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奴隸殘軍朝著清國步兵發起了衝鋒,這八百殘兵都是經過殘酷的戰爭淘汰的精銳戰士,手上的武器也更新了,再加上劉子光這樣的超級悍將,宰殺起普通的清國步卒是綽綽有餘了。
劉子光在中央,左邊是安東尼,右邊是鄧肯,後面有「哲別」扎木合弓箭掩護,小股的騎兵衝擊大隊步兵根本顯現不出來威力,所以戰馬只是用來代步。
劉子光撕了兩條布把手和刀柄纏在一起,防止沾血太多而大滑,兩把長彎刀如同死神的大鐮刀,在清國步兵的隊伍裡收割著生命,所到之處,一片殘肢斷體,左右兩邊的黑白二將,也是如同虎入羊群,一桿長刀,一枝鐵槍。連砍帶抽,無人抵擋,城牆的弩手,也刻意的不去射擊奴隸軍,反而分出一組蒸汽連弩,抬高弩頭,替他們掃清前面的敵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大敵當前,這支城外的小部隊能騷擾一下樓車也是好的。
清國的步兵們都是些農夫,經過簡單的幾個月訓練就上了戰場,面對兇猛的奴隸殘軍,數萬大軍竟然不敵,被衝開了一條血路,清國帶隊的總兵見狀大怒,下令精銳步兵削刀手迎敵,令旗翻飛,號角長鳴,接到指令的普通步兵們讓開了道路,削刀手們一手籐牌,一手厚背大砍刀,在一個千戶的帶領下,堵住了奴隸大軍的去路。
當先一員步將,手持兩把大斧頭,黑炭一樣的膚色,滿臉的絡腮鬍子,很有點黑旋風李逵的意思,看樣子就是一員猛將,兩把板斧舞的像兩個小風車,真有萬夫不擋之勇。
劉子光雙刀清出,小風車嘎然而止,兩條長滿黑毛的胳膊握著兩把板斧掉在地上,劉子光飛起一腳,踹翻了黑李逵,跟著一刀下去,一顆黑腦袋就滾到了一邊。
削刀手們不為所動,一面面滕牌連成一片,一會擋在面前,一會猛地閃開,劈出厚背大砍刀,結成一個圓陣,倒也有模有樣。奴隸們的鋼刀砍到滕牌上,凡被堅韌的滕牌彈起,削刀手趁機出刀,倒把奴隸殘兵砍翻在地。
劉子光他們幾個雖然悍勇,可是匹夫之勇在百萬軍中實在還是太渺小了,就算十萬大軍挨個伸著脖子讓你砍,累也累死你了,還要砍壞無數把鋼刀。所以劉子光很鬱悶,他的體力也不是無限的,今天殺了多少人已經不記得了,幾百人總是有的吧,光鋼刀就換了N次了,無窮無盡的清國步兵在督戰隊的督促下繼續圍過來,用人海逐漸把這個小隊伍包在了中間。
再一次陷入困境。
鐵廠城內,鐵怪物上的老頭把令旗一揮。「拿下。」一隊鐵衛竄出,拿繩子把絲毫不敢反抗的於化龍綁了起來,於化龍幾個親隨也束手就擒。
「我的兩個女兒被你弄到哪裡去了?」老頭問道。
「她們都在城外……」於化龍面色青白,叛變終於還是失敗了,他這個副廠主的號召力還是不行,只要彭老頭一出山,所有的風向都變了。
當然只靠威信是遠遠不夠的,如果不是鐵怪物的燃料沒有得到解決,老頭子赤手空拳的站出來,恐怕也是當馬蜂窩的料。
彭老頭一直在閉關研製鐵甲戰車,搞科研的人最怕打擾,入關前把廠子交給大女兒打理,並且交待了除非天塌下來任何人不得打擾。帶了幾個學生廢寢忘食的研究,本來思路來自火車機車,可是太過龐大,需要專門的軌道,還要帶上好多的煤炭,所以想辦法縮小蒸汽機,改良燃料,西域的猛火油燃燒起來倒是不錯,可是殘渣太多,污染機器,能燃燒的高度烈酒給了他啟發,釀造出了高純度的酒精,試驗了幾次,效果還不錯,機械也比較穩定,可惜把酒精燒完了,碰到叛軍圍攻,鐵甲戰車也不能出來平叛,只好等新的一鍋酒精出來了。
等到裝滿了燃料的鐵甲戰車一亮相,軋扁了一隊叛軍之後,彭老頭冒出來說了幾句,反正者既往不咎之類的話,原本忠于于化龍的部隊就換了山頭,取下了白布條,纏上了紅帶子,和煉鋒號的武裝工人一起,浩浩蕩蕩到北門來找於化龍算賬了。
於化虎把守的北門,預料不到會遭到來自後方的攻擊,正在拚死防守清軍進攻的士兵們也不願意再自相殘殺,彭老頭帶人衝上城樓,於化虎和幾個親信剛想抵抗就被旁邊的人繳了械,彭老頭吩咐把叛賊都押到後面去,接手了北門防禦戰的指揮權。
老頭摘下戰車專用防碰撞的皮軟帽,換上了侍衛獻上的八寶紫金盔,大馬金刀的坐在敵樓台階的胡床上,手邊放了一排金皮令箭。
令箭不停的扔出,命令接二連三的下達。
「速取庫房內所有蒸汽連弩用的箭矢來。」
「火弩繼續攻擊樓車,箭弩掩護我女兒。」
「嗯,敵軍的回回炮很強大,去庫房拉我們的炮來。」
「戰車出擊,把我女兒救回來。」
老頭知道他呆在城頭上的重要意義,所有人看見他,心神就安定了,不再恐懼了,所以他按奈住親自去救女兒的慾望,把駕駛戰車的任務交給了自己的幾個徒弟。
另外幾個徒弟飛跑回去抬炮去了。
蒸汽連弩的弩手們聽說彈藥馬上就能得到充足的供應,放開了手腳的猛射,城牆的弓箭手們也朝清軍人多的地方拚命的發射,在密集的箭羽掩護下,吊橋放下了,兩輛奇形怪狀的鐵甲戰車衝出了北城門。
北門外是一大片開闊地,樹木被砍伐的乾乾淨淨,本來就是為了掃清射界,冰凍的土地很硬實,適合戰車的行駛,戰車轟鳴著衝了出去,吊橋隨即又被拉起,一群不知死活的清國步兵蜂擁了過來,妄圖拿刀來砍鐵板。
戰車衝著人多的地方直接軋了過去,十個大鐵輪子把奔逃的步兵碾成了肉餅,清軍弓箭手瘋狂的射箭,雨點般的箭矢落下,戰車身上連個印子都沒有,戰車朝著弓箭手開去,嚇得他們掉頭就跑,戰車上的一尊炮塔轉動了兩下,瞄準弓箭手們的背影,炮管裡射出了旋轉著的尖銳金屬釘,一片僕僕的入肉聲音,弓箭手們被掃射的屍橫遍野。
射入弓箭手背部的金屬釘是鉛做的,前面加了個尖銳的鐵頭,內燃機的動力除了驅動戰車,還分出一部分拉動武器倉的汽缸上膛,巨大的汽缸不停的動作,用驟然釋放的氣體推動彈簧供彈的金屬釘發射,鉛做的柔軟彈身充塞住炮管,在炮管裡幾條旋轉的膛線作用下旋轉起來,保持穩定平直的彈道,射向可憐的清國弓箭手們,這個叫做機關鎗,是戰車的主要武器。
巨大的汽缸回膛聲音和戰車的轟鳴驚動了沒衝出去多遠的奴隸殘兵,在馬上的彭家姐妹看到了城頭上升起了彭字帥旗和帶有鐵廠標誌的大纛,驚喜的同時喊道:「是爹爹,爹爹派人來救我們了!」
劉子光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他大吼一聲:「後隊變前隊,回城!」殘兵們又看到生的希望了,吶喊一聲,奮力拚殺起來,劉子光在後隊掩護,邊打邊退。
另一輛戰車徑直跑到了一輛清國樓車跟前,炮管伸出,射出的卻不是金屬釘,而是一股火龍,同樣的武器結構,汽缸裡噴出的卻是酒精,在炮口被引燃後射向敵人,樓車立刻被燒著了,裡面的步兵倉皇逃命。戰車緊跟著追擊。
發射金屬釘的坦克去接應奴隸殘軍,看到重圍太厚,另一個炮塔瞄準了敵人,從扁平的炮塔縫隙裡,射出了一輪碩大的金屬月牙鋸齒盤,強勁的力量,鋒利的刃口,居然把一片人馬集體切成了兩段,慘不忍睹!月牙鋸齒盤居然還拐了個彎,又砍到一片步兵才力量衰弱落到一堆屍體上不動了,這是簧力迴旋刃,戰車的另一種武器。
戰車又發射了半本分鐘的機關鎗,驅散了堵在奴隸們退路上的步兵,把奴隸殘兵接了過來,可憐經過一番廝殺,八百奴隸只剩下五百人了。
另一方面,城牆上的鐵衛們頂著回回炮的轟擊,瘋狂發射各種箭矢,再加上鐵甲戰車的火龍攻擊,樓車攻勢已經被瓦解了。
在戰車的掩護下,五百奴隸軍裹著兩個小姐,撤進了北門,兩個鐵怪物守在後面,用火龍和機關鎗掃射著敢於靠近的清軍,等最後一個奴隸進入城內,才揚長而去,轟隆隆的軋過吊橋,進城去也。
目睹這一切的清國皇帝臉色更加的蒼白了,手中的千里鏡差點被捏碎,軍機處,軍機處,你們到底探到了什麼軍機?這麼多的秘密武器我方居然一無所知,導致毫無辦法應對,損失慘重。軍機處要有一批人掉腦袋了!
好在還有回回炮,還有成建制的連環馬,精銳步兵,等打塌了城牆,大軍一擁而上,兩輛鐵車又能耐我何?
城牆內,早已等候在此的彭老頭看見兩個滿面征塵的女兒進的城來,硬是忍不住老淚橫流:「女兒,你們受苦了…….」
「爹爹……」三人抱頭痛哭,此情此景,感動得周圍親兵都眼圈紅了。
劉子光等奴隸殘兵卻冷眼看著這感人至深的一幕,手中刀槍捏得更緊了,隨時準備應對周圍鐵衛們的發難,畢竟他們是宰了三百奴隸營守衛才逃出去的。
「你們就是在亂軍中保護我女兒的人吧?不管你們做過什麼,從此一筆勾銷,願意協助守城的給予鐵衛身份,不願意再打仗的可以進城內休息,退敵後發給銀子還家。」老頭給出的條件應該還算可以。
劉子光厲聲說:「一年多我們受的罪,干的活這筆賬怎麼算?」他根本不給老頭面子,直接質問。
「老夫自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覆,現在不是商量此事的時候,你們先就地休息吧,來人,送食物和熱湯來,再派人來給壯士們包紮傷口。」老頭顯得很講究,話說得也很到位。
奴隸戰士們一放鬆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疲憊,自從大營暴動以來,就一直在拚殺,不停的拚殺,五千兄弟,現在只剩下十分之一了。一個個躺倒在地,不願意再動了。
熱湯送到,劉子光逼著送湯的廚子自己先喝了一碗才讓兄弟們喝,白麵餅子夾豬頭肉,熱騰騰的米湯,香噴噴的鹹菜。奴隸們吃得熱淚盈眶,***鐵廠,居然有這麼好吃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