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烏氏裸眼睛還沒有瞎」這幾匹馬有沒有經過挑選豈能瞞得過我,來人吶,將這兩個違反交易法令的傢伙給抓起來!」烏氏裸輕哼一聲,衝著被按倒在地的兩個猶在掙扎的商人冷笑道。
說起辯別牛、馬、羊品種的優劣,烏氏裸可謂是行家裡手,匈奴商人帶來的這幾匹馬精、氣、神十足,比起旁邊攤位上的馬高出不止一頭,而且吃得都是精細上好的草料,就憑這一點就可以斷定絕非普通的馬匹。
很快,在烏氏裸這位治粟內史大人的干預下,這一場『交易』就被查出來屬於違反法令的私下買賣,匈奴商人為了貪圖更高的利潤,與願意出高價購買的南方楚地商人密謀以好馬冒充次等馬,這樣不僅可以避過相當的交易稅,還能獲得比正常多出將近二倍的利潤。
關東缺馬,尤其是缺少優良的戰馬,這楚地的商人只要將這幾匹馬販運出了函谷關,那獲得的利潤可比二倍還要多得多。商人以利為光他們可不會管你法令准許不准許。不消說的,這兩名私下交易的商人的行為已經違反了大秦新政中關於馬匹和武器貿易的禁令。
物以稀為貴,控制優良馬種進入關東,這是傅戈為了對付項羽麾下那一支威名遠揚的親衛騎軍所採取的手法之一,項羽之所以縱橫馳騁關東無有敵手,就是因為有一支來去縱橫的騎軍,歷史上的彭城之戰中,劉邦率領的五十六萬大軍在項羽三萬騎軍的痛擊下竟然一敗塗地,劉邦本來更是狼狽的僅帶數十騎突圍而出。
事實證明,對付以閃擊聞名的項羽,依靠慢慢吞吞的步軍只能像劉邦一樣被揍得滿地找牙,就是在楚漢相爭最後的垓下一戰中,若不是項羽中了韓信地圈套,若他能及早跳出漢軍的包圍圈的話。這接下來戰局的演變還真的很難預料。
當然,這些故往的歷史隨著傅戈的意外出現而變得不確定起來,最起碼韓信不再是劉邦的大將,而是成了秦國地大將軍,現在的形勢的錯綜複雜程度只能用一個亂字來形容,諸侯割據,強者為王,在這樣的亂世。你只能步步小心,事事未雨綢繆才能贏得最後的勝利。
從這個層面上去考慮的話,秦國對於馬匹和武器的管制也很好理解,若是讓這樣的好馬流到關東豈不等於是資助了項羽,回過頭來再讓項羽的楚騎來打自己,這世上恐怕沒有哪個人會這麼『寬宏大量』。
很快,這兩名違法的商人被送到了馮正地廷尉府,那裡專門有官員處理這樣地事情,一天之後,這兩個倒霉的商人被處於沒收全部財產驅逐出秦國的處罰。他們這回能夠保住性命還是得益於傅戈先前頒布地約法三章的庇護。要是換作以前的始皇帝時的秦國,這兩人的小命早就交待了。
一天就處理完了一起案件,由馮正主持下的廷尉府的效率確實夠高的。比起後世的那些大小衙門眾多卻效率極度低下的情形來,大秦官員地辦事效率和能力幾乎可以和被後人視為經典和榜樣的老美相提並論了。
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差別,原因就在於秦國推行的是以法為骨的從政理念,官員們的選拔任用都是以他的實績來考核的,而不是以其的處事交際能力,一旦推選他出來地那些父老不滿意,那這烏紗帽就不保了。
相反,傳承中國二千餘年的儒學文化則不同,任用官員首先看的是處事能力,一個得到領導、同事及週遭大多數人好評的平庸者往往會比一個鋒芒畢露有超人一等能力的人更容易得到提拔。
除了令人信服的效率之外。廷尉府還由這一事件連帶查出了一起官員受賄案件,經查實:負責挑選馬匹的騎軍使和掌管市場交易的官員事前都接受了商人的賄賂,這兩名官員很快就被撤職查辦,隨後,在核實相關罪行之後,這兩個倒霉貪心的傢伙被送到了酈山腳下去服終生的苦役去了,接照後世的刑期來分析的話,這兩人等於是被判處了無期徒刑。
貪污自古就是社會的一個頑疾,尤其是在中央集權的政權中。官員的貪污就像一塊去之不去的皮癬,讓厲志於振國興邦,開疆拓土的當權者深感頭痛。
對於此類利用職務便利的貪污行為,傅戈也是相當的重視,他親自下令馮正徹底嚴查此事,並且要求在官員們中間進行廣泛深刻的再教育活動,一定要讓官員們從思想上認識到貪污行為的嚴重性,認識到貪污受賄的那點錢財只不過是一時之利,一旦事情敗露,那麼你失去的不僅僅是生命和自由,還有家庭、親人、尊嚴等諸多的權利。
馬是構成一支騎軍的基礎,戰馬的優劣也直接影響一支騎軍的戰鬥力,這一點是勿用質疑的,在傅戈的潛意識裡,還記得三國演義裡面最精彩的一個段落,虎牢關前,劉備、關羽、張飛三個人圍戰呂布,結果卻還是戰之不下,這一戰後『人中呂布、馬中赤兔』的威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呂奉先也正式加封為三國第一武將的榮譽稱號。
當然,真實歷史上並沒有這一事件發生,因為劉、關、張三人根本沒有和呂布在虎牢關照過面,不過,這並不妨礙呂布在後人心目中的地位,而成就他超人一等武技的是兩樣致勝法寶,一是他手中的方天畫戟,二就是其跨下的那匹赤兔馬。
赤者,大紅也。據說在西域的大宛國,出產一種獨有的汗血寶馬,這種馬日行千里、夜行八百,跑得淋漓之時會通身流出血紅色的『汗』來,由此可見,赤兔馬其實就是一匹汗血寶馬,在呂布死後,關羽成為了赤兔馬新的主人,斬顏良、誅文丑,可以說關羽一生創下的赫赫戰功也幾乎都、赤兔馬有關。
在未騎乘赤兔之前,關羽至多不過是一員上將,在徐州一戰時被曹軍圍於土山結果只好下馬歸降,而在有了赤兔馬之後,他就成了一員難以戰勝的神將,過五關、斬六將,龐德、於禁這些個勇冠三軍的大將在關羽面前無不矮了三分。
當然,也許有人會說,這些都是羅貫中那樣傢伙瞎編出來的,歷史上還有這等事情,不過,對於身在秦代卻沉積了二千餘年知識的傅戈來說,難得抽空下來回憶這些小時候看過的亂七八糟的章回體小說也是一份難得的消遣。
要知道秦時沒有電腦,電視,也沒有後世那麼多新奇的事物,對於一個習慣了『舒適』生活的年輕人來說,一旦少了這些生活也就了無生趣了。
每每回想起三國這段英雄輩出星漢燦爛的歷史,傅戈就不由得激動興奮起來,沉積於心底的那份少年人的意淫和狂妄又會湧現出來,試想一下,如果大秦的騎軍個個都能夠配備上象赤兔這樣的寶馬的話,打敗項羽、劉邦豈不是小菜一碟,再往遠了想,征服匈奴、西域乃至更西面的羅馬也不是天方夜譚。
當然,這些都是遙遠的夢想,現在來看很不切實際。
遠征首先需要建立起數支頗有戰鬥力的騎軍,對於現在的秦國來說,當務之急最迫切要做的是,盡可能的收攏優良的馬匹,將其中最優秀的品種挑選出來,用於下一代新品種的培育。
在中國古代騎兵史上,不是沒有出現過好馬,但最後卻都消湮於漫長歷史之中了,其中的原因就是殺雞取卵,只顧著將好馬全部充入軍中作戰,而不懂得培育的重要性,打仗難免陣前亡,人如此,馬當然也一樣,這樣的結果就是好馬越來越少,用於繁殖的馬匹往往以劣等馬代替,由此孕育出的下一代自然也不會好到哪裡去,其中就是變生出一、二匹好的駿馬來,馬上又被補充到戰場上當作炮灰。這樣一代又一代傳承的結果是令人悲哀的,以至於後世在提到中國馬時竟然等同成了劣等馬的代名詞。
就是在蒙古的成吉思汗大軍橫掃歐亞大陸時,蒙古士兵騎乘的也多是矮小的母馬,這也是一種無奈吧。
而要改變這種境況,唯一的方法就是集中優良品種,進行良種的培育和雜交,下林苑的皇家獵場現在已經被傅戈指定為了軍馬的培育場所,由熟悉戰馬騎乘特性的專門的廄馬使來負責馬的繁殖。
有了源源不斷的優良戰馬,就有了與馬背上的民族匈奴一爭長短的可能,而在征服匈奴之後,擁有無敵騎軍的秦國軍隊更可以將廣闊的西域以及更遙遠的地方納入到管轄範圍中來,從而讓玄色的大秦旌旗飄揚在文明照耀得到的地方,每每夢想到這裡,傅戈就湧動起深藏於胸的一腔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