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流 正文 第023章 生命的高潮
    回到家中,二流將百合和蓮子兩味藥交給他母,順便說了一下熬法,便帶著給劉緩緩抓的藥,朝劉越清家中走去。

    剛走到劉越清家的院壩邊上,看見劉越清正扛著鋤頭正要挖院壩邊的兩株牡丹花。

    “越清哥,你干嘛挖這兩株牡丹啊?”二流疑惑地問道,同時有點心痛。

    劉越清放下鋤頭,看到二流手裡的一大包藥,摸了把胳腮胡子,說:“二流回來了,我正在挖這兩株該死的牡丹花。堂明叔說了,我家緩緩的病就是這兩株牡丹化成的女鬼在作怪。我挖了它,把女鬼除了,解恨。”

    在劉越清的講述中,二流聽明白了。昨天晚上有明堂被“鬼”一嚇,回去後,越想越怕,一整完沒睡著覺,這些年,他缺德事沒少干,聽到什麼風吹草動,總是認為有鬼來找他。今兒一早,想到自己丟出的三塊令牌,又跑回去尋找,就碰到了劉越清。在有明堂的誘導下,劉越清老老實實地講了昨晚的事。聽說昨晚的“鬼”是劉越深裝扮的,有明堂一顆吊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同時,對劉越深咬牙切齒、恨得不得了。

    有明堂聽說劉緩緩得病的原因是花粉過敏,還是院壩邊的兩株牡丹花造成的。於是,又在劉越清兩口子面前鼓動他那迷信思想,說那天燒的蛋已經明示了,只不過道行不夠,沒能看出來。蛋上的那個圓圈就表示花,而圓圈上的兩根豎線,表示兩株花,整幅圖案形成一個人頭,表示這兩株牡丹花已經修煉成了女鬼。劉緩緩的病就是女鬼作亂。

    劉越清兩口子本來就信這些,一聽有明堂的解釋,頓時恍然大悟,招待有明堂聽了一頓中午飯。飯吃了過後,千恩萬謝送走了有明堂,跑去午睡,可無論如何也睡不著,在床上翻騰了一陣,就爬起來,扛起鋤頭去鏟牡丹花,准備斬花除根。

    這不,他正忙活著,二流就回來了,還帶回了藥。

    聽了劉越清的講述,二流歎了口氣,看來,要改變一個人的思想比改變惡劣的自然環境還要困難。

    牡丹花是百花之王,開起來爭奇斗艷,煞是好看。二流感受到了兩株牡丹花的委屈和害怕,對劉越清說:“越清哥,干脆你把這兩株牡丹花送給我吧。”

    “這不成。”劉越清搖搖頭:“這兩株牡丹花都修成女鬼了,送給你不是禍害你嗎?”

    二流一笑,跳到院壩下面,抓過劉越清手裡的鋤頭,將藥放到劉越清的手裡,順著劉越清的話說:“我二流是誰啊?還是童子小伙兒一個,陽氣旺著呢,不論多少女鬼我也不怕。”

    “這個。”劉越清遲疑了一下,說:“有明堂說這牡丹花變的女鬼厲害著呢,到時候把你給禍害了,你可別怪我啊。”

    “我還巴不得呢。”二流臉上滿是怪異的笑,說:“要真是這樣,我連娶媳婦都省了。你送我兩株牡丹,這包藥就不要你錢了,你快去跟緩緩熬藥吧,吃了藥就好了。”

    把兩株牡丹花給二流,劉越清總覺得心裡不踏實,聽二流肯免費送藥給他,還是勉強答應了,想到劉緩緩的病,即使除掉“女鬼”,還是要吃藥來治療的,便走進屋燒起火為緩緩熬藥去了,臨走時還不忘說一句:“二流,你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吧,反正這兩株牡丹我也不要了。”

    好東西!如果說二流家養的蘭花稱為高雅,可以比喻成一個貴族的少女,那這兩株牡丹,可以說是妖治,好比一個頗有風韻的少婦。看著牡丹花大紅大紅的花朵,嬌嫩嬌嫩的綠葉,粗細有致的枝干,輕輕地撫摸著牡丹花的枝葉,二流心裡著實高興,這可是寶貝啊。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二流不僅感歎,這形容牡丹花的俗話,並不是沒有道理,這牡丹花被稱為國花,更不是沒有道理。

    二流一邊挖著,一邊感歎,這可是一米來高的牡丹,開得又嬌艷,如果送給王與秋,她還不高興得要死要活的啊。

    這兩株牡丹被挖著,以為自己的生命要結束了,害怕極了。二流一邊挖,一邊與牡丹交流著,安撫著牡丹花的情緒:“別怕別怕,我就是給你們倆挪個地,保證讓你們長得更好看、更嬌艷。”

    兩株牡丹花感受到了二流的想法,輕輕地搖了搖美麗的花枝,開著的兩朵花顫抖著就好像少婦的胸脯。在二流的安慰下,兩株牡丹不害怕了,心中反而充滿了欣喜,雖然挪地會造成它們身體的傷害,但是,在懂花人的培育下,它們將煥發出更濃厚的生機。

    二流小心翼翼地挖著,避免挖到牡丹的主根。每次位置沒挖對,或是挖的輕重不對,傷到了牡丹,二流都會覺得痛到了自己的心裡。

    牡丹花被整個兒挖了出來,好大一籠。

    牡丹花喜涼惡熱,喜燥懼濕,喜光耐陰,需要疏松、肥沃、排水良好的土壤。這是二流在與牡丹的交流中得到的信息。二流將兩株牡丹花搬回家中,迫不急待地尋找著可種花之地。找來找去,就只有緊靠著兩塊莊稼地的院壩邊才適合栽種。

    怪不得這牡丹花在劉越深這個粗人家裡也長得如此茂盛,原來是栽的地方選對了。

    二流將裝花的籮筐擔到院壩邊,找來鋤頭戴上草帽哼著歌開始挖起地來,活像一個多年下地的老農。但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二流比老農挖地更加細致,每挖起一塊,他都用鋤頭把挖起的泥土輕輕地敲散開,給牡丹花創造一個更加松軟的生活環境。一鋤一鋤地挖地,由於每一鋤都要轉動鋤把敲土,因此挖起來格外費力費耐心。很快,二流就汗流浹背,時不時地用搭在身上的汗帕擦擦臉。

    忽然,二流感受到了身後牡丹花一陣異樣的情緒。二流轉過身,看到兩株牡丹花都賣力地撐開了葉子,希望能夠多遮攔一分陽光,給這個為它們營造新家的種花人遮陰,營造一點陰涼。

    二流有些感動,放下鋤頭,輕輕地撫摸了一下兩株牡丹花的葉子,說:“沒想到你們還懂得感情,謝謝你們了。”感受到二流的稱贊,牡丹花朵微微收縮了一下,顏色變得更加紅艷,好像含羞少婦激情四射的臉龐。

    二流把稍微小點的一棵挑出來,准備送給王與秋,小的輕一些,容易裝到花盆裡,大的適合在土裡栽種。接著,二流又去找適合的花盆,可找來找去,都沒啥適合的花盆,最好找了一個黑漆漆的有點破爛的硬質膠桶。

    找來桶,二流又去陰溝的地方挑了滿滿一擔淤泥,作為底肥。陰溝一般是洗菜洗鍋洗碗用過的廢水流水的通道,長年累月積累下來,溝裡的泥土變得特別肥沃,是除了大糞這一農家肥以外最好的天然肥料。二流最開始也想用糞便作為底肥,但是,想到太臭的東西用來栽花,短時間內都會有一股臭味,送人不大好。因此,才選用了這種淤泥底肥,肥厚水大臭。

    等准備好一切,太陽已經斜斜地掛在了山尖上,空氣也漸漸涼爽起來,今晚來臨了。對於植物而言,移花接木,傷筋動骨。因此,切忌在中午的時候栽種花木,而要選擇早晨或傍晚。

    時間差不多了,二流把這種農家特有的底肥施到大坑裡,鋪了厚厚的一層。又把大枝的那棵牡丹花放到坑裡,一手扶著花的主枝,一手拿起鋤頭,將周圍松軟的泥土鏟入坑中,圍著主干累起一個三十多厘米高的小土堆,用腳踩了踩,把主枝固定好,再用鋤頭在小土堆底部的邊緣,挖出一個圓形的小溝,灌水用的。就這樣,一株牡丹花便栽好了。

    接著,二流用刀將膠桶的底部打了些小洞,透水用的。又鏟了些泥巴到膠桶裡,墊一層硬實點的泥土,將底肥施到這層泥土上。再將花裝入桶,鏟入松軟的泥土,用手夯實,把花的枝干固定好。第二株牡丹也栽好了。

    二流又去池塘邊挑了一擔水。

    夕陽的余光映照到二流挑著的兩桶水中,一晃一晃,被晃成了滿足的碎片。二流挑著水,來到兩株花的旁邊,一手抓住水桶邊,一手托住水桶底,斜斜一倒,桶裡的水和著夕陽流進了松軟的泥土裡。二流感覺得到,水一澆下去,兩株牡丹花頓時來了精神,伸展開根須,“咕咕”地喊著水,那個高興勁啊,不擺了。

    可以怡情,可以養生。這是普通人在種花時的主要收獲。但對於二流而言,種花又是另一番不同的感受,在勞動中增進與植物的交流,感受到植物的情緒和意念,感受到生命的喜悅和可貴,感受到自然的親切和風韻。一次種花的過程,對二流而言,就是一次空靈的頓悟過程。

    種一次花,就相當於給予了一株植物新的生命。二流感覺得到,他體內的萬木生靈的精華,在種花的過程中蠢蠢欲動,好像要破身而出。但他卻不知道應該怎樣利用這種能力,只能任用它在體內隨著呼吸運行。

    隨著呼吸,一少部分精華被帶出體外,融化到空氣之中,融化在兩枝牡丹的枝葉之間,無聲地滋潤著牡丹。兩枝牡丹也感受到了空氣之中的這種變化,張開細小的毛孔奮力地吸收著這種特殊的物質,一種特殊的感覺傳遍花的全身,迅速地修補著因為移植而造成的傷害。在這種特殊的物質刺激下,兩枝牡丹花的花枝花朵都舒服的呻吟和顫抖著,迎來了一次生命的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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