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無論是丹·哈靈頓,還是古斯·漢森他們說的那孵潞,都只是巨鯊王之間一種善意的玩笑……或者說,善意的提醒。
HS的比賽是晚上十時半結束的,而這一天的夜裡十一時,堪提拉小姐就和辛辛那提小姐一起,走進我所住的酒店雙人房間。
「其實我本來沒有打算來拉斯維加斯的。」大家分別坐進沙發後,堪提拉小姐微笑著,對我和阿湖說道,「可是,你們剛剛離開達拉斯,我就收到了一份標明『務必參加』的邀請函。所以急匆匆的趕來了。要不然的話,原本我們可以一起過來的。」
「務必參加?那是什麼意思?」阿湖好奇的問道。
「名人堂活動的邀請函分為兩種。」堪提拉小姐耐心的解釋,「一種是普通邀請函,收到的人可以自行決定是否前去觀禮。另一種是『務必參加』邀請函,基本上,這代表著巨鯊王俱樂部將要給收到邀請函的人,頒布發一些獎項,比方年度最佳牌手、最佳新人、年度傑出貢獻等等。杜小姐,儘管我從來都不是一個牌手,也不打算繼續玩牌下去,但我可沒辦法拒絕巨鯊王俱樂部的邀請。」
阿湖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在之後的聊天裡,她一直顯得心不在焉,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坐立不安——要不是礙於禮貌,我猜想她一定會馬上跑進房間,仔細看看我那一份邀請函上,是否寫著「務必參加」幾個字。
而我卻在思考著另一件事——漢森和哈靈頓,都沒有理由不知道,堪提拉小姐自己有一份邀請函,那麼,他們對我說那些話的用意,當然就是……
不經意般的點醒我一下,不要受到感情的困擾!
金傑米曾經告訴過我,陳大衛給過我一份極高的評價——
「當你真正成長起來後。唯一能擊敗你的,只有兩樣東西。感情……以及河牌。」
道爾·布朗森寫的三本《超級系統》,儘管成書的時間間隔了三十多年,但無論哪一本,都會用很大的篇幅寫下這樣一段話
「羅曼蒂克的問題,會對一個牌手造成非常大的影響。情感糾紛會很大的影響到,每一個平常玩得很好的牌手在每件事上的決策。在牌桌上,這理所當然的會讓他們花費更多的錢去清醒!」
可是,我覺得,他們是多慮了。儘管我非常感激堪提拉小姐曾經給過我的幫助,但無論如何,這也只是種感激,而不是一種愛情!
我想堪提拉小姐也很清楚這一點。至少在這個晚上,她所做地一切都很符合好朋友的身份——我們愉快的交談了半個小時後,在一個話題結束後,她站起身來,微笑著說道「HS是一場很辛苦的比賽,阿新,很抱歉我妨礙了你的休息。那麼,我就先回房間了。」
「嗯。明天見。」我和阿湖也站了起來。把她送出門外。
「對了,杜小姐,阿新。明天我們可以一起去馬靴酒店嗎?」堪提拉小姐在走廊裡走了幾步,突然轉身問道。
我和阿湖對視了一眼,然後我笑著回答道「當然可以。」
事實上,在BB體育頻道剛剛開始舉辦HS的時候,只有上下兩季,分別在Wsop的前後一個月左右。但幾年後,他們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才在每年的2月,增設了一個十五天的前半季——
幾乎所有的巨鯊王,都會在2月初回到拉斯維加斯,為聖誕節和新年做準備,而撲克世界地年終活動。也會集中在這一個月的上旬或者中旬舉行。對BB體育頻道來說,放任這些已經休整結束,而且也在拉斯維加斯集結完畢的巨鯊王,自由散漫地分散作戰,無疑是一個令人無法容忍的資源損失!
但也正因為上述原因,所以HS前半季的賽程和其他兩季比起來,就顯得輕鬆了許多——這十五天的比賽期內,有至少五天時間,沒有安排比賽,也就是說,平均每兩天比賽,就可以休息一天!
但這些休息時間,並不像Wsop的休息時間一樣,可以由參賽牌手們自己完全支配。包括我在內,所有參與HS前半季的巨鯊王們,都有一些「務必參加」的重要活動——而撲克名人堂的活動,就是撲克世界裡,除了Wsop和HS之外,最引人注目的活動!
如果說能夠坐進Wsop無限注德州撲克比賽決賽桌,是每一個牌手最大的夢想,那麼只是因為,他們根本連想都不敢想,自己能有機會參加撲克名人堂的活動!
所以,當第二天一大早,阿湖打著哈欠告訴我,一直到凌晨五時才睡著的時候,我一點都沒有驚訝,反而認為這是極正常的事情——要知道,即便是對這種事情沒有什麼感覺的我,也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很久,才能夠靜靜的入眠。
我們很快的梳洗完畢,換上了出門的衣服——我依然是一身西裝。而阿湖則換上了那一身淡紫色無肩低胸晚禮服。
在和菲爾·海爾姆斯的單挑對戰結束後,這還是我第一次在看到阿湖的時候,產生驚艷地感覺!我忍不住走到她的面前,看著她的眼睛,輕聲對她說「阿湖,你真漂亮。」
阿湖有些害羞的微微垂下頭去,然後她伸出右手,手心裡,那枚鑽石鏈墜正閃閃發光。
「幫我一下,可以嗎?」阿湖慢慢的閉上眼睛,帶著一種幸福的表情,對我說道。這沙啞的聲音,此刻聽起來,是那樣的溫柔,而令人沉醉。
我輕輕拿起這條項鏈,走到她的身後,項鏈在她潔白的脖子上緩緩滑過,我卻忍不住想著,哈靈頓和漢森實在太不瞭解我了!有了阿湖,我還會在感情上受到什麼困擾?當然不會!別說堪提拉小姐了,就算阿蓮……」
阿蓮!當這個名字在我腦海中出現的時候,我的手猛的一顫!而這正是即將扣上鏈扣的那一剎!整條項鏈無聲的從阿湖的晚禮服上滑下,在她那雙紅得耀眼的高跟鞋邊彈了兩下,發出了沉悶的響聲。
「阿新,你怎麼了?」阿湖顧不得撿拾項鏈,趕緊睜開眼睛,轉過身來問我。
「沒怎麼,我……想到了一些別的事情……」我結結巴巴的解釋道,並且彎下腰去,借撿項鏈的機會,躲避阿湖那銳利的目光。
「堪提拉小姐?」阿湖輕聲問我。
我馬上回答道「不是。」
「你的那位……阿蓮?」
這一次,我沒有作聲。而阿湖也沒有再說什麼,她只是靜靜的,從我的手裡接過那條項鏈,戴在了脖子上。
我怔怔的看著她做完這一切,可我的腦袋裡,卻有一片轟鳴聲不停響起。仿似有無數人正在對我說話。而我卻只聽清楚了一句。那是姨父的聲音——
「人就系甘樣。你以為你知佐,其實你唔知,你以為你明佐,其實你唔明,你以為你成功佐,但系暱度,你已經失敗佐。」
姨父說的一點也沒錯,我以為我已經成功的擺脫了感情的困擾,但事實上,我根本就沒有!一切的一切,不過都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我們走吧,別讓堪提拉小姐等急了。」阿湖的聲音把我從這轟鳴聲中拯救出來,她一臉平靜的樣子,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但我絕不這樣認為!
我慢慢的走到玻璃窗前,而阿湖也一臉擔心的跟在我的身後。然後我們靜靜的看著窗外——這個時候,天色剛剛放亮,還沒有到大家出門的時間。只有一些玩了整夜的賭徒,走在窗外空蕩蕩的大街上。
過了有那麼一會,我背對著阿湖,一字一句的說道「那一天,也是這樣早,我被那張方塊7打倒,是你從賭場裡追出來,拉住了我。要不然……」
「那都已經過去了……」阿湖馬上搶著說道。
「對我來說,那永遠都像是就發生在昨天的事情。」我輕聲的打斷了她,「然後你拿出自己所有的錢,替我還債。而你告訴我,那是因為我曾經給過你一張船票。」
「是的。」
「那個時候……我很感激你,但我根本沒有往別的地方想。」
「我也是。」阿湖輕笑一聲,接著說道,「也許原本還有些別的想法,可是聽到你說自己只有十八歲的時候,就連那點想法都沒有了……我比你要大上五歲,根本就沒想過,我們有可能會走到一起。」
「可是命運似乎總喜歡把我們綁在一起。之後,我們很僥倖的,一起贏了陳大衛,又很幸運的,在一起對抗托德·布朗森的那場牌局裡,沒有輸掉,然後我們再一起來了拉斯維加斯,參加Wsop……說實話,阿湖,直到你生日那一天,我送你這條項鏈的時候,也一直都只是把你當成最好的朋友。因為她……出現得比你早。」
「我知道。」阿湖很快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