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積雪將手上的血跡洗去,陳陽看著驚魂未定的盧西官道:「蜘蛛,你怕什麼,你只是殺了頭野豬而已。」盧西官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道:「我從來沒想過豬會這麼凶。」
「學學野驢吧,他割喉不眨眼的。」面色有些蒼白的林烈鋒道。
「別廢話。」陳陽的聲音比雪更冷:「對敵人手軟就是對自己殘忍,想活著回去就把他們殺死,或者,你們現在就離開。」
林烈鋒不由得苦笑道:「野驢,你***不能笑一下啊,看著你的臉就緊張。」
擠出能將鬼嚇跑般的微笑,陳陽道:「有些人,是必須殺死的。」
這一下連盧西官也有些受不了了,急忙道:「走吧,希望天黑前能找到他們……」
雪沒有一絲要停的意思,風反而小了下來,此時的山裡,積雪已經可以沒到膝蓋。營區裡,楓林少將正咬著牙在電話裡聽梁隊做匯報:「陳陽他們現在還沒有找到,我們的F小隊已經失去了聯繫,現在目標的大概位置已經圈定,但是想要馬上把他們找出來還有些困難,只能等雪停……」
「你說什麼?」楓林少將那佈滿了血絲的眼睛瞪圓了。
「這場雪太大了,您應該知道,狂風會將雪吹進山溝裡,也會在懸崖上探出去十幾米,加上視線里長時間色調單一,很可能會引起雪盲,據目前傳回來的消息,山裡有些地方積雪已經達到了幾米深,如果沒有援助,掉進去很難出來的。」
「這麼長的時間,你就用這樣的報告來搪塞我?」
「已經通知了錦州方面的駐軍和武警,但微閭山實在是太大了630平方公里,我們現在已經派出了二十支小隊,在這種天氣下,我們根本沒有辦法迅速的搜查……」
「恥辱!」楓林少將怒吼道:「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現在開始計時,十個小時之內如果還不能將他們一網打盡,你就自己寫轉業申請吧!」
掛斷電話,梁隊望著飄著鵝毛大雪的大山揮了揮手:「A組,十四號地區,我們走。」
而此時的陳陽額頭正冒著冷汗,歷史在一次重演,在他的腳下一顆足以致命雷正靜靜的躺著,只不過盧西官換成了陳陽,林烈鋒正緊張的伏在他身前。而他們的耳中是狂暴的槍聲。
孫二炮的在機槍的怒吼中叫道:「劇本!快一點!快壓不住了!
陳陽望了望被子彈打的橫飛的樹枝和飛濺的雪,沉聲道:「劇本,馬上離開,悍馬和蜘蛛一旦頂不住了,咱倆在這就是靶子,別拆了,沒時間了。」「閉嘴!」林烈鋒專心的盯著陳陽腳下的雷,道:「這麼簡單的東西難不住我的。」
望著林烈鋒鼻尖上的汗水,陳陽不由得苦笑,林烈鋒把自己的智商看的太簡單了,如果這顆雷不複雜不難搞,他的鼻子尖會出汗?
「噠噠,噠噠噠。」紛亂的槍聲越來越清晰了,陳陽知道,這時雙方都在有意識的射擊,已經不在是單純的壓制。
「劇本,你做的夠多了,也做的很好,現在你馬上離開,去幫蜘蛛和悍馬,別管我了,等你們把敵人都消滅了在回來拆這顆雷。」
林烈鋒有些緊張的擦了擦手心的汗,道:「別開玩笑了,這麼冷的天氣,你這種姿勢堅持不了多久的,給我兩分鐘,我幫你脫身。」說罷,林烈鋒轉身望向了四周,頂著槍聲找來了兩塊大石,看份量,哪一塊都不會低於三十公斤。
看著陳陽不解的目光,林烈鋒笑了:「別忘了,我可是專家級的高手。」說罷,從身上抽出刀,一邊刺陳陽的鞋子,一邊道:「穩住,別緊張,如果刀碰到了你的腳你就告訴我。」
漸漸的,鋒利的刀鋒刺透的陳陽的鞋子,踏著緩緩而動冰冷的刀刃,陳陽的腿有些不由自主的顫抖。活動了一下手腕,林烈鋒芒的左手按上了穿過鞋子的刀,雙臂用力猛的按了下去,隨後道:「你抖個屁,自己把鞋帶解開,把腳抽出來。」
陳陽有些詫異,隨後心裡升起了一種說不清楚的情緒,他現在可以肯定,自己安全了,林烈鋒是用自己的雙手按住了雷。人,哪個能真正的無視生死?螻蟻尚且貪生。
林烈鋒是在賭,賭自己可以用雙手解放陳陽。
「愣個屁,快點,我的手要麻了!」
解開鞋帶,將腳抽出來,陳陽有些冷淡淡的道:「你怎麼辦?」林烈鋒不由得翻白眼:「把石頭壓上來!快點!」陳陽的眼中不由得露出激動的目光,轉身搬起石塊小心翼翼的壓在鞋子上。
兩塊石頭,差不多剛好是一個人的重量。陳陽緩緩的退出去,一直到滿頭冷汗的林烈鋒也安全的撤出來,才提起手中的槍道:「劇本,我欠了你一次。」隨後便衝向了孫二炮他們戰鬥的地方。
到處是還在散發熱氣的彈坑,積雪與泥土摻在一起,就像一張白紙被小孩隨意的塗抹搓成了一團。當陳陽和林烈鋒加入攻擊的陣營後,匪徒們的槍聲一下子就被壓了下來,不說別人,單單就是孫二炮手中的88式機槍無論指向哪裡,哪個方向馬上就會安靜下來。
縮在一個土包後的坦克,一面擺弄這手中的81式自動步槍,任由頭頂飛濺的雪和泥落下,看著身在不遠處的血刃,喊道:「怎麼辦!」血刃臉色陰沉的擺了擺手,示意坦克不要說話。
吐了吐濺入口中的泥土,坦克眼神緊緊的盯著血刃道:「這樣打下去不是辦法,對方的火力太猛了,我們只有兩支長槍,你手裡那破77式只能殺雞,在這麼下去我們會被拖死在這裡。」
「你想走嗎?」血刃的聲音很冷:「如果你想走,把槍留下,路線你清楚。」坦克臉上露出了一絲譏諷的冷笑:「老子什麼時候當過逃兵?別***以為你是團長就把你自己看成英雄,機槍交給我了,你不是全國偵察兵大比武的亞軍嗎?殺掉他們,把板鴨他們的仇報了,我服你。」
血刃的眼角不由得抽動了起來。
整理了一下衣服,坦克從懷裡掏出一個皮夾子扔給了血刃:「裡面有地址,要是我死了,別忘了給我娘寄錢,傻波那人腦子不好用,天知道他什麼時候就把這事兒忘了,別多寄,每個月2000塊就夠了,多了她多心,挺煩人的。」長歎了口氣,坦克忽然笑了,笑的十分開心,道:「對了,我的小莎莉大了,該給他找個老公了,記得,讓刺客養的那條癩皮狗滾遠點,兄弟歸兄弟,他養的那玩意兒醜死了,怎麼陪的上我的小莎莉。」
血刃不由得有些黯然,小莎莉是坦克養的一條很漂亮的德國狗,坦克常說他是把小莎莉當成女兒來養的。
看著血刃黯然的表情,坦克拉了拉槍機,斜著眼道:「血刃,你在我臉上踹了一腳,我記下了,如果不死,我會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坦克。」說罷,坦克的身子猛的竄了起來,噠噠的點射不斷,一邊射擊一邊不停的換位置,超過200斤的體格在雪地上翻滾,規避,開槍,渾然沒有一絲的滯怠。
「如果你不死,我會讓你在臉上踹三腳,兄弟,別讓我失望。」血刃深深的望了一眼成功的吸引了火力的坦克,一轉身潛入了山林,他知道,這機會是坦克用命在為他創造,所以他絕對不能錯過。
而此時的陳陽光著一支腳趴在雪地裡怒吼:「悍馬!打准點,不要要浪費子彈。」簡直就是恥辱,四支槍居然連那麼大的目標都打不上,一邊怒吼著,陳陽一邊緊緊的盯著目標的行動。
判斷目標的行為方式,隱蔽習慣,突擊方向,猜測目標下一步行動的可能,一連射偏N次的陳陽想起了狙擊課上學到的東西,其實人的行動都是有跡可循的,就像是習慣動作,冷一接觸或許發現不了,但只要用心,很容易就會發現。
光著頭的坦克像吃了興奮劑,動作越發的流暢。
可就在這時,陳陽的眼裡爆起精光,彭!槍托輕撞肩頭,隨後,一顆子彈準確的擊中了坦克的頭顱,瞬間,頭骨、血液、散發著熱氣蠕動的腦子飛濺而起……陳陽的心頭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就在這時,盧西官忽然叫道:「小心!」隨後,陳陽的身後響起了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