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商河 戰太行 第二百一十四章 牛皋破汾州,鐵槍出晉城。征戰!
    「大人!——快發兵啊!汾州沒有了!」

    太原府內,衣衫不整,盔甲破敗,滿面焦黑,滿身塵土,口唇乾裂的汾州留守孛堇撲倒在太原知府面前,哭都哭不出來了,太原府上下大震。

    原來那伙潰兵哪裡是撒離喝麾下!200來騎才入汾州城門,便刀槍並舉,城門處總共不上百餘步卒,數息之間便被上下殺了個通透,隨後號煙高高昇起,軍營內的金兵來援時,見路道上數處大火,哪裡近得了城門?而此時門外蹄聲雷動,怕不有四五千兵馬靠近!可憐汾州深入河東腹地,總共還不上二千守軍,戰馬500匹都不到,豈敢和如此勢大的敵人相抗?

    沒奈何,機靈些的撒丫子就開跑,早早搶到馬匹出城狂奔,見機晚些的金兵也曉得避開西門,往其餘諸門逃竄,還有一班在城中有家有室的,卻在進退兩難間,轉眼就見「岳」字旗插滿了四門城中府庫衙門、軍營在兩個時辰內就改姓了岳,四門立即關閉,岳家軍半天之內就已經遍城張榜,一則安民,二則令告發城中作惡的金人。

    這一來,汾州城徹底地翻了天,莫說金人平日裡本來就作惡多端,便是正經八百經商的金人,在漢人面前也往往不可一世,那些攀衙門靠軍營的金人,更是橫行霸道慣了,眼下到了清算的時候,豈會躲得過?好在牛皋也經過多少世面了。曉得亂起來不易彈壓。當下嚴令民間私自上門報復,凡有罪過地金人,總須岳家軍上門擒拿搜繳,明正其罪。當然了,老牛也沒忘了開倉放糧,救濟城中百姓。

    汾州位處河東地面心腹之地,北通太原府,西接延安府,南下可達平陽府、解州府,歷來東西來往地客商有不必過太原的,卻總躲不過汾州去,前者金人破城時,曾大殺四方。至使河東大邑汾州城中最少時戶不過萬。眼下經過數年生息,加上來往客商極多,也算恢復了三分元氣,城中倒不下三萬戶,絕大部分自然仍是宋人,在兀朮動員下遷來的女真、突厥、渤海、蒙古等族還不到七百戶,這番反攻倒算,宋人自然笑逐顏開,城中其餘各族就倒了大霉。牛皋昔日有過破洛陽、長安的經驗。還懂得囑人仔細核實,凡女真人有作惡者,一概格殺,但麾下潞州將士多有與金人有大仇者,昔年被金人殺絕全家地亦有之。實際執行起來。豈會一成不變?

    當下城中殺聲四起,待臨時的知汾州府牛皋牛大老爺巡視之時。卻見處處血跡,莫說金人幾乎屠絕,連那些說不清族別的異族居民也多有大倒其霉的。凡在城中客棧暫住的行商,則是西域人得免、夏人得免,金人一概被屠掠一空,甚至連城中被迫與金人通婚的漢人家庭也遭了殃,與金人所生的子女紛紛被砍,稍有藏匿,便有人舉報,隨之而來的則是不測之禍,老牛人老心軟,看得一路歎氣,隨行的河北兵士卻個個猶未解恨,看來這一番屠殺也在所難免。

    卻說汾州城破,只得四五千兵馬入了城,而且其中的騎軍主力立即遠遁,留下守城地都是岳家軍精銳步卒,連「牛」字旗也不舉,高豎城牆上地入目皆是「岳」字旗,專候金人來攻。豈料太原府雖近,府中軍政大員聞訊皆是苦笑不得!

    原來撒離喝攻太行時,河東兵馬盡歸其節制,凡有可用之兵,早早就被撒離喝著人攜兵符來一一調走,此刻四下裡皆是岳家軍旗號,連太原府也不過三千餘兵馬勉強看守,治下縣城屢屢被岳家軍洗劫,府城中連屁也不敢放一個,聞說岳家軍大隊襲取了汾州城,皆破口大罵:「這伙天殺的大膽山賊!」但要說到發兵相救,則是泥菩薩過江——自家也難保!

    不但如此,連太原府也早在汾州求救之前,就已經分別向撒離喝和兀朮處發去了救命書,書中道:「太行山賊,舉岳家旗號,四處劫掠州境,府中兵馬已奉帥令,盡數集於解、澤諸州,實無可用之兵,今勢如累卵,專望求援!」豈知這話如同商量過的一般,沿太行上下,太原府、平陽府、解州府,甚至南到河中府,北到真定府,各府知州,留守將帥,皆是一般語氣,大致內容,兵書如雪片般飛往上京、開封!

    撒離喝比上京得到消息早了些兒,正月底便曉得義軍四處襲擾,河北地面上無一處安身之地,卻在開封府中坐困愁城,不曉得該求援何處,依兀朮遺書所言,太行不過一夥破敗山賊,雖屢屢為禍,卻非心腹之患,大宋才是臥龍病虎,不曉得哪天便會恢復過來反噬一口,是以近一個月來便在開封與諸路將帥共商江河間防禦事項。本來兀朮之死,江南諸鎮御前兵馬肯定也會加強戒備,往邊界巡邏的游騎自然格外多些,這也是人情之常,落在撒離喝眼裡則如風聲鶴唳,無一處不可疑,直到正月二十九,臨安一位密使到了開封,撒離喝得書大喜,這才放下心來,開始回顧河東地面。

    同時,健康府大營,王德卻面如死灰,將中樞札子遠遠擲在上,散開的密札上隱隱現出:「不可妄起邊釁,動搖民心」等語,良久,方才口中喃喃:「良機已失,權臣在朝,此生休想再收復河北了!」

    武將與紅顏,最懼空老!

    卻說撒離喝正在心中喜悅,曉得江南不會有大動作,此前的兵馬調遣,不過是江南的謹慎之舉,兼有自家防備的意思,卻並無趁機北上之意,心中大定。三十日,太原、平陽諸府軍報火急入開封,撒離喝拆書一看,七竅生煙,暴跳如雷:「這——這伙山賊好大的膽子!」

    酈瓊不解其意,卻聽得撒離喝怒吼道:「列位,且整治兵馬,某家必要返回河東,碾碎這伙大膽妄為地賊子!」待軍報傳閱遍後,眾人方才曉得,原來抽家軍已經趁河東空虛,襲取了汾州城!

    但說到整治兵馬,眾帥卻都犯了愁:原來這番大集沿河上下將帥會商防禦大計,卻無人帶了大批兵馬來會,只因各將帥分別都有自家防禦河段,麾下兵馬已經頗為緊張,眼下雖然臨安有了消息,諳宋軍不會大舉北上,但若是撤去江河間防禦,唐、鄧、蔡等諸州盡在宋人眼皮底下,誰能夠保證宋人全無動靜?就算江南的宋軍不會北上,河北的宋人就不會作亂麼?

    自去年與蒙古一場廝殺,金軍主力已經大舉集結往長城以北至上京一線,以防禦來去如電的蒙古騎軍,眼下江淮間哪來的多餘兵力可以支應河東?

    撒離喝空自大怒數日,卻見眾將帥吱吱唔唔,都不甚爽快,曉得自家畢竟只是河東統帥,卻並不能夠完全節制河北所有兵馬,也不敢擔起擅撤江淮防禦地大罪,只得忍氣吞聲,向酈瓊求助。但酈瓊麾下,以漢軍為主,騎軍少得可憐,眼下千里馳援,步軍能夠有何大用?縱是盡了全力,也好不容易為撒離喝湊足了三萬兵馬,其中騎軍兩萬,步軍一萬,終於將這尊大神請出了開封府,往河東地面而去。

    兵發兩日,已經在澤、解二州地界,前方偵騎來報:「大帥,太行賊軍大營距此已經不足五十里,前方多是山賊探子,大軍須先往太行關下求援崇州節度使,還是徑過解州?」

    撒離喝北望太行諸山,英雄氣短,曉得若是與近兩萬岳家軍對撼,縱然獲勝,也是一場慘勝,何況前番太才大敗塗地之餘,若說再對太行用兵,只怕眼下好不容易湊起來地兵馬立即就軍心渙散了,有了烏帶挾主帥逃命的先例,撒離喝實在不敢冒這個險。

    「何況解州並非本帥治下,烏帶,祝你好命,本帥救汾州要緊,顧不得你了!」

    撒離喝嘴角一抽,長鞭前指:「直髮解州!」

    眾將喝道:「是!」

    三萬大軍,遠遠繞過岳家軍主力,悄悄過解州境,往平陽府而去。岳雷得報,不敢擅專,著人去請楊再興定奪。楊再興得訊大喜,召集府中文武,取出印信吩咐道:「眼下河東要緊之際,晉城有姚侑、郭師傅率部防禦,吾無憂矣,城中精騎,今日盡隨吾去殺撒離喝,諸事不決,便惟張先生之命是從!」

    洪皓也不謙虛,在旁拱手接知府印信。老郭欲言又止,楊再興附耳道:「將鐵炮搬兩千個至晉城牆頭上,若有萬一,不妨應用!」老郭一張臉立即笑得鮮花般燦爛,再不復憂色,拱手作別而去。

    柔福卻有些不捨,在後苑收拾衣物時忍不住泣下,楊再興環臂抱過嬌妻,拭去粉臉上清淚,道:「你家夫君勇冠三君,卻成日價只在床第間動武,豈是好男兒本色?這番去,定要勝而後返,吾妻不必多慮!」出門之時,見秋香與阿蠻在門外默默相送,心中一動,摟過來一人香了一口,這才大笑出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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