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掌櫃頓時嚇得面無人色,磕頭咚咚有聲,哀求饒命。
楊秋池道:「除了賭坊銀子之外,你還有家業吧?有多少錢?不許隱瞞一文,否則,你設賭行騙,襲擊錦衣衛,這兩條足夠抄家滅門的,你自己選。」
「是是,小人在鎮上還有……還有一處產業,有些田產,全部加起來價值大概一萬兩左右。」
「嗯,你出千騙錢,輸了就打人抓人,你這種人不適合開賭坊,我幫你把賭坊解散了,如何?「
胖子掌櫃哪敢說半個不字,連連點頭答應:「小的這就關門停業,變賣產業,攜家帶口返回老家去……」
「你想得倒美!」楊秋池冷冷一笑,「你開設賭坊這麼些年,你的這些產業都是設賭行騙而來,想這麼不聲不響帶著萬貫家財回老家過安穩日子?」
胖子掌櫃身子打了個哆嗦,不敢接話,心裡已經冒出絲絲寒意。
「這樣吧,你先拿出五百兩,給張燕燕等這些手下人作遣散費和醫藥費。」
「是!是!」
「你自己可以留下五百兩,作為返鄉路費和將來做個正當小買賣的本錢,以便養家餬口。應該還剩下價值九千兩的田產房產,這些我會委託人幫你變賣,將錢捐給鎮上的窮苦百姓,——你在鎮上設賭局出千行騙,這些都是你騙來的老百姓的錢,現在還給鎮上的窮苦百姓,這叫做騙之於民,還之於民,你沒意見吧?」
胖子掌櫃全身一軟,跌坐在地上,只不過,現在落在了錦衣衛手裡,散盡家財已經算是上上大吉的結果了,比抄家滅門強得太多了,想通此節,忙跪下叩謝。
「限你明早離開此地返鄉,從今以後再不許開設賭場,記住了,錦衣衛耳目遍天下,我會叫人盯著你的,我只要知道你又開賭場,老賬新帳一起算!」
「是是,小的再不敢踏入賭場一步。」胖掌櫃連連磕頭。
這時候,石秋澗和帳房已經將賭場銀庫的銀子清點完畢,果然是一萬三千多兩。用箱子裝著抬了出來,堆在場中。而跑去拿賬本的皂隸也抱著幾大本賬本回來了。
楊秋池瞧了一眼那嚇得兀自簌簌發抖的里長,對胖掌櫃道:「你老實交代,這裡長在你賭場可有份額?」
「有的……,他……他佔三成!」
「哈哈,不少嘛,難怪這麼賣力,聽說有人賭場鬧事,立即帶著皂隸、民壯趕來護場子來了。」轉頭對里長道:「這次捐錢給窮苦百姓,看樣子也割了你不少肉哦,很心痛吧?」
里長哪裡還說得出半分話來,只是望著地面簌簌發抖。
楊秋池道:「裡長大人,我也懶的查清楚你到底還有些什麼貓膩,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而且,你們這些鄉村父母官,貪點錢也是常見,所以我也懶得追究了。現在我給你一個任務,如果你順利完成的話,我還讓你當這個里長,要不然,我便以你夥同他人開賭騙錢,欺壓百姓為由,將你就地正法!」
明成祖朱棣給楊秋池尚方寶劍,七品以下官吏查出有問題的,可以直接喀嚓完事,不需要上報。六品至四品的,也可以先斬後奏。這鄉村里長,只不過是未入流的小官吏,被拿到了他作惡的把柄,楊秋池拿他祭劍,那可是能說到做到的,並非恐嚇。
里長驚出一身冷汗,忙不迭叩頭道:「是是……,小人……小人一定按大老爺吩咐……,好好……好好完成大老爺交辦的事務……」
「這任務很簡單,我在賭場贏了一萬三千多兩銀子,還有賭坊掌櫃變賣房產拿出來的九千兩,要在明日天亮出發之前,都作為扶助金發放給鎮上的窮苦百姓。給你的任務就是,天亮前把賭坊掌櫃的家產變賣了,來不及你就先貼錢,反正給我湊足九千兩。同時,在我派的人的監督下,統計出鎮上窮苦百姓,包括流浪來鎮上的乞丐們。然後制定出扶助金發放計劃,在我們的人的監督下,召集受扶助的人立即發放,要在我明天天亮之前發放完畢。聽明白了嗎?」
「明……明白了……」里長抹了抹額頭的汗水。
楊秋池又意味深長問道:「里長家財多少啊?——記住,可別撒謊哦!要不然你會後悔的!」
里長立即明白楊秋池這話的意思,渾身又篩糠一般抖了起來,哆哆嗦嗦道:「所有家產加起來大概……大概四千多兩……,小人不敢撒謊……」
四千兩那可就是四百萬人民幣,楊秋池嘿嘿冷笑道:「你這裡長混得不錯嘛,四千兩,拿出一半來捐給你鎮上的窮苦老百姓,不算多吧?」
楊秋池考慮到這裡長是鄉村最直接的管理人員,明朝官吏的俸祿或者工食銀(誤餐補助)是歷朝歷代最少的,光靠這點銀子連養家餬口都不夠,所以貪污受賄是普遍現象,如果都繩之以法,那就沒人幹活了,而官府衙門是社會管理部門,衙門如果癱瘓了,對老百姓可未必是一件好事情。因此也沒太過分。
里長臉上的肥肉一哆嗦,忙道:「不多不多,小人願意拿出兩千兩捐助鎮上窮苦百姓。」
「那好,你立即組織扶助本鎮窮苦百姓的計劃,連夜造冊,連夜發放,明早天亮之前,這扶助窮苦工作必須完成!我贏的一萬三千多兩,賭坊掌櫃拿出來的九千兩,你你拿出來的兩千兩,一共兩萬四千兩,要全部發放到位。這扶助的名目……里長、掌櫃的,你們看是寫你們兩的名義呢?還是寫皇上的名義?」
兩人哪裡敢跟皇上爭面子,楊秋池這問題雖然是詢問,答案卻已經很明確了,兩人忙不迭答道:「皇上,當然是皇上。」
「嗯,你們兩說的也不錯,正所謂『普天之下,莫非皇土;率土之濱,莫非皇臣』,咱們的錢也就是皇上的錢,算皇上撥款救助也不為過。天下富豪們都應該學習兩位這種為君分憂的思想啊!哈哈哈」
「不敢,不敢!」兩人苦著臉說道。幾乎傾家蕩產拿出錢財扶助窮苦人,卻連名字都不能掛,這還真算得上打落牙齒往肚裡吞了。
楊秋池又道:「為了防止你玩花樣,我會派人監督你的。還有,你這小鎮距離京城可不遠,既然我已經盯上你了,我會時常派人來打探消息,如果你還勾結強豪,魚肉百姓,想把發下去的錢拿回來,那咱們可得老賬新帳一起算!」
「是是,不敢!小人絕對不敢!」里長忙道。
「你帶來的這幾個民壯、皂隸,想必也是你的幫兇,平日也沒少從賭坊分錢吧,嘿嘿,每人拿一百兩銀子出來捐助窮人,如何啊?」
一百兩可就是人民幣十萬,可不是一筆小數字。那幾個民壯和皂隸都苦著臉連連點頭答應。
楊秋池吩咐金師爺、石秋澗帶著幾個錦衣衛監督他們連夜造表,連夜給鎮上的乞丐、窮苦人家發放扶助金。
這當兒,月嬋將楊秋池的那塊玉珮拿來給他繫在腰上,正準備將他們的那一百兩銀子裝進錢袋的時候,楊秋池擺手道:「這些銀子咱們也不要了,也分給鎮上的窮人吧。」
他堂堂巡撫,到地方後只要身份一亮,那還不是財源滾滾,地方大小官員們孝敬的金銀拿都拿不完,當然不在乎這一點銀子。
安排妥當後,楊秋池帶著馮小雪等人離開了賭坊。
出了門往回走,馮小雪道:「妾身先前發放些饅頭,與夫君相比,可真算不得什麼了。夫君這樣幫窮人,那才真是幫呢。」
楊秋池歎息道:「天下那麼多窮苦人,咱們這也只是杯水車薪啊。」四女都點頭稱是。
雲露好奇地問道:「秋池哥,看樣子你和芸兒都知道這什麼賭神張燕燕作弊了,她是怎麼作弊的呢?我怎麼沒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