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空氣略顯乾燥,灼熱的陽光將室內變成了烤箱,就連時不時吹進房間的風也帶著夏季的炎熱。
在這樣的氛圍中,塔爾瑞斯見到了阿瓦隆。
兩人面對面站著,沒有說話。
空氣似乎在兩人間凝固,冷俊的目光在撞擊後擦出了無色的火花……開門讓阿瓦隆進來的知事已難以忍受這樣的氣氛,只得悄悄的關上房門退了出去。
他就是南督的幕僚?
他就是最近投靠雷克的幕僚次長?
兩人不動聲色的相互打量,最終得出了相同的答案——這個傢伙不簡單!
風,突然吹進了這密閉的房間,將凝重的空氣輕輕推動。
雖然兩人官階大致相同,不過因為是阿瓦隆拜訪塔爾瑞斯,從禮貌上來說,他應該先行禮,當然,他也這麼做了,只是語氣並不恭敬,且帶著重重的挑釁氣味。
「阿瓦隆。梅多索,幕僚次長。」他的右了一個很小的幅度,然後貼在胸前,隨後用充滿敵意的目光注視著塔爾瑞斯。
好強的壓迫感!塔爾瑞斯第一見到和自己有著相同眼神的人。這個瘦弱的傢伙,他的智慧絕對不在自己之下,而且野心似乎更為旺盛。真是個危險的人。
沒有迴避阿瓦隆銳利的目光,塔爾瑞斯全力迎了上去。他知道,這種情況下,退縮就意味著失去先機和失敗。
兩人無聲的交鋒持續了片刻,沒有分出勝負。
「幕僚大人的公務真是繁忙啊。」阿瓦隆似有所指的看著堆積在塔爾瑞斯面前的公文。
「你今天來不會只是為了調侃吧?」
「當然不是。」阿瓦隆往前走了兩步,原本嚴肅的臉上突然露出陰險、意味深長的笑容,「我今天來是想講一個故事給南督大人聽的,只可惜他不在,不過我想幕僚大人應該很有興趣聽吧。」
「……」
塔爾瑞斯沒有說話。
「話說,十多年前有一對兄弟,兩人相親相愛,可是偏偏造化弄人,讓兩兄弟反目成仇。幾年後弟弟上了帝國軍事學院,而大哥卻上了一所默默無聞的學校,弟弟天資聰穎,成績優秀,大哥暗地裡奮發圖強,但表面卻唯唯諾諾,八年!八年後……!」阿瓦隆講的繪聲繪色,特別是在八年這個時間上下了重音,「大哥靠機運和騙術位於高位,弟弟則用實力證明了自己的價值,現在……」
阿瓦隆在說話的過程中,目光一刻不停的注視著塔爾瑞斯。他在觀察,觀察對手的一舉一動,甚至是表情上的細小變化。
「……」
塔爾瑞斯知道對方是在試探自己,不過能做出如此大膽的推測,這也足以證明這個人實力非同小可。
阿瓦隆不像塔爾瑞斯,一直都是冷著臉。他的表情較為豐富,只是突起的顴骨讓他看起來十分的醜陋罷了。
「現在已經到了風雲交替,萬物變遷的時刻,我很想知道,立於天地間那唯一的一張椅子,究竟會是誰坐!」
沉默……
「你覺得會是誰呢?幕僚大人…」阿瓦隆眼中精光一現,「這個問題並不難回答吧?」
「是不難回答,不過答案必須由時間去印證。」
聽完塔爾瑞斯的話,阿瓦隆放聲大笑起來,那笑容很是猖狂,但卻蘊涵著另人恐懼的深意。
「今天很愉快。」阿瓦隆這一次行了一個很規矩的大禮,「與您這樣的人物見面,實在讓我感到愉快和興奮,我不是那種喜歡使用詭計的奸佞。我今天來就是要直白的告訴您,也請您將其轉告給南督大人。」
「……」
這一次,他的笑容沒了,表情變的異常冷酷,「我將誓死效忠雷克大人,任何阻礙大人前進的人都將被我毀滅。」這是一句狠話,但同樣也是宣戰的信號。
他禮貌的點點頭,隨後高傲的轉身離開了房間。
充滿熾熱陽光的室內在其走後突然冷卻了下來……
站在窗戶邊的塔爾瑞斯默默不語,目光深邃的看著窗外的帝都。
「要殺了他嗎?」黑狐出現在了塔爾瑞斯的身後。
「他不是可以被輕易殺死的人。」塔爾瑞斯淡淡的說道:「他死了,南督大人才會陷入更大的麻煩。看來,躲不開的敵人終於出現了。」
幕僚的這句話意義深刻,但同時也讓人難以理解。
※※※
深夜,帝都內某處……
「我們不該見面的。」
「可是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
「……」
「如果我回答你問題了,你以後就不會來找我了,對嗎?」
「這……」
「為什麼猶豫?」
「因為我想見到你,並不僅僅是為了讓你回答我的問題,其實……」
少女的臉頰微紅,但語氣生硬且冰冷,「夠了!」
「……」
「……」
「你要小心。」她淡淡的說。
「?」
「有位很厲害的人物將要傳授妖影給你的弟弟,一但他練成,再配合兩枚喚龍赤蝶,你根本沒有勝算的。」
「你不是說七海龍騰是武學的最高嗎?為什麼…」
少女搖了搖頭,「武學最高確實不錯,但不是你的七海龍騰,事實上,你目前所施展的還不算是,正真的七海龍騰必須要聚集起七枚赤蝶,而你目前只有一枚。」
「那我應該怎麼……?」
男人或許覺得自己問的有些過了。
「在你弟弟修煉完之前,你應該盡可能的收集赤蝶」沒等男人發問,少女接著說道:「首都的寶庫裡有一枚風屬性的蒼龍天穹,宰相手裡也有一枚,那是邪龍霸煌,而天道白龍則在吉魯菲斯手裡,明天就將離開首都。」
「三枚嗎?加上我手裡的是四枚,弟弟手裡有兩枚,那還有一枚呢?」
少女搖了搖頭,表示不清楚。
「最近我赤蝶裡的小傻龍不見了,我想問……」
「它在你身體你,當你七海龍騰練至極限時,它會出現。」
「是嘛」一下子瞭解了這麼多,男人既滿意,又為對方擔心起來。
少女轉身:「我把我能說的都告訴你了,以後我們別在見面了。」她要走,但手卻被男人拉住了。
「還會見面的,我相信,請你也相信。」
「……」
※※※
踏著月色,準備回家的雷紋在宰相俯門前遇見了等候在那的塔爾瑞斯。
「又發生什麼事了嗎?」每當見到塔爾瑞斯,雷紋總是有這樣的感覺。
塔爾瑞斯反問道:「您的身份即將曝光,這算不算是重大的事呢?」
曝光?自己的事被曝光?
雷紋心頭一驚,不過並沒有表現出來,「有人發現了我的身份?是誰?」
「軍部的阿瓦隆。梅多索幕僚次長。」
「幕僚次長?」雷紋沒有聽過這個名字,於是問:「什麼樣的人?有什麼背景?」雖然嘴上這樣問,但他心裡已經有了幾分底細。首先自己的幕僚看起來並不緊張,這一點確定他所說的人只是猜測到自己的身份,但沒有真正的證據來證實。其次,幕僚的表情略顯得凝重,這說明對方是個很難纏的角色,目前就連幕僚也沒有好的應對方法。最後雷紋判斷,這個叫阿瓦隆的傢伙一定不會站在自己的立場上,所以幕僚才會這麼晚來拜訪自己。
一番細緻的的分析後,雷紋心裡稍微平靜了下來。
「是個很有智慧的危險人物,效忠於雷克。」
「……」還真是麻煩的傢伙,雷紋感到有些頭疼,「有什麼好辦法嗎?」
「這正是我來的目的。」
「要我自己解決?」雷紋笑了笑,「把這個人的詳細……」沒等雷紋的話說完,塔爾瑞斯就將一份文件放到了雷紋的手裡,「看來你又給我出了個難題呢。」
※※※
宰相府,冬館。
已經入夜,不過坐在梳妝台前的秋雅仍然沒有入睡,她一面擺弄著自己喜歡的首飾,一面喃喃自語,儼然一副傻姑娘的摸樣。
「小姐,您最近心情很不錯呢。」替秋雅梳頭的薩斯娜冷不丁的冒了一句。
「是嗎?」
「是不是有什麼開心的事?」
秋雅停了下來,想了想,「沒有啊,不過就是覺得很愉快就是了。」
這時……
「少爺,您回來啦。」
「老公。」秋雅站了起來,溫存的挽住了雷紋的胳膊,「今天好晚哦。」
「有些公務,忙了點。」雷紋溫和的笑了笑,「飯有按時吃嗎?」
秋雅乖巧的點點頭。
沐浴結束後,雷紋睡到了秋雅的旁邊。雖然結婚已經有大半年多了,不過這對冤家還沒有任何「事實」發生。不過,看上去想要發生事實還需要漫長的路要走。
「秋雅?」
「什麼事?」她將頭靠在雷紋的胸口上,輕聲的問。
「爺爺幾天前是不是拿回來了一個黑盒子?」
「嗯?」秋雅皺著眉頭想了想,然後問:「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是好奇,想問一下而已。」雷紋也不知道宰相這老狐狸把赤蝶放哪了,不過自己身邊倒是有位知道的。
將額頭往前微微仰起,秋雅笑了起來,有些壞壞的、淘氣的味道。
雷紋也覺得妻子挺可愛的,於是親吻了一下。
「爺爺在軍購結束那天確實拿了一個盒子回來,應該是放在……」秋雅又笑了起來,不過這一次她仰起了頭,並閉上了眼睛,「恩……」
自己是在出賣色相吧?雷紋有這種感覺,不過親一下自己並不吃虧。
結果……
秋雅的臉紅極了,聲音也甜的發膩,「我們家放烈酒的酒窖裡有一隻空桶,桶的後面有一個保險櫃,我想爺爺應該是把那盒子放在後面了。」
「保險櫃?那不就是還要鑰匙?」雷紋喃喃了一句。
「老公,難道你想去偷那盒子?」秋雅質疑的問。
「這個……」雷紋尷尬的笑了笑,「只是問問而已…問問…呵呵…」
「你是不是還想要這個?」秋雅半坐了起來,並從睡衣裡拿出了一枚金鑰匙,「怎麼樣?嘿嘿……」
「你怎麼有鑰匙的?」
「我可是爺爺最寶貝的孫女,鑰匙算什麼。」她很驕傲,並用鑰匙在雷紋面前晃了晃,「老…公…」這句話有暗示的味道。
雷紋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反正沒鑰匙就打不開保險櫃,為了鑰匙,自己只好為「革命」獻身了。
接下來……
「哈哈…老公好癢…別弄…好癢…」
※※※
後半夜,天空放藍,就連星星也白的耀眼。
摸了摸自己發麻的嘴唇,雷紋鬆了口氣,因為妻子終於睡著了。
親了有三個小時了吧?真累啊……
看著手裡的鑰匙,雷紋算是安心了不少。換上夜行服後,雷紋在花園裡召集了比爾、冰魄和琉璃。
琉璃顯然沒睡醒,微微的打著哈欠,舉止很是可愛。
「今天晚上麻煩你們了。」雷紋將鑰匙交到了比爾的手裡,然後對他們說道:「在酒窖裡找一隻空的酒桶,桶後面是個保險櫃,我想要裡面的那個黑盒子。」
比爾接過鑰匙,當他注意到雷紋穿著夜行衣,儼然一副要外出的打扮後,不禁問:「你要上哪去?」
「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