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有夢 第三部 人世間 第二百三十七章 難念的經
    在將近十天時間的黑客狙擊戰裡,李遠方和程樂天兩人是輪流休息,在每天上午黑客攻擊強度最弱的時候,李遠方才去小憩上四五個小時或者辦點別的事情,由程樂天在現場把關,而其它時候,幾乎一步也沒有離開過。眼睛幾乎眨也不眨地盯著計算機屏幕,基本上保持著一個姿勢,就是李遠方這樣的武林高手也有些吃不消,那幫老傢伙就更不用說了。

    第一天的時候,在滿腔熱情的驅動下,有幾個老傢伙到了晚上九十點鐘。但信息攻防戰和一般的戰爭不同,不是內行人根本就看不出任何門道,就算馬進軍特意派了兩個人來給這幫老傢伙解說,但這東西實在是太枯燥乏味了,看了一兩天都沒看到什麼名堂,這幫老傢伙也就沒有興趣了。於是跟陳老說等到取得階段性成果的時候打個電話通知一聲,他們馬上過來,都開始陸續地回家去了,只在白天實在閒著無聊的時候才過來看一眼。偶爾來看一眼,也只能看一眼而已,為了不影響李遠方他們的思路,連話都不好意思多說幾句,對這些平時閒聊慣了的老傢伙來說,不讓他們說話簡直等於是要了他們的老命,所以除了陳老之外,沒有一個人是堅持到最後的,連孫老都不例外。

    陳老在這件事上的熱情讓所有人都不得不服,他這麼大年紀的人了,竟然也跟李遠方一樣,幾乎一天到晚都在現場守著。晚上十一二點了才上樓去睡,早晨六點鐘沒到又起來了。中午的時候,則在客廳裡擺個蒲團,乾脆打起坐來。堅持了將近十天,精神竟然一直都很好,臉上沒有一分倦意,而且隨著後來反擊的開始,還變得越來越振奮。雖然他也搞不懂李遠方他們在幹什麼,但只要從解說的嘴裡聽到現在李遠方他們有個新行動,馬上就站了起來跑到他們身後說:「狠狠地打,狠狠地打,打死這幫小鬼子!」八十多歲的人了,表現得像個小孩子,好像他是這場黑客狙擊戰真正的總指揮似的。

    為了讓陳老多找到一些感覺,每當陳老說那樣的話的時候,李遠方和程樂天都會配合地回答道:「明白!」把陳老高興得哈哈大笑,如果身後有別的老頭在,就自豪地轉過身去,背著手挺著胸擺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別的那些老頭當然不好意思打消陳老的積極性,都和善地對他笑上一笑,有的則經常感慨說:「老陳你的身板真好,就你這樣的,活到一百歲都沒問題。」陳老對這個數字好像還是還不是太滿意,皺著眉頭說:「誰說我只能活到一百歲了,我陳某人怎麼也得活到一百二三十歲,看到遠方抱孫子再說!」於是後來那些老傢伙都說:「老陳,像你這樣的活到一百二三十歲都沒問題!」

    陳老的精神之所以會這麼振奮,除了從心底裡看著日本人不舒服、特別想看到日本人灰頭土臉的樣子外,還有一個比較重要的原因是他即將擔任梅山大學的校長,而梅山大學裡還有一個計算機學院。他敏感地意識到,目前的這場黑客狙擊戰對中國的信息產業而言,具有里程碑式的重要意義,如果他全程參加了這次黑客狙擊戰,就算任何實質性的事情都沒幹,只是搖旗吶喊擊鼓助威,也是個非常值得驕傲的資本。以後當了校長訓起學生講起往事的時候,就有許多話題可講了。至少可以將這次里程碑式的黑客狙擊戰的全過程講得頭頭是道,把學生唬得一愣一愣的。年紀大了的人,有的時候就跟個小孩子一樣,希望能得到一些炫耀的資本。

    李遠方組織黑客狙擊戰後的第四天傍晚,天剛擦黑的時候,梅奉起跟龔勝平一起到陳老的家來了一趟。開始的時候,大家都以為他們也是來看熱鬧的,因為都在忙著,所以簡單地打了聲招呼後就沒怎麼搭理。過了好大一會,梅奉起實在是忍不住了,小聲地對李遠方說道:「遠方,我們能不能私下裡說幾句話?」陳老耳朵特別尖,雖然梅奉起的聲音很小,竟然還是聽見了,有點不高興地說:「我們這裡本來就是搞秘密行動的,又沒有什麼外人,有什麼話就說吧,沒看遠方正忙著嗎?」

    梅奉起四周看了看,發現事實和陳老說的沒有什麼兩樣,坐在這個客廳裡的,不是跟李遠方一起參加黑客狙擊戰的,就是像陳老這樣的老領導,最多也就多了幾個馬進軍那邊的人,確實沒有什麼外人,可以討論一下秘密事項。猶豫了半天,才下定決心似地對李遠方說:「遠方,我們那個項目現在出現了個新情況,很可能要被迫下馬。」

    這讓李遠方感到很奇怪,看著梅奉起問道:「梅老師,到底怎麼回事,是整個中心電腦的計劃被取消了還是發生了別的什麼問題?」梅奉起看了龔勝平一眼,龔勝平說道:「是這樣的,中心電腦計劃還是正常進行,但我們這個課題組的項目被新領導否決了,由別的研究所的課題組來獨立完成,我們這個課題組將被解散,許多人都要被抽到外單位去協助他們工作。我們大老遠把你們請過來,還麻煩你們特意為我們準備了『無支祈』軟件,現在卻……」可能龔勝平是實在不好意思再解釋下去了,無奈地和梅奉起對望了一眼就此打住。

    李遠方皺著眉頭說道:「不應該啊,我覺得你們的設計思想是最先進也是最合理的,為什麼讓你們下馬,要下馬也應該是別人而不能是你們啊?」程樂天也在一邊幫腔說:「是啊,你們的設計思想是所有的課題組中最先進的,現在都走了九十九步就差最後一步了,讓你們下馬算什麼名堂,是不是別人在私下裡搞什麼陰謀詭計了?」

    陳老也忍不住說道:「小梅,我記得你們這個項目是在我退下來之前就已經開始了的,第一筆經費好像還是我親手審批的,開始的時候好像就你們一個課題組吧!我說你們都搞了十多年了,花了國家那麼多的錢,怎麼到現在還沒有完成,還被別人把這個項目搶走了?去年聽你說就差最後一步了,有遠方的幫助會讓這個項目更完善一些,我都沒說你什麼,還特意幫你聯繫了遠方,把他叫過來給你們幫忙。你看遠方他們都忙成這樣了,大老遠跑了過來,現在你說下馬就下馬了,你總得給我們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給我們一個交待吧!」陳老這麼說,當時在場的孫老、肖老等人也吵吵起來,非要梅奉起給他們一個說法。孫老甚至說,如果理由不夠充分的話,他們這幫老傢伙絕對不會善罷干休。

    這幫老首長都擺出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來,梅奉起和龔勝平只能面面相覷,被搞得噤若寒蟬,不敢再說什麼了。李遠方意識到梅奉起他們可能有什麼難言之隱,不方便當著在座的所有人的面說,對程樂天說:「樂天,你先在這裡看著,我先向梅老師他們瞭解一些情況,有什麼異常情況及時通知我。」然後轉頭對陳老說:「師父,我們還是到樓上去說吧,在這裡有些話不方便說。」程樂天老實地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陳老也意識到這裡不是個說話的地方,從鼻孔裡「嗯」了一聲,對孫老他們說道:「我們上樓去說吧!」然後一馬當先地上了樓。

    在樓上的小客廳坐下之後,梅奉起往前探著身子小心翼翼地對陳老說:「老首長,你聽說過某個國家重大科研攻關項目的一些傳聞嗎?」

    陳老本來剛從李遠方手裡接過一杯茶準備送到嘴邊的,一聽梅奉起說到那個科研項目的名稱,把茶杯往面前的硬木茶几上一頓,茶杯「光」的一聲被他頓裂了開來,茶水濺得到處都是,同時還「呼」地站了起來,惡狠狠地說道:「這幫孫子,我日他***!那個項目從開始搞到現在快三十年了吧,二十年前他們就說還差一點點,到現在還是還差一點點,連個定型試驗都沒有完成。上面一找他們催進度,他們就說還有哪個關鍵性的技術難題因為經費問題沒辦法解決。國家在這個項目裡投入了幾百億的科研經費,想放棄怎麼都捨不得,心想還是繼續往裡投入點資金,讓他們早一天把項目搞完吧,誰知道把這幫孫子慣成了個無底洞,每要到一筆新的經費,他們就蓋一棟新樓,心思根本就沒往項目上去。聽說這幫孫子還弄出個什麼口號,說是『要想富、拖進度』。要他們是我們部隊的,要是我陳某人還在台上,非把這幫孫子一個個都送進軍事法庭不可,全都斃掉,一個不留!」邊說這些話也邊做著個砍頭的手勢,然後斜眼看著梅奉起說:「小梅,你們這個項目不會也是像這幫孫子那樣,故意拖進度多要點錢,所以到現在還沒有完成吧!」

    陳老把茶杯頓裂的時候,李遠方這個當徒弟的趕緊從茶几底下拿出一堆面巾紙把濺出來的茶水吸乾,還手忙腳亂地給濺到茶水的人發著面巾紙。陳老已經有許多年沒有像現在這樣罵人了,他這一罵,連孫老這些老朋友們被他嚇了一跳,一驚之下站起來好幾個,梅奉起和龔勝平就更不用說了。

    當陳老把矛頭指向梅奉起的時候,梅奉起慌不迭地向陳老解釋說:「老首長,不是的,不是這樣的!」陳老罵過後氣消了一些,怏怏地坐了下來,瞪了梅奉起一眼說:「什麼原因你好好說,如果不是你們的問題,而是別人的問題,我們這些老傢伙幫你伸冤討說法去,我就不明白了,我們部隊的事情還能像地方上那樣拖泥帶水的。」

    梅奉起被陳老訓得直冒冷汗,只敢用小半個屁股坐在硬木沙發的邊緣,身體向前傾著,調整了一下情緒,然後對陳老說道:「老首長,其實地方上那個項目也不能完全將責任推到那些科研人員身上。開始的時候,他們的總體設計思想是很完整、比較先進的,但項目進行了幾年後,上面換了領導,新領導對項目的性能等方面提出了一些新的要求,有的新要求與原來的設計思想產生了衝突,所以就得把以前的所有成果都推倒重來,以前的所有工作就等於全都白做了。等到領導再換一任,又提出一個新的要求,就又要對項目進行改進。每當上面問起項目的進度來的時候,大家不敢實話實說把責任推到領導身上,只能解釋說還差一點點,就快完成了。實際上是項目一直都在原地踏步,基本上沒有什麼進展。過個幾年,等到那批原來的科研人員老了退下來了,原先的設計思想就更剩不下多少了,新來的人本來就對這個項目的總體思路不太明白,只能也按照以前的經驗找個理由拖進度,拖上一天是一天。」

    說道這裡,梅奉起的臉漲得通紅,憤慨地說道:「其實現在許多事情不是我們科研工作者本身的問題,不是我們沒有能力,也不是我們沒有責任心和事業心,而是我們這個體制的問題。在非常年代裡,我們就對外行應不應該指導內行進行過激烈的爭論,但直到今天,在許多地方還存在著不懂裝懂的外行來指導內行的事情。有些人只要當了領導,就好像突然之間變成個無所不能的專家了似的,沒事就喜歡指手畫腳。外行是領導,內行受那些外行的制約不能不聽他們的指導,所以事情越來越亂套。難怪現在中央電視台改變了舊體制,一個節目的主持人同時也是製片人,自己的事情,完全由自己決定。有的時候我真羨慕遠方他們這樣的私營企業,上面沒有那麼多的婆婆,也就沒有那麼多人來指手畫腳,只要能出成果,科研人員就有充分的自主權。我聽說那些原來在信息安全局裡天天混日子什麼都不是的人,被領導踢到行星數據以後都變成了某一方面的行家裡手,工作的積極性比以前高了幾倍十幾倍,兩個月內出的成果比以前幾年還要多。要是有可能的話,連我都想到遠方他們那裡去工作。」

    聽梅奉起這麼解釋,陳老的臉色變得非常凝重,歎了一口氣說:「官僚主義害人害己禍國殃民啊,我錯怪你們了,難怪俗話說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啊。小梅你是個漢子,敢於說實話,我喜歡你這樣的人!現在你先別誇遠方,說說你們的困難吧,如果道理在你們那一邊,我們幫你說幾句話去,要是我們現在說的還有人聽得進去的話。」

    梅奉起可能是覺得自己剛才說的話太激進了一些,再說下去有些不好意思,就轉身看了龔勝平一眼,想讓龔勝平幫他解釋。龔勝平和梅奉起合作了當年,從眼神裡就知道梅奉起所要表達的意思,開口向陳老解釋說:「老首長,我們這個項目剛開始的兩三年是比較順利的,解決了許多關鍵性的問題,但等到兩三年之後,換了一任領導,新領導對這個項目有自己的想法,傾向於另外一個研究所當時和我們同時提出來的一個方案,他們成立一個新的課題組,和我們進行同一目標的科研項目,而且從我們這裡抽走了許多人,資金上也向他們傾斜。只是由於我們這個項目已經搞了兩年多,已經有一些階段性的成果了,完全放棄比較可惜,所以才暫時保留了下來作為備用方案,但因為人員、資金等方面都得不到保障,我們這個項目因此停滯了將近五年。直到新換了一任領導,新領導傾向於我們的方案,又對我們重視起來,我們就從頭開始搞原先的項目。因為這樣走走停停,人員和設備等方面都前後脫節,所以我們這個項目的進度就被拖得很慢。現在好不容易走到現在這個地步,萬里長征只剩最後一步,有遠方他們幫我們忙,最多只要三五個月的時間我們這個項目就能取得圓滿的成功了,領導又換了一任。聽說新領導的思想比較新潮,喜歡看科幻,對科幻中描寫的那些比較認同,所以對另外那個課題組的項目更有興趣一些,而且新領導比較年輕,幹事情比以前的任何領導都要雷厲風行,很乾脆地提出讓我們就此下馬,把設備和人員等全部抽到另外那個課題組去,以加快那個課題組的科研進度。」

    聽到這裡,陳老總算是聽明白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了,仰著頭沉思了一會,然後對梅奉起說:「我明白你們的意思了,看起來你們的情況還不是太嚴峻,實際上只是兩種設計思想的競爭是不是?我想現在問題的關鍵是到底哪一種設計思想是更合理、更先進的,是你們的,還是人家的那種。因為現在誰也沒有拿出一個完全成形的成果來,憑什麼說你們的設計思想要比人家的好呢?」陳老這麼說確實是比較公正的,並沒有因為梅奉起這個項目是他自己當年親手審批的而無條件地他們,也不因為現在梅奉起和李遠方的關係比較好而毫不猶豫地幫他們說話。

    梅奉起清楚陳老的態度,對他說道:「老首長,兩種設計思想哪一種更先進,要是由我們自己來說的話可能不大合適,遠方對我們兩個課題的內容都有一定的瞭解,而且他目前也是信息安全方面的專家,我想由他來解釋可能更有說服力一些。」於是陳老轉過頭對對李遠方說:「遠方你說說,不過你說話的時候不能帶有任何個人偏見,不能因為你和小梅關係比較好就幫他們說話。」

    李遠方點了點頭說了聲「是」,然後向陳老解釋說:「師父,其實他們兩種設計思想上最大的差別是結構方面的問題,梅老師他們採用的是分佈式的平行結構,而另外一家採用的則是集中式的結構。梅老師他們用許多台小型計算機通過特殊的方式進行並聯工作,他們這個方案的優點是從成本上講比較低,而且想要加強整體功能的話,只要增加單機的數量就行了,對整個系統進行升級比較方便。另外,任何一台設備出了問題,都不會對整體的功能造成太大的影響。這也是當今世界上比較通用的超級計算機的設計模式,梅老師在十多年前就提出了這個方案,是很有前瞻性、很有戰略眼光的。不過這個系統也有幾個缺點,一是整個系統的拓拔撲結構比較複雜,系統的穩定性可能會因此受到影響,實現起來比較困難。二是對軟件的智能化程度的要求比較高,如果軟件系統的智能化程度不夠,工作效率上就會受到一定的制約。三是因為系統是分佈式結構的,軟硬件方面的接口比較多,有一定的安全隱患。另外一種方案則是採用一台功能特別強大的巨型計算機,類似於我們國家以前開發出來的『銀河』系列。他們這套方案的優點是系統穩定、工作效率較高,缺點是設備和生產和維護的成本特別高,想要對系統進行升級也比較困難。」

    聽完李遠方的解釋,陳老疑惑地說:「遠方,照你這麼說,另外一家的主要問題就是成本太高,性能等方面的好像比要比小梅他們的好。軍工產品和民用的產品的原則是有區別的,首先追求的是性能,然後才是成本。我記得液晶顯示器剛出來的時候,首先裝備的就是美國的F戰鬥機,對軍工產品來說,為了達到最高性能,有的時候是不計成本的。對於軍工產品來說,通常情況下只要性能指標達到要求,成本高上幾倍十幾倍都是可以接受的,沒有必要為了節約成本而犧牲性能吧!」

    陳老這麼說等於否決了梅奉起他們的方案,讓梅奉起和龔勝平都很緊張,著急地想要解釋。李遠方做了個稍安勿燥的手勢,繼續向陳老解釋說:「師父,我想新領導之所以會傾向於另外一家的方案,可能是受到那些科幻的影響,在現在的一些科幻中,一個國家或者一個星球都是有一台功能特別強大的中心電腦的,這台電腦用重兵把守,防護的嚴密程度比國家元首還要高上好幾個等級。但從戰略角度出發,這樣的集中式結構是非常不合理的。如果發生了戰爭,只要敵人投下一顆重磅炸彈或者核彈將中心電腦破壞,整個國家和軍隊的指揮系統就會完全癱瘓。就算不發生戰爭,萬一恐怖分子對中心電腦發起襲擊,只要破壞掉一個關鍵設備,所造成的損失也是非常大的。所以說,從戰略角度出發,搞一個集中結構的中心電腦是一種非常幼稚的行為。現在我們所用的國際互聯的前身是美國軍方的阿帕,美國軍方開發阿帕的目的就是為了將整個指揮系統通過絡分散開來,在受到敵人攻擊的時候不被一鍋端掉。如果我們在絡時代的今天還搞那種集中結構的中心電腦,是不合理的。集中式結構,給國家氣象中心、國家地震局之類的單位拿去用一用還可以,拿到軍隊裡來,就不大合適了。別說美國或者哪個別的國家了,在我們行星數據的規劃中,我們的電腦系統就是分佈式結構的,除了梅山鎮總部的機房分散在好幾個地方外,在古城、南鄉等地還有結構平行的機房,以後有誰想要破壞我們行星數據的整個系統,除非把我們散佈在全國各地的機房全都炸掉。另外,剛才我也說了,集中式的結構想要升級是非常困難的,維護也非常麻煩。如果原先的系統不能適應發展的需要,就得另起爐灶從頭再來,必須投巨資重新設計製造一個。在使用過程中,只要一個小小的關鍵零部件損壞了,整個系統都要癱瘓,所以在沒有故障的時候運行再什麼穩定都沒有用。而梅老師他們這套方案,有我們參與後,把我們的『無支祈』軟件和他們的系統結合起來,就可以彌補大部分的缺點,只要他們在系統的穩定性方面多下點功夫就行了。因為系統的安全性很高,他們的設備,甚至於可以做個開放性的系統散佈在全國各地,不僅讓敵人進行物理攻擊的時候無從下手,進行軟件攻擊也不會有任何效果。」

    李遠方這麼一解釋,雖然因為有些問題專業性太強李遠方沒有解釋得太詳細太清楚,但大致的意思都說出來了,經過梅奉起和龔勝平的補充後,陳老他們都一致認為應該採用梅奉起的設計思路。而另外一個課題組的成果,不如像李遠方說的那樣,拿去給國家氣象中心或者國家地震局去用算了。

    於是問梅奉起道:「小梅,是你們哪個領導提出讓你們下馬的?」梅奉起回答說是上級主管部門的一個領導通知的,不過應該是更上級領導的集體決定,只是由那個領導具體承辦。

    一聽那個名字,陳老就「嗤」了一聲:「這小子以前不是寫文章搞宣傳工作的嗎,怎麼跑去當主管了,這不是笑話嗎,像他那樣的人,寫寫科普文章還湊合,還真的懂多少技術了?除了從書本裡學點最基本的科學知識外,他知道幾個問題,明擺著是外行來指導內行給人添亂。現在的人都懶得很,什麼事情都懶得親自去抓,能交給手底下去辦的、都盡量交給手底下的人去辦,還美其名曰權力下放。這小子雖然沒有決定權,但卻有建議權,他說什麼上面肯定都信,所以就跟他自己作主一樣,這不行!」

    孫老一聽陳老話裡的意思,就向陳老建議道:「老陳,這個項目可是關係到國計民生的大事,我們不能坐視不管吧,乾脆打電話讓幾個老哥們明天都過來,大家好好商量一下,到時候大夥一起去給現在這幫管事的人提提意見怎麼樣?」

    陳老搖了搖頭說:「這種事情,我們還是盡量別大張旗鼓地去插手的好,免得別人說我們閒話。再說這和遠方有關,我也不方便出面。要不這樣吧,你們誰出面給現在哪個人打個電話,把情況反映一下,具體怎麼處理由他們自己看著辦。雖然剛才遠方和小梅他們說得頭頭是道的,但我們也不能聽他們的一面之辭。所以你們打電話的時候要好好建議一下,說這樣重大的項目不能光憑領導一句話就下馬,一定要非常慎重,應該召集一些專家進行論證,哪個方案更合理就採用哪個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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