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你這麼說的話,我豈不是輸定了?」石磊聽了法蘭克的話,當即小眼一翻,嫉妒不爽的說到。
法蘭克看到石磊那副樣子,不禁又好氣又好笑,但是他依舊故作神秘的搖了搖頭:「你自己先想想,這個賽道的發車上,有什麼細節是你沒注意的東西!」說完,法蘭克轉個身,晃著滿頭白髮的腦袋,晃悠悠的離開了,邊走邊招呼車隊成員去吃飯。
看著法蘭克的背影,石磊真的很想衝上去給這個老東西一頓胖揍,你知道該怎麼解決就不能直說啊?非要這麼默默唧唧的,故作神秘,指望我追上去問麼?我偏不,憋死你個老東西,你想說我還不想聽呢!!——石磊轉念一想,少年心性又上來了,並且暗暗決定,老傢伙既然不肯說,那就讓他徹底不用說了,下午比賽之前,石磊已經決定不跟法蘭克有任何的交流了。
哦,不,是不跟車隊任何人交流了,包括王茜在內!——石磊知道,要是單單拒絕跟法蘭克交流的話,那個老傢伙一定會派其他人來跟自己說的。
不過,賭氣歸賭氣,石磊對於比賽本身還是很重視,撤出維修區去吃飯之後,石磊一直都在琢磨法蘭克所說的發車的細節是什麼……
與此同時,在世界的另外一個國家,某位頗有點兒大頭寶寶之相的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正站在一台碩大的壁掛式等離子電視面前,托腮沉思。
這位大頭寶寶似地中年男子。一貫以外國彌勒佛的形象示人的,笑起來的時候總是顯得很慈祥。可是今天卻蹙緊了雙眉,似乎頗有點兒愁態。
電視畫面上,正在播放著一場房車比賽,地點就是澳門的東望洋賽道上,這是澳門博彩公司東望洋大賽的直播。
「舒米,你覺得這個年輕人的表現如何?」大頭寶寶轉過頭,看著身後沙發上坐著的瘦長臉型的男子。
舒米?沒錯,沙發上坐著的這位瘦長臉型地男人就是當今世界最為著名的賽車明星邁克爾.舒馬赫,而那個頗像是大頭寶寶的中年男子。不是讓.托德還能是誰?
聽到托德發問,舒馬赫笑了笑回答說:「你到底是想讓我看高還是看石?」
托德一愣,似乎沒有想到舒馬赫會這麼問:「當然是高,這可是我們的車探在亞洲發現地一顆新星。」
「可是你不覺得石的表現比高更好麼?」舒馬赫依舊笑瞇瞇的。對於托德的理所當然似乎很是不以為然。
托德彷彿猶豫了一下,但是還是肯定的說:「這場比賽的表現也許是石要好上一些,或許石真地可以在最後戰勝高,從他手裡搶走這個冠軍。可是,從整體的表現上來看,高卻是一個更容易出成績的車手。你知道。我們今年地情況實在是太糟糕了……」
聽到這個,舒馬赫地反應有些赧然,刀削一般的面頰上。也有些羞愧的神色:「我知道。今年我的表現實在是太差了,不過,你也知道的,今年我們的車也實在太差了……」舒馬赫這倒不是為自己辯解,2005年的法拉利,真地是被國際汽聯突然改動地比賽規則給陰了一把,再加上他們的F2005戰車真地是問題多多。還有那該死的一站比賽只准用一副輪胎的規則。讓使用普利司通輪胎的法拉利也吃盡了苦頭,不但輸的一敗塗地。甚至於舒馬赫差點兒連車手積分榜的前三都撈不上……
「我不是在說你今年的表現,我們大家都很清楚,今年不怪你們,是車隊整體的失誤。」托德自然知道舒馬赫的尷尬從何而來,揮了揮手趕緊撇清這個話題:「我只是想要強調,高是一個很快就能上手的車手,他穩定、老練,性格也穩重,更像是你的風格。而那個石,則更像蒙托亞,發起瘋來無人可擋,可是經常輸給自己。」
舒馬赫這才笑了笑:「的確,從目前的情況相比較起來,石和高的水平差不多,或者說,讓石跟高打滿十八站的比賽,高的勝出幾率會大一些,或者說的乾脆點兒,在這種積分制的比賽之中,高更有可能在年度系列賽的角逐之中獲得更好的成績。這樣看起來,高的價值似乎高於石,兩人相比較起來,石的缺點多了一些,而高已經近乎於完美了。可是,托德,你難道不會反過來想一想,一個趨近於完美的車手,他幾乎也沒有太多的上升空間了麼?」
托德的眼睛開始發藍,儘管這個傢伙是個棕色的眼珠子。呆了半晌之後,托德才開口道:「舒米,你是想說儘管石的缺點眾多,但是恰恰因為這樣,反倒是他的潛力會更大?」
舒馬赫點了點頭,頗有點兒驕傲自得的神色:「就像是我曾經在私下裡跟你說過的那樣,如果塞納不死,排除掉年齡的因素,我依舊會是這個賽場上最出色的車手。就是因為塞納當時已經趨近於完美,而遠遠不如他完美的我,卻依舊能在1994年他如日中天的時候向其發起衝擊,甚至於威脅到他的地位……也許他在94年依舊可以光芒四射的奪走最終的總冠軍,可是95年呢?就未必了吧?一個車手有缺點通常是很致命的傷害,可是如果這個存在形形色色的缺點的車手,卻能夠表現出如同一個趨近於完美的車手幾乎相等只是略微劣勢的戰鬥力,那麼其潛力的大小就毋庸多言了……」
托德彷彿一下子還沒能扭轉自己的思維,又或者舒馬赫的話給了他太多的思量餘地,焦躁的表情一時間溢於言表。
他順手拿起手邊地遙控器,關掉了面前的那台幾乎跟牆面似的電視。不斷的在屋子裡走來走去。從桌上的雪茄盒裡抽出一支雪茄,一會兒叼在嘴上一會兒又拿下,眼睛四下尋索著,也不知道他在找些什麼。
舒馬赫從桌上拿起打火機,點著了火湊到托德面前,可是托德卻被眼前竄動的火苗給嚇了一跳。
「如果你不想抽煙,那就乾脆把雪茄放下。」舒馬赫聳了聳肩膀。
托德順手把雪茄扔在桌上,但是卻依舊焦躁不安,他指了指已經關掉的電視:「那個石,就是法蘭克拿來跟我打賭的人。你不會不知道吧?」看起來,隨著石磊在中國車壇奇跡般的崛起,以及他在銀石賽道上那最後時刻才出現的意外,還是給托德帶來了不小地震動。也正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托德才想起法蘭克在兩年前跟自己打的那個賭。
「兩年了,你們的賭約似乎是到了該完成地時候了。不過,托德,其實我倒是覺得這個賭,無論石是不是能夠拿到這個冠軍。都可以算作是你輸了。高的參賽場次是多少?根據我們的資料,他接觸賽車算是比較晚的了,十歲才開始學習卡丁車。雖然明顯悟性很高。迅速的拿到了幾個少年組比賽的冠軍,然後在十三歲進入了Campu,成績斐然。然後直接進入雷諾方程式,再就是F3。可是,他在F3上,已經花費了三年地時間,而即便是今年。他也依舊無法完成總冠軍的頭銜。即便這一站讓他奪冠,他全年也不過只有四站分站賽的冠軍。地確。我們可以認為,再給他一年時間,他一定會是F3里鶴立雞群地那個人,可是,四年的F3,你不認為他花費的時間太長了麼?至少在我看來,他只是個人才,而不是天才。可是石呢?」舒馬赫似乎欣賞極了石磊,拚命的幫石磊說著好話。
托德還是沉默不語,不知道是因為石磊那過於張狂的表現,或者是他那看起來很不穩定的發揮,抑或是因為法蘭克跟自己的賭約,總之讓托德很是不喜歡石磊這個傢伙。
「石,1985年10月7日出生,上個月剛剛度過自己20週歲地生日,而根據我們地資料顯示,這個傢伙的第一場職業比賽是在2003年地三月,雖然只是一場中國國內的房車賽,但是對於一名從未有過任何比賽經驗的車手而言,這已經是超乎常人的起點了。我們這幫車手,誰不是從八歲之前就開始了卡丁車的訓練和比賽的?參賽的第一年,中國國內房車賽的總冠軍,四次分站賽冠軍,兩次第三。而今年,前八站雷諾方程式的勢頭一度無人可擋,即便是在亞洲那樣的中低級的賽場上,可是,托德,你不要忘記了,這兩年的日本,已經開始出現能夠挑戰F1的車手了。像是這種大洲級別的比賽,能夠擁有如此強勁的風頭,還是能夠反應很多東西的。」
「好了,你不要給我背資料了,你所說的我全部都知道。」托德頗有點兒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最終還是拿起了桌上的雪茄,點燃了。噴出一口煙之後,他又說:「可是你也知道那是前八站,可是你看看他最近五站的表現……自從他第一次參加F3的比賽之後,他最近五場的雷諾比賽,天吶,這是一個多麼不穩定多麼情緒化的車手。沒錯,我承認你所說的,他是一個具有極高天才的車手,可是,我是一個車隊經理,不是法蘭克那樣的二把刀的教練。我無法擁有足夠的耐心等待這個小子的靈光一現和有可能的穩定發揮。我需要的是成績!你不會知道,我今年遭到了多少的質疑和排壓,你當我這個車隊經理是混事的麼?」
舒馬赫聳了聳肩膀:「我沒有說要你一定考慮什麼,只是你既然問我對於高的看法,我就告訴你,我不是太看好高的前景。我更傾向於高扮演巴裡切羅的角色,一個隱藏在一號車手身後能夠用其穩定發揮幫助更有天才的隊友獲得所有榮譽的二號人物。他也只能做到這樣!」
這句話,徹底讓托德沉思了起來,手裡的雪茄失去了托德的吸吮之後,很快湮滅在雪茄頂部那白白的煙灰之間……
鏡頭回到澳門,石磊拿著一支鉛筆,在紙上不停的畫著些什麼。往他手裡的紙板上看去,可以很輕易的看出他畫的正是東望洋賽道的簡圖。
「靠,這個細節到底指的是什麼呢?還有什麼發車上的細節是我所沒有注意到的呢?」石磊自言自語著,表情開始出現些微的煩躁。
「嘿,死鬼,你就不能給點兒建議?哦,不,乾脆點兒,為了讓我明年至少可以進入F1,是不是該你出把力了?十五圈的比賽,你應該是可以堅持的下來的吧?」
這個傢伙,又想走捷徑作弊了!
徐徹懶洋洋的聲音出現了,不過除了石磊沒有人能夠聽到:「你要是不覺得遺憾,我倒是不介意幫你跑完剩下的十五圈的。」
「我為什麼要遺憾?」
「因為你不能親手把自己送進F1!」
「那還不是一樣,進去了就行!」石磊滿不在乎的回答。
「如果是這樣,那麼你為什麼還要在上午的比賽裡,拼了命的也要打破漢密爾頓的最快圈速紀錄呢?還有前天的排位賽!」徐徹的聲音始終不緊不慢,一股隨時可能睡著的樣子。
「你不想幫忙就直說,有什麼了不起的,大不了我豁出去了,我就不信我幹不掉那個高拿度!」
「那就隨便你咯!不過,高拿度是個很謹慎的車手,他的每一個細節都處理的很好,而且是一個很善於學習對手長處的車手,雖然他的發車一向算不上太好,但是我想他在下午的比賽裡,發車會做的很不錯!」徐徹要是有肩膀的話,這個時候一定在很噁心的聳肩膀。
「為什麼?」石磊脫口而出,但是剛說出口,似乎就想到了一些什麼:「善於學習?發車?細節?呃……好像我有點兒明白了……」
徐徹笑了,悄悄的結束了跟石磊的對話,繼續睡他的大頭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