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可說是越來越冰寒徹骨。他的身上,已經有一些有形無形的暴戾的殺氣在漸漸的回收,又漸漸的內斂,然後再揮發,再內斂……
發揮的時候,就像一座移動的汪洋大海,而且還是用無數刀劍匯合而成的移動大海,似乎舉手之間便能夠斬破青天;但內斂的時候,卻又是那般無聲無息,就像一個數千年不起一絲波紋的沉靜深潭……
但無論是發揮還是內斂,現在的君莫邪。與當初在天香城的那個紈褲夫少,已經是截然不同,遠遠的不能同日而語。
而刻下,正是君大少煩躁到了極點的一天!昏昏沉沉地騎在馬上,君莫邪只感到彷彿不是自己的了,兩條大腿內側,居然也多少有些磨損的。惟有長槍竟仍自昂然聳立,絕不屈服。
練也練不下去了……
因為小丫頭獨孤小藝現在就騎著一匹小馬跟在了他的身邊。
這丫頭坐馬車居然坐膩歪了,索性要了一匹小馬,屁顛屁顛地跟在君大少爺身邊,一路上唧唧喳喳,時不時的噌地一下,就從自己的馬上跳過來,落在君莫邪的馬上,由後而前的抱住君莫邪的雄腰,一臉的滿足。渾然不在意所有人的眼光。
久而久之,將士們也就習以為常了。
畢竟有這麼一位小美女可以養眼,還是比別其他隊伍中的兄弟要幸福很多的,更不要提那悠悠幽香時不時的傳來簡直是一種享受啊。
就比如這一次,獨孤小藝興致勃勃地跟君莫邪說著話,感覺裡面而來的北風很是嗆得慌,異常突兀地「噗」的一聲又跳了過來。
不過這一次卻沒有跳到馬上,而是直接跳到了君大少爺的懷裡。嗯,正確的說應該是馬脖子的位置。然後就那麼一地坐了下去。順便伸出手就要去摟抱君莫邪的脖子……
實在是事出突然,君莫邪只好趕緊的伸出手將這個活力明顯過剩的小丫頭抱住,免得一晃當掉了下去。因為有些事只可以意會不可以言傳地……
不出意外的,君莫邪一聲悶哼,臉上變了顏色,呲牙裂嘴,即是痛苦又很有些享受的意思。
獨孤小藝「啊」的一聲兩手剛圈上君莫邪的脖子,剛剛實打實的落下,卻頓時花容失色的又直起身子來,一隻小手不由自主的摸向香臀,嗔怪的道:「什麼啊」這麼硬!可格死我了,莫邪哥哥,你放了什麼兵器在馬上?「
「噗嗤。」
「噗嗤。」
周圍一幫老兵痞頓時一個接一個吭哧吭哧地笑了起來。他們自然知道獨孤小藝是被什麼格著了。好犀利的兵器啊!一個個盡皆東倒西歪。
「到底是件麼東西?快拿開!」獨孤小藝一把抓住某物,一扯。她的小手從某兵器上拿開,「別亂動,這怎麼能亂動呢。」
「為什麼?那玩意格到我了……算了,不動就不動!」獨孤小藝睜著圓圓的大眼睛,努力地直起身子,將整個身體盡都掛在君莫邪身上。盡量地不碰到那東西,但她越躲。那玩意反而更加不依不饒的直立了起來,銜尾緊追,大有不離不棄之意,獨孤小藝很是有些不得勁的扭扭:「可是它在下面,好難受,到底是什麼玩意啊,還熱忽忽地。」
差點就要將這不知輕重的丫頭按倒在地,就地正,總算勉強控制著自己的最後一點清明,將小丫頭嬌小的身子提了起來,一把放在了自己身後。
這才現身旁的老兵痞們一個個衝著自己擠眉弄眼,樂不可支。
獨孤小藝從後面輕車熟路的抱住他的腰小臉兒更是直接貼在了他厚厚的後背上,幸福的感歎了一聲,吸了吸小鼻子,道:「你身上的味道真好聞……跟小白白似的。「說到這裡小丫頭頓時又勾起了傷心事,哭兮兮的道:」小白白也不知道到哪裡去了,它也不要我了嗚嗚……「
君莫邪一臉黑線,跟小白白似的?你家小白白若不是我大力幫忙,能那麼快的進階?應該是它身上的氣味有點點我的味道才對……額,也不對……我靠,我是一大活人啊,怎麼跟小畜生比起來了,
這邊才一回神,只感覺一個香馥馥軟綿綿的身子貼在自己背上,君莫邪一時間口話燥,歧念叢生、心猿意馬。獨孤小藝的紅唇說話的時候貼著他的耳朵,口中的甜香清晰可聞,柔柔的絲也刪;凶飄到君莫邪嘴邊臉上,撩撥得君莫邪顆心也蕩謙於愧。
這種境遇,固然是艷福無邊,但也是一種異樣的煎熬。尤其是君莫邪這個剛剛開啟了**之門的初哥,更是覺得血脈賁張,實在難以自持。身前故意添加的厚厚皮裘,居然有一穿而破的趨勢!
正在煎熬的幾乎受不了的時候,只聽得前方一聲大喝:「君無意!你若是個男人,那就滾出來與我一戰!生死一決,不死不體。」
聲音有如滾雷一般在天空掠過,更夾雜著瘋狂到極點的恨意。兩萬大軍人人可聞!
正是風雪銀城蕭寒的聲音。
異變驟起!
前方的大旗一展,隊伍立即停下,萬馬千軍靜默不語,散著壓抑的沉默。若是一聲令下,就要以排山倒海之勢衝過去,將這出言不遜的狂徒踩成肉泥!縱然是天玄高手,也難當萬千士卒前仆後繼的踐踏!
君莫邪臉色一變,目光一寒,兩腿一夾,駿馬加向前衝了過去。驟然加之下,獨孤小藝驚叫一聲,身軀向後一仰,終於險險地抓住了君莫邪的衣服,沒有跌落馬下。
風雪銀城的一干人此刻雖然已經察覺這綠衣少女的氣勢強勁,異於常人。甚至其修為更高於眾人。但見白衣少女出聲打圓場之後,綠衣少女立即收斂鋒芒,也是人人鬆了一口氣。畢竟先找君無意算賬才是目前的正事,若是當真稀里糊塗地與這位絕強高一場,那才是冤枉之極。
不管有沒有損失,總之是不必要。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人人都在心中對蕭寒叔侄破口大罵,***色迷心竅,什麼人也敢招惹,眼前的這兩女人,是你們可以招惹的嗎?真是不知死活。
以後跟這兩個缺心眼的貨呆在一起,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個不小心就能被這倆腦殘叔侄給連累了,今天的事真懸啊。
這邊暫時放下,眾人的心思卻又盡都轉回到了蕭寒向君無意挑戰的事情上來了。說來也奇怪,原本都盼著蕭寒能夠好好的教刮君無意一頓,但是現在,眾人都是齊刷刷的改變了思想,個個都盼著蕭寒被君無意打一頓。
嗯,就是狠狠的打一頓,只要打不死就好。
若是當真這樣,相信看在挑釁的蕭寒異常淒慘的份上,想必這綠衣少女不至於再自貶身價來找自己這夥人的麻煩了吧?
蕭寒仗劍而立,白衣如雪,長劍如銀;看上去多少也還是有幾分風度。但,扭曲的臉龐卻大大的破壞了他的形象。
大軍整齊停住。
一個聲音悠悠傳了出來:「蕭寒?」
出聲者正是君無意!
少頃,前軍雁翅型分開,著莫邪推著君無意的輪椅,緩緩走了出來。君無意沉靜的臉上,一雙眼睛卻閃著炙熱的光芒。
蕭寒,不僅你想找我,我何嘗不想著找你!今日你既然找上門來,那就讓我們算算舊賬!
你想找我了斷奪妻之恨,我又何嘗不想找你了斷那一筆筆難以排解的冤仇!
為了我大哥二哥,為了我兩個侄兒,還為了……瑤兒!
君莫邪氣沖牛斗,狂暴之意大,這幾天可是憋屈得狠了,***,如此的要緊關頭你們風雪銀城居然湊了上來,那好吧,讓少爺替你們鬆鬆筋骨!反正大家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局面,這麼想死,本少爺就成全你們,正好替本少爺瀉火了!也算是廢物利用!
這叔侄二人一出來,個頂個的怒意沖天,竟然帶著一股充斥於天地之間的狂暴肆虐之氣,山嶽一般沉重的壓了過來!
「君無意!今日,敢不敢像個男人一樣跟我一戰?!」蕭寒俊臉扭曲了:「不要躲在千萬大軍之中,做那縮頭烏龜!依仗背後高人算什麼本事!為了瑤兒,與我一戰!」
「為了瑤兒。」君無意低低的念了一句,豁然抬頭,眼中鋒芒暴射:「蕭寒,在千萬大軍之中,又如何?依仗背後高人算什麼本事!?當年你不是很威風麼?在百萬大軍之中,居然能夠來去自如,難道今日居然不敢殺進我的大軍?你們的膽子呢?你們的實力呢?十年之後,居然反而不如當年了麼?」
君無意這句話,看似嘲諷,而且用詞毒辣,但卻實在是問出了君無意橫亙在心頭的最大的一個問題。那就是當年生的慘劇。大哥二哥自己還有兩位侄兒的慘劇,究竟是如何生的?
這件事情,已經困擾了君無意十年!也讓他疑神疑鬼了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