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梅20年7月7日,Wsop無限注德州撲克Day4的比賽開始;所有堅持到這一天的牌手,都看到了勝利的曙光,這就是傳說中的——
錢圈日!勝利日!
賽前我就被巡場告知,自己被安排在特色牌桌一號位,而且整整一天,都不會被輪換——Day3之後的每一場比賽,這都是前一天籌碼榜榜首的專屬座位,就像自行車賽的黃色領騎衫一樣;象徵著一種榮譽和……更多的壓力。
我是第一個坐進特色牌桌的,當我把籌碼從盒子裡拿出來,整整齊齊的迭在牌桌上後。絕對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對手們,才一個個姍姍來遲——
二號位薩米-法爾哈,籌碼二百七十六萬美元!
四號位古斯-漢森,籌碼七百九十一萬美元!
六號位詹妮弗-哈曼,籌碼八百七十萬美元!
七號位金傑米,籌碼三百八十萬美元!
十號位托德-布朗森,籌碼六百六十四萬美元!
除了在HS的比賽裡,或者一些大型比賽的決賽桌……你很難再看到如此之多的巨鯊王坐在一張牌桌邊!事實上,就連這些巨鯊王本身,在看到如此之多的同類後,也一個個都顯得瞠目結舌、愕然至極!
「這一定是他們弄錯了……」艱難的坐進椅子後,大胖子托德嘟噥著說,「我想我們也許可以叫個巡場過來問問……」
他的提議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贊同,金傑米舉手叫來巡場,在十二架攝像機的拍攝下,他指著牌桌問「你能不能告訴我,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巡場聳了聳肩,他帶著歉意回答「金先生,我幫不了您;不過,也許組委會的成員可以給您一個答案。」
「那就去把他們叫來吧。」衛冕冠軍古斯-漢森臉色陰沉,而他的語氣則顯得更為陰鬱,「去吧,孩子,不要再站在這裡,浪費我們的時間了。」
沒多久,賽事舉辦者凱森先生的兒子,波爾-凱森就走了過來。他對那些巨鯊王微笑著解釋道「對不起,請各位原諒我們的安排,但這是電視台的意思……」
「你說什麼?」詹妮弗-哈曼提高了音量問道。
波爾尷尬的笑了笑「對不起,各位,是這樣的因為提高了參賽費的緣故,今年的比賽比往年都要沉悶得多;收視率也比往年下降了不少……因此電視台方面希望能在Day4、以及之後的比賽裡;盡可能多的,安排一些人氣高的牌手,坐進特色牌桌……」
薩米-法爾哈右手夾著一支永不點燃的香煙——這是他的標誌——他像平常一樣笑著,但語氣卻絕不客氣「於是我們就成了犧牲品?在別人從魚兒那裡不斷攫取籌碼的時候,我們卻必須在這裡提前進行決賽桌的比賽?」
「這個,我們也是沒有辦法,還請各位多多……」
看著這個年紀將近六十、已然頭髮花白的老頭,在比他年輕二十歲到四十歲的牌手們面前,陪著笑、不停的認錯道歉;誰也不可能再去指責他什麼了……
大家只能在面面相覷後,接受了這個無情的現實。
「那麼,就讓我們拚個你死我活吧。」古斯-漢森面無表情的說。
法爾哈把那支香煙叼在嘴角,但這卻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說話「我提議,要是誰能從這張牌桌活過今天,但卻沒有拿到金手鏈的話,誰就得請我們大家好好吃一頓大餐,酒菜隨便大家點,怎麼樣?」
「金手鏈是得看運氣的,決賽桌吧?」托德的口音還是那麼含糊不清。
「嘿!你怎麼不說Day的前一百名?」金傑米學著陳大衛的樣子,從口袋裡掏出了他的吉祥物,放在牌桌上——那是一隻香瓜!
他的話剛剛說完,詹妮弗馬上接口道「好,就這麼說定了!要麼今天出局,要麼進Day;否則的話……就等著掏腰包吧!對了,我提議,這個飯局,我們得把鄧先生也算進來。」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我一直沒有插過嘴,但我絕沒有想到,詹妮弗會把我也算進他們的圈子,我遲疑著問「坦裡羅夫人,您說的是我?」
「你坐在特色牌桌一號位,難道還有什麼好擔心的不成?」金傑米笑著走到我身邊,拍了拍我的肩頭說。
托德也咧開嘴,笑著對我說「沒錯,你就和我一樣,等著吃大餐吧……」
他們好像都很看好我,可是……巨鯊王的大餐有那麼好吃嗎?答案是……不!
盲注從40000/80000美元開始,剛剛才第三把牌,我就拿著全下,然而薩米-法爾哈竟然決定跟注全下!他翻出口袋對子Q——五張公共牌裡既沒有,也沒有,一分鐘內,法爾哈翻倍了他的籌碼。
香煙從左邊嘴角轉到右邊嘴角,再轉回左邊……他的臉上掛著那副永恆的笑容,平靜的對我說「你以為我會害怕倒在錢圈外,而不敢跟注全下嗎?不,我的目標從來都是決賽桌。」
我棄了一把牌,再下一把,我又拿到了Q;我加注五倍大盲注,也就是四十萬美元,進入彩池;詹妮弗再加注到一百萬美元;我跟注;翻牌是不同花色的、Q、J,我試探性下注一百萬美元,詹妮弗全下!在痛苦的思考了很久後,我選擇了棄牌。
十分鐘之內,僅僅兩把牌,就讓我損失掉一半的籌碼;現在,我只剩下了不到五百萬美元的樣子……不過好在,這些巨鯊王似乎都習慣於玩得很慢,兩個小時裡,我們這張牌桌總共只進行了不到三十把牌。
所以,我竟然還能保留四百七十多萬美元的籌碼,進入第一次休息時間!
我悶悶不樂的回到觀眾席,出乎我意料之外的,阿湖還微笑著,表揚了我……
「阿新,雖然你面對的是那麼多巨鯊王;可我不得不說,你玩得很好。」
我苦笑著搖頭,對她說「玩得很好?現在Day4的比賽剛剛開始,我就已經損失了一半籌碼……」
阿湖快速的對我說道「那又怎麼樣?你知道詹妮弗-哈曼的那把全下,你棄得有多麼明智嗎?你是Q,可她是0,她已經拿到了順子……」
這邊話音剛落,那邊大屏幕上,就放出了我和詹妮弗-哈曼那把牌的重播。在我的名字後,的確是Q沒錯;可是在詹妮弗的名字後,是一張、和一張5……
「這是一把偷雞的經典戰例。」解說員如是說。
在這種時候,本應更為鬱悶的我,反而笑了起來;我看向阿湖,她的頭已經垂到了膝蓋上,我費了很大的勁,才聽到她有如蚊聲的說道「對不起,對不起……」
我輕輕拍了拍她的背,笑著說「其實,這是很漂亮的一把偷雞牌,不是麼?她知道,在錢圈外,我是不敢跟注全下的。」
事實上,在這兩個小時裡,隨著被淘汰人數的增多,每個人都離錢圈越來越近……不僅僅是我,任何籌碼數量不是很多的人,都不敢胡亂參與彩池!
這些牌手們,就像被軍隊定量屠殺的農夫一般,毫不反抗的交出自己的籌碼;他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不停的計算著已經倒下了多少人……
終於,在第二輪比賽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揚聲器裡傳來了一個聲音——
「賽場內還有80名牌手。」
最緊張的時刻到來了,錢圈倒計時開始——所有籌碼不足下一輪盲注的牌手們,都一邊盡力拖延著比賽時間,一邊急切的左顧右盼,希望聽到宣佈別人出局的聲音。
每個人在這時的「全下」,都會令人倍加關注;而揚聲器裡也不停的播報著「全下」的情況——
「特色牌桌,詹妮弗-哈曼-坦裡羅夫人全下。」
「無人跟注。詹妮弗-哈曼-坦裡羅夫人奪得彩池。」
雖然特色牌桌離賽場其他牌桌都很遠,但我還是聽到了,一片哀歎聲頓時響起。
緊接著揚聲器再度響起——
「5號牌桌,來自中國澳門的林帆先生,籌碼不足下小盲注,被迫全下……」
「所有牌手棄牌,同樣是來自中國香港的龍希小姐,大盲注跟注……」
我看到,兩個扛著攝像機的人,飛奔般的跑向5號牌桌,但他們卻沒有拍攝到第80名的誕生……
就連揚聲器裡的那個聲音似乎都有些失望「林帆先生獲勝……」
哀歎聲本不應該用「轟然響起」這個詞來形容的,但是,除了這個詞,我搜腸刮肚,也實在想不到,還有別的什麼,可以用來形容這個時候的馬靴酒店比賽大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