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原來這兩個是忍者。」劉子光大怒,剛要下水去追,忽然發現不遠處的水面上有兩個小小的尖尖的東西露出水面,正在向江岸方向移動,仔細一看好像是刀鞘的尾部,他不禁啞然失笑。忍者也就是這個水平啊,用刀鞘當通氣管而已。
「對著那兩個東西放箭!」劉子光一聲令下,眾人紛紛拿出背上的勁弩,對著那兩個通氣管射了過去,很快兩個刀鞘就迅速消失了,一股血跡浮現在水面上,劉子光怕不保險,帶了兩個人跳上小船追過去,到了水面上有血跡的地方,卻找不到屍體,劉子光四下搜索著,黃昏的江面上波光粼粼,月色江風,視線遠不如白天,忽然一串小小的氣泡從江心方浮起,不在意的人肯定是以為大魚吐的泡泡,劉子光卻不這麼認為,他示意手下把船划過去,拿起一把魚叉衝著氣泡前行的軌跡狠狠地投了下去。
一串更大的氣泡從水中升起,隨即一具背上插著魚叉的屍體浮了出來,看樣子是其中一個忍者,但是黃鎮和另一個忍者還沒有著落,這可是南廠成立以來的第一炮暗殺業務,無論如何也不能失手,小船上有一根一丈多長的竹蒿,劉子光順手抄起來在水裡亂戳,這裡的江水至少有三丈深,再厲害的忍者也不可能在沒有氧氣供應的情況下長時間不浮出水面,何況還帶了一個需要保護的對象,果然不出劉子光所料,一具肚子被灌得滾圓的屍體從水底浮了上來,小船搖過去一看,正是此次行動的目標——黃鎮的屍體。
夜間的江面上,船隻又開始多了起來,辦完正事的殺手們也顧不得追殺另一個逃跑的忍者了,把黃鎮的人頭割下來裝進口袋,至於管家傭人和船工,沒等劉子光發話已經被孫綱派人宰了,既然出來殺人,就不能有婦人之仁,劉子光也沒說什麼,吩咐他們把屍體船隻處理乾淨就上了自家的烏篷船。
黃鎮乘坐的客船被鑿通了船底,屍體用繩子捆在船艙裡,隨著江水的湧入漸漸沉入了水底,黑天半夜的周圍的船隻以為遇到水匪殺人越貨,紛紛把船划得飛快,哪有膽子往這邊多看一眼。
雖說跑了一個忍者,但是任務總算完成了,眾人喜氣洋洋地帶著人頭上了烏篷船,向著揚州方向駛了一段距離,找了個江叉子把船沉在裡面,上了一艘早已等在附近的快船,回京城去了。
黃鎮的人頭在次日的上午被劉子光親手交到了南廠提督兼內操總管李蓮英的手上,李公公不動聲色地牽動了一下嘴角,說:「劉千戶果然沒有辜負太后的厚望,這件事做的非常之好,你為朝廷,為南廠立了一大功啊。」
劉子光心說什麼朝廷不朝廷的,我殺了錦衣衛的官員居然是立功,這個朝廷到底是誰家的朝廷啊,嘴上當然不這麼說,只是提到了人手和經費的問題,他告訴李蓮英,自己那幾千個兄弟都希望為朝廷效力,那可是久經沙場的老兵了,一腔報國熱忱還希望太后能成全,再就是紫光車行的這些兄弟,為了執行眾多的監視任務,不得不耽誤了車行的生意,影響了收入,雖然弟兄們以報效朝廷為己任,不在乎這些小錢,可是這樣下去車行就要破產了,反而不能光明正大的到處蹲點監視跟蹤,反而影響了南廠的正常業務開展。希望提督大人能明察秋毫,給弟兄們稍微貼補一下。還有就是自己那所河房作為南廠衙門確實太小,隨著人員的壯大和資料檔案的完善,急需一所更大的衙門。
李蓮英想了一下答道:「最近朝廷也很緊張,九千歲掌控下的一些江南富庶之地根本不交稅銀到戶部,不過太后念兒郎們的辛苦,會從內帑裡拿出一部分來當作軍餉的,還有就是劉千戶遠在山東的那些兵馬,如果能調到京城來編入五城兵馬司那就再好不過了。」
李蓮英的小算盤打得不錯,把劉子光能征善戰的部隊編入五城兵馬司,既壯大了自己一方的力量,又和劉子光剝離了關係,真是一舉兩得。
「能到京城來當官軍那真是求之不得,我代弟兄們感謝太后,感謝李總管了。我這就修書一封把他們招來。」劉子光故作驚喜地說道。暗地裡卻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盤,反正發動政變的日子不遠了,既然想吞併我的人馬那就如你的願,只是到時候誰吞併誰就難說了。
李蓮英沒想到劉子光這麼爽快就答應了,覺得感覺怪怪的,但是又想不出哪裡不對勁。打了個哈哈繼續說道:「衙門的事情劉千戶看著辦吧,城裡面像樣的大宅子怕是不大好找了,不過咱們可以在城外尋摸一個,不管是買人家現成的宅子也好,還是找塊地重新蓋也好,只要劉千戶一句話,銀子的事情就不用考慮了。」
辭別了李蓮英,劉子光立刻讓李巖親自去濟南一趟,整合一下駐守在當地的兵馬,招收一些山東籍的新兵填充位置,然後抽調一千名有實戰經驗的士兵進京編入五城兵馬司,駐紮在六合的一千人他沒打算動,這是最後的秘密力量,不到最後關頭是不能使用的。另外他又寫了一封信讓李巖捎給艾迪生,交待了一些需要研製的小玩意。
南廠衙門的選址可費了劉子光不少腦筋,京城的北部多駐軍,而且出了城就是大江,顯然不適合,城西的空間也不大,而且水網眾多,影響部隊的機動。城東就不要想了,那裡是皇陵的所在,當然不能隨意佔地。唯一可行的就是南門外,避開雨花台一帶的亂葬崗,在聚寶門東南方向,劉子光看中了一片平整的田地,旁邊還有兩所大宅院,正好一併徵用,這年頭可沒有什麼土地保護法,管你是耕地還是魚塘,只要朝廷看中的土地房屋那還不是一句話,但是老百姓們對於土地的熱愛和保護也遠遠超過劉子光那個時代的人,劉子光雖然手上有權有兵,但也不是仗勢欺人的惡霸,他揣著李蓮英給的銀子,帶著十幾個手下找到了田里耕作的農民一問,原來這塊地和那兩所宅院都是本莊嚴財主的,嚴家人丁不旺,現在只有一個沒有子嗣的寡婦當家。好多人都在打這塊地的主意,剛才還有一撥人剛過來看過地呢。然後那些佃戶又勸道說雖然這塊地是肥田,年年收成都不錯,可是那兩所宅子可是凶宅,本來嚴家有兩兄弟,後來為了爭奪家產,弟弟把哥哥害死了,吞併了哥哥的房產田地,後來慢慢的宅子就開始鬧鬼,弟弟被生生嚇死了。如果買的話,只要買地就好了。
劉子光笑笑,客氣地向佃戶道了謝,帶著手下縱馬向嚴家宅子奔來過去,到了近前才發現這兩所宅院已經破敗不堪了,缺磚少瓦的院牆已經有多處坍塌,門口的大槐樹下拴著十幾匹馬,一個神氣活現的傢伙正坐在樹蔭下看著馬。
劉子光知道這些馬是那些前來買地的客人的,看來對方也是有錢有勢的人,出來還帶著這麼多的隨從,買賣的事情雖然講究先來後到,但是如果還沒成交的話,那就是價高者先得了,劉子光等人翻身下馬,逕直向宅院裡走去,沒成想那個看馬的奴才竟然搶先一步跳到大門口攔住去路,傲慢地說:「爾等要做甚?」
「狗奴才,敢攔我家大人!」孫綱當場就要揮拳頭揍人,劉子光一把攔住他,和顏悅色地說:「我們是來買地的,如果你是嚴家府上的家人,就麻煩你進去通傳一聲,如果你不是嚴家的人,就請把路讓開。」
那人見劉子光說話不卑不亢,有理有節,一行人也都是綢緞滿身,腰挎鋼刀,語氣稍微緩和了一點,不過鼻孔依舊朝天,抱著膀子說道:「嚴家的地我家老爺已經買了,爾等別處去買吧。」
「不知道你家老爺是何許人,你們也是剛來吧,怎麼就不許我們進呢?未免太霸道些了吧?」劉子光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奴才,心說看你這個奴才的德行,你們老爺也未必是什麼好人,肯定是欺負人家寡婦失業的,壓低價格強買田地。
「霸道?」那奴才冷笑了一聲,「我這是為你們好,要是把你們放進去了,惹我家老爺動怒,你們這十來條小命就算交代了。識相的趕快滾,沒看見爺爺….」話還沒說完,劉子光一記大嘴巴就抽了過來,一巴掌直接把人扇飛了,在空中翻動的時候眾人才發現他剛掀開的長衫下擺後面的名堂,原來是紅色的官褲和黑面白底的官靴。
原來是官府的人,眾人不以為然地撇撇嘴,如今咱們也是吃朝廷飯的了,誰怕誰啊,逕直往嚴府裡走去。
「什麼人?」兩個腰挎佩刀,一身便裝,腳下卻穿著官靴的傢伙從影壁牆後面躥了出來問道。
劉子光一擺手,兩邊早有人上前將二人制服,一行人繼續前行,進了二門便是嚴府的正堂,院子裡散站著七八個勁裝漢子,大廳裡坐著一個形容憔悴的婦人和一個白面微鬚的華服青年正在說話。
看見從外面忽然闖進來一幫彪悍的壯漢,院子裡的人很是吃驚,那個華服青年坐在太師椅上質問道:「外面來的是什麼人?」
「我們和你一樣,是來買地的。」劉子光答道。徑直向大廳走去,兩個勁裝漢子想過來阻擋,被他凌厲的眼神一盯,稍微遲疑一下劉子光已經到了堂上,外面兩幫漢子對峙起來,雙方都帶著兵器,也都同樣的驕橫,誰都不清楚對方的底細,倒也沒有立刻動起手來。
「買地….」華服青年笑了笑,自言自語道:「居然還有人要和東廠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