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器時代 皇城 4-74 紅顏禍水
    其實冒辟疆已經認出來劉子光,他心裡暗暗叫苦,真是屋漏又逢連夜雨,今天本想偷偷帶著陳園園遠走高飛的,可是先遇到薛蟠這個不講理的惡霸,不但打傷了自己,還要強佔園園,好不容易老天開眼,讓薛蟠在和其他嫖客狗咬狗的爭鬥中身死,哪知道打死薛蟠的正是自己的老對頭劉子光一夥人。

    好漢不吃眼前虧,即使高傲如冒辟疆這樣的青年才俊也不得不對現實低頭,如果是自己一個人也就罷了,拚著不要命也要和他們別別苗頭,可是現在還有自己心愛的姑娘在身邊,就不得不忍讓一時了,冒辟疆沒有刻意躲避,大大方方要帶著陳園園一同離去,他只希望自己這張薛蟠打得豬頭一樣的嘴臉能夠混過劉子光的視線,可是依然被發現了。

    「對不起,您可能記錯了。」冒辟疆淡淡的說,「如果沒什麼事的話,在下想帶著園園下船了。」

    劉子光還沒說話,老鴇先跳起來了:「想走,門都沒有!出了這麼大的人命案子你們一個都別想走。」

    冒辟疆咬咬牙沒說什麼,只是將拉著陳園園的手握的更緊了一些,陳園園將無助的眼神投向自己的愛郎,冒公子也回了一個鎮定的眼神。

    吳三桂有些失落,傻傻的站在當場一言不發,鄭森走過來寬慰的拍拍他的肩膀,輕聲道:「放心,有兄弟在。」

    劉子光說道:「老鴇你放心,官差沒到之前我們都不會走的,咱們正好趁這個空擋幹點其他事情,比如把陳園園買下來之類的。」

    老鴇這才隱隱看出劉子光比鄭家公子的身份還高些,剛剛殺了人還這麼輕鬆的坐在這裡,並且還有心思打陳園園的主意,莫不是這位爺是什麼高官家的公子?當下堆了笑說道:「我們家園園的身價可高呢。」

    「媽媽,現在薛公子也死了,你就發發善心成全我們兩個吧。」陳園園哭著撲過來抱住老鴇的腿哀求道。

    「女兒,媽媽也是為了你好,既然從良就要找個好人家,我看這位大爺比冒公子強多了,又有錢又有勢的。」老鴇撫摸著陳園園的頭髮假惺惺的說著,轉頭又對劉子光說:「這位爺,我們家園園的贖身銀子是二十萬兩白銀,看您這麼派頭,就打個折好了,十八萬八千兩吧,聽著也吉利。」

    「十八萬兩,不貴!回頭我就差人送銀票過來。」劉子光道,眉頭都不皺一下,彷彿花出去的只是十個銅板。其實劉子光知道老鴇是獅子大張口,起碼黑了自己十萬兩。

    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沒想到和園園的愛情歷程如此艱難,冒辟疆頓時按耐不住自己的怒火,厲聲質問老鴇道:「你昨天不是說八萬兩銀子就肯讓園園從良麼?這個銀子本公子砸鍋賣鐵也能拿得出,明天就付!」冒辟疆家裡本是富商,但是家教頗嚴,平時背著家裡人玩玩也就罷了,可是真要娶個妓女回家,那是萬萬不可以的,所以一時之間他很難拿出這麼多錢,三個兄弟也各自被家裡禁足,無法支援,所以才落得如此慘淡的地步。

    「八萬,你當我們園園是蘿蔔白菜啊。」老鴇回了他一個白眼過去。這老鴇可是真正的見錢眼開沒良心的人物,船艙裡躺著個死人也不當回事,這就正兒八經的談起了買賣。

    說著話間,秦淮河上巡邏的官船終於趕到了,河上的治安屬於南城兵馬司負責,所以一聽到薛家幫閒的報案就立刻趕了過來。

    一幫士兵衝進船艙,領頭山東籍小旗看見劉子光和吳三桂兩位大人在場,趕緊拜倒:「卑職叩見大帥,吳將軍。」後面的士兵看見長官下跪,急忙也跟著跪下磕頭。

    「大帥?將軍?」老鴇有些傻眼,原來不是高官公子,也不是趕考武舉,是軍隊裡的人物啊。

    「來的很快,不錯,不過這個案子南廠接了,你們幫著押解犯人就行了,把薛家的狗奴才,這一男一女,還有這個老鴇都給我押到南廠大牢裡去。」劉子光道。

    「冤枉啊,老身有什麼罪?憑什麼抓我?」老鴇更傻眼了,怎麼大帥又變成南廠的呢,還要把自己下獄,這話怎麼說的,鏡花緣沒惹到南廠啊。

    「憑什麼?就憑你哄抬物價,破壞我大明的和諧盛世,就這一條制你個死罪都不冤枉,帶下去!」劉子光一揮手,南廠士兵不由分說就把冒辟疆、陳園園、老鴇等人帶了下去,劉子光對領隊的小旗低語了幾句,後者拱手答應。

    事畢,劉子光對吳三桂笑道:「小吳將軍趕快籌措銀子吧,陳園園的贖身錢還是你出比較好。」

    「多謝大哥成全。」吳三桂喜形於色。

    原來吳三桂出恭歸來,從薛蟠他們的包間路過的時候,正好遇到小廝推門送酒進去,驚鴻一瞥之下看到了貌美如花的陳園園,頓時驚為天人,情不自禁的走進去呆呆的盯著美人直看,這才引出這場事端。

    雖然知道陳園園心有所屬,但是吳三桂依然心有不甘,作為軍人,他奉行的是誰搶到就是誰的道理,既然劉大哥說讓自己籌措銀子,那就是要通過正常途徑贖身而非強搶,這樣一來,良心上也沒有什麼過不去的了。

    南廠衙門歷來講究文明執法,對抓來的這批人也沒動刑,只是讓他們在大牢裡過了一夜就放人了,案子查得很清楚,薛蟠之死純屬意外,薛公子自以為練過金鐘罩鐵布衫,非要讓小吳將軍拿劍捅他,不捅還不答應,小吳將軍勉為其難,只好幫這個忙了,沒想到薛公子道行不深反誤了性命,這一點南廠提督大人可以親自作證,薛家那些家僕也都是在場目擊證人,所以這樁命案並不成立,薛家也知道自家這位公子爺早晚要出事,現在居然惹到南廠頭上,只好自認倒霉了。

    老鴇哄抬物價的案子處理的更快,沒等南廠的人說什麼。老鴇就很主動地報出一個五千兩銀子的公道價格,吳三桂將軍也就欣然接受了,付了銀票直接將陳園園領回了家,至於冒辟疆冒公子,在南廠協助調查了好幾天之後也終於被無罪開釋,據說冒公子出來之後聽說陳園園已經被吳三桂買去,氣得當場咳血昏死過去,冒家老爺子聽說兒子在京城花街柳巷之間和人家爭風吃醋,還捲入了人命官司,更是氣的中了風,嘴歪眼斜的說不出話來,冒家亂成一鍋粥,冒辟疆不得不匆忙趕回老家,連這次的大考都不能參加了。

    這一次南廠並沒有受到御史的彈劾,一方面是因為有郭錚和趙喧的前車之鑒擺在那裡,另一方面是因為秋闈終於開始了,朝廷上上下下的目光都集中在這次考試上了,朝廷經過這次大洗牌後需要新鮮血液,誰能當上這次秋闈的主考官就能控制將來二十年的官場形勢,畢竟官場還是很講究門師制度的。

    這次秋闈和往年不同,除了文武考試之外,又加了一門技考,專門針對從事技術生產的科研人員,但是畢竟是第一次考試,再加上確定這門考試的時間也比較短,所以報名的人員寥寥無幾,只有京城左近幾個州縣的人,還有劉子光從鐵廠拉來的一票技術員。

    劉子光妄圖當秋闈主考官的夢想毫無懸念的被內閣否決了,國家取士這樣的頭等大事怎麼能讓一個武人來擔綱呢,就連皇帝本人也覺得不太合適,不能當文科主考官,那去當武舉考試的主考官總行了吧,不好意思,武舉考試的主考官位子早被兵部尚書袁崇煥坐了,至於技科考試的主考官,則被皇上力排眾議,任命給工部尚書宋應星了。

    好歹能落一個位子在自家人手裡,劉子光這才稍感欣慰,如今京城一切運作良好,他也該把精力放到江南那幾個貪污銀子的大戶身上了,戚墅堰機器廠的拍賣,江南織造和巡鹽衙門的整治工作都要開展起來,一方面為朝廷增加收入,一方面擴展自己的勢力,艾迪生最近根據南廠衙門裡留下的那面神秘的牆頭在研製錄影設備,鐵廠也在加緊研製各種新式的武器,這都需要巨額的資金。

    京城開始了秋闈大考,劉子光也在準備行裝下江南,皇上給了他一個欽差的身份,一把尚方寶劍,再加上他本身的南廠提督,領侍衛內大臣的身份,在江南幾乎可以平趟了。

    就在啟程的前夕,鐵廠發來電報,說彭老廠主的病情再次惡化,讓二小姐回去,劉子光公務在身當然不能擅離職守,再說他和彭靜蓉還沒結婚,在法律上和彭老爺子也沒有親戚關係,所以就沒有一起去。

    此去江南公幹至少個把月,身邊沒個照顧的人可不行,管家幫劉子光選了幾個伶俐的丫環帶著,其中就有新收進門的韓雪兒,本來劉子光打算給幾兩銀子打發她回山東的,可是這丫頭堅決不肯,說家裡已經沒人了,回去也沒有出路,還不如留下來報答恩人,不等管家同意,韓雪兒就搶著幹起活來,不管是洗衣服燒鍋的粗活,還是伺候幾位小姐的細活,都干的極為出色,別人示範一遍就會,這樣乖巧伶俐,長得又好看的丫環誰不想留下了,沒有兩天下來,管家就主動求起劉子光,要求留下韓雪兒當丫環了。

    劉子光聽了管家的匯報,也覺得無傷大雅,讓南廠派人到山東確認了了韓雪兒的身份以後便答應了,從此韓雪兒成為鎮武伯府的一名丫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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