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日本人死也不承認這次對行星數據的黑客攻擊是由他們統一組織的,但有郭海林向外界提供的證據在那裡擺著,連日本自己的國民都相信這是一次政府行為。傾日本全國之力,竟然沒把行星數據這個小公司怎麼樣,還被人家搞得灰頭土臉的,行星數據的實力之強、技術之先進是毫無疑問的了。在正常情況下,被黑客大肆攻擊都是一件壞事,但到行星數據這裡反而變成了好事,成為行星數據向全世界展示自己技術實力的大好機會。
儘管開始的時候黑客攻擊曾經使行星數據的站癱瘓了一段時間,但想想人家的對手是整個國家,就算丟點面子也是可以理解的。何況僅僅過了兩天後,行星數據就從防守變成了反擊,連對方的老巢都摸到了,從開始受攻擊到更換新操作系統、取得最後的主動權,一直到摸到對方的老巢,只花了不到十天時間,這樣的反應能力和技術實力,好像比事件中的主角「無支祈」本身還要可怕得多。於是,行星數據的知名度又上了一個新的台階。
世人總是喜歡杞人憂天的,所以黑客狙擊戰結束後,輿論討論的焦點就從「靈異事件」以及黑客狙擊戰,轉移到行星數據這樣的公司對社會的潛在危害性。有的媒體甚至提議,由各國政府出面施壓,讓行星數據公開自己的「無支祈」智能軟件技術,由全世界對這種類型的智能軟件的特性進行研究,然後尋找應對方法,免得出現與「靈異事件」類似的情況,所抓的把柄是郭海林曾經說過的那句話:「我們仍然無法做到完全控制這個軟件的所有行為」。
對媒體的這種提議,中國政府當然一如既往地保持了高姿態,一個屬於信息安全局的發言人一本正經地在新聞發佈會上說:「行星數據只是一個規模很小的私營企業,為了生存和發展獨立掌握自己的核心技術是理所當然的。中華民族是世界上最愛好和平的民族,所以我們相信,行星數據和所有的中國人民一樣,是不會危害人類社會的。中國是個文明、民主的國家,比世界上的任何國家都更加重視對知識產權的保護,我們尊重一切為科技的進步作出貢獻的個人和企業,絕對不會為了獲得行星數據的核心技術而去向他們施壓,絕對不可能做那種欺負弱小的事情。我國政府將在稅收等政策上進行照顧,為行星數據的進一步發展創造良好的社會環境。我們只會遵循經濟社會的規則,採取政府採購的方式來獲得行星數據成型的信息安全產品,而不會做那種殺雞取卵的事情。」
然後,那個新聞發言人還一臉誠懇地宣佈:「我們中國政府比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的政府都要大度,絕對不會像某些國家一樣從法律法規上限制信息安全產品的出口,行星數據可以自主決定是否向世界上的其他國家出口他們的信息安全產品以及出口什麼樣的信息安全產品,所有的尺度都由行星數據從自身利益出發自行把握,政府絕對不會干預!」
新聞發佈會快要結束的時候,新聞發言人呵呵笑了兩聲說:「要是行星數據願意公開自己的核心技術,願意和世界各國合作進行信息安全和人工智能方面的研究,我們並不反對,也不會干預,為整個人類社會的共同進步作出貢獻,是世界上所有人的共同責任嗎!我們相信行星數據是有一定的覺悟,相信他們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覆的!」
中國官方表明了這種態度,就算是說的是一套背後是另一套,除了少數幾個臉皮特別厚的所謂友鄰國家的政府外,世界上別的國家也就不好意思由官方出面來向行星數據提出公開源代碼的要求了。但官方這樣表示,等於是把皮球踢到了行星數據那裡,所以一大幫記者又跑到古城,找到行星數據那裡。因此,在官方的新聞發佈會後的第二天,郭海林又搞了一次新聞發佈會。
當記者問起行星數據是否有公開「無支祈」的源代碼、和世界各國共享這一成果的打算時,郭海林笑了笑說:「要是世界各國政府願意向我們無條件地公開他們的核技術、航天技術、導彈和衛星技術等等所有的核心技術,我們就可以考慮向全世界公開我們的信息安全技術和智能軟件技術。如果美國那個軟件公司完全公開他們的操作系統的源代碼,我們也可以考慮公開『無支祈』的核心代碼。」郭海林所提出的前提,當然是不可能實現的,所以讓行星數據犧牲自己的利益、公開自己的核心技術,根本就沒有道理,記者們也就不再問了。
關於向世界各國出口信息安全產品的問題,郭海林回答說:「我們是商人,商人當然是惟利是圖的,而且我國政府非常開明,完全不干預我們的正常商業活動,所以只要有錢可賺,價錢合適,我們什麼產品都可以賣,也可以和世界上大部分國家和地區展開合作。」當然記者們又要把話題轉移到外國政府購買了一個不公開核心代碼的信息安全產品是不是安全上面來,郭海林則又把美國那家軟件公司搬出來當擋箭牌,說人家做操作系統的都可以,我們為什麼就不可以,把那些故意刁難的記者駁得啞口無言的。
既然在公開源代碼和對外合作方面找不到什麼新鮮話題了,記者就開始要求郭海林談一談行星數據對未來有什麼打算。「盤古計劃」是一個秘密計劃,現在保守得越嚴密越好,郭海林當然不會說,只是說除了進一步開發新產品和與國內外許多院校和科研院所展開基礎方面的研究外,目前主要有三件事要做,記者問他是哪三件事,郭海林回答說:「第一件事,公司總部將在今年內搬遷到梅山鎮,第二件事,將和梅山集團等企業合作籌建梅山大學,第三件事,我們將在全世界範圍內推行『行星數據信息安全工程師認證』。」然後將信息安全工程師認證的一些細節方面的問題向記者們作了解釋,說明這個認證將在梅山大學籌建完畢後正式開始啟動,梅山大學將成為參加認證考試的信息安全工程師的培訓基地,解釋完後突然話鋒一轉,特別莊重對對記者們說:「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我們的產品出口和信息安全工程師認證並不包括日本人,我們不會向日本政府和所有與日本有關的團體、個人提供任何服務,不和他們建立任何的合作關係!」
以前只聽說過國家政府宣佈哪個國家為不友好國家、作出報復性的貿易規定的,從來沒說一個企業在公眾場合將一整個國家列入黑名單的,所以郭海林這話一出,底下就亂了套了,所有的記者都吵成了一團,一些日本記者幾乎要跑上台來跟郭海林決鬥。等場面稍稍安靜了一點,有記者問,行星數據這樣做是不是一種歧視性行為,是不是不大合適,會不會影響到中日兩國之間的正常邦交關係。
郭海林裝出一副恨恨的樣子說:「上個月的黑客攻擊給我們行星數據造成了很大損失,對日本人的這種行為,我們董事長非常生氣,所以作出了這個決定。我們行星數據是個私營企業,董事長的意見決定一切,所以我們這只是一種個人行為。在我們中國,個人的言論和行為是完全自由的,個人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來表示好惡。我們只是一個很小的私營企業,我們的個人行為,和兩國邦交這樣的大事沒有必然聯繫吧!」
郭海林這話說得讓人挑不出毛病,既然行星數據是個私營企業,這種決定就是純粹的個人行為。在世界上許多國家,一些比較激進的人在新聞媒體上對某國政府破口大罵都屬正常,焚燒某國國旗也是常事,行星數據只是宣佈不準備跟日本人合作,這又算得了什麼?
後來有記者為行星數據的這一決定採訪了政府有關部門,政府有關部門的人員說:「行星數據作為一個私營企業,有權從自身利益的角度出發來選擇業務夥伴,這是符合我國有關法律法規以及我國與世界所有國家簽訂的貿易協議的規定的,我們政府無權干預。作為一個弱勢群體,行星數據以不與日本人開展業務作為報復的方式可以理解,對行星數據之前的遭遇,我們也深表同情。但對行星數據的這種做法,我們既不提創也不,行星數據在新聞媒體前公開宣佈這一決定則是更不合適的。希望行星數據下不為例,不要再在公開場合在發表這種過激的言論,以免影響中日兩國人民之間的傳統友誼。」
要是郭海林不提起「董事長」三個字,記者們還想不起來,郭海林這一提起,記者們就想起行星數據還有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董事長,於是問郭海林道:「請問郭先生,能不能介紹一下你們董事長的情況?」
郭海林則裝出一副無奈的樣子說:「我們董事長同時也是公司的首席程序員,從他的人身安全角度出發,我們不能透露他的任何情況。」記者們想想也是,如果郭海林這話沒錯的話,搞不好行星數據的董事長兼首項程序員就是「無支祈」的主要研製人,「靈異事件」以及黑客事件之後,從某種程度上講,「無支祈」已經具有重要的戰略意義,估計世界上有不少的國家和團體都在打著這個東西的主意,要是讓人知道董事長的身份,這人肯定會成為世界上許多勢力的第一目標,綁架之類的事情肯定不會少,為安全起見,還是躲起來的好。因此,記者就不再問了,連還有哪些人參加了「無支祈」的開發也都識趣地不再問起。
當然,也有一些不死心的記者問郭海林能不能談一下行星數據的領導層結構和股權結構。行星數據的領導層結構,郭海林像以前那樣解釋說由一個董事長、一個總經理和三個副總經理組成,至於除他自己外剩下的人都叫什麼名字,他當然是不會說的,理由也是為了保證這些人的人身安全。公司的股權結構,郭海林也以一句「無可奉告」擋了回去,嘴巴封得嚴嚴實實的。
因為行星數據是個私營公司,並不是上市公司,他們有不公開這些資料的權利,當有些記者找到工商稅務等部門去瞭解這種情況的時候,因為「無支祈」的重要戰略意義,國家有關部門早就請那些知情人去喝過茶,當然是誰都也不敢說出來。其他的一些知情人,不是和李遠方關係比較好就是被有關部門邀請過,一問也都是搖頭,找了許多理由向記者以及別的好事者證明自己比初生的嬰兒還要清白。
不過記者中也有些特別聰明善於聯想的人,從種種跡象發現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有著錯綜複雜的關係,就向郭海林提問道:「郭先生,據說梅山集團和行星數據的站實際上是一個,你們行星數據內部使用的即時通信軟件『星星索』也只向梅山集團提供了服務,下一步你們將把公司總部搬到梅山鎮跟梅山集團放在一起,梅山大學也是主要由你們兩家合作,這是不是可以說明你們兩個公司之間有些特殊的聯繫。其次,梅山集團的董事長也是從來沒有在公眾面前出現過,我們是不是可以這樣認為,你們兩個公司的董事長實際上是同一個人?」
對於這個問題,宋力忠早都不知道教了郭海林多少回了,郭海林一本正經地說:「我們行星數據組建的時間很短,梅山集團是我們組建之初最重要的客戶,為我們提供了很大的和幫助,我們兩個公司之間一直都有著良好的合作關係,所以將兩個公司的站建到一起、和他們合作籌建梅山大學等等的,都是完全正常的。至於將公司總部搬到梅山鎮去的原因,是從風水等玄學的角度出發考慮的,具體的情況,恕我不能詳細解釋。」
從行業角度來看,梅山集團和行星數據根本就是風馬牛不相及的,說兩個公司有良好的合作關係,也只可能是行星數據給梅山集團提供一些信息產品方面的服務,梅山集團竟然會給行星數據提供了很大的幫助,誰都想不出到底有什麼地方能幫上忙的。所以有的記者都想跟郭海林開一句玩笑,是不是行星數據剛組建的時候梅山酒店天天給他們送快餐盒飯,解決了他們的吃飯問題?要說梅山集團向行星數據投資還有點道理,但從行星數據的發展歷程來看,來錢比梅山集團更快更容易,好像也不大可能。郭海林甚至於把他們這個高技術公司的總部搬遷和玄學聯繫起來更讓人感到不可思議了。但心想他們行星數據是搞信息安全的,做起保密工作來肯定是輕車熟路,估計再也問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了,不如另外想辦法去。
這個時候,宋力忠已經被媒體炒了起來,在這段時間內,宋力忠的名字在新聞媒體上曝光的次數不比行星數據少多少,只不過行星數據是以公司集團的名義出名,宋力忠是個人名義出名而已。宋力忠之所以出名,是因為他為了辦梅山大學而把以前宋思國的身份公佈出來,而梅山大學是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以首合辦的,宋力忠是這個大學的倡議者,將來也是大學裡的關鍵性人物,自然而然的,許多人將宋力忠和行星數據聯繫了起來。
宋力忠的財力是不用說了的,他名下的那家公司的資產以億為單位,而且二十年前就是世界著名的經濟學家,在資產運作方面絕對是個高手,想想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在一年多時間內迅速冒起的奇跡,再想想宋力忠有過隱姓埋名的先例,將宋力忠作為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幕後操縱者,好像比別的人選更可信些。雖然梅山集團說他們的董事長姓李,但宋力忠既然能從宋思國改成現在這個名字,誰能保證他不會另外還有一個姓李的身份?
記者們既然認為兩家公司是同一個老闆的,而且縱觀橫看芸芸眾生,除了像宋力忠這麼厲害的人物,誰能有那麼多的財力和那麼強的能力同時擁有兩家如此實力的公司,誰能有那麼高明的手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兩家公司都炒成名牌。而且有一件最明白的事情擺在那裡,宋力忠、梅山大學、梅山集團、行星數據都統一集中在梅山鎮這個原來籍籍無名的小地方。宋力忠既然能隱姓埋名二十年,再隱瞞點別的,也很正常的吧!所以有些記者認為,宋力忠是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共同的後台老闆應該是鐵板釘釘的事情。
至於行星數據說的董事長是公司首席程序員的問題,既然宋力忠二十年前是著名學者,二十年後搖身一變成了「天下第一高手」,領悟力應該是非常人可比的,躲在那裡把編程學得很厲害也說不定。就算宋力忠實際上不會編程也沒關係,可能是行星數據為了宣傳的需要才說他們董事長是首席程序員的。有的想像力特別豐富的記者甚至於認為,既然宋力忠被稱為「天下第一高手」,按照中國人的說法,像他這樣的人應該和一個半仙差不多,能知道一些常人不知道的東西、發現常人不可能發現的秘密,搞不好梅山古窖就是宋力忠用某種玄學的方法算出來的。
於是,許多記者又跑到梅山鎮去採訪宋力忠,有的性子急的甚至直接問他是不是梅山集團和行星數據共同的老闆。宋力忠只是笑了笑,說道:「你看我像是搞軟件的嗎?」,然後就說他現在比較忙,沒有時間接受採訪,大家請回吧!
宋力忠那個關於辦學方針的演講早就播出多時了,大家對宋力忠輕輕地一句話將大會議室的窗戶玻璃震碎的場面印象特別深。因為宋力忠語音的頻率恰到好處,能夠和許多玻璃產生共振,在電視上播放的時候,雖然因為已經比較間接不至於把誰家的窗戶玻璃也震碎,但要是電視機音量開得稍大一得,玻璃被震得「嘩嘩」直響卻是常有的事情。所以,每當面對宋力忠這個傳說中的「天下第一高手」時,一般的人心裡總是有些發虛,宋力忠不想說,而且下起了逐客令,那些平時非常厲害的記者竟然不敢再問,乖乖地向宋力忠說聲:「打攪了!」然後灰溜溜地出去了,事情只能因此不了了之。
但是,既然宋力忠是個能夠製造奇跡的人物,學究天人,許多好事者還是想當然地把宋力忠對號入座,一些小報或者站都肯定地說宋力忠就是行星數據和梅山集團的幕後老闆。這樣的宣傳效果,除了把李遠方的身份隱藏得更深外,還產生了另外一個意想不到的效果,有一部分間諜轉移了目標,開始到梅山鎮周圍轉悠起來。因為不管是未來行星數據的總部、梅山大學的所在地,還是據傳和行星數據關係密切的梅山集團,或者可能是行星數據董事長的宋力忠,不管從那個角度出發,梅山鎮這個地方都有非常重要的情報搜集價值。
在一些國家政府的安排下,為了掩飾真正的間諜,有意地在本國國內加大了對梅山鎮和梅山大學、梅山集團、梅山古窖的宣傳力度,讓他們的國民對本來一無所知的梅山鎮這個地方產生了極大的興趣,搞得到梅山鎮來旅遊的外國遊客突然之間增加了好幾倍。第一批遊客來了,回去後好一番宣傳,過不了多久又來了第二批,於是在很短的時間內,梅山鎮成了一個新興的旅遊熱點。這種因為間諜活動的需要而被刻意炒作起來的旅遊熱點,無論在國內還是國外,都是絕無僅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