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揚雙目圓睜,高喝叫好。身形急晃,快步後退,右手極速探出,順著李陽踢腿方向,抓往腳腕,李陽尚是首次與真正的高手交鋒,經驗未免不足。
略一遲鈍便被許文揚抓在手裡,順勢一抹一捋,李陽下盤頓時不穩,身不由主便向許文揚方向傾去,同時,許文揚右腳跨步向前,斜插李陽支撐腳後方,便要發力,同時已經騰出的右手砍向李陽的後脖頸。
二人交手只瞬間,宛如電光石火,快如閃電。李陽突遭變故,不但未慌,反而大喜,如此極佳的陪練,打著燈籠也找不到。
李陽反應極快,趁著許文揚右手揚起的剎那,單腳發力,不可思議的突然後空翻騰起,腰間突然發力,雙腿瞬間劈向兩邊,在空中劃出一道幾乎一百八十度的劈叉。
許文揚讚道:「小哥兒反應不錯,再來!」
高聲呼喝中,許文揚趁李陽下落之際,側身斜踢,勢若奔雷,李陽雙目一睜,雙手並處,在許文揚的腳即將踹中的瞬間,硬悍腳面。
「啪!」
李陽借勢再次一個後空翻,飄然落地。尚未拉開架勢,但覺面前惡風撲面,許文揚側身前掛,右手如靈蛇般迅速竄向李陽的面門,李陽經過初期的不適應,心緒漸寧。
如此快速的進擊,若是換成一般好手,恐怕立刻後退躲閃,這也正是許文揚所想見的。然而李陽卻在剎那間做出抉擇。
只見李陽不退反進,稍一矮身,右腿邁出一小步。迅速欺近許文揚的身體,同時側首右臂直拳轟然進擊,在架住許文揚攻出一臂地同時,直攻其面門,竟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攻擊方法。
許文揚多年浸淫武道,心中暗讚李陽的反應,立刻出左臂,雙十字手架住李陽勢大力沉地一拳,同時小步後退,李陽好容易抓住機會。哪會那般容易放過。
竟然在進擊途中,再次加力。以寸勁打出。同時右拳猛然張開變掌,豎直如刀,變向刮去。許文揚大驚,沒想到居然會有如此變故,憑借多年習武經驗,下意識的後仰,雙手撐地。就勢雙腳猛踢。李陽無奈,只得後退。
「呼!嗖!」
許文揚但覺鼻端一涼。心中暗呼好險,若是真的讓他打中,這老臉可就丟盡了。
李陽靜靜的站在那裡,細細揣摩適才短短幾息間的交手,心中感悟不斷,許文揚的手靈活多變,招數詭異,往往在不可能的情況下變化成可能,原本以為自己不錯,憑借力量與速度便能克敵制勝,卻不料想,中間不單單是這些。
適才打鬥的場面如同電影膠片一樣,不斷的在腦海中放映,一遍接一遍,行雲流水毫無間斷的播放出來,李陽身形筆挺,東邊地太陽漸漸升起,李陽的身形越拉越長,體悟也漸漸增多,嘴角莫名地掛起一絲興奮地喜悅。
許文揚撚鬚微笑,他從與李陽交手時起,便看出李陽並沒有什麼打鬥經驗,便向陪他練兩招,讓他找找感覺,卻不曾想李陽舉一反三,進步居然如此迅速,領悟力之強讓人咂舌。
「老爺子,還能來否?」李陽從頓悟中清醒,心中但覺進步匪淺,再次向許文揚發起挑戰。
許文揚微微一笑,饒有風度的一擺手,說道:「小哥兒天資不凡,老夫樂見其成!請!」
「請!」
李陽再次擺起架勢,這次,雖然與前次相同,但許文揚卻小小吃了一驚,這一刻,李陽身上不自覺的發出一種勢,不是與不會武功地混混黑社會般讓他們毛骨悚然的氣勢,而是身為強者應有的勢,雖然這股勢很弱,弱的微不可查,然而畢竟有了。
要知道,這股勢可不是隨意就能出現,他必須是在有著豐富的搏鬥經驗地基礎上,加上極度強大地自信心,才能出現,強到極處,可不戰而屈人之兵,管中窺豹,可見一斑。
「呀!」
李陽虎吼一聲,再次踢腿橫擊許文揚,許文揚雙目一亮,嘴角含笑,叫道:「小哥兒有意思,好,讓我看看你如何破解!」
如同第一次交手一樣,但是當許文揚掛上李陽腳腕的剎那,李陽在其往後回帶時,突然借勢發力,身體在空中如陀螺般旋轉,同時左腿斜掛,再次踢出,這次,擊打地方向是面門。
許文揚笑笑,順勢後退,雙手在空中連續劃過一條條凌亂卻有效的軌跡,在李陽下落的瞬間,擋住李陽的八腳連續攻擊。
「啪!」手一撐地,李陽翻過身來,安穩落地,右腳一頓,借勢衝起,左拳收在腰間,右拳在前,迅速拉近二人之間的距離,右拳如同炮彈般轟然打了出去,直奔許文揚的前胸。
許文揚不慌不忙,右手一拉一抹反轉方向抓向李陽的肘部,同時左身迅速欺入李陽的懷裡,左手食中二指直插李陽的雙目,動作凶狠凌厲,殺氣畢露。
李陽吃了一驚,左手立掌如刀,迅速迎上,同時右臂稍微回收,小臂立起,肘部橫架,右腿瞬間抬起,踹向許文揚的小腿,意圖打散他的攻擊氣勢。
在二人的交鋒中,李陽一開始十招裡偶爾能反擊一兩招,隨著太陽的漸漸抬高,漸漸的哦,李陽十招中已然能夠從中抓住機會反擊五招,到了此時,李陽心中心得隨著感悟漸漸增多,對許文揚無私的教導也大為感激。看著許文揚鼻尖上隱隱有汗珠,李陽心中有些不安,在雙方再次膠著時,李陽首先後退,叫道:「不打了不打了,累死我了!」說罷,李陽連連揮手。
許文揚其實累的不清,李陽和他雖然都是憑借**力量交手,然而李陽的力道實在太大,表面上許文揚打得輕鬆,實際上早已筋骨疲軟,對於李陽的心思,人老成精的他如何不知。
「你小子,真是個怪胎,今天早上收穫不小吧,告訴老夫,是不是之前沒有和人動過手呀?」許文揚隨手拿起掖在褲腰上的毛巾,擦了一把,笑呵呵的問道。
李陽點點頭,又搖搖頭,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來,倒是憋了個滿臉通紅。
「怎麼回事?不方便還是說不好?」許文揚奇怪道。
李陽搖頭道:「是這樣,要說打架麼,打了幾回,和會武功的人打,老爺子你還是第一個,今天真是讓我感慨良多!」
「原來是這樣,也對,當今社會,治安雖說不好,但也不壞,而且犯事了有警察管,槍子兒那玩意既快,殺傷力強,比起練武需要幾十年的苦練來說,那玩意就要好學多了!」許文揚說起這些有些不勝感慨,唏噓不已。
李陽把自己心中的不明白終於還是問了出來,「老爺子,以前總有人說我們中國武學,以前是武功,逐漸成為武術,這幾年又被人說成舞術,說都是些花架子,您老怎麼看?」
許文揚聞言冷笑,不屑道:「花架子,就那些什麼日本空手道,韓國跆拳道?不過是些蠻夷之輩偷學我們的皮毛創立的功夫,居然這般狂妄?
咱們中國武學博大精深,招數套路有時雖然會限制住人的思維,但卻是經過老祖宗千錘百煉創造的,如何能是花架子,聽過沒有,練拳不練功,到老一場空,沒有內功心法的輔助,沒有真正名師的指點,又如何能成功呢。
他們連正確的發力方法都掌握不了,空有架勢,力道出來,如何能夠發威,而且,招數套路到底在實戰中如何應用?他們根本連本能反應都沒練出來,真正實戰時便成了亂拳打死老師傅的局面。」
頓了頓,許文揚又道:「至於鬼子他們的功夫,不過翻來覆去就那麼幾下,並不繁瑣,故而可以很容易便被人記牢,而且是攻擊為主,核心便是進攻進攻再進攻,如此一來,自然而然便產生了勢,給人一種凌厲剛猛的感覺,也就是說,他們要練出本能反應,很快,只要兩年基本上便成,而我們呢,至少練十年,之後才能進行實戰拆招,這便是差距。
不過,要是真的練成之後,那些鬼子的功夫連給我們提鞋都不配,所以啊,你不要看電視上那些什麼武術大賽,連跑帶蹦的,浪費力氣!」
二人並排行走,李陽默默思索半晌,臉上露出笑容,拱了拱手,道:「多謝老爺子為我解惑!」
許文揚笑道:「不必客氣,許多年沒有像今天這樣打得舒服了,要真說謝,還得我說呢!」
「哈哈哈!」
一老一小同時大笑,身影在陽光下漸漸拉長。
這次武學切磋,給李陽帶來極大的震撼和思索,也讓李陽對武學有了更深一層的感悟,對他未來的發展產生深遠的影響。
第二天,李陽和柳曦雙雙告辭,踏上回鄉的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