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軍大敗,十萬大軍炸營,連環馬禁衛軍死戰殿後,三千騎兵在鐵甲戰車和明軍騎兵的聯合打擊下全部戰死,兩萬餘清國漢軍被俘,大軍營帳,器械甲仗繳獲無數,八架回回炮全數焚燬,大批草料被焚燒一空。
清軍元氣大傷,雖然還有數萬軍馬,可是營帳糧草,攻城器械都沒有了,只好退守兗州。
而明朝的軍隊通過運河和鐵路源源不斷地運到前線,徐州一線雲集了十三萬大軍,趁清軍新敗,越過了薛城,一直推進到曲阜一帶,收復了聖人故里,南京朝野一片沸騰。清軍再也無力南下了,明軍碰到泰安一帶的強大阻力,也不敢貿然北進,雙方開始談判,戰事暫時告一段落。
劉子光把那只麂皮蟠龍靴交了上去,如果是一雙的話他倒是有興趣穿一穿,這只臭靴子被朝廷大員們不住地把玩,這可是最佳戰利品,絕對比那一大堆血淋淋長辮子腦袋要討聖上和九千歲的歡心,清帝連靴子都被我軍繳獲了,可見逃跑之狼狽,我軍之勇猛。
都指揮使袁崇煥親自寫了一篇洋洋灑灑的奏章,把蘇北都指揮司官兵們奮勇殺敵,逼退清軍數百里的英雄事跡誇讚了一番,順便也幫利國鐵廠表了功,獨立抗擊十萬大軍一個白晝,為援軍到來爭取了時間,為最終勝利鋪平了道路等等。
清朝皇帝的靴子被盛在錦盒裡,連同奏章一起送上運河裡的明輪蒸汽快船,用八百里加急送往南京,千把顆還算完整的人頭放在石灰盒子裡,隨同幾個八旗參領,佐領一起隨後出發,至於那兩萬戰俘,按照老規矩,按照二十五兩銀子一個人的價格出售,鐵廠優先挑選了五千名身強力壯的,剩下的被禁軍帶到徐州府出售去了。
徐州知府也上了一份奏章,自然是吹噓自己如何有先見之明,早早派員增援鐵廠,協助鐵廠守城,龍禁尉黃振如何的英武,一邊念著聖上和九千歲,一邊單人獨騎大破連環馬,打消了清軍的銳氣。
至於於化龍叛廠的事情,大家心照不宣的都沒有提,既然沒成功,就全當沒發生過好了,徐州府派兵那是為了協助守城。先前的什麼鐵廠勾結清朝造反,那純屬造謠,徐州府對於謠言製造者一定嚴加追查。
高守備有點麻煩,有禁軍士兵的親戚看見他馬脖子上掛了個很像牛參將的腦袋,這話傳到牛勇的耳朵裡,他自然明白是怎麼回事,暗地裡放話一定要宰了高泰為弟弟報仇,把高守備嚇得不敢靠近禁軍大營三里之內。
這段時間,劉子光的五百奴隸軍一直駐紮在鐵廠北門外,住在繳獲的清軍牛毛帳篷裡,他們擔心鐵廠秋後算賬,不敢進城,北方聚集了雙方二三十萬大軍,幾百人跑去湊熱鬧顯然是瘋子的想法,有人提議去微山湖當水匪,可是這五百人裡面只有一些當過海員的人,對於淡水湖泊的作戰很不熟悉,貿然跑去還不夠塞那些當地水匪的牙縫。
彭廠主很看重這五百人的武裝,很想收為鐵衛,這也難怪,鐵廠原來的鐵衛損失了不少,新補充的奴隸們修補城牆,挖礦,都需要看守力量。這五百人本來就是奴隸出身,現在做看守連培訓都省了。
劉子光表示堅決反對,做鐵衛可以,但是要保證指揮的統一性,要簽合同,拿佣金,奴隸隊看守堅決不做。
彭廠主很吃驚,劉子光開出的條件很另類:五百奴隸軍不能接受外來的軍官,要保持獨立建制,平時領取工資,有任務的時候按照難度收取佣金,堅決不做奴隸營看守,補償他們做奴隸時候的精神以及身體健康方面的損失,還有誤工費。
聽起來好像很過分,可是劉子光覺得一點也不,甚至有點吃虧,因為近兩年的奴隸生活給他造成的精神損失是無法用銀子衡量的。他口授,丁利斌書寫,開出了詳細的賠償條款,把他的賬房先生本色發揮到了極致。
具體賠償條件如下:原來五千一百二十三名奴隸,在鐵廠單方面引發的動亂中,不得不為保護自己的生命而採取強制行動恢復自由,其中造成的4607死亡,應當按照每人10兩銀子的標準賠償,鑒於這些人已經死亡,所以這46070兩銀子應當交給生還的人作為基金。
剩下的這516人,按照被奴役的時間長短。以月為單位,每月賠償精神傷害費10兩,誤工費10兩。不足月的按照每天300個銅錢計算。
其中被看守毆打過,身上帶有皮鞭傷痕的,可以按照每條傷痕1兩銀子的標準賠償,造成其他身體損傷的,按照傷殘程度給與賠償,最高的1000兩銀子,例如瞎眼,斷腿。斷了腳趾頭這樣的小殘疾也要賠償50兩銀子。
此外,由於奴隸們在鐵廠從事了繁重的勞役,為鐵廠的建設添磚加瓦,做出了巨大的貢獻,鐵廠應當按照每月20兩銀子的標準發放工資。
就是勞改犯也應該有工資,劉子光振振有詞。
再外,奴隸們為保護兩個小姐,保護鐵廠,參與了與清軍的血戰,付出了血的代價,這個應該給與每人50兩銀子的獎勵,或者叫佣金。
劉子光本人戰功卓著,幫鐵廠出了風頭,更應該給與500兩銀子的個人獎勵,由劉子光推薦,五個表現突出的領軍級別的也要給每人300兩銀子。
這樣推算下來,奴隸們大多是干了兩年,每月賠償費20兩,工資20兩,乘以兩年二十四個月是平均每人九百六十兩,516個人一共是四十九萬五千三百六十兩銀子,誰身上沒有幾道傷疤啊,每條鞭痕1兩,這樣每人又能拿到十幾兩,暫且以平均每人十五兩計算,就是7740兩,每人的戰爭佣金50兩再加進去,合成普通奴隸每人是960加15加50:合計1025兩。
幸虧這516人大都是倖存下來的精英,身體傷殘的不多,傷殘賠償一共是8450兩。
劉子光等突出個人的戰爭獎勵是2000兩。
鐵廠需要向奴隸們支出的費用總計是579270兩銀子。
看著丁利斌特地大寫的數字,彭廠主雖然沉穩內斂,也不免暗自倒吸涼氣。
伍拾柒萬玖仟貳百柒拾兩十足庫平銀。
要了老命嘍。
鐵廠經歷內亂和外敵入侵,房屋城牆都受到很大程度的毀壞,兵器也消耗了很多,需要大量資金購買煤炭,修繕房屋城池,雖然新買來的奴隸不用給工資,可是已經支付的十二萬五千兩銀子可不是大風吹來的。
還有支付給禁軍們的十萬兩勞軍款。鐵廠自己的傷亡撫恤也得十幾萬兩,這幾處大的開支足以把鐵廠的老底掏空。
庫銀原有一百萬兩,付了奴隸款和勞軍費以後還剩七十七萬五千兩,其中還有三十萬兩是日昇昌票號的貸款,光劉子光獅子大開口就是接近六十萬兩,無論如何是無法滿足的。
雙方本著友好協商的態度在北門城牆上召開了會談,奴隸軍們沒有正式被鐵廠詔安,所以穿的還是各色衣甲,不過還是顯現出來極強的軍事素質,五百人被分成五個百人隊,推選出了隊長,制定了簡單的軍規,營帳扎得一絲不苟。
劉子光還罩著清朝御林軍的盔甲,他說著這個穿著暖和,坐在談判桌子一邊,擺出一幅大將風度,安東尼帶了二十個人做隨衛,丁利斌現在已經是奴隸軍的賬房兼書記官了,小模樣神氣活現的,坐在旁邊拿著毛筆和算盤隨時等著幫劉將軍計算銀子數額。
彭廠主坐在鋪著綠色氈子的談判桌另一側,盯著劉子光開出的賠償單看了半晌。劉子光很逍遙地拿中指關節叩擊著桌子,不時端起滾燙的香茗吹一口熱氣,他也知道自己開的價碼太高,滿天要價,坐地還錢。底線還是有的,那就是每人五百兩銀子,他也不敢太過強橫,畢竟五百人手還是很弱的,鐵衛好歹還有幾千人馬,附近的官兵也很多,爭取一個雙贏的皆大歡喜局面是最好的。
彭廠主還在考慮,他背後站的是胡先覺,胡隊長那日追蹤劉子光進入了清國勢力範圍,被軍機處的人劫殺,一隊人馬損失了大半,後來又被清國大軍的斥候圍攻,被追得到處逃,直到晚上才喬裝改扮,混進清軍大營,劉子光在城牆上發現的火光就是他放的,後來仗著高強的武藝才全身而退。
彭廠主猛地一拍桌子,驚的周圍的隨衛都把手放到了刀柄上,卻聽到廠主大人慢悠悠的說:「這單子上開出的數額老夫全部允了。」
還沒等劉子光高興,老頭接著說:「不過廠裡目前沒有這麼多的現銀,即使有,也要先購買磚瓦煤炭糧食,這五十七萬九千….就按五十八萬兩來吧,算老夫欠你們的,每人先預支四十兩銀子,發全套鐵廠盔甲。小劉你看如何?」
「好,廠主大人果然爽快,只是那剩下的銀子什麼時候給呢?」劉子光問。
「那就要看你的了。」彭廠主神秘的一笑。「來,我們研究一下五百人的鐵衛身份問題……」
經過雙方友好坦誠地協商,五百奴隸軍被鐵廠僱傭,注意是僱傭而不是收編,成為一個對劉子光個人效忠,對僱主負責的軍事團體,鐵廠發給盔甲戰馬武器,他們負責北門外的斥候偵查以及部分守城的防務,每人月餉紋銀十兩,遇到戰事另有補助,傷者可以優先安排鐵廠內的勤雜工作。
合同一簽就是三年,合同滿了可以續簽,為了保證合同的履行,鐵廠暫時扣押每人二百兩銀子的保證金,從前面說的那筆賠償款裡面出。
合同是一卷白絹,上面寫滿了條款,末尾蓋上了鐵廠的鮮紅印章,廠主大人也揮起狼毫,簽下大名「彭建國」。
這個名字很有現代色彩啊,劉子光一邊想一邊按下自己的大印,是隊伍裡的金石匠連夜幫他刻的,一方是奴隸軍的官防,以方是劉子光的私章,現在這支部隊有了自己的名號。「效死營」威風凜凜,殺氣騰騰。
516名奴隸興奮的依次在白絹上按下自己的手印,每人一千零二十五兩銀子啊,這輩子都賺不到的錢,跟著劉將軍就是好,有肉吃,有錢賺。
嶄新的盔甲穿在效死營戰士們的身上,新繡的大旗迎風招展,三百名步兵,一百名騎兵,一百名車兵,五個百夫長,五個旗手,一員主將,在北門外的空地上接受了鐵廠高層領導們的檢閱。
檢閱的時候,胡先覺不滿的說:「廠主大人,為了這五百人花那麼多銀子值得嗎,就算招募一萬個鐵衛也花不了那麼多錢啊。」
彭廠主微微一笑:「你以為我很在乎這五百人馬嗎?如今的大明朝,什麼最重要?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