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溪請示族王,獲得了許可,輾轉拿到了鑰匙,而後找了兩個巡邏三隊的成員,在天牢守衛的帶路下,抬著符叔來到了天牢。
這是一處單獨的天牢,關押的全是倖存的暴虐者。原本他們和普通的犯人關在一起,夜晚一到,同牢室的普通犯人立刻死在了暴虐者的手中。於是,普通的犯人全部被帶走了。
天牢是一座巨石砌成的地下室,常年吹著陰冷的風,但比較乾燥,並不潮濕。
因為怕夜晚守護的人員出現暴虐者,打開牢門惹出大亂,故而這裡自從關押了暴虐者,原本三道大門的鑰匙就分別交給了三個人保管,其中之一就是族王自己。每日夜色還未降臨,族王之外的兩把鑰匙,就由上一任保管者單獨交給下一任保管者。無法湊集三把,就無法開門。
白天,暴虐者應該沒有威脅性。
天牢裡或坐,或蹲,或躺著正常的暴虐者。看到五人走進,一個個從地上爬了起來,搖著鐵欄杆,叫嚷起來「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符溪緊張地按了按劍柄,後邊的隊員微微亂了步伐。
「為什麼將我們關在這裡?我們到底犯了什麼錯?」一個卷髮的紫衣青年神情激昂地責問。
「我們要說法!」
……
符溪轉向守衛,低聲道「難道後來者也不明白嗎?」雖說暴虐者醒來本身是不會記得夜晚的事,但後進來的暴虐者醒過來不可能不明白啊!
守衛搖搖頭,道「他們似乎忘記了暴虐者出現後的一切事情。」
「那……」符溪猶豫地看著老爹。既然他們都不明白怎麼回事。他們會配合檢查嗎?
正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前邊不遠響了起來「符叔叔!符溪!」穿著薔薇圖案肚兜的白紗女子款款站起,看向幾人。莫名其妙地在牢裡醒來,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想越獄,發現身上的兵器不見蹤影,甚至懷裡的備用匕首都不見了。問其他人,都跟她一樣的遭遇,牢裡無事,只能瞇著眼養神,聽到喧嘩,好奇地一看。卻發現都是族裡的熟人,於是趕緊打招呼。
「小薇……」符溪的眸中閃過一絲沉痛,沒想到薔薇也成了暴虐者,無助地看向了老爹。
符叔示意抬他來到了牢前,微微支起身,打量著她。
「符叔叔,您受傷了嗎?」薔薇的語氣淌著關切,眼底寫滿冷靜。
符叔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道「小薔,你先別問為何你會來到這裡。我想替你把把脈,可行?」
薔薇疑惑地從鐵欄杆裡伸出了右手,欲言又止。
符叔把了半天脈,又看了看薔薇的舌頭、皮膚,甚至眼睛。還紮了幾個穴位,問了問她的感受,最後取了她的一些血。
「小薔,你暫時先在這裡呆著。我們很快會來接你出去的。」臨走前,符溪叮囑道,最後意味深長地對著她說了一句「這裡你比較安全!」
薔薇回味著他最後的話,怎麼想都沒想明白,為什麼她在這裡就比較安全了。
符叔回到藥園,廢寢忘食地研究起來。符溪問老爹發現了什麼,結果他酷酷地回答「有一點,但有待於證實。」於是,過一會就進下藥園,可是就算他目不轉睛地盯著看,他也看不明白。甚至還被符叔將了一句「你不是說這裡很臭嗎?怎麼最近鼻子失靈了?」
符溪訕訕地點頭,道「是啊,是啊,老爹您真聰明!」
……
「那師傅到底研究出了沒有?」帶著符溪飛的青鸞好奇地問。
「老爹說是一種病毒,會選擇性傳染的病毒,他將它稱之為MS——夢遊殺人。但到底是哪些人會傳染,該怎麼治療,他還沒有研究出來,就……」符溪的聲音有些哽咽起來,「他原本的劍傷一直沒有痊癒,隨後又廢寢忘食地研究,心神俱疲,病情迅速惡化……」
青鸞沉默了一會,強笑著勸慰道「師傅仁心妙術,一定可以化險為夷。只是師傅病重,你為何不貼身照顧保護,卻獨自跑到艾斯米山尋死?難道你不怕再有暴虐者刺殺師傅嗎?」說到後面,語氣頗為嚴厲了。
「是老爹讓我來的。他說研究有了點眉目,只是藥園裡卻沒有需要的藥草。於是我自告奮勇,帶著幾個隊員來這裡尋找藥草。雖然,我不願意學醫,但從小耳熏目染,很多的藥草還是認識的。至於老爹……」符溪憂傷地道「他說,如果能為拯救國家而亡,那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希望,茉莉能夠保護他吧!」
「那其他的隊員呢?」青鸞目光閃了閃,「不會你們的隊伍中也有人感染了MS病毒吧?」
符溪搖頭,道「他們都是在進了艾斯米山死於怪物手下。若非遇見你,我現在應該已經跟他們重聚了。」
青鸞無語。艾斯米山的怪物,唉……
第三次來到藥園。
「爹!爹!」符溪狂奔入門,將地上的符叔抱了起來,卻發現他的身子已然冰涼僵硬,一雙眼卻還瞪得老大,頓時嚎啕大哭起來,「爹,你怎麼不等等我啊!溪兒,溪兒我回來了啊!你睜睜眼,再看我一眼啊!」
青鸞也黯然淚下,半晌,才道「師傅已經去了,你……節哀順變。」
「爹,都是溪兒任性,都是溪兒不好……」符溪泣不成聲,「如果溪兒能夠聽爹爹的話,學醫術,爹爹也不至於獨自勞心勞力,傷勢也就不會惡化了……爹爹,你起來罵溪兒啊……」符溪突然想起了什麼,抓起青鸞的手放入了符叔冰冷的手掌中,道「爹,阿青回來了,她可以幫你一起研究,你可以專心養傷了啊……」
「阿溪……」青鸞低低抽泣,「師傅,師傅已經不可能再復活了……」
「不!」符溪暴喝一聲,抱著符叔的身子搖了幾搖,「爹,你醒過來啊!」
幾張紙片從符叔的袖口輕輕飄落。青鸞眼尖,瞥見上面似乎有字,隨手撿將起來,匆匆掃了幾眼,道「這是解藥的配方啊!師傅研究出了配方!」
說也奇怪,在青鸞的喊聲中,符叔瞪大的雙眼慢慢地合上了,整張臉頓時顯得安詳。
看到異狀的符溪抬起了眼,轉向青鸞,道「阿青,拜託了!」隨後,抱著符叔腳步沉重地走出了藥園。
望著他的背影,青鸞擦了擦眼淚,低聲而堅定地道「放心。」隨後收斂心神看起紙片來。逝者已逝,再悲痛也無法挽回,身為他的弟子,最重要的是完成他為之獻身的心願,挽救還活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