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一隻小小的軟軟的手按在了欒青的後腦勺,身後傳來小惡魔一聲歎息「多可憐的老師啊。要不,我幫你一把吧。」手上一用力,竟然硬把欒青的頭按向牆壁,力氣大的驚人。欒青感到自己的整張臉陷入了軟軟的牆壁,小惡魔咯咯一笑,猛得把手放了開來,又立刻被牆壁反彈了出來,一陣震顫,腦袋暈暈,眼前直冒星星。
小惡魔拍手道「好玩,好玩。老師您比原來的那些呆瓜好玩多了。」說著軟軟的小手故伎重施。
欒青心中又怒又悶,悶是因為氧氣不足。被按向牆壁的時候,他根本無法呼吸,而彈開的時候,他努力呼吸到的空氣中氧氣又不足。他覺得胸口越來越悶,像是被壓了一塊大石頭,快要炸開,罵小惡魔的力氣都沒有了。
小惡魔看著欒青漲紅的臉,嘿嘿一笑,小手再按。欒青非常鬱悶「還有完沒完啊!你不厭煩,我還厭煩了。要整人也來點新意啊!」也許是聽到了他的心聲,小惡魔左手插進牆壁輕輕一攪,右手重重一按,欒青一個踉蹌跌進了牆壁內,眼睛本能地瞇成了細縫,胸口的大石頭突然落下,類似失重的感覺使得心跳猛得漏了一拍,隨後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幾乎當場嘔吐。
小惡魔的聲音一下子消失了。靜,絕對的靜,靜得只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欒青好不容易壓抑了不適,眼睛也漸漸適應,抬頭望去。無邊無際的紅色,溫和而不刺眼。軟軟的物質,絲毫不阻滯行動,不影響呼吸,但如霧般,阻礙了視線。
「這是牆壁裡面?」欒青詫異地瞪大了眼睛。「小屋子很小,牆壁怎麼可能會望不到邊。不會是幻覺吧」向前摸了幾步,發現沒有碰到牆壁,有些洩氣,「也許這裡是另外的空間吧。既來之,且安之,至少這裡氧氣充足,不會被活活憋死。」
忖著,欒青隨便挑了個方向,往前走去。一路上,除了紅色就是紅色,沒有一絲改變。單調的紅色讓欒青都有些視覺疲勞了。「也許,我迷路了?基於左右腳步大小的微小差異,看上去是直線,實際上走得是曲線。如果走得距離夠遠,甚至可能會繞回原地。」欒青停下了腳步,忽聽「咕嚕」一聲,不由啞然失笑,原來走了半天,肚子餓了,於是從懷中取出些食物補充著體力。
這時,遠遠地也傳來「咕嚕」之聲。欒青疑惑地抬眼看去,只見一個人影白衣飄飄,長髮披散,懸空飛來,速度驚人。
「鬼啊!」欒青驚呼著抓著食物撒腿就跑。
「那個,能不能給我點吃的?」白色人影閃電一般晃到了欒青的跟前,可憐巴巴地抬眼乞求,乾澀的聲音中帶著三分羞澀,七分期待,外伴一連串「咕嚕咕嚕」。
欒青戰戰兢兢地將視線慢慢上移,心中暗暗祈禱「千萬別一隻眼睛,千萬別全眼白……」《午夜凶鈴》的後遺症。「很好,雙眼正常。」欒青驗證完畢,心神大寬,仔細打量這個不速之客,但見他二十多歲,一臉菜色,嘴唇乾裂,眼巴巴地盯著自己手中的食物,不時地嚥著口水。
欒青一陣好笑,手上不自覺地遞過食物。白衣人伸手搶過,立刻塞入了口中,粗粗咀嚼幾下,就嚥了下去,卻沒想到噎住了,「啊啊」地用手去摳,臉上露出難受的表情。
欒青幫他拍了一會,又遞過水去,笑道「吃慢點吧,沒人跟你搶。」白衣人感激地點了點頭,繼續跟食物作戰。
「你是什麼人?怎麼也在這裡?這是什麼地方?」欒青看他吃得差不多了,問道。
白衣人苦笑道「你是被小惡魔,呃,就是那個彩蝶兒騙來當老師的吧?」欒青目光一閃「你也是?」
白衣人苦澀地點了點頭,道「我來到已經整整五天了,沒喝過一口水,沒吃過一點東西。」隨後長歎道「其實,吃了這一餐也就延長苟延殘喘的時間。這裡就像一個迷宮,走不出去,再多的食物也會斷絕,到時一樣渴死餓死……」
欒青皺皺鼻子「這裡就你一個人嗎?」
「有,不過都死了。」白衣人黯然道「其實,我現在也算不得人吧。」隨後,開始講述起來「我叫希肅,水系魔法師,原本在洛水城練級,聽說彩虹城是魔法古都,就來見識見識,誰知路上遭遇盜賊,金幣被一掃而空。」沒注意到欒青臉上的些許窘迫,「聽說城主是魔法絕世高手,看到招聘書,一時頭腦發熱就應聘了。彩蝶兒帶我進了一間房間,說是玩遊戲,差點活活悶死我,所幸我及時用水魔法逃脫。誰知才出狼窩,又入虎穴。那丫頭根本不是天使,而是惡魔的化身,當世的撒旦。在這裡,我遇到了另外兩個應聘的魔法師。他們的遭遇大同小異,一直沒有找到出去的路,生生餓死,沒想到死了還當場復活。每次死亡的瞬間,小惡魔就會出現,吸收他們身上飄出白光,直到五次之後,才戀戀不捨地帶走了他們,也不知道後來如何了。」
「那你現在是……」欒青有些驚異。
希肅黯然道「我是水系魔法師,這裡的水元素雖然弱,但還不會一下子渴死。可是缺乏食物,我終究變不出來,加上本身比較弱,昨天就餓死了,所以你說我是鬼也不為過。這裡的復活跟外面有些不同,每次復活,飢餓狀態會有所緩解,但變餓的速度也加快了。才一天,我就又快不行了。餓死的滋味……」說著露出了恐怖的神色。
欒青忖道「自己雖然帶了些食物,但並不多。而且,我也不能在這裡一直耗下去。否則超級戰隊也許就會散掉,那就前功盡棄了。尤其是那個秦寶兒,好不容易才哄來的。反正自己不在乎等級,不如自殺出去得了。」將想法說了一下。
希肅苦笑道「行不通的。他們都試過,在這裡,除非是餓死渴死,否則不掉級,也出不去,結果白白受苦。」
「這個小惡魔,還真夠惡毒的。」欒青忖道,「看來只好請她出手了。可惜被他看到了廬山真面目,這個用了這麼久的面貌只好又放棄了,如果是在外面,可以迷暈他,這裡,小惡魔也許正在虎視眈眈,多個盟友互相照應吧……」
忖著,欒青在心中低低呼喚「情花,用你全部的力量,直鋪開去,繞開希肅,直到找到邊界。」
心中響起稚嫩的童音「是。姐姐。」話音未落,兩人周圍出現了一株株綠色的植物,莖上滿佈長長的硬刺,頂端是猩紅色的花朵,奪人心魄。植物迅速向遠處蔓延,很快消失在了紅色中。
希肅呆呆地看著突然出現的植物,回想起了月前做剿匪任務時看到的情形,半晌驚呼道「死亡魔花?」
童稚的聲音冷哼道「我不叫死亡魔花,我叫情花!」
希肅嚇了一跳,環顧四周,卻沒看到小孩,疑惑地看著欒青臉上的微笑,飄高了一些,免得誤傷,飆血而亡。
欒青輕輕長歎,白袖舞,蓮步移,一圈回頭,冰肌玉顏,竟然是當日背生雙翼,抱走少龍山寨主,而後此杳無音訊的青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