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流 正文 第082章 婚禮(3)
    轎子到了劉越深家,劉越深把吳齊從轎內接到了堂屋裡,開始拜堂。

    二流等抬傢俱的,馬上把傢俱抬到新房裡,把傢俱組裝起來。同時,在裝床的時候,不忘在床蓆子裡放上幾樣必備物品:棗、花生、桂園、粟子等,意思是早生貴子。

    劉越能比較討厭,不知從什麼地方找來了一個南瓜,放在床的中間蓆子的下面遮著,還不忘與其他裝傢俱的玩笑說:「東西要硬起。」

    新郎新娘拜過天地,傢俱也組裝得差不多了。這時,新娘便被送到了洞房之中,坐在梳裝台前看著鏡子一動不動。這時候,便是劉越深的兄弟和小一輩的上陣,到新娘子那兒取樂的時候開始了。上一輩和同輩的哥哥就免了。

    「嫂子,點支煙。」劉越能拿出一支煙,放到吳齊的嘴裡,不管她會不會抽,自顧自地給她點上。吳齊被嗆得咳了一口,即使她很不滿意,但她也不能發火,乖乖地從包裡掏出一個紅包遞給劉越能。

    「嬸,給你個糖。」這是劉緩緩的聲音。劉越清的病情穩定下來,暫時還不愁錢花,劉越深結婚,於秀花把劉緩緩帶到高原村來參加婚禮。這不,劉緩緩剝了個喜糖遞到吳齊的嘴裡,吳齊張開嘴,一口把糖含入口中,用手摸了摸劉緩緩的頭,發了一個紅包給她。這可把劉緩緩樂壞了!

    一時之間,遞茶的、點煙的、送糖的,都挨著輪子上,吳齊身上不知放了多少紅包,總之每個人來的都有一個。

    一陣鞭炮聲響起,婚宴馬上就要開始了。新娘屋子裡的人聽到鞭炮聲,全都衝了出去,搶位置坐頭排。屋子裡只剩下新娘孤零零的一個人。但是,吳齊卻心頭一喜,鞭炮聲響,就意味著接下來在劉越深家,她的干坐結束了,可以出去活動了。

    劉越深聽到鞭炮聲,則趕緊回到洞房內,把吳齊接了出來。新娘子是需要新郎倌才能接出洞房的。

    接下來,在提調師的帶領下,新郎、新娘一桌一桌挨著敬酒,同時不忘邀請一輩的兄弟姐妹參加晚上的鬧茶(鬧洞房)。

    在阿南鎮,還有一個重頭戲,就是新郎的父親要拿一個吹火筒,每桌去敬酒。每到一桌,遇到兒子的長輩,便要把吹火筒亮出來,說:「我是燒火(與兒媳婦存在不正當關係)老嘴兒,敬大家一杯酒。」與新郎父親一輩的稱呼新郎父親:「燒火老嘴兒,喝一杯。」新郎父親不能反駁,只能笑瞇瞇地答應著喝酒。

    但是,劉越深的父親死得早,他是劉越幹一手一腳拉扯大的。沒有父親,便沒有了這個有意思的環節。

    二流和王與秋坐在一張桌上,二流問她晚上的鬧茶要參加不?王與秋說可以去看看。

    晚上來臨,劉越深家的堂屋坐滿了人,都是同劉越深的一輩的,以男性為主,女性為輔,挨著牆壁坐著圍成了一圈,中間留出了一大片空地,鬧茶開始了。

    在阿南鎮,哥哥和弟弟的媳婦是不能隨便開玩笑的,否則就要被認為是調戲。但是,鬧茶這一天除外,也是各位哥哥唯一一次能上陣說磕子的時候,因此,有資格參加的一般都很積極。

    王與秋則站在二流身後,不敢坐位置。一旦坐位置,就被認為是參加鬧茶的,到時候答不上來就要被罰酒。

    阿南鎮所說的鬧茶,實際上就是一場另類的「三句半」的磕子戰。由新郎倌起第一句,要七個字的,其他人按順序接下去,也要七個字的,最後一個字還必須得押韻,內容隨便,通常都是取笑新郎新娘一些隱密的東西。

    最後半句由新娘子接,說三個字,也必須與前面的句子押韻。

    如果有人答不上來,則答不上來的那人要被罰一杯酒。新娘被罰了酒,可以由新郎代喝,但是必須從新娘嘴裡把酒渡過去,由新郎喝下。

    一旦有人被罰了酒,新郎則要重新起一句不同的韻腳開始下一輪。如果沒有人被罰酒,「三句半」說完之後,第四個人接著這個韻腳說下一個與前一個「三句半」相同韻腳的「三句半」,實際上就是同一個韻腳接力。

    誰最後一個押韻的字的音節重複了,誰也要被罰酒。

    鬧茶開始了,劉越深提著酒壺,吳齊端著酒杯,雙雙出現在了堂屋的正中。眾人馬上安靜下來,劉越深高聲起道:「今天這裡真熱鬧。」七個字,以「ao」為韻腳。

    堂屋門左側第一個連忙接道:「新娘在下小聲叫。」一聽就不是善茬。

    第二個也跟著接道:「新娘在上大聲笑。」

    雖然接得有點下流,但韻腳就算是對的。這時,該吳齊說了,她還是第一次經歷鬧茶,一時沒反應過來。一愣神間,其他人便開始起哄:「罰酒,罰酒。」

    吳齊無法,只得端起酒杯。人們又開始起哄:「代酒,代酒。」吳齊則脖子一仰,把一杯酒喝了下去。亮杯,眾人的掌聲便響了起來。

    接下來,又該劉越深起第二個韻腳,劉越深指著剛才接口的兩人,說:「兩個哥哥大壞蛋。」韻腳是「an」,前後鼻韻可以不分。

    第三人馬上接道:「嘴裡含著兩大蒜。」引起一片哄笑。

    下一人:「這蒜味道不一樣。」

    吳齊跟著意思隨口答道:「還真香。」這次總算說對了。

    又該下一人繼續接,韻腳還是不能變,最後一個字的發音也不能重複,只聽一人接道:「含的是啥仔細看。」

    下一人:「原來是那兩座山。」

    吳齊聽懂了原來這一群人接的是一個陷阱,但此時又不好不接,根據韻腳和上一句的意思回答道:「不一般。」

    話一出口,吳齊一下便發覺不對,就知道要出問題。果然,一陣哄笑和掌聲響了起來。哄笑過後,又是下一個接口:「大蒜下面一把槍。」

    ……(省略號內的內容少兒不宜,自動省略)……

    王與秋在一旁聽了一陣,羞紅了臉,對二流說:「這些人咋說的這麼低俗啊?」

    「這就是取樂子。」二流告訴王與秋:「莊稼人一年也沒幾回樂子,有時間能夠聚一聚,開點黃腔,說點黃段子,也是一種生活吧。」

    王與秋不喜歡這種段子,對二流道:「我不想聽了,回去吧。」

    流悄悄站起身,以免影響到別人,和王與秋一道回去了。

    二流走了,「三句半」磕子戰還沒完,歡笑仍在繼續中。要十二點過、凌晨的時候,磕子戰才會結束。磕子戰要持續四五個小時,時間很長,或多或少都會有人被灌醉。越醉越接不了口,越接不了口,喝的酒越多。

    就在這種暈暈乎乎之中,磕子戰結束了,但是,眾人都意猶未盡。

    十二點一過,在眾人的推搡下,劉越深和吳齊被推進了洞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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