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時分,原本應該冷清的街道上聚集了很多人,而宰相府門前更是被圍的水謝不通。
這些市井百姓,小販商人都是為了一個目的而來——消息!南督雷紋的消息!
「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放眼看去,宰相府四周被大群的司法憲兵包圍,儼然成了汪洋中的孤島。不僅如此,一些憲兵正從別墅中將大大小小的物品搬出來,不稍片刻,門前已經堆起了一座小山,一旁抄錄的司憲忙的不可開交。
「聽說宰相犯了事,被抄家了。」人群中,一位下級貴族透露了一句。
「不會吧。」
人越圍越多,漸漸的,寬敞的道路被堵塞。不過平民們的情緒顯得還算穩定,並沒有太大波動。
遠處,偏僻的小巷裡站了幾個人。
「大人,平民們看起來不像是要鬧事的樣子啊?」
這個說話的軍官對面站著一個人,一個叫阿瓦隆的人。他同樣也穿著軍服,臉上帶著自信且奸詐的笑容。
「現在的平民就像是炸藥庫,炸藥的數量雖然多,但是不點燃的話沒有任何威力。」
「那我們現在?」
「等雷克大人的命令。」阿瓦隆說的很乾脆。
塔爾瑞斯嗎?我想知道,你會怎麼應對這局面呢?你會派人來救南督?煽動平民和貴族對抗?還是他緊緊握著拳頭,自信的喃喃道:
「不管你選擇哪一種方法,結果都是一樣。」
※※※※※※※
宰相府,大廳裡。
「你們幹什麼?住手!」
見憲兵隨處翻動,並將身邊的物品一件件的拿走,秋雅有些沉不住氣了。可是任憑她大叫大嚷,這些如同機器人似的憲兵壓根不理她,該搬的照搬,搬不動的全部貼上封條。
「不許搬!」秋雅氣急敗壞,她抓住其中一名憲兵的衣服不放,並且撕扯起來,「我丈夫是南督,我爺爺是宰相!你們不知道嗎?快點從這裡滾出去!」
她有些失去理智了。
「小姐。」薩斯娜忙勸住了秋雅。
「你傻站著幹什麼?還不快幫我阻止他們?」
「小姐,他們都是憲兵,您還是不要鬧了。」
薩斯娜家被查封時,她就親眼見到一群憲兵衝進家裡,能拿的都被拿走了,什麼都不剩,相對於那時,現在這些憲兵顯得十分禮貌了。
「憲兵怎麼了雅剛要開口時,見到丈夫從外面走了進來,「老公!」
她撲進了他的懷抱。
「沒事吧?」雷紋溫和的親吻了妻子的額頭,沒想到這卻讓秋雅大聲的哭了起來。
「老公,你快告訴他們,你是南督,他們不能這樣做。」
面對妻子的要求,雷紋也顯得無能為力。
「抱歉,我現在已經不是南督了。」
「!?」
「爺爺犯了叛國罪,現在」
國罪會的不」
秋雅昏倒在了雷紋的臂挽裡。
許久
憲兵們還在忙碌著,偌大的宰相府內要搬的東西實在太多了,不過另憲兵們納悶的是,原本應該見到的金幣或是金幣票據卻一樣也沒看到,甚至連值錢的金器銀器也少的可憐。
大廳的沙發上,雷紋坐在那裡,妻子就躺在他的懷中。
「很冒昧的打攪您了。」
雷紋的面前站著盧斯男爵,他是父親的部下,為人很有心計,對皇帝也很忠心。
「沒什麼,你有什麼事嗎?」
盧斯男爵一面打開記事本一面像是自言自語低聲道:「您的父親已經關照過了,這些憲兵不會動粗,請您放心。」打開本子後,他抬高了音調,「南督大人,我有幾個問題請教您,希望您能如實回答。」
雷紋點點頭。
「第一,宰相府內是否有秘密金庫?如果有,請把位置告訴我。」
「有,爺爺的書房裡有一個,地下室裡有一個,酒窖裡有一個。」雷紋回答的很爽快。
看到這,某些人會問:雷紋是怎麼了?怎麼這麼被動?如果你也這麼想,那就大錯特錯了。
盧斯男爵將其記錄下來,然後又問:「根據司法部的調查,宰相府的財產至少有兩千萬金幣,請問您,這些金幣的流向您知道嗎?」
「那麼,你認為這次軍購的錢是誰支付的呢?」
雷紋簡單的一句反駁讓盧斯男爵陷入了尷尬之中。
「這個這個問題先不說。」他翻開了下頁,「南督大人,你的幕僚塔爾瑞斯現在在什麼地方?」
「他?」雷紋想了想,回答道:「前天晚上被我解雇了,你也知道,這個傢伙長的陰森森的,且嘰嘰歪歪,讓人很不舒服,和他共事,我晚上老是失眠。」雷紋做了一個很無奈的動作。
「解雇了?」盧斯男爵半信半疑,「那他現在人呢?」
「誰知道,可能在首都的什麼地方,也可能出城去了吧。」
「」
「還有問題嗎?」
「暫時沒有了。」盧斯男爵將記事本收好,然後行了禮,小聲說道:「您父親正在勸說皇帝陛下,希望可以保你們平安無事。」隨後,他離開了
四下無人時,雷紋的臉上泛起了一絲平淡的笑容。
「雖然不想承認,不過塔爾瑞斯的計劃書確實已經掀開了第一章。」
※※※※※※※
「老公,我好怕。」
半個小時後,秋雅醒了,也就從那一刻開始,她的小手再也沒有從雷紋的身上鬆開。
「別怕,一切都會過的。」雷紋盡量安慰起妻子來。
「啊,我的首飾盒。」
當看到憲兵要將自己的寶貝盒子拿走時,秋雅急的哭出來了,「我母親的項鏈,我爺爺買給我的手鐲,還有」
見妻子如此著急,雷紋也很心疼,於是他攔下了那名憲兵。
「這是我妻子重要的東西,可以留下來嗎?」
混蛋,你以為你是誰啊!這是命令,所有的東西都要拿走!這位年輕的憲兵原本是打算這麼說的,可是當看到雷紋真摯的目光後,這些話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個人情我還了,南督大人。」
憲兵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接著悄悄的把盒子塞到了雷紋的手裡。
雷紋不是很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不過結果是好的。當妻子見到裝著心愛首飾的盒子後,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
接下來的時間裡,憲兵們還在「忙碌」著
中午的時候,秋雅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嘈雜的環境,見丈夫的肚子餓的咕咕,她起身去廚房找凱琳,可是「老公,凱琳呢?怎麼不見了?」秋雅急急忙忙跑了回來。
「不知道,或許離開了吧。」
「是嘛。」秋雅顯得很失望。
這時
「爺爺?!」
見到爺爺回來,秋雅激動的迎了上去,可是她沒想到,平日裡溫和的爺爺卻變的十分冷漠。他沒有理會秋雅,只是看了雷紋一眼,隨後走進書房,並將門反鎖了起來。
「陛下旨意到的時候,你們再進來。」
這是西德唯一說的話。
之後的時間裡,秋雅又鬧了起來,總之她的小姐脾氣讓雷紋很是頭疼,終於挨過了三個小時,鬧累了的秋雅睡了過去,雷紋讓薩斯娜陪在她的身邊後,自己一個人往書房走去。
書房?算是書房吧?
空無一物的房間,讓人心裡舒暢。無人的情況下,他褪去外套,緊接著是上衣,隨後查看起胳膊上的繃帶來,雪白的繃帶纏的很厚,但還是有部分地方被血浸的通紅。
如果你要問:雷紋肩膀為什麼有傷,我只能告訴你——我不知道!
只是稍微按了按,雷紋疼的昏過去。
「看上去應該沒什麼問題。」他晃了晃胳膊,疼痛十分的明顯,可以這麼說,左手基本抬不起來,「真是抱歉了,我也不想這樣的,可是沒辦法!」他對著自己的手臂說了這樣莫名其妙的一句。
※※※※※※※
皇城,朝陽殿。
爭論已經持續了整整一個上午,看大殿上的情勢,贊成處死宰相及其遺族的不在少數,反對者寥寥。
「陛下,不應該輕信西德的一片之詞。」
「陛下,阿蘭諾法典已經塵封兩個世紀,現在應以帝國法典為準。」
「陛下」
官員們一個接一個,這讓巴奇克十分鬱悶。
從前排到後排,整整一個來回後,霍克又開始了他的演講。坐在寶座上的巴奇克感覺到,他的這番話並不像是對自己說,而是對著官員們說,意圖是造成「集團」心理。
如果朕不是皇帝,我一定會上去狠揍這個老混蛋,順便扯斷他的鬍子!
「陛下,英明的陛下,西德以犯有死罪,現在卻想為其遺族免去懲罰,甚至還想調往邊境述職,這種行為絕對不可饒恕和妥協,若此禁一開,那些已死之人豈不冤枉?對於那些已有叛心之人,又怎麼能起到震懾作用?」霍克深深鞠躬,「請陛下三思。」
「請陛下三思。」眾官員們和聲說道。
巴奇克在心裡已經決定了這件事的處理方案,可是看眼下的情況
「陛下,宰相雖然犯有重罪,但有其功再前,希望陛下能重輕發落。」國務尚書站了出來,也正因為他這句話,給巴奇克找到了一個很好的台階和理由。
「國務尚書,你是不是和宰相走的太近了。」霍克低聲威脅道。
「哼!」國務尚書瞪了霍克一眼,語氣強硬,「霍克?雖然你有元帥稱號,但現在只是庶民,沒有皇帝陛下恩准,你怎可位列前位,竟然還公然威脅我這個帝國一等官員?」
「你」
霍克沒想到,這個平日裡不說半句話的「羊羔子」今天居然發飆了。
「陛下!」國務尚書出列後對同僚和皇帝說道:「宰相西德在這個朝堂站了55年,相信在場的很多官員還未出生,我敢問一句,帝國中誰的功績比宰相更大?」
朝陽殿內鴉雀無聲。
「你們其中又有多少人為了帝國搞的傾家蕩產,債台高駐?」
依舊無人應答。
「你們之中有誰將自己的兒女做為人質保護皇室安全?」
沉默
「為什麼不說話?」國務尚書很是激動,「你們對帝國做了什麼?貢獻了什麼?難道只是在朝堂上高呼萬歲嗎?」
「可他犯了叛國罪。」霍克站了出來,因為他看出,如果再不阻止國務尚書,恐怕局勢要逆轉。
「叛國罪?那他否認了沒有?霍克元帥?」
霍克不情願的扭過頭,「沒有。」
「那他向陛下求饒了沒有?」
「沒有?哈哈」國務尚書笑了一聲,「沒有?沒錯!西德確實沒有,因為他知道自己犯了罪,應該一死,可是他的家人呢?他的家人有罪嗎?」
「」
「陛下,在公在私都請陛下恩准,讓雷紋出任冬日省番長。」國務尚書最後一句說的特別用力。
到了此時,巴奇克終於鬆了口氣。
「安極羅斯男爵,朕想讓你出任冬日省番長,你以為如何?」
什麼?讓我出任?站在後排的瘦高個男子嚇的面無血色。
「陛,陛下臣患風濕多年惟恐惟恐」話沒說完,他暈倒在了地上。
巴奇克會心的笑了笑,「法布蘭克斯伯爵,你」
「陛下,臣已老邁,正想告老還鄉」才五十來歲的伯爵大人「撲通」一聲跪地上了。
貴族們為什麼不想去?第一,冬日省是帝國最遠的邊境省,嚴寒極地。第二,匪患、海盜、黑勢力橫行,不僅警衛隊不敢出面阻止,就連軍隊也害怕。第三,番長和提督已經成了「挨刀貨」的代名詞。去,準死!
「你們有誰願意出任冬日省番長?據我所知,那裡已經有四年多沒收到稅了。」
大臣們低著頭,都不說話,霍克雖然知道,但也沒有辦法,畢竟關係到生死,這時候誰願意站出來。
長時間沉默
巴奇克故意用生氣的語氣喝道:「難道你們都不想為朕分憂嗎?」頓了頓,「這樣把,這裡有你們的名單,我說個數字,是誰,誰就去,你們認為怎麼樣?」
等待
「既然你們不反對,那」
「陛下,我提議讓南督出任冬日省番長。」
「陛下,我也同意讓南督出任。」
「陛下,我」
「陛下」
一時間大殿裡亂成一團,官員們為了自保不得不將雷紋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這樣的局面讓巴奇克既高興又憤怒。
這就是我的大臣嗎?
「可惡!」
霍克咒罵了一句。
站在後排的雷克卻在這時冷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