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流 正文 第051章 秋收(2)
    動員會開過之後,便是各家根據自家的實際情況與相熟的家庭聯繫,確定下打穀子的順序和換勞力的方法。動員會只是給大家提供了一個相互交流的機會,而真正達到效果的還是大家聚在一起商量打穀子的辦法。

    剛才劉越清提到的那些人,便聚到了劉越清身邊,商量起來,很快就確定了順序。

    從明天開始,大豐收開始了!

    散會以後,各家各戶都忙碌起來。明天挨著輪子打穀子的,趕緊下山去割肉買菜背啤酒,準備明天的伙食。其他人則回去把秋收的工具拿出來,磨得磨,洗的洗,好一派繁忙的景象。但是,每一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快樂的笑容。

    秋收了!秋收了!秋收了!

    二流和他爺回到家中,就有好幾潑遠遠近近的親戚鄰居陸續到他家吹牛聊天。接下來的一段日子,都有不少人到二流家走動。

    一部分人頭腦靈活的已經嗅到了這次會議劉堂河話中不同尋常的意義——二流要上位了!老支書該退下來,劉越清當了村支書,二流肯定能當上村主任。大家都趁著二流還沒上位這時候,把關係拉好,到時候利益肯定少不了。

    一部分人聽說二流在收菜,特意過來詢問市場行情的。二流給他們的答案就是,只要是新鮮蔬菜,剛摘下來的,全部都按市場價的80%收,比鎮上的批發價高。鄉親們也尋思著,回去以後擴大蔬菜的種植規模,在這上面多找幾個錢。

    還有一部分是得了什麼三病兩痛,來找二流診斷診斷的。高原村沒有村醫,二流便扮演起了這個角色。每次診斷,二流還不收錢,就連治病的中草醫也是最普通最尋常的,到山裡轉轉,都能找得到,只偶爾有一兩味藥需要到鎮上去買。並且這些平常的藥效果還出奇的好。二流名醫的形象在高原村眾鄉親的心目中逐漸樹立起來。

    人多了起來,他爺和他母都很高興,苦了一輩子,聽到眾人的恭維,心裡舒服,有面子。誰一來了,就陪著他們聊磕,二流家真正是歡聲笑語不斷。

    這就是所謂的,客走旺家門。

    明天,二流這一組打穀隊,要到劉越清家打穀子。

    他、劉越深、劉越能,甚至劉堂明(有明堂)都是這支打穀隊的,二流不知道劉越清是怎麼想的,把劉堂明都加了進來。劉越深、劉堂明兩個活寶聚在一起,不會出什麼妖娥子吧?

    果然出了妖娥子。

    劉越深和劉堂明一見面,就吵個不停,彼此誰也不服誰。劉越深說劉堂明身子骨弱,只能幹些抱把子之類的輕活,劉堂明則說劉越深瞧不起他,自己保刀未老,即使挑谷子也不會輸多少。兩人吵來吵去,沒個結果,把劉越清弄得頭大,幸虧沒有打起來。

    二流想了個辦法,讓他們比試一下,誰先挑完十擔,誰獲勝。其他人見有熱鬧看,當然跟著起哄。

    第一局比挑谷子,劉堂明畢竟老了,又加之這些年打穀子的事幹得少了,肩膀有點受不了。劉越深在前面得意地跑著,他在後面辛苦地追著,即使累得直喘氣,但一點也不服輸,挑著兩百多斤濕谷子居然沒落下多少。

    二流還真沒看出來,劉堂明五六十歲的人了,居然還能挑得到這麼重的谷子,還能夠跟得上劉越深的節奏。可想而知,年輕的時候劉堂明是何等的生猛,怪不得老支書說劉堂明年輕的時候也是一號猛人。

    第二局比割把子,每人選十排谷樁子,一直割到上午吃ど台兒飯的時間,看誰割得縱深更大。二流一聲令下,兩人便彎下腰,拚命地割起來。

    只聽鐮刀「嚓嚓」的聲音傳來,一排排谷子便整齊地倒下,變成了一個個谷把子。

    二流彷彿感覺,此時的劉堂明的背影有點像一隻打洞的老鼠,在田里快速地向前鑽,而劉越清則像一頭拱地的豬,一拱一拱地朝前推進。劉越深快,劉堂明的更快,比他年輕三十歲的劉越深也趕不上。而從耐力上來看,劉堂明更像一名老農,頭都不昂一下,只知道弓著背一個勁地往前衝,而劉越深則時不時地直一下腰竿。這割谷子很累人的,特別是腰,一直埋著,正常人都受不了。

    「ど台兒了。」於秀花背著一鍋稀飯到了田頭。眾人便停了,劉越深和劉堂河也停了,仔細一看,劉堂河足足比劉越深多割出了一個人影子的距離。這還不算,劉堂河割出的稻槁槁更加整齊,稻穗上的谷子幾乎沒有什麼掉到田里去的。

    「堂明叔,看來真是保刀未老啊,越深佩服。」劉越深扭了扭埋痛的腰,由衷地稱讚起來。劉越深稱呼也變了,改「有明堂」為「堂明叔」。

    二流笑道:「劉越深,你這蠻牛,只適合挑谷子,割谷子就比不過堂明叔。」

    「這有什麼?」劉堂明放下鐮刀,用田里的水洗了把手,說:「想當年,文化大革命的時候,糧食精貴,割谷子不能有任何拋灑(丟掉),技術要求比現在還高。這都是當年練出來的,現在,不服老也不行了。如果是當年,我敢保證能比越深多出兩個人影子。」

    劉越深舀了一碗稀飯,遞給劉堂明,說:「就你這級別,我劉越深怕是一輩子也趕不上。」

    劉堂明高興地接過碗,一切恩怨都在這一遞一接中消失了。

    二流想到,其實,鄉親們的磕磕碰碰再所難免,但是,這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呢?都是為了在土裡刨一口飯吃,勞動,把所有的恩怨都沒成黃土了。

    吃著碗裡的稀飯和泡菜,二流覺得,這才是鄉土的味道,清淡有味。

    劉越清問於秀花:「秀花,現在打了多少谷子呢?」

    「怕是有兩千來斤了。」於秀花笑道:「真沒想到,短短小半天時間就打了一大半的田了。我曬穀子都曬得手軟,還趕不上你們挑抬的速度。」

    二流一聽,倒吸了一口涼氣,劉堂明和劉越深兩人的比試,自不自然就把速度提上去了,原計劃半天時間才能打完的谷子,可能在上午11點前就要收活路。

    其他人也吃驚不小,真沒想到這半天時間速度居然這麼快。

    吃過ど台兒飯,眾人又擺開架勢幹了起來,劉越清家的田還有不足三分之一沒有打,早點收活路那是自然的事,因此,眾人也把速度稍微放慢了一點,還可以一邊打穀子一邊吹牛。

    轉過一個處在山拱拱上的田,翻過山拱拱,眾人便看見前面有一塊田里,也有一個小隊正在打穀子,不過是老式打法。

    二流遞把子,任務相對輕些,向對面的人喊道:「老哥,收了多少了?」

    那邊一見是二流,答道:「打了差不多一挑半田了,你們呢?」

    二流答道:「我們打了六挑田了,再有一個小時,村主任家剩下的兩挑田就打完了。」

    那邊的一個小隊眾人紛紛驚歎出聲,向這邊投來羨慕的眼光。其中一人對劉越清說道:「越清主任,今年你家大豐收了啊。」

    劉越清聽了,哈哈大笑,使勁抖了抖手中的谷把子,說:「是啊,沒想到啊,估計能打三千斤谷子。」

    「乖乖,半天時間就打三千斤?」對面眾人又是一陣稱讚。

    聽到對面的稱讚,這一隊人心中都充滿了自豪感,幹活幹得更起勁了,速度不知不覺中又加上去了。

    劉越清是種田能手,這在高原村已經是眾人皆知,之所以能打三千斤谷子,他是把一家外出務工丟荒的地抓過來種的。二流種自家的地,還用了異能滋養,才差不多打得了兩千斤。

    二流一邊遞把子,一邊給劉越清算了一筆帳,他一家人最多一年能夠吃一千斤,剩下的兩千斤都可以賣掉,按照最低保護價75元一百斤來算,就能賺到1600塊錢,除去谷種、化肥這些開支,能夠剩下一千塊錢,當然不包括人工在裡面。

    一千塊錢,對於農家人來說,不是一筆小數目。

    11點過的時候,劉越清家的谷子打完了,眾人收拾了工具,回到劉越清家的院壩,等著吃午飯。

    看著院壩上晾曬著的金燦燦的谷子,二流笑了,其他人也笑了。其中,劉越清笑得最歡,他拿出早也準備好的二塊五一包的「天下秀」,一包一包地發給眾人。實際上花不了幾十塊錢,但這也顯示出村主任家的豪氣。

    與劉越清一樣,今天高原村有七十多戶人家都笑了,看著一年的勞動終於有了結果,看著太陽下一地的金燦燦的顏色,大家都笑了。

    豐收了,是該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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