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越清家吃過午飯,休息了一會,眾人又出發,到慶嫂子家打穀子。
劉越干在家裡操持家務,慶嫂子這個孕婦反而樂得輕閒。因為打穀子的緣故,慶嫂子的店子已經關了,她呆在家裡左右無事,便與二流他們一隊一起,到田里去看打穀機是怎樣打穀子的。
「慶嫂子,看大傢伙啊。」二流磕了起來。
慶嫂子嫵媚一笑,說:「二流,什麼時候你才正經得起來?」
工具收拾好了,劉堂明和劉越能負責割谷子,劉堂明首先挽起褲腳,一鐮刀下去。
「耶?」劉堂明驚叫了起來,轉過身看著眾人不知所措,說:「你們看,這谷子?」
眾人圍過來,一看,這是怎麼回事?剛剛劉堂明的一鐮刀割斷了谷槁槁的根部,可是,谷穗上的谷粒卻像灰塵一樣,一大半嘩啦啦就掉在了田里,谷穗上只剩下一小半。
「這是怎麼回事?」慶嫂子皺起了眉頭,有種要哭的感覺。
劉越能走了一截田坎,在另一頭也是一鐮刀下去,「嘩」同樣谷子掉了一地。劉越能直起身,無奈地聳聳肩,說:「這谷子沒法打。」
「這可怎麼辦?」慶嫂子果真哭了起來,哭著哭著就坐了下去。孕婦本來情緒就不是很穩定,哪經得起這種打擊。
劉越清走過去,扶住慶嫂子,說:「小羅妹子,別慌,辦法總是有的。越深,你送你家嫂子回去休息著。」
劉越深也看傻了,心焦得不行,連忙扶著慶嫂子,回家去了。不一會兒,劉越干和劉越深兩兄弟就跑了過來,劉越深已經將事情告訴了他哥。
「怎麼回事?」劉越干抓住一支還沒割下來的谷穗,輕輕一捏,手裡就多了一把谷子。
劉堂明實在想不出是啥道理,又想起了他的鬼神之說:「是不是撞到什麼髒東西了?」
劉越清皺著眉頭深思了一陣,說:「會不會是你家今年遭的病蟲害最嚴重,把本該屬於谷子的營養都吃了,導致谷子容易脫粒。」
眾人聽了,都紛紛點了點頭,也只有這種最合理的解釋。
劉越干歎了一口氣,對著天空說:「老天爺,我遭你惹你了?你咋這樣對我啊?」
這時,一個女人又出現在了眾人面前,慶嫂子又回來了。她剛才太激動,又因為有身孕的原因,人一下就軟了下去。被劉越深扶回去了,躺著休息一會兒,又有了力氣,爬起來又跑過來了。她是一個堅強的女人。
她一把抓過籮筐,彪悍的本性暴露無疑,說:「我就不信了,我就是用手捏,也不讓一粒谷子掉到田里去了。」一邊說一邊走到田邊,伸手抓住一支谷穗,使勁一捏,手裡就多了一把谷子。她再對著籮筐,使勁一甩,「嘩」的一聲,谷子就掉進了籮筐中。
用手捏?劉越干家六七挑田兩千多斤谷子,用手捏要捏到什麼時候?時間長了,手不被磨破才怪?
但是,慶嫂子就是倔強,不聽眾人的勸告,獨自一人在田邊捏著。
在山野之間,一個女人,用自己的雙手一把一把地收穫著谷子,二流突然發現,慶嫂子的形象很高大。
慶嫂子已經挽起了褲腳,準備下田。田里是冷水,怎麼讓一個孕婦接觸到冷水?
「模範嫂子,不要慌,你不能下田。」二流說的是慶嫂子,卻是對著劉越干吼。
劉越干明白過來,趕緊走過去拉住慶嫂子。慶嫂子被劉越干拉住,但還是很倔強,執意要下田。但劉越幹哪能讓她下田,抓著她就發放。慶嫂子掙扎著,她力氣再大,也掙脫不開自己男人的手。
二流挽起褲腳,拿起鐮刀,說:「我來試試。」
走到田邊,二流開始鍛煉起呼吸來,他希望通過異能的滋養,讓穀物恢復正常的生長狀況。二流蹲了下來,卻遲遲不動,他想多鍛煉一陣,說不定效果更好。
而在眾人的眼中,二流似乎在用心地觀察著什麼?
突然,二流動了,他一手抓住谷槁槁兒,一手揮出鐮刀,把谷槁槁兒割斷,輕輕一抖,看能不能把谷粒抖掉。
沒掉!
劉越干走過來,陪著二流蹲著,問:「二流,你是怎麼做到的?」
二流不敢說出原因,看了看割剩下的谷樁,靈機一動說:「你們注意觀察,這谷槁槁被蟲子吃過,割得低了,會導致上面的谷穗抖動的幅度加大,從而使谷粒掉到田里。我們割高點,避過蟲子吃的眼兒,這樣抖動就小些,谷子就不會掉下來。」
實際上,二流不大會割谷把子,一刀下去,割的位置出了問題,高了,割谷把子還真沒有割這麼高的。但錯有錯著,居然讓二流找到了掩蓋異能的理由。
有明堂一看,還真是這個理?!誇獎道:「大學生就是不一樣,觀察得仔細,連這些小細節都注意到了。」
二流狂汗,忍不住有點臉紅。
慶嫂子見了,馬上破涕為笑,說:「二流,看你的臉紅成這樣,還經不起誇獎啊?」
眾人大笑。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二流一邊割把子一邊鍛煉呼吸運用異能修復著谷子的生機,他可以照顧到十米範圍內的穀物,自然不怕出問題。另外四個割把子的都對二流的理由信以為真,參照二流割把子的高度割下去,果然沒有出問題。
但這樣,就苦了遞把子和打穀子的四人,他們要時刻防備著被高高的谷樁刺到腳。
看著那幾個蹩腳的走路姿勢,二流在心裡偷笑。
經過一天的忙碌,二流累得不行。特別是下午,他負責割把子,一直把背弓著,腰上的肌肉一直都緊繃繃的。幸虧二流有特殊的異能,不禁能滋養植物,還能滋補他的身體。
深夜,躺在床上,二流有種感覺,一下午的勞作和使用異能,二流覺得自己體內的萬木生靈精華又壯大凝固了幾分,身體內的氣息又有了一種充盈的感覺。
晚上,一直喜歡睡懶覺的狗兒突然翻起了身,「汪汪」地大叫起來。
二流還沒睡著,聽到外面的狗叫聲,側著耳朵聽著,心中想道:「這麼晚了,是誰來了?」
二流翻身起床,沒有開燈,來到窗前,放開異能感受起來。他如今已經能夠感受到十米範圍的任何風吹草動,他的家院壩還不足十米,自然能夠感受得到。
沒人?奇怪?
二流繼續放開異能向院壩邊探去,在兩塊地的側面,一個鬼鬼崇崇的影子一動不動,手裡拿著什麼東西,向院壩狗棚的位置扔了過去。東西落地,狗似乎嗅到了什麼美味,不叫了,爬起來跑到東西掉落的地方,津津有味地吃起來。吃了兩口,狗便「嗚」的一聲,倒在地上不動了。
強盜?二流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那影子見狗不動了,才慢慢地站起來,小心翼翼地向兩塊地靠近。站在兩塊地邊一動不動。不對,是拉開了褲子拉鏈,撒起尿來。
還有這樣的強盜?偷東西都不顧了。
但二流沒心情管這些,而是悄悄地摸下閣樓,不發出一點聲音,在閣樓下找了一根木柴,從池塘的小田坎摸過去。池塘有荷葉,完全可以把他隱藏起來,而走院壩邊,二流害怕把這個賊嚇跑了。
那賊撒了尿,把褲子拉上,從地上拿起一把鋤頭,開始沿著兩塊田挖起來。
難道是偷果實的賊?可是,二流的兩塊地裡的作物花都沒開,哪來的果實?
二流已經摸過了小池塘的田坎,躲在荷葉後,藉著月光仔細一看,終於看清了來人的面目,這不是劉越金嗎?他來這兒胡挖幹什麼?
莫非是上午得罪了劉越金,他就來搞破壞?
敢壞我的田,我就敢壞你的人!
二流拿定主意,悄悄地向劉越金靠近,舉起手裡的森柴,準備靠得近些,給予劉越金一木柴,讓他吃點苦頭。
劉越金並沒有發現二流,仍然起勁地挖著,他就是要把二流家種的作物全部挖掉,以解心頭之恨。一邊挖,他還一邊偷著樂呢,渾然不知有人在他的背後。
「哪來的賊?」二流喊一聲,手裡的木柴隨之揮出,向劉越金的背上敲了下去。
劉越金聽到背後的喊聲,嚇了一大跳,身子下意識的一側。二流的木柴沒有敲到劉越金的正背面,「撲」的一聲,敲在了劉越金的手臂上。
劉越金只覺得手臂發麻,接著疼痛無比。抓著鋤頭的手一鬆,鋤頭便掉在了地上。
二流眼明手快,揮動木柴連續向劉越深的身上招呼而去。
「哎喲,哎喲。」一棍棍打在身上,劉越金被打得痛疼無比,大聲叫了出來。劉越金手裡沒有武器,只有被動挨打。但多次的偷雞摸狗,他的身體反應速度是極快的,被打了幾下,隨即便反應過來,開始躲避起來。
劉越金想一邊躲一邊去抓鋤頭,好有反抗的武器。但二流並不讓他得逞,仍然對他窮追猛打,只要看到劉越金一伸出手,就朝他手臂上招呼。
劉越金打不過,便想跑。腳底下像抹了油似的,一溜就跑開了三四步。
「快來人了,劉偷雞偷菜了。」
二流見劉越金要跑,連忙大喊起來。他爺聽見了喊聲,一骨碌就翻身起床,拿起電筒,端起一根小板凳作為武器就追了出來。
這時,劉越金已經跑遠了。
「怎麼了?」他爺來到院壩邊,沒看見劉越金,只看到拿著木柴的二流。
二流見他爺來了,鬆了一口氣,說:「剛才劉越金來偷菜,被我打跑了。你看,他鋤頭都掉在這兒了。」說完,撿起地上的鋤頭。
「這小子不學好,只知道偷雞摸狗。」二流他爺歎了口氣,說:「今天不早了,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們拿著鋤頭找他爺去。」
第二日,二流和他爺便拿著鋤頭到了劉越金他家。他家還真叫一個窮,房子土牆破破爛爛的,還是茅草屋,全都給劉越金敗光了。
劉堂雨走出屋,看到自家的鋤頭,便知道是自己的敗家兒子在外面闖了禍,被抓住了,一個勁地對著二流和他爺陪著笑,說著好話。
二流問劉越金到哪兒去了,他爺也不知道,昨晚上就沒看到他人影了。
錯是劉越金犯下的,總不能拿他老人怎麼樣。二流便把鋤頭還給劉堂雨,讓他好好管教自己的兒子,便氣噴噴地與他爺回家了。
回到家中,二流才來得及看他的兩畝地,幸虧發現得早,只有幾株小蔥被鏟斷了。但是,即使是幾株小蔥,也夠站二流心痛的了。
二流拿起鋤頭,把還有生機的小蔥修復好,站在兩塊田邊歎了口氣:「都是農村人,這劉越金,為啥不學好呢?」
秋收並沒有因為二流家的作物受傷害而停止,反而隨著時間的推進,秋收的場面越演越烈。所有打穀的小隊都行動了起來,已經有一小半的家庭已經收了。這一陣天氣也不錯,真正是艷陽高照,把收下來的谷子曬得干舒舒的,聽著聲音都舒服。
二流這個小隊的最快,小隊成員家裡的谷子都打完了,該換活路的都換完了。剩下的就是幫助孤寡老人打穀子了。
王大話今年已經七十多歲,五十年前招夫上門到了高原村,他的唯一的兒子在四十年前鬧饑荒那陣餓死了,媳婦也得了宮外孕死了。最後就剩下他孤零零的一個人,好不可憐。
他是那種實誠人,過去有勞動能力的時候,就喜歡到處幫忙。現在老了,勞動能力沒有了,今年栽秧子也是義務栽秧隊給栽的,看著幾挑田里的谷子成熟了,但沒辦法收。他這個愛了一輩子莊稼的人,看著莊稼不能收的心情,可想而知。
他心急啊。
終於,劉越清帶著打穀隊和大機器上門了,幾挑田的莊稼半天時間就給他收完了,他激動啊,不停地摸著大機器,說不出話來。
有好幾個孤寡老人都和王大話一樣,在義務打穀隊的幫助下收了莊稼,心裡甭提有多高興啊,一個勁地感激著義務打穀隊的所有人。
二流和其他義務打穀隊的成員,在替孤寡老人打穀的過程中,一次次地得到感動,雖然是白費的力氣,但為了鄉親鄉情,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