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寬懷回到懸壺診所,紅燈區已經早就開始了它的熱鬧。
經過喪狗前兩次的搗亂,雖然懸壺診所已經重新在喪狗帶領人的裝修下重新開張,不過生意遠比以往差了很多。
想來也知道,這樣的情況,一定是周圍的夜總會以及其他的場所,都接到了喪狗的威脅。
只有那些偶爾來這裡消費的男人,並不知道這裡的事情,時不時地還會有那麼一兩個人進入診所買藥。
應寬懷敲打著計算器,看著賬本上面的流水,自言自語的說道:「這樣的收入,用來付房租都不夠。」好像已經忘記民自己早就把這個房子徹底買下來的事情,也忘記了自己剛剛從蘇傑的保險櫃裡面拿走了二十幾萬現金的事情。
沒有什麼生意上門,應寬懷起身走到診所門口,看到四周不遠處都有幾個小痞子,在那裡自以為秘密的監視著診所的動向。
同時這些小痞子的另外一個職責,就是恐嚇路過附近想要進入診所買藥的人,逼迫他人去其他診所買藥。
「我就說嘛!老子的藥這麼好,怎麼可能會沒人來。原來又是這些傢伙找麻煩。」應寬懷點了點頭說著走出了房門。
遠處的小痞子顯然是早就得到了什麼命令,知道不能跟應寬懷硬碰硬。
痞子們一見到應寬懷向他們走去,立刻紛紛裝作沒事人一般,朝相反的方向離開。
應寬懷看著這些跟他玩捉迷藏的痞子,臉上帶著一絲無奈的微笑說道:「看來,不把這條街接收過來,想要安心的作生意都麻煩。本來還不想找你們麻煩,既然如此,就找個代言人和你們玩玩吧。我這好歹也是打擊罪惡,應該也算是積累功德吧?」充分麻醉了自己一番的應寬懷,大搖大擺的走在紅燈區的每條街上。
至於他的診所是不是會在開著大門的時候失竊,或者遭到不明人士的毀壞,這個他倒不會在意。
反正有黑社會的小痞子幫忙看家,應該也不會有人敢去偷東西。
應寬懷相信這一點,喪狗那傢伙應該也會對屬下交代的很清楚。
紅燈區最多的東西,除了女人、酒精、毒品之外,那就是打架了。
這裡的規則就是弱肉強食,所以經常都會有想要出來闖天下的人,倒在冰冷黑暗的胡同裡面。
正在尋找自己代言人的應寬懷,忽然聞到一股鮮血的味道。
按照血液味道漂流的方向,應寬懷來到一家大型夜總會門下面的停車場裡面,幾個痞子拿著各種棍棒類武器,在凶狠的打砸一輛有些破舊的出租汽車。
一名年齡大約只有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額頭處正在流血,同時被幾名混混死死的壓制在了地上,只能用吼叫跟憤怒的眼神來做著無奈的反抗。
「二十出頭的年輕司機?這倒是非常少有的事情,現在的年輕人已經沒有多少這麼紮實的了。」應寬懷看到了一個可能會合格成為自己街道代言人的年輕人,笑著向前走了幾步,想要聽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幾名痞子一邊打砸著出租汽車,一邊高聲的罵著:「他媽的!再讓你多管閒事!再讓你多管閒事!就是你這個小子昨天破壞了老子們的好事,今天正好讓我碰上了,活該你倒霉。」
一名臉上明顯帶著傷痕的痞子打砸了一頓汽車,從車上跳了下來,走到年輕人面前說道:「小子,昨天你不是很猛嗎?一個打我們四個,今天你在猛給我看啊!老子今天這邊十幾個人,就不相信打不趴下你。」
年輕人看著徹底損毀的汽車,一句話都不說,只是死死的盯著那輛汽車。
「老子強姦個小妞關你什麼事情?居然玩什麼英雄救美!也不打聽打聽,你山豬爺爺是什麼人?」痞子解開自己的腰帶,很顯然是要在這個年輕人的頭上面撒尿。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應寬懷高聲的說道,同時悠閒的邁著腳步走上前去說道:「這年頭黑社會還真夠坦白的。山豬?喪狗?果然夠禽獸的,跟你們的職業很配。」
山豬聽到應寬懷的聲音,提著褲子轉過身來看著應寬懷,發現只有他一個人的時候,匆匆的紮了一下腰帶,拿起自己放下的鐵棍說道:「又一個找死的。爺爺今天心情好,立刻給我滾!」
應寬懷保持著一副學者的模樣說道:「這裡這麼多提供性服務業的女人,你居然還去強姦。擺明是你的不對,國家都已經對這個行業睜一眼閉一眼了,就是為了降低強姦案件的發生嘛。」
「嗨!你小子找死是不是?」山豬拿著鐵棍幾步衝了上來,絲毫沒有善男信女的猶豫,對著應寬懷的腦袋就是一棍子。
應寬懷一個閃身躲過了山豬的鐵棍,同時將手槍的前端頂在了與山豬額頭處,彷彿沒有看到對方一樣,對趴在地上的年輕人:「地上的年輕人也做得不對。現在的社會就算你見義勇為,也不會給你什麼真金白銀的獎勵不說,就算你因事受傷,不但國家不管你,就連被你救的人,也可能不管你的。」
山豬感覺到腦門一涼,停住了自己的攻擊,乖乖的扔掉了手中的鐵棍,雙手高高舉起,腿部也在不停的打著哆嗦。
砸車的痞子看到這一幕,紛紛停止了砸車,站在車上面不知道該如何動作。
「還站在上面幹什麼?都給我下來吧?」應寬懷後退了兩步,輕輕地甩動了一下槍口,指了指站在車上面的痞子。
「哥們,我們可是虎爺的人,做事情前要考慮後果。」山豬不慢慢後退到了自己同伴的身旁,拿出了自己的殺手鑭說道。
趴在地上面的年輕人聽到山豬的話,不屑的吐了一口唾沫說道:「黑社會就這些本事嗎?打不過別人就抬出靠山來嚇唬人?昨天是這樣,今天還是這樣。」
山豬等人雖然不敢說話,但是紛紛把憤怒的目光投向了仍然被他們幾個弟兄壓制的年輕人。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隔壁街懸壺診所的醫生應寬懷。年輕人你叫什麼名字?」應寬懷看著地上面的年輕人問道。
「史中正。」年輕人簡單的回答著。
山豬等人聽到應寬懷的介紹不由得心裡面一驚,喪狗在懸壺診所碰了釘子的事情,雖然他自己竭力隱瞞,但是整片紅燈區的混混,沒有幾個不知道的。
大家除了把這個當作笑話來看,同時還在等著喪狗的下一步行動。
如果喪狗沒有進一步的行動,而且也擺不平應寬懷。那麼喪狗的老大,就會代替他出面,把應寬懷徹底擺平。同時喪狗的地位絕對不會繼續保留。
如果連喪狗的老大都沒有擺平,那麼其他社團的人,也會出來擺平這件事情。哪怕這個社團有可能是跟喪狗社團對立的組織。
凡是反抗者,一律消滅。
這是紅燈區最基本的規矩,不能有任何人或者團體反抗紅燈區的規矩。
凡是反抗紅燈區規矩的人,就是跟所有紅燈區的人作對,誰都有權去處決對方,同時也可以得到那片地方的控制權。
這也是紅燈區各個幫會之間,用來統治紅燈區所有商販的最基本的手段,不能讓那些人有任何反抗的念頭。
因此,應寬懷還不知道自己在紅燈區,已經相當出名了,現在診所的安靜,不過是暴風雨到來之前的寧靜而已。
「你就是應寬懷?」山豬看著外表俊美的應寬懷,實在想像不出,把喪狗折騰得這幾天一直忙碌的人,居然如此英俊。
「需要給你看下我的身份證嗎?」應寬懷聽到對方驚奇的聲音,稍微的幽默了一把。
「那你最好放了我,這樣我還能在虎爺那裡幫你說情。要麼到時候……」山豬威脅說道。
應寬懷笑了笑,點點頭用槍指著山豬說道:「那好,這些人裡面我就放了你。」
山豬心裡一喜,應寬懷又說道:「還有這個叫做史中正的年輕人。來吧,打贏得一方可以離開。你們幾個還不鬆手,想找死嗎?」
幾個一直壓住史中正的混混,在槍口的威脅下,立刻鬆開了一直被壓制的史中正。
山豬看到自己同伴的動作,臉色立刻大變,緊張的盯著從地上面站起來的史中正,嘴裡面連連的說道:「我可是虎爺的人,你給我想清……」
山豬的威脅這次連說完的機會都沒有,史中正一個正統的散打滑步衝了上去,用腰一挺,將他的左直拳迅猛無比的送到了山豬的鼻子前面。
憑著本能的山豬迅速的晃動脖子躲避這一拳。
昨天史中正的拳頭,讓他吃盡了苦頭。今天一看到史中正衝上來,山豬腦子裡面只剩下了逃跑的想法。
處於危險中的山豬,同樣發揮出了自己驚人的潛力,居然躲過了史中正的這一拳。
史中正意識到拳頭落空,並沒有根據以往的打鬥,利用迴旋的力量,使用自己的後手右拳。
而是用自己本來屬於支撐作用的左腿,奮力一蹬地,同時右腿彎曲,將自己整個人快速的發送了上去,一個膝撞,狠狠的撞在了山豬的小腹上面。
緊接著右腿落地,右手的手肘正中對方的後心,山豬在接連遭到兩次重創,身體軟軟的趴在了地上,酸水不停的從他的口中流了出來。
「下面一次上兩個,如果你們贏了我就放你們走。」應寬懷微微晃動了一下手裡面的槍支,對站在不遠處的混混說道。
史中正這時站直了身體,一米八五的個頭,加上他強壯的身軀,讓那些剛才氣焰囂張的痞子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看什麼看?等我開槍啊?拿著武器往上衝就是了。」想要試試史中正功夫到底如何的應寬懷,晃動著手槍對痞子們下達了命令。
兩名昨夜同樣跟史中正交過手的痞子哭喪著臉,深深地知道,昨夜他們四個人就是拿著武器,被對方干翻的。
沒過多久的時間,再場的九名痞子,紛紛被打得趴在地上不停的呻吟著。
應寬懷欣賞了一場精彩的停車場真人肉搏戰,看著站在破爛的出租車面前,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史中正說道:「小伙子,身手這麼好?應該當過兵吧?怎麼會混開出租車?」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史中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應寬懷關於是否當過兵的提問,繼續說道:「除了開車,我什麼都不會,只能開車了。」
「什麼都不會?」應寬懷笑著說道:「你的身手這麼好,還說什麼都不會?如果給你把槍,我想必給一個普通人一把衝鋒鎗,還有威力吧?」
「殺人的技術是用來保護平民的,不是用來賺錢的。」史中正頭也沒有回的說道:「如果你想要勸我加入黑幫,那麼你可以閉嘴了。」
應寬懷笑了笑說道:「那太好了,我不是要求你加入黑社會的,而是找你一起組建一個新的黑社會。」
史中正聽到應寬懷的話,回頭看了對方一眼,不由得懷疑應寬懷是不是瘋了。
「痛恨黑社會?」應寬懷問道。
史中正點了點頭。
「那不如組建個力量打擊黑社會。」應寬懷誘惑的說道。
史中正搖了搖頭,堅定地說道:「那是警察的職責,如果任何人都打著打擊黑社會的名義,私自建立一些團體,那這個國家將會產生動亂。最少,那樣做,也是用別的名義建立新的黑社會而已。」
應寬懷看著眼前這個被國家洗腦的年輕人再次問道:「痛恨黑社會?痛恨紅燈區?」
史中正不明白應寬懷想說什麼,點了點頭。
「那麼取消掉紅燈區?這些妓女怎麼辦?」
「重新找工作。」史中正簡單的回答。
「她們其中大部分人沒有任何文化,能做什麼?社會上又有多少個就業崗位可以提供給她們?
她們這些人背後的那個家,又有多少人依靠她們賺取得錢來供養她們的弟弟上學?又有多少人依靠她們賺取的錢,來維持家在貧困山區的家的日常開支。
就算給她們提供就業的機會,一個月三百元的工資,五百元的工資,可以維持一家好幾口人的生存嗎?你覺得這些妓女該受到鄙視嗎?
或許按照傳統的觀念來看,她們的肉體是骯髒的,可是她們的靈魂比貪官,甚至比普通人,都更加的高尚。」
應寬懷連珠炮的問話,讓史中正多少有些簡單的頭腦愣在了原地。
「這些女人賺取的錢,現在還要被這些黑社會剝削。而警察是不會管這種事情的,難道你不覺得該有人出來保護她們的利益嗎?」應寬懷趁著史中正心神恍惚的時候,在最後的話語裡面用上了醫學裡面的心理暗示,為了達到最好的效果,還在說最後話語的時候,使用了最簡單的攝魂大法。
雖然最簡單的攝魂大法只能對付意志不堅定的人,而且還不能長時間控制對方的心神,不過用來增加心理暗示的效果,這一點已經足夠了。
史中正長年生活在軍旅裡面,從小接受的就是洗腦式教育,而且教導的東西非常少,相對的也變得非常單純。
雖然這種教育成型之後,很難再被其他的教育所取代,但是只要接受教育的人,有一點鬆動,那麼只要誘導的好,就可以輕鬆的瓦解掉,這就是單純教育的最大不好處。
當然,要做到瓦解是非常困難的事情,必須天時地利人和,三項條件都完全成立,才可以真正完成。
應寬懷的這次就屬於這樣的情況,天時:史中正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黑社會是壞東西,應該被消滅。地利:這裡是紅燈區,他看到了各種的黑社會情況。也切身感受到了黑社會的囂張。人和:那自然是應寬懷這個活了上千年的老妖精那犀利的言辭,加上卑鄙的心理暗示。
史中正沉默了半響,抬起頭來看著應寬懷說道:「或許,你是對的。可是……,就憑我們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