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新元初年十月十五日。
咸陽城的百姓迎來了在北方戰場上得勝班師的秦國軍隊,大捷的消息雖然讓百姓們著實興奮了一陣,不過,他們的熱情也很快的就消退了,畢竟,自打傅戈成為秦國新的主宰者之後,出征的秦國軍隊還一次也沒有敗過。
讓百姓們為之津津樂道的是另外一件事,安陽公主嬴真回來了。
和親,對於秦國來說是恥辱,對於秦國的百姓來說,在心理上也不能接受。
從虎口脫險回來的嬴真心情自是大好,終於擄獲了傅戈的一顆『芳心』,這讓長久以來一直抱嘗單相思之苦的嬴真笑逐顏開,秋波流轉,更是美艷動人,傾倒無數軍中男兒。
不過,離咸陽城越近,一向無所顧慮的嬴真心裡卻是打起了鼓:「小傅子,你說等會兒我見了虞姐怎麼說?」
小傅子,這個稱呼嬴真叫得親熱,自從在臨洮城內半夢半醒中聽林寶喊過這麼一嗓子後,嬴真就牢牢的把它記住了。
對於與嬴真的這一趟意外的火熱『出軌』行動,說實話,傅戈還當真沒有想出什麼好的說辭來和虞姬解釋,說什麼呢?一時情急控制不住自己,還是為了國家大事不得不出賣色相,而無論是哪一種,都無法令人信服。
硬著頭皮一路回歸,傅戈的不安也是日漸加深,而他的這一份不安還無法和其它的軍中將領同僚去說,因為在這些人眼裡,娶上兩個、甚至於五、六個老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大秦的男兒從軍上戰場,傷亡者眾,若是每個人只娶一個老婆,那大秦豈不要亡國滅種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這一件風流韻事若是他們自己不說,一時還不會被人知曉。
若是說將開去,那勢必傳得全軍盡知。
八卦,古往今來都是好事者最喜愛的口頭俚語,更何況,這一次的當事人竟然還是堂堂大秦國相和大秦公主。在娛樂業還遠不發達的秦朝,像傅戈這樣的人就是眾人關注地焦點,他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會成為眾人討論和模仿的樣板。
「大哥,你回來了?可受傷沒有?」怕什麼來什麼。大軍剛剛抵達咸陽城外的莆橋,前來慰軍的虞姬就帶著一干由自願民眾組成的『啦啦隊』迎了上來。
「妹子,我沒事,你看這身體好著呢?」傅戈強笑道,面對虞姬信任和關切的目光,他像一個做了壞事的孩子一樣心中陣陣發虛。
「我聽說安陽公主也回來了,怎麼沒見到她地人影?」虞姬左顧右盼的問道。女人畢竟是女人,天生的敏感讓虞姬瞬時從傅戈臉上察覺出了異樣。
「嗯,公主,公主路上感了風寒。現在後面的車上?」傅戈滿面通紅。支吾說道。
「感了風寒,那快讓鄭醫師瞧一瞧,莫耽誤了身體!」虞姬微笑道。語氣裡似是對傅戈的不良反應毫無察覺。
「妹子,我有件事想和你說?」
說實話,正是虞姬的這一副無辜表情讓傅戈突然間有了徹底坦白一切的念頭,欺騙的壓力太大了,壓得他快要喘息不過來了,紙裡終究是抱不住火的。
當夜,一個出軌男人開始了他的自白。
同樣地情形若是換成了二千年之後,多半地結果是女主人公傷心欲絕,收拾衣物回轉娘家,然後親戚朋友乃至電視一頓哭訴。搏取同情票無數,而花心的男主人公則是遭遇社會的一致唾棄,承擔起千古罵名。其最後地結果一般有兩種,一是眼裡揉不進沙子的女性選擇離婚各走各的,二是在歷經過感情的風風雨雨之後,女主人公為了家庭原諒了花心老公,一段風波宣告結束。
不過,轉換時空到了二千餘年前,這個故事就有了新的版本。
在聽罷傅戈的一番真摯剖析和陳詞之後。虞姬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幽幽道:「大哥,你還記不記得上一次說過的我們一道去郊外的林子裡居住的話了?現在,我就想讓你陪著一起去。」
說上一句最打動他地話,一起回想過去的纏綿日子,讓出軌的男人重新回到正途,重新燃燒起激情,不需要去責怪什麼,去細究那些個枝節,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讓面前這個還愛著的男人回到自己身邊來,這就是虞姬最聰明可愛的地方。
執子之手,與子攜老。
生生死死,不離不棄。
這往昔的誓言與情話猶在耳邊,當初的情景歷歷在幕,傅戈又怎麼忘記?又怎能忘記。
「妹子想去的話,我們明天就去,不,現在就出發!」一心想著要補償虞姬地傅戈言聽計從,他清楚別看虞姬外表柔柔弱弱的,性子卻是外柔內剛,這樣的女人一旦下定了決心,可是九頭牛也拉不回的。
久別勝新婚,國事要緊,家事也要緊,若不能讓虞姬和嬴真兩個和睦相處,那一旦後院起火傅戈可有的受了。
上林苑。
歡愉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雖然冬天不是遊玩的最佳時節,但對於忙裡偷閒出來的傅戈和虞姬來說,這些日子卻是感情升溫的最好見證了。
滑雪、圍爐取暖、相擁做愛,在親密無間的一次次溫存接觸中,傅戈終於一點點的打消了虞姬對於未來的恐懼,並讓她對兩人的感情有了進一步的瞭解,而同時,他們的努力也有了回報,一個盼望已久的小生命如期來到了。
「什麼,你說,你是說有了?」面對一臉羞澀的虞姬,傅戈狂喜的一把抱緊了虞姬,緊緊的,再不鬆開。
「放手呀,別嚇著了孩子!」虞姬嗔怪著,即將做母親的喜悅洋漾在她的臉上,那是一種旁人無法領會和體會的幸福。
「什麼時候有的,我怎麼不知道?」傅戈傻傻的問道。
「還不是上一次在車裡!」虞姬羞紅了臉,當時的淫旎光景現在想起來都覺得羞澀萬分,如果要找一個形容詞來說的話,或許只有瘋狂兩個字可以。
好幾天的王子公主的童話生活過後,一切都將回歸到現實中來。
咸陽城,丞相府。
傅系重要人物聚集一堂,衛尉司馬亮、郎中令耶食其、廷尉馮正、博士伏生、相邦司馬昌等文臣,韓信、耶商、李烈、耶疥等武將悉數到齊,讓他們這些重要人物在百忙中趕來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決定大秦在接下來的發展方向。
會議在爭論中開場,氣氛實在熱烈。
是仿照秦國統一六國的策略再一次的以橫掃六合為目標,還是以北進為主攻方向,先徹底解決掉匈奴這個後患,然後等兵強馬壯之時再出兵中原,這兩種選擇對於秦國來說,都是有利也有弊。
以關東為目標收復中原這個策略的好處在於有始皇帝統一的前鑒放著,眾多的經驗可以借鑒,連橫、離間、遠交近攻,這一個個老祖宗遺留下來的寶貴經驗就是秦人的財富,況且,關東的形勢現在也是暗流湧動,雖說項羽憑藉著強大的實力搞裂土分封政策,暫時安定了各路諸侯,但只要形勢有變,不甘受制於人的諸侯們一定會反戈相向。
而這一策略的弊端也存在,那就是以秦國現在的實力,單一擊破關東的哪一路諸侯都不在話下,甚至於包括最為強大的項羽楚軍,但是,一旦諸侯們象歷史上發生的以合縱戰略對付秦國的話,那麼,結果就難以預料了。
另外還有一點,始皇帝時的大秦還有經受住失敗的底氣,而現在的秦國卻是沒有,說得更明白一點,那就是傅戈的手裡沒有足夠的預備隊,後備軍,一旦手中的這十萬餘精兵猛將有重大折損,他連補充的可能都沒有。
沒有預備役兵卒,這是貌似強大的秦軍現在面臨的最迫切的難題,人員的補充不像其它,能夠在短時間內從別的地方調運,或者從敵人手裡繳獲,長期大規模的兼併戰爭已經讓秦國的軍力到達了一個臨界點,換句話說,現在就算傅戈想徵兵他也沒辦法征到,除非他把女人和未滿十七歲的男童給推上戰場。
正是看到了這些不利之處,以馮正、司馬昌和未曾與會的楊翁子為代表的一些傅系官員提出了另一個方略,那就是北擊匈奴,乘著匈奴人為爭奪單于之位相互爭鬥的機會,出動大軍向北方挺進,以戰養戰,以資蓄資,這樣一來既能長期消彌匈奴在北方的威脅,又可以使匈奴人的戰馬、牲蓄、奴隸成為秦國最好的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