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騎士夜 終景 第九十一夜:冥生
    為假前有連續七天上課,可能月底更新速度會諒

    呵呵,透露下,既然叫終景,那麼就意味著……

    飄走……——

    待夜疏凌煎好了藥再送進去,母親已經醒了,相比年關那次,她的氣力已然大不如前,單薄的身體姑且不提,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白煞得嚇人,偶爾抿抿嘴,也只有一絲病態的紅暈浮出來。

    夜破月看了心裡掛不住,擔心地握住妻子的手:「阿雲,怎麼會這樣?」

    閨名喚作穆舒雲的妻子盡力擠出一個微笑安慰丈夫:「真的沒什麼,等價交換原則的後遺症罷了。」

    等價交換,這四個字像是揮之不去的陰霾一般盤旋在他的心頭,夜破月皺了皺眉,露出一個像是被千百萬根金針扎過似的表情,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終還是握緊了兩人交織在一起的手,緩緩道:「是我對不住你。」

    「你在說些什麼話。」穆舒雲輕嗔地抽了他一眼,加重了語氣,「這誰也不對不住誰,休得胡說,小心我惱了。」

    夜破月歎了口氣,不再言語,看著妻子喝下湯藥後盡職地送上一枚蜜棗,方才端著空碗和棉麻手巾推門出來,卻見夜疏凌正坐在石桌上對著天空發呆,他的心中不知翻騰起什麼滋味來,臉上一陰,沉聲喝道:「在這裡愣著做什麼?這麼晚了還不快回屋去!」

    夜疏凌被突如其來的呵斥嚇得直打了一個激靈,回過神來才發現父親正以不滿的眼神瞪著自己,猶豫了一下,盯著父親手中的空碗好一會兒,方跳下石桌一溜煙跑遠了。

    望著兒子離去的背影,夜破月再次重重地歎了口氣。似乎是在對「不成器」的兒子感到無奈,尤自搖了搖頭。

    「你對小凌要求太苛刻了。」他背後突然響起年邁但健朗地聲音,夜清揚不知何時踱了過來,「你在小凌這個年紀,還整天甲殼蟲、披頭士地跟潮呢。畢竟他還是你親兒子。我的親孫子,不要為了那件事看他哪兒都不順眼。」

    「父親。」夜破月彷彿不太樂意聽夜清揚提及自己浪蕩的年少時代,側過頭看著院裡形影相吊的銀杏樹,沉默了良久還是道:「他是我兒子這點我很清楚,但是那件事擱在心裡始終還是放不下。」

    「所以你就這麼對他了?你是不是至今認為這一切都是他的錯,如果沒有他就會太平無事了?」夜清揚地一連串質問令夜破月措手不及,老人的話鋒犀利,一針見血地戳准了他的心病。

    夜破月沒有應話。只是搖了搖頭,端著空碗再次推門進去照料穆舒雲。

    夜清揚站在樹下,銀杏抽了新葉,一柄柄綠色的扇子彷彿渲染上了一層墨色,他穿著白色長衫,涼風拂過。衣擺飄動,頗有仙人之態。不過老爺子沒這個閒工夫研究什麼羽化成仙,頭也不回地說道:「在那兒摸黑瞎笑個什麼勁兒?淨給家裡添亂,只知道看戲。連你哥都不放過。」

    「呵,爸爸。」被老爺子一通批評的夜弄影走了出來,無辜地辯解道,「我哪有?我也是在為嫂子擔心嘛。這裡地兒大,我扶您進屋歇歇去。」說著就要伸手上來。擺開一副架住老爺子不放的架勢。

    夜清揚一甩手排開他假惺惺的爪子,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夜弄影連忙跟在後頭聆聽教誨:「你給我少來這一套。死小子,什麼時候用過敬語稱呼你爹?除非在外面壞了事連忙回來往嘴上抹點蜜糖,想要你爹出面?早點回去洗洗睡了吧。」

    「我這回擔保不會和上次一樣了。」夜弄影忙不迭地舉手保證,「服侍您到您舒坦為止。」上一回過年,他很不厚道地在元宵吃完後那天夜裡就消失了。

    「請好吧你。」夜清揚說著一個巴掌就要高高揚起,小兒子抱頭做鼠竄狀,「現在外面亂成這樣,你就是出去也沒舒坦日子過,就想先在家歇歇混吃混喝對吧。」

    「爸——」夜弄影拖長了音,臉上全然沒有了剛才的油嘴滑舌,「嫂子這樣還真是讓人……其實最讓人擔心地還是大哥,你看他剛才,原本端著空碗出來要給小凌,結果自個兒又給拿回去了,心裡完全沒有記得手上這件事。」

    「是啊。」老爺子擱下手,長長地歎了口氣,「你哥心裡那個結還沒解開,所謂解鈴還須繫鈴人,這個心結是他自己給自己結上的,還得他自己給解開了。」

    事情要追溯到夜疏凌還在母親肚子裡的時候。穆舒雲出身有名的練氣士之家,一套吐納五行之氣是練得爐火純青,只是穆父念及她是女孩子,故而沒有讓她習武,單是教她天下各式的心法以及秘籍。所謂機緣巧合,夜破月遇上穆舒雲,兩人在一起遊學修行的日子裡互生好感,便很快提親成婚。

    在穆舒雲懷孕五個月地時候,夜破月因為出一次重大任務受傷不淺,待同伴背他回家時已經奄奄一息。穆舒雲乾脆用家傳的練氣法將自小練就的大部分氣傳入夜破月體內,為他在醫生治好之前延續生命。夜破月最後雖然挺了過來,但是問題出現了,就在夜疏凌出生那會兒。

    因為懷孕期間一下子抽走這麼多氣還無法補充,胎兒受到很大的傷害,出生時幾乎是個處於死亡狀態地嬰兒。一般來說,與陰陽打交道的家族子嗣稀少,一旦這次孩子沒了,下一次能不能懷上還很難下定論。穆舒雲做出了一個最為偉大的決定,她將自己所有的五行之氣作為代價,與冥界交換孩子的生命,自此落下地後遺症就是,素來健康的女子一病不起,身體一日比一日羸弱。

    這件事令夜破月非常自責,久而久之就有點潛意識把原因歸結在兒子身上,所以從小就對兒子異常嚴厲,甚至到了有些苛刻的地步。

    夜疏凌聽爺爺提及過此事,心裡也大致明白一二,但大概是遺傳夜破月某些性格地緣故,從來就沒當著父母的面說過此事,整一個故作悶騷的孩子。

    回屋後的夜疏凌根本就沒有閒心思去睡覺,尤自躺在床上滾來滾去,大腦裡滿是最近發生的各種事端。血族兩黨,彌的死亡,還有就是回來後發現媽媽的病情非常不樂觀。

    如果告訴塞西莉亞,她會怎麼處理呢?

    他拚命搖了搖頭,臉上不自然地泛出紅暈,自己怎麼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想起她呢?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