘得老高。張太一被這個小男孩的話逗得笑出了聲來,心想從來沒見過這麼有趣的小孩子,有心想逗他一下,臉上的表情迅速變得非常嚴肅,一本正經地說道:「對不起小朋友,叔叔向你道歉!」
小男孩的臉上又露笑了笑容,嘴巴裂了一下,但隨即就閉上了,表情上竟然有些慌張,像是被人發現了什麼秘密似的。被小男孩奇怪的表情所觸動,張太一非常驚訝地發現,這個孩子的嘴裡竟然沒有一個牙齒!心想誰家的孩子怎麼發育得這麼奇特,從他所說的話來看,已經有一些基本的是非觀念了,頭腦反應特別快,不大像是個只有兩三歲的小孩子,但怎麼到現在還沒長出牙齒來?要說沒牙齒吧,說起話來又不像那些沒長好牙的小孩子那樣甕聲甕氣的,口齒還挺清楚。
在張太一為這個小男孩的奇異之處感到疑惑的時候,小男孩突然問道:「叔叔你知道我爸爸哪裡去了嗎?」一聽這話,張太一更感到奇怪了,這孩子怎麼會找我要爸爸?然後突然想起別人給他介紹過的關於星星索的情況,如果不被對方允許的話,是不能通過星星索進行聯繫的,所以能聯繫上自己的就應該是熟人。這個小男孩自己以前肯定沒見過,難道說是哪個熟人家的孩子?但星星索是通過聲紋進行識別的,應該不能把自己的號碼給別人用吧,哪怕是自己的孩子!
不過張太一這人腦筋轉得實在很快,馬上想到了好幾種可能性。心想按照別的公司的常理而論,行星數據裡的一些重要程序員等特殊人物,應該有些特別的權限的,比如可以修改服務器群的參數。這個孩子要是行星數據某個重要人物家的孩子,老爹老媽把自己的號碼轉讓給他應該是沒問題的。另外,像他自己這樣的單位數號碼,如果需要的話,也可以把自己的號碼臨時轉讓給別人使用。琢磨半天沒琢磨出個所以然來,而且他還沒有完全掌握星星索的功能,不知道怎麼看對方的號碼,看到那小男孩一臉焦急的樣子,張太一更感到有趣,覺得應該再逗一逗這個孩子,就故意板著臉說道:「小朋友你找錯人了,我不認識你爸爸!」
小男孩又露出不高興的樣子來,嘟著嘴說道:「叔叔騙人!」說完這話後,馬上從屏幕上消失了。
小男孩就這樣跑了,張太一呆了一下後,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覺得今天實在是開心得很,竟然會碰到這麼可愛的孩子。笑過之後,坐在電腦前琢磨起這到底是誰家的孩子。他始終認為,這孩子不是行星數據高層某個人家的,就是哪個使用單位數號碼的人家裡的。單位數號碼的用戶中,與他有聯繫的也就宋力忠和李遠方兩個,李遠方他是知道的,剛結婚沒多久,婚禮都沒來得及舉行,是不可能有孩子的,再說要是李遠方的孩子,應該叫自己伯伯,而不應該叫叔叔。心想難道是宋力忠的孩子?要是宋力忠的孩子,叫自己叔叔倒是沒錯的,但宋力忠剛訂婚沒多久,到哪裡去找這個孩子,總不會是宋力忠的私生子吧,如果宋力忠真的跑出個私生子出來,那可就熱鬧了!不過張太一明白以宋力忠的為人應該不會搞個私生子出來,馬上否定了自己這個結論。行星數據的高層人物裡面,除了李遠方本人之外,和張太一有聯繫的只有程樂天和肖琪瑋,這兩個人還都沒有孩子,所以也不可能。想著想著,怎麼都得不出答案,心想還是算了吧,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還是等李遠方回國了問一問他,或者下次去梅山的時候找程樂天問一下,先跟自己的幾個親信交待鈾棒的事要緊。
在張太一的電腦屏幕上消失後不到一分鐘,小男孩的形象又出現在正在跟馬進軍聯繫的楊首長的電腦上,而且是馬進軍的信號消失後,再把腦袋探到楊首長的面前。
和馬進軍聯繫得好好的突然沒信號了,換成了一個小男孩的腦袋,楊首長心裡直犯嘀咕,心想總不會是程樂天又在調試星星索系統吧!就像前幾次出現的那些莫名其妙的情況一樣。楊首長對星星索的功能是很清楚的,明白除非是行星數據要對服務器系統進行調試,否則是不可能出現這種異常情況的。行星數據以「安全」二字為賣點,不經過他本人授權而強行跟他聯接上,更是絕對不會發生的。
小男孩眼珠轉了轉,開口說道:「叔叔好!見到我爸爸沒有?」一聽這話,楊首長心裡這個氣啊,心想程樂天這小子越來越不像話了,又拿自己當起試驗品,而且搞個這麼小的孩子叫自己這個六十多歲的人「叔叔」。按照他的經驗,知道凡是彈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對話框的時候,只要隨便給個回答就能應付過去,於是斬釘截鐵地回答道:「沒看見!」
和楊首長預料的一樣,聽到他的回答後,小男孩除了臉上露出一絲失望外,倒是不在繼續問他了,連再見都沒說,馬上從屏幕上消失,楊首長與馬進軍的聯接,也莫名其妙地恢復正常了。
聯繫突然中斷,又突然恢復正常,把馬進軍搞得一頭霧水,小心翼翼地對重新出現在屏幕上的楊首長說道:「剛才突然掉線了,是行星數據正在切換服務器吧!」楊首長認為自己肯定是又被程樂天捉弄了一次,這麼丟人的事,他當然不好意思告訴馬進軍,模稜兩可地「嗯」了一聲,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和馬進軍繼續進行剛才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