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吊黃鱔。
陳雨峰拿出準備好的鐵絲,在魚鉤的一端掛上蚯蚓,然後找著有小洞洞的地方,悄悄蹲下身,將鐵絲掛著蚯蚓的一頭慢慢地伸入小洞洞中。
突然,陳雨峰覺得鐵絲一沉,從洞裡傳來一股拉扯的力量,向裡面拉著鐵絲。陳雨峰連忙猛地向裡面一伸,再向外面一拉,便把一根二十厘米長的黃鱔拉了出來。陳雨峰連忙將電筒交給吳倩,然後抓住黃鱔的身子,把鐵絲從黃鱔的嘴裡取出來,一條黃鱔就到手了。
黃鱔的樣子像蛇,只有吳倩不怕,抓著黃鱔玩了一陣,才戀戀不捨地放入魚簍中。
有了收穫,眾人都在心底裡歡呼一聲,但害怕嚇跑了獵物,都不敢叫出聲來,臉上充滿了收穫的滿足感。
陳雨峰經常跑田坎,以前也吊過黃鱔,技巧很熟練。
劉海這還是第一次吊黃鱔,便學著陳雨峰的樣子做好準備工作,將鐵絲伸入有黃鱔的小洞洞中。突然,劉海也感覺到手一沉,連忙向外猛拉。可是,他使出九牛二虎之力,都把黃鱔拉不出來。由於使勁的緣故,一張臉憋得通紅,連忙問:「陳雨峰,我吊的這條黃鱔是不是很大?怎麼拉不出來?」
陳雨峰見了,說:「你朝裡面放一放,再拉。」
劉海依言而行,果然把黃鱔拉了起來。拉出來一看,這還是條小黃鱔,頓時一張臉羞得通紅,說:「這是怎麼回事?這麼小的黃鱔力氣這麼大,我都拉不贏。」
陳雨峰笑了,說:「你別小看這黃鱔,在自己洞穴中,全身都抓緊了洞穴四壁的泥,你強行拉出來,它當然要與你較較力了。但是,你一鬆,它便想朝深點的安全點的地方鑽,抓著泥的身子就放鬆了,你才能拉出來。」
「原來是這樣。」劉海點點頭,說:「我看剛才你拉的時候,要先鬆一下,讓黃鱔朝裡面跑,再朝外面拉,這樣一下就拉出來了。」
雨峰已經上好了蚯蚓,準備拉第二條黃鱔了。
三位女生覺得這個好玩,又不殘酷,都爭著去吊黃鱔。陳雨峰和劉海反而成了在旁邊打電筒的編外人。不大一會兒功夫,三位女生都各有斬獲。
每當拉出了黃鱔,取黃鱔、掛蚯蚓這些打雜的事便由陳雨峰和劉海兩人做了。陳雨峰和劉海弄得兩手稀髒,玄吊吊的(黃鱔週身那一層粘稠物,當地人稱為玄水),而看三位女生,除了沾一點泥外倒很乾淨。
後來,幾位女生玩累了,脖子也彎痛了,便把工具交給陳雨峰和劉海兩人,站在一邊打著電筒說小話觀看去了。陳雨峰和劉海又無賴地成了苦力。
一行人一邊往回走一邊吊,二流和劉越深兩人則圍著大路向四周的田坎擴散尋找,走的路要遠些,這樣下來,兩隊人的速度倒差不多。
過了半個多小時,兩隊又匯合了。
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條。二流和劉越深已經捉了小半麻袋的青蛙,而再看陳雨峰和劉海,兩人的魚簍加起來才還不到二十條。這就是專心和不專心的區別。
一路上,二流還給眾人表演了空手摳黃鱔的絕技。只見他的手握成一個拳頭,在一個有黃鱔的小洞洞門口使勁鼓搗,把泥漿和混水灌進洞裡。洞裡的黃鱔吃不消,尾巴便從另一個小洞洞裡鑽出來。二流另一隻手成扣頭,一把抓住黃鱔的尾巴,把黃鱔拉了出來。
陳雨峰見有趣,想學,二流告訴他要領,說:「你的手要小心一點,防止黃鱔狗急跳牆,把你的手咬到了,會很疼的。」
聽說會咬到手,陳雨峰不敢試,劉海更不敢試,其他三位女生便更不敢試。只有扛著個大麻袋的劉越深笑得很開心,因為這個絕技他八歲的時候就會。農村人和城裡人其實沒多大差別,只不過城裡人有良好的發展環境和基礎,而農村人有不屈的性格和用不完的力氣。
「咕咕。」一陣鳥叫聲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王與秋有點害怕,小聲地問道:「這是什麼聲音?」
二流和劉越深側著耳朵聽了幾聲,相視一笑。二流說:「這是只谷雞,今晚大家有口福了。大家小心點,別嚇跑了這只谷雞。」
谷雞是野雞的一種,最喜歡吃穀物,在稻穀成熟的時候,便在稻穀叢中打窩,晚上就在田里休息。谷雞有夜盲症,到了晚上不大看得清東西。這時候用強光照射,它有一段時間反應不過來,這跟渠媽兒差不多。但是渠媽兒一棍子就敲暈了,谷雞卻不能用棍子敲。
到底該如何捉呢?
二流與劉越深交換了一個眼色,小聲對眾人說:「你們在這兒別動,也別出聲。我和越深去把谷雞捉回來。」眾人連忙蹲下身子,屏住呼吸。
「咕咕。」谷雞又叫了,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它在什麼地方似的。
谷雞連續地叫,表明它正在下蛋。這時又是晚上,正是抓谷雞的最佳時機。
二流和劉越深挽起褲腳踩到田里,一邊輕輕地撥開稻穀,一邊慢慢向聲音發出的地方靠近。聲音傳來的方向,黑夜裡,稻穀叢中閃現出一對綠色的微弱的光芒。劉越深率先發現了,用手一指,二流便點了點頭,抓捕行動正式開始了。
二流拿過劉越深手裡的電筒,一手一支,悄悄地移動到綠光閃爍的前方兩米處,突然同時打開電筒,兩道強光便射了過去,照亮了谷雞的眼睛。
谷雞隻覺眼前一花,便什麼東西都看不見了,它已經作好了起飛的準備姿勢,可是四周都是白芒芒的一片,一時之間沒有了方向感,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時,劉越深猛地前撲,一把將谷雞的翅膀抓在手裡。谷雞不停地「咕咕」叫著,作著最後的抗爭。可是,它哪裡是劉越深這蠻牛的對手,無論怎麼掙扎始終逃不過劉越深的手掌心。
田坎上眾人見成功抓住了谷雞,都站了起來,五根電筒陸續打亮,朝劉越深射來,想看看谷雞長什麼樣。
在突然性的強光的照射下,劉越深的眼睛變得刺痛無比,眼睛裡除了光什麼都沒有了。這時,他才明白剛才谷雞同樣遭受了這樣的待遇,連忙伸出只一隻手,擋住眼睛,說:「電筒的光,我看不見了。」
眾人這才明白過來,收了電筒光。好一半天,劉越深都覺得眼睛前面始終有一團光在晃動,等到他重新看得清路,才挪動腳步向田坎邊走去。
二流則靠近谷雞的巢穴,打開電筒在巢穴裡面搜索著。從剛才谷雞的叫聲中,他就聽出這只谷雞在下蛋,便想找一找,看下了幾個。二流運氣不錯,竟然在巢穴裡發現了兩枚谷雞蛋,個子很小,只有雞蛋的五分之一大,蛋殼上還花花綠綠的,抓在手裡,還是溫熱溫熱的。
二流將谷雞蛋拾起來,拿在手裡,踩著水走到岸邊。
回頭一看,剛才劉越深用力過猛,把幾株水稻踩歪斜了。幸好馬上要到了收穫的季節,這點歪斜已經影響不到植物的收成。
劉越深上了岸,把手裡抓著的還在叫喚的谷雞在眾人面前勝利地晃了一晃。眾人便圍了過來,興奮地瞧著戰利品。
這只谷雞全身的羽毛以綠色為主,一旦鑽到山林裡就很難發現。全身油光光的,很漂亮,摸起來特舒服,翅膀和尾巴上的毛比家雞要長一倍不止,身體卻要瘦削很多,這樣的身體造型極其有利於飛行。嘴和爪子又尖又長,有利於捕食。
實際上,土雞和谷雞在爪子上有相似之處。到菜市場買土雞,看雞爪子是不是又尖又長,如果不是,肯定是飼料雞。這是土雞捕蟲刨土長時間訓練出來的,飼料雞不用捕蟲,爪子自然就退化了。
吳倩特喜歡谷雞,正好劉越深要扛麻袋,便將谷雞交給吳倩拿著,二流又去找了些野草,編了些簡易的繩索把谷雞的翅膀和雙腳套了,避免吳倩因一時不慎而導致谷雞飛掉。
處理好谷雞,時間已經十點半了。清點了今晚上的收穫,眾人覺得差不多了,便開始往回趕,十一點不到便趕回了家。
接下來,就要弄夜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