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器時代 京城 2-26 好男兒大賽
    「這種事情怎麼能草率出馬呢,要通過各種關係來聯絡的。另外我有些話不吐不快。」彭靜蓉直視著劉子光說。

    「你最近做事未免太孟浪了些,大鬧亂世佳人,洗劫朝廷命官,參與宮廷政變,現在又夜盜皇宮。是的,我知道你的功夫了得,可是你想過沒有,你身後還有你的五百兄弟,還有十萬鐵廠人,你現在是鐵廠的副將,一舉一動都和鐵廠休戚相關,京城裡的複雜狀況不是你想像的那麼簡單,東廠和錦衣衛也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白癡,爹爹和國公爺為什麼能在奪宮之變失敗後還能維持這麼多年?低調!務必要低調!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你投在小皇帝麾下難道是為了天下蒼生?還不是和爹爹當年一樣,為了利益和權勢。如果你真的那麼想拜將封侯,開創一片基業,我會盡力幫你,但前提是你必須不再魯莽行事,凡事不能光靠拳頭解決,不戰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上之策。」

    聽了大小姐一番發自肺腑的忠言,劉子光覺得臉有些發燒,自從擁有了超強的身體以來,自己確實有些忘乎所以了,遇到不順心的事情就只知道不計後果的蠻幹。匹夫之勇的典型代表就是項羽,可不能淪落到那個下場,作為受過現代高等教育、三個代表、和諧社會教育的二十一世紀青年,應該恰當的利用自身資源,合理安排資源,運用智慧和謀略達成目標。

    能正視自己的錯誤就是進步,人家小女孩都把話說得這麼明白了,會盡力幫他建功立業,這是什麼含義?每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都有一個偉大的女人,彭靜蓉現在就在暗示願意做這個女人。

    「我知錯了,大小姐一番話如醍醐灌頂,劉某受教了。以後你就當我的謀士了,方便早晚請教。」劉子光起身嚴肅地給彭靜蓉施了一禮,一躬到底。

    彭靜蓉俏臉一紅,劉子光知錯能改的態度讓她很開心,眼前的人彷彿又是那個在書房裡侃侃而談複式記賬法的謙遜青年了。什麼謀士,早晚請教,那不是要出雙入對,形影不離了麼。兩人都是話裡有話,卻偏偏不點破那層窗戶紙。

    「快起,使不得。」她伸手去扶劉子光,兩人的手碰到了一起,都有些靦腆,低頭不敢對視,一隻喜鵲落在窗欞上嘰嘰喳喳的叫,春日的陽光透過抽出綠芽的柳樹枝射進屋裡,兩人又突然同時抬頭張口:「我們......」

    「我們去看好男兒大賽吧!」隨著叫聲,二小姐推門跑了進來。「姐姐,我就知道你在這裡,沒羞,孤男寡女同居一室還手拉手。」彭靜薇刮著鼻子羞臊姐姐。

    「看我不撕你的嘴!就會胡說八道。」兩姐妹打鬧在一起。

    再次被撞破好事的劉子光沒好氣地說:「什麼好男兒大賽,有沒有超級女生啊?」

    彭靜薇被一邊抵擋著姐姐的襲擊,一邊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好男兒大賽就是原來京城每年舉辦的詩會,這兩年演化成天下名士展示詩詞歌賦各種才藝的場所,舞劍,吟詩,唱曲,做戲,什麼都有。超級女生是什麼?沒聽說過。」

    「聽說過這個賽會,又叫莫愁湖大會,是落第的秀才們和所謂名士們搏出位的所在,地點就在莫愁湖的湖亭上,每逢賽會,城裡的達官貴人,財主員外家的太太小姐,都雇了湖中打魚的船,搭了涼棚,掛了燈,一隻看到天明才散場呢,看到精彩之處,這些人把汗巾、香囊、水果、鮮花拋到台上喝彩,幾個名震江南的大才子,大名士做評委,評選出每年的賽會前十名,也仿做狀元、榜眼、探花之稱,上榜之人,自有那朝廷大老官來相與,即使走在街上,也要惹的婦人們尖叫圍觀呢。」彭靜蓉畢竟只是十八歲的女孩,剛才說出老氣橫秋的一番大道理,現在也對這種無聊的附庸風雅的事情表示了強烈的興趣。

    「沒興趣,還有那麼多事情沒辦呢,誰有閒工夫看那些酸秀才發騷啊。你還是自己去吧。」劉子光頭搖得像撥浪鼓,一心想把電燈泡二小姐盡快趕走。

    「你先去,我們還有點事情談。」真是心有靈犀,彭靜蓉也把妹妹往外面趕。

    「哼,你們不去,我找曦媛一起去。」彭靜薇氣鼓鼓地走了。

    「那個,我們談什麼呢,不如來談談個人問題吧。」沒有人打擾了,劉子光挑起了曖昧的話題。

    「我想說的是好男兒大賽。剛才妹妹的話提醒了我一件事。」大小姐乾巴巴的回答。

    這丫頭,還真對那玩意感興趣啊,有我這個猛男在還不夠看啊,劉子光鬱悶的沒話說。

    「旅宋國的使節團就住在莫愁湖邊,今天賽會人多眼雜,正是趁亂接觸一下他們的好機會,我會派人和他們的眼線接觸,把副史約出來見面,你趁機把《寫生珍禽圖》其中的兩個小段交給他們,一來讓他們知道咱們手上的貨是真的,二來也表示出咱們的誠意。」原來是這個事,搞得像特務接頭一樣,大小姐真有搞諜報的潛質。

    「妙計啊,你真是女中諸葛!」劉子光情不自禁的讚歎道,彭家老爹一定是把大女兒當成兒子來培養的,文韜武略,古今中外,無所不通啊。

    彭靜蓉羞澀的一笑,宛如海棠花開,劉子光不由得看呆了,等他清醒過來,人已經不見了。

    好男兒大賽最熱鬧的時間段是傍晚時分,劉子光和大小姐租了一艘烏篷船蕩漾在莫愁湖中,原本十二段的《寫生珍禽圖》被小心的分割出一小部分捲成細卷藏在洞簫裡,,以便旅宋的使節辨別真偽,接頭的暗號已經通過聯絡人事先定下了。

    煉鋒號有一幫人是專門負責秘密工作的,三教九流,黑道白道都有路子,話已經遞過去了,皇宮失竊的事情是紙包不住火的,消息靈通的旅宋、滿清、西夏、台灣鄭家的細作們恐怕已經知道失物的清單了,旅宋的使節是不會放過收回祖宗墨寶的機會的。

    趁著對方還沒來的時候先看一會好男兒大賽吧。遙遙看去,一個文士打扮的年輕人在湖亭上吟誦著自己創作的詩詞,岸上的名士們搖頭晃腦地評頭論足,湖上小船裡的小姐丫環們只看亭中之人相貌是否英俊儒雅,才不管什麼詩詞歌賦,如果有文弱俊俏的書生出現,那距離比較近的鶯鶯艷艷們就站在船頭把香囊、汗巾拋過去,感覺像拋繡球一般。如果是老朽不堪的腐儒,那姑娘們縮在船艙裡就不理不睬,岸上看熱鬧的賢漢們多半是來看女人的,見此情形就大喝倒彩,把那人轟下去,整個一個選美大會,而且選的是美男。

    評委們還是極認真的,每一個選手都由五個評委打出分數,作為評選名次的依據,相貌奇特,骨骼清奇的選手往往在初賽就被刷下去了,能上場的都雖然不限制年齡,但至少能保證五官端正。

    這一會陸續有好幾個才子上來表演了,有武生拔劍起舞,高歌《滿江紅》的,還有酸秀才聲嘶力竭的吟誦自己做的長詩的,還有當眾潑墨表演書法的,最搞笑的是居然還有一個賣油郎帶了葫蘆和舀子銅錢表演透過錢眼倒油的絕技,居然也博得一片喝彩,總之是五花八門、千奇百怪,明朝人民的興趣還是很廣泛的嘛。

    船隻越來越多,漸漸的各船之間的距離靠近了許多,船舷挨著船舷,花枝招展的女眷們嘰嘰喳喳的指點著表演台上傾情演出的好男兒們

    旁邊船上突然傳來輕輕的吟誦:

    「青山隱隱水迢迢,秋盡江南草木凋。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蕭

    轉頭望去,是一個穿著鵝黃色比甲的少女正含笑望著他們,目光落在大小姐手中的洞簫上。

    少女用手中新折下來的柳樹枝抽打著碧綠的湖水,笑語盈盈的對彭靜蓉說:「這位姐姐好雅興,觀賽還帶了樂器來。「

    彭靜蓉也念了一首詩出來:

    「葉含濃露如啼眼,葉裊輕風似舞腰。小樹不禁攀折苦,乞君留取兩三枝」

    「這位妹妹,柳樹還在發芽,若是都如你這般折取,那這莫愁湖邊可要禿了。」

    少女不好意思地一笑:「小妹知道了,姐姐的洞簫頗為別緻,莫不是出自名家之手,可否借小妹一觀呢?」「拿去看吧。」彭靜蓉把洞簫遞了過去。

    少女擺弄了一番,還了過來:「果然是三牌樓倪家師傅的精工細作。明日小妹也要去購一枝去。」然後留給他們一個嫵媚的笑臉便吩咐船家再向前搖去,兩船距離遠了些,彭靜蓉小聲說:「辦好了,可以走了。」

    「這個人就是旅宋國使團的副史?好一個漂亮的男人。」劉子光低聲回應。

    「你怎麼知道的?」彭靜蓉奇道。

    「雖然他刻意掩飾,我還是看見他的喉結了,取畫的速度很快也很巧妙,不認真看都發現不了,看來是個搞諜報的老手。」劉子光的眼睛還是很毒的。

    「我們也走吧。」彭靜蓉提議到。

    「等等,你看台上那人手中是何物?」劉子光的目光被湖亭中新上台的這個選手吸引住了。

    那人捧著一個閃閃發亮的電燈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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