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上一站石磊的出色表現,致使他這一站剛剛亮相,就受到了史無前例的關注。不但是所有的觀眾以及其他車隊的對手對石磊保持了極為高度的注視,就連兩個比賽解說也是將話題的重心放在了石磊一個人的身上。
指導還是那個趙指導,但是主持人顯然換了個人,這是上海本地的一個主持,說起話來還稍稍帶著點兒上海話糯糯的味道。
「哎呀趙指導呀,上一站有一個表現十分出色滴車手,聽說他從最後一位發車,卻最終拿到了第三名的好成績,而且哦,我也看過了他比賽的兩段視頻,哎喲喂,他居然在這樣的比賽裡玩漂移喲,實在是太有意思了,你看是不是先給我們介紹一下這位車手啊?」主持人用明顯帶有上海口音的普通話開了場。
趙指導這時候已經不像北京站似的一驚一乍了,頗有點兒事後諸葛亮味道的說到:「這一切的確都是真的,那名車手叫做石磊,完全是今年橫空出世的一名車手。我當時拿到參賽名單的時候,就對這名車手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為什麼呢?當然,我不說你不知道……」主持人翻了個白眼,心說廢話,你不說誰知道?趙指導唾沫四濺,繼續馬後炮:「他的年齡只有十八歲,換句話說,也只是剛剛夠格拿到職業駕照的年紀。雖然車壇從來都不乏少年天才,可是如果是少年天才,想必之前在卡丁車的比賽裡早就嶄露頭角了,大家對他都不會陌生。可是這個石磊呢,哦,他駕駛的是17號賽車,本身參賽的那支車隊就是個名不見經傳的車隊,威霆車隊,怎麼樣?你們都沒聽說過吧?」
威霆的人聽到這兒一個個都咬牙切齒了,心說沒聽說怎麼了?現在不是全國上下都知道了。你丫瞎賣弄什麼啊?
「由於這樣的特殊原因,我就去查詢了一下這個叫做石磊的車手的資料。在此之前,沒有任何參賽的履歷,換句話說,上一站北京站地比賽。是他參加任何級別任何組別的賽車比賽的第一場比賽,這就多少有點兒讓人驚訝了。通常而言,一支車隊培養人才——當然了,威霆車隊也沒什麼可培養的,這支車隊成立都不到三年,斷然不可能說從小培養一個秘密武器什麼的。所以,我當時就推斷,要麼,這個石磊純粹是個有錢地主兒來玩票的。要麼,他就是個極富天才的選手。隨後的練習賽也看不出太多的東西,可是在排位賽的時候。我就徹底開始關注這名車手了……」
主持人雖然明知道是怎麼回事,可是為了賣關子,也不得不像是捧哏的那樣推波助瀾的問了一句:「哦?那是為什麼呢?為什麼呀?大家可是都知道,這個傢伙當時只是排位賽的最後一名呀,難道是因為他水平太低,所以讓趙指導反倒是關注他了麼?如果是那樣地話,趙指導的口味好像還真的是挺特殊地喔……」
趙指導差點兒被一口氣噎住,很是不滿的白了一眼這個顯然有搶台詞意味的主持人,平復了一下情緒說到:「那是因為他在排位賽裡的表現其實非常的出色,只是到了最後一個彎道出彎之後。該進入衝刺階段了,石磊卻像是賽車出了問題,一下子滑出了賽道,這才耽誤了時間,最後排在了所有參賽選手的最後一位。由於我當時一直都很關注這名車手。我想知道他究竟是玩票的還是天才麼,所以我也在一直關注著計時器。根據我當時的計時,石磊在最後一個彎角出彎的時候,比起當時排位賽第一的選手實際上還要快了大概零點零五秒左右,最後那點兒直道通常而言。只要賽車沒有問題。石磊拿下排位賽地桿位應該沒什麼問題。可是偏偏就是賽車的原因,導致他最終落到了最後。雖然勉強把賽車開回了維修區。但是成績卻已經一落千丈了。」
「哦,原來就是這個原因呀,那可以說趙指導是慧眼了,一眼就看出來這個選手是個天才……那麼,趙指導,你來預測一下,石磊今天的表現會是什麼樣子的呢?他會不會延續上一站的好狀態,從而拿下這場比賽地桿位呢?」
趙指導怎麼都覺得今兒這個主持人有點兒搗蛋,似乎故意給自己出難題,每每把話題問到讓人很難回答的點兒上。
石磊所有的資料也不過就是一個北京站而已,而且趙指導剛才說的基本上全都是馬後炮,他要不是因為石磊一路飆車還玩兒了兩次漂移,哪兒會像他說的去注意什麼新車手啊?現在這個主持人倒好,居然讓他預測石磊地成績。要知道,任何比賽都有很偶然地東西,誰知道上一站石磊是不是塞納、舒馬赫、哈基寧、巴裡切羅以及南京13路公交車隊的隊長附體(南京13路車地傳說請自行百度)啊?現在跑去預測什麼,簡直就是為難人麼!
但是話已經問到這份上了,趙指導也不得不勉為其難裝模作樣的預測了起來。
媽,賭了!——趙指導想了想,覺得自己這把年紀了,偶爾幹點兒瘋狂的事也挺有趣的,押寶一旦押對,今年第一次的F1到中國來比賽,現場的解說指導顧問說不定都會邀請自己來參加。押不對反正也就是那麼回事,像是貝利那種人,每四年一次的烏鴉嘴,不是過的也依舊很瀟灑?
「依照我的經驗,以及對於石磊這名車手的觀察,他絕對是中國賽車界的希望,今天這站比賽,只要不出什麼意外,他拿下桿位簡直太輕鬆了,最後問鼎冠軍基本上也是他的囊中之物。跟他的各項技術以及天然條件比起來,其他的車手簡直不值一提!」
這話說的太滿了,也太得罪人了,直接等於捧了一個石磊,卻毀了其他所有車手。所以說當趙指導這番話說完了,觀眾台上也是一片嘩然,而那些車隊的車手技師等等,更是大為光火,心說你把我們放在哪兒?
可是趙指導這也是老夫聊發少年狂,純粹是神來之筆。若干年後他會為自己今日的預言感到由衷的驕傲的,只不過這個結果是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的。
主持人也有點兒傻眼了,他原本只是覺得這個姓趙地指導有點兒事後諸葛亮的意思,就想為難一下他,可是沒想到他居然把話說的這麼滿。連往回找的餘地都沒給留下。
「呃……哎呀,沒想到趙指導這麼有信心呀,哦,不對,是對石磊這麼有信心呀。如果您說對了,我就要找你要一組號碼了,或者就用你的手機號碼,在比賽結束之後去買一組體育彩票去,那絕對能中五百萬地大獎喲……呵呵呵呵呵呵……」
這話顯然有點兒插科打諢幫趙指導往回兜的意思。可是聽在趙指導耳朵裡有點兒不是滋味了,心說小樣兒,你諷刺我是不是?這腦子一熱。說出來的話就更滿了。
「這本來就是實力的象徵,又不是賭運氣的事兒!不信咱們等著瞧,明天你就會知道我說的話不是賭運氣,而是完全從實力的角度分析出來的了。上一站的比賽,那兩次漂移以及一次強行地外道超車,把這名車手從技術到比賽經驗到心理素質等等各個方面的綜合素質都體現出來了……」
這話說完,又是一片嘩然之聲,現場所有人都瘋了……
主持人也瘋了,心說老子好心幫你往回帶,你非要一條道走到黑。就怨不得我了!
於是乎他很是盡忠職守的扮演自己很有前途地捧哏的角色:「哦?這話怎麼說?這個綜合素質是如何體現的?」
趙指導洋洋得意的看了主持人一眼,然後心念急轉,使勁兒開始編:「那兩次漂移,你們看起來是偶然的,我當時也是做如是的想當然。可是等到比賽結束之後。我就總覺得有點兒不對勁,於是找來了很多比賽之後廢棄的輪胎進行研究,讓我得出一個大約的平均數值。多數的車手,只要在比賽裡不產生什麼意外,其輪胎的磨損程度都足夠一次以上地漂移產生的壓力和磨損。」
「可是石磊是兩次的呀……」
趙指導點了點頭。繼續編:「正是如此。我才說石磊是個天才車手。他不但是一名好的駕駛者,還是一個很好的對於車子有著深刻理解地車手。大家都該明白。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一個優秀的運動員,必須對於自己的項目和器械有著足夠深刻的理解,而石磊,則是這方面的翹楚。我在賽後調來了石磊地比賽錄像,全程監控地那種,通過觀察和分析,以及我多年的經驗,我可以得出石磊在整場比賽之中,其路線地規劃都是相當合理的,尤其是我發現他幾乎每腳剎車都是恰到好處,幾乎都是貼著路肩過去的,卻又不會讓輪胎踩到路肩上。眾所周知,剎車和踩路肩,都會造成輪胎更大的磨損,路線越是合理,輪胎的磨損就會越弱。而石磊的路線控制和車輛操控,已經到了一個很精確的程度,這樣,就能保證他到了比賽結束之前,還能讓輪胎保有兩次以上漂移的足夠能力。從錄像我可以負責任的說,這兩次漂移絕對不是輕心冒進的選擇,而是經過了精確的計算得出的結果。」
「可是這也不能說明石磊就一定是計算出了自己的輪胎足夠應付這兩次漂移呀,萬一他真的就只是湊巧,而且第一次參賽難免急躁,所以給他賭博成功了呢?」主持人還在一唱一和,搞得他好像是在跟趙指導說相聲似的。如果是冒進,那麼最後一次超越,他也該使用漂移的技術,這樣就不需要去跟對手賭心理了。你想想,最後一次超越的時候,石磊為什麼做了那樣的選擇。要知道,漂移之後快速過彎,超車的主動權在他手裡,可是用他比賽裡的方式,主動權其實在其餘兩名車手手裡。這就說明,石磊很清楚自己的輪胎已經經不起再一次的漂移了,於是才採用了外道強行超車,並且在沒有任何違規動作的前提下,成功的跟另外兩名車手玩兒了一次心理戰,徹底擊潰了對手,把自己從四個積分提高到六個幾分,並且同時登上了領獎台。」趙指導也是越說越有信心,本來是他自己編的理由,現在自己說著說著,好像也越發覺得就是那麼回事,只是他沒想到,石磊還真的就是經過了周密的計算才得出這樣的結果的。
「好像聽趙指導這樣一說,也是有一點兒道理的喲!那麼豈不是說石磊的技術已經到了一個很恐怖的地步?」主持人也開始有點兒半信半疑了。
趙指導哈哈一笑:「雖然他從未參加過任何正式比賽,可是在北京站的時候,石磊表現出來的比賽經驗卻是難能可貴的,有效的利用了規則的合理性,並且成功的利用了對手不敢冒險的心理,最終為自己的職業之旅打開了一個良好的開端。我也曾經懷疑過是不是他超水平發揮了,可是超水平發揮這回事,可以是一段路,可以是一場比賽,但是如果需要在排位賽和決賽這兩天中,都是同樣的超水平,就實在有點兒不可思議了。你現在看看17號賽車在賽道上的表現,那種流暢感,那種輕盈飄逸的感覺,那種一氣呵成絕不滯殆的路線選擇,你真的相信他是再一次超水平發揮麼?」
這時候,石磊等車手們已經開始在賽道上自由練習了。
所有人的視線,都因為解說台上這場非正式演出的相聲,而關注到石磊的17號賽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