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邊荒傳說第二百八十四章：北方第一高手
第五部：邊荒傳說第二百八十四章：北方第一高手
「皇上！邊荒的北府兵並沒有異常的動靜，依然鎮守在大河之東，對我們大軍形成無形的壓迫。而彌勒佛兵卻有異常的舉動，他們逐漸朝我們推行過來，隱約與北府兵形成掎角之勢。」
一個刺探回來的前哨單膝跪伏在慕容垂的跟前，將最新查探到如實稟告上來。
慕容垂對這個探子的話有點懷疑，認真地看了對方一眼。如果不是這個探子是自己的秘探首領，忠心耿耿，否則慕容垂還真會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這個彌勒教居然臨陣反骨，跟自己玩起手段來。
「項東海呢？」
慕容垂最關係的是這個人，他隱約覺得自己還是低估了這個彗星般覺得的大宗師。
秘探首領回道：「皇上，如今的邊荒已經全面戒嚴，即使是最有聲望的富豪也不能隨意走動，否則就以內奸處理。不過那項東海似乎已經離開了邊荒，整個逍遙游就只有一個屈星甫在坐鎮。」
一說到屈星甫，慕容垂的雙.眼就有說不出的寒意。這個屈星甫屠殺了他數名招攬過來的高手，其中小后羿宗政良就是其中之一，這個對他的聲望有很大的打擊，若不是慕容垂現在還不能與魔門決裂，否則以慕容垂的個性，怎麼會容得屈星甫的宗門逍遙法外呢。
也正是因為屈星甫的厲害，而項.東海以一己之力收服魔門三老，這才讓慕容垂正面看待起項東海，否則他也不會將項東海放在眼裡。
不過秘族的突然退出，讓慕容垂感覺到一絲冰冷。
慕容垂頓了一下，馬上發佈命.令，說：「既然竺法慶想要跟我玩手段，那我就親手去試一試名動江湖的十住大乘功的厲害。隆兒，你的龍城軍團負責大軍的左翼，抵擋中央的邊荒雜兵和河東的北府軍。」
「隆兒領命！」
儀表不凡的慕容隆欣然領命。
慕容隆是慕容垂的兒子，由姬妾所生，被認為是慕.容垂諸子中最有才能的人，但由於慕容寶手段圓滑，又懂結交慕容垂身邊的侍從寵臣，而慕容隆賦性耿直，故遠不如慕容寶般得到慕容垂的歡心。
不過這一次慕容寶鎮守大燕皇都，分心不得。而這.一次又是與虎謀皮，所以慕容垂就把這個最有才能的兒子給帶出來，順便看看他是否真的如消息所中的那般非凡。
對於慕容垂來說，邊荒裡的荒人軍隊都是一群.烏合之眾，怎麼能是百戰百勝的鮮卑鐵騎的對手。雖然他們的人數眾多，卻是最沒威脅的一方，最值得慕容垂注意的也就北府兵而已。
所以要慕容隆.一軍兼二職，是最好也是最安全的測試手段。
就這樣，鮮卑鐵騎徐徐而進，劃時代的序幕即將上演。
…………………………
鮮卑鐵騎緩緩前行，彷彿等待他們的不是異常戰爭，而是一場狩獵。
可是在朦朧的月色之下，一人卓然傲立在一塊不應該出現在草地的突兀巨石上，盤坐於間，閉目養神，雙手結出一個神妙又難以描繪的印訣。雖然他的狀態看起來好無威脅，甚至有一點脆弱不堪的感覺，但是他渾身透露著一股莫名其妙的親和力。這親和力所貼近的不是人類，而是大自然，也只有那些修為達到一定層次的人物，才能感覺到這人已經與天地共融於一體。
「項東海！」
慕容垂單槍匹馬殺出，眼神中充滿了仇恨。
從項東海出現的那一時刻開始，慕容垂就體會到自己的鬱悶。因為他根本感應不到項東海任何的力量波動，但是生命氣息卻猶如火焰般熊烈，不用說，這是項東海故意洩露出來，告訴他自己與項東海自己的差距。
這一招，比任何的語言和技巧都來得厲害。
項東海突然睜開眼睛，笑著說：「慕容垂，你千算萬算，怎麼也算不到我們走的是最簡單，最直接的路子吧。現在你已經沒得回頭了，我說過，只要你敢踏入邊荒，我就會把你的頭顱懸掛在鐘樓之顛。」
的確，慕容垂費盡心思，就是想要破解項東海這麼自信的根源，可是他怎麼也想不到項東海竟然會選擇這麼一條簡單直白的路。在絕對的武力之下，一切的陰謀技巧都不值一提。
只要項東海擊敗了慕容垂，那麼鮮卑鐵騎的精神支柱就瞬間倒塌，那個時候，只需要項東海的北府兵、彌勒教的佛兵和邊荒群雄組成的荒兵這三大勢力，隨便一支把握住這個機會，就足夠摧毀戰無不勝的鮮卑鐵騎。
大道至簡，就是這個道理。
明明知道項東海的意圖，慕容垂也不能拒絕，因為這一次是當著一萬鮮卑鐵騎的面，如果他再拒絕，再隱忍下去，其精神地位肯定會發生動搖，至少不可能像以前那麼的崇高。
「來吧，戰無不勝的慕容垂，可別像竺法慶一樣讓我失望才好……」
項東海悠然起身。
此時此刻的項東海，其形象高大得有如卓立於天地之間，是天地間最為強大的存在，沒有任何人可以動搖他的意志，所有違逆他的意志的人都已經不存在這個世界。
這個的人物，已經不屬於這個世界了。
「好！」
慕容垂彷彿被項東海喚醒沉睡已久的豪氣，渾身籠罩一股強大得不可複製的無上威壓，彷彿統治暗黑世界的神魔忽然現身於人間。
北方第一高手，大燕帝國的皇帝，霸氣與皇氣的結合，竟然能衍生出如此微妙的精神意境。難怪即使是佛功大成的大活彌勒竺法慶，難怪擁有天下第一高手之稱的天師孫恩，都不曾對慕容垂正面衝突。
慕容垂看上去就是一個剛剛達到三十歲的壯年男子，長期在陽光下暴曬的古銅色皮膚閃爍著驚心動魄的異常光澤，偉岸的身軀彷彿能支撐住星空一般。看起來就如一頭野獸的帝王戰甲，很多地方都洩露出令人心寒的暗紅色光澤，這就是鮮血長時間浸泡而成的結晶。
再是無知的人，都知道這個人的每一寸肌肉都隱藏著恐怖的爆炸力，舉手透足之間即可殺盡天下的高手。
不過慕容垂最是吸引項東海的是那雙難忘的眼睛。這雙眼睛的感情很豐富，自信、霸道、還有陰沉，充滿妖異的魅力。若是放到現代社會，慕容垂完全可以靠著這雙眼睛迷倒萬千癡女。
項東海拔出蝶戀花，目不轉睛地看著劍體，說：「自從來到邊荒之後，我就從未出過這把劍，今天你是第一個，你足夠自豪了。」
「多謝！」
慕容垂一點也不在意，彷彿還有點激動。
項東海輕輕地揮舞了一下，說道：「我的武道是人之道，人心就是劍心。吾畢生的劍法精髓都凝聚在自創的九種奧義之下，希望你別讓我失望。」
慕容垂眼神中閃過一絲灼熱的光芒，答道：「到了我們這種層次，不用計較招數的多寡，只有用和沒用之分。九種奧義，的確夠讓我期待的，我已經好久沒有這樣感覺了。」
慕容垂之所以會如此激動，皆是因為項東海在揮舞蝶戀花的時候，已經向他說明了一切：項東海的手揮舞的時候緩慢而穩定，每一分每一寸的移動保持在同一的速度下，其速度均衡不變，這根本是沒有可能的。
人的動作能大體保持某一速度，已非常難得。要知任何動作，是由無數動作串連而成，動作與動作間怎都有點快慢輕重之分，而組成項東海揮劍的連串動作，每一個動作均像前一個動作的重覆鑄模，這絕對是一個令人難以相信的奇跡。
縮地成尺！
項東海突然間就跨越了將近三十丈的距離，蝶戀花殺到慕容垂的跟前，這一劍的速度在達到顛峰的時候，驟然生變，劍體上所凝聚的功力節節攀升，不可抑制，不可抵擋，可慕容垂卻有一種自始如一，從未有任何變化的感覺。
集千變萬化於不變的劍體之中，這樣的劍法，這樣的武功，已經不是凡夫俗子所能想像的存在了。
可是慕容垂不但是兵法大家，且是武學的一代宗師，手中的北霸槍化作無數槍影，形象姿態威猛至極點，最恐怖的是每一槍的盡頭都是蝶戀花的劍尖。這一槍，盡顯慕容垂不可一世的氣概。
一萬鮮卑鐵騎沒有吶喊喝采，因為觀戰的每一個人，心中的神經都繃緊到一個極限，特別是慕容垂不可思議的一槍，實在叫他們太難消受了。
九變！
慕容垂的身體劇烈顫抖了一下，人馬合一，北霸槍刺出合乎天地至理妙至毫巔的直線軌跡，目標直指項東海的喉嚨。
慕容垂的武技確已臻達凡人體能的極限，任何一個動作，動作與動作之間，都是完美無瑕，不露任何弱點破綻。即使是天下第一高手孫恩，幾乎不可能將其斬殺，至多就是同歸於盡的結局。現在項東海也明白在最後，已經達到隨時隨地都可以破碎虛空的燕飛為何要戰得那麼的辛苦了。
慕容垂估計不到項東海的功力會是這麼的誇張，會詭異到這種程度。可是項東海也估計不到慕容垂的身體抵抗能力會強悍到如此地步，即使是自己，比其慕容垂來也好不到哪裡去。
暗傷！
項東海版的擊奇。
丹劫陽火為第一重，而由丹劫陽火衍生出來的陽中之陰為第二重。結果自然是不用多說，蝶戀花撞上北霸槍的那一瞬間，項東海觸電般飛退，而慕容垂的眼神爆出一個難以置信的神光。
慕容垂畢竟是慕容垂，竟然以強悍無匹的精神意志支撐住丹劫陽火的摧殘，以霸道的內功將其驅逐出去的那個時候，第三槍終於出現了，這一槍與之前的每一槍都不同，這一槍的力量瞬間就充塞了這一片天地，演化為至高至大的帝王威嚴，朝著項東海的身體和精神都壓過來。
慕容垂的北霸槍自然是不可能變大，這只不過是在場的鮮卑鐵騎所感覺到的無上威嚴所演化的形象，項東海本人自然是不會有如此脆弱的幻像：
千古！
這一招是項東海版本的不攻。
千古，意為永別、不朽。這一招的意義，已經超越了武學的範疇，是一種「道」的體現。以前項東海能把各種意境演化為各種招數，已經融入「道」的千古自然是可以超脫此道，源自於遠古的永恆劍意瞬間擊潰了慕容垂的帝王之氣，蝶戀花和北霸槍第三度交鋒。
鏘！
這個撞擊聲震徹天地，激得一萬鮮卑鐵騎耳膜生疼，功力弱小一些的，七孔甚至被震出了血絲。
項東海原地不動，但是慕容垂就飛退了三個身位。這一次是開局以來慕容垂第一次落敗，雖然之前慕容垂都是吃過悶虧，但沒直接表現出來，所以鮮卑鐵騎一直都以為兩人平分秋色，可是現在，他們總算清晰地認識到其中的察覺。
一個微妙的變化，導致了士兵的降低。
這個就是精神支柱的作用。有慕容垂這根精神支柱在，鮮卑鐵騎就是戰無不勝的天下第一軍；但是如果慕容垂倒了，那肯定會給鮮卑鐵騎造成無可挽回的影響，甚至鮮卑鐵騎就此沒落也不一定。
可是項東海彷彿沒注意到這一點一般，他的表情依然是恆古不變，沒有絲毫空隙破綻可尋，緊接著，項東海終於遞出了第四劍：
歸一。
這一劍的速度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永遠是那麼的不變，沒有絲毫空隙破綻，就這樣簡簡單單地刺去，直白得可怕，彷彿沒有開始，也沒有終結。
劍法到了這個境界，已經不能用「法」來稱呼了，用「道」來稱呼或許會比較妥當。
可是就在蝶戀花就欲刺中慕容垂的那一瞬間，慕容垂那偉岸的身軀在不可能的情況下悠然一退，並且也跟項東海一樣直直地遞來一槍。慕容垂的這一退不僅退出了足夠的出槍空間，而且使得他的身體離地足足有半米。
這一槍乍看起來平平無奇，但絕對是慕容垂出道以來最為凝聚的一槍，他不僅將畢生的功力凝聚到槍尖之上，更是把自己的武道意志凝聚到這一槍裡。如果這一槍還不能為他挽回劣勢的話，那肯定會對慕容垂的意志造成不可彌補的傷害。
項東海知道如此，也知道自己已經沒得回頭，但他也無需回頭。
叮！
藏在這一聲中，隱約藏有一個悲鳴。
不過這一次不是蝶戀花，而是北霸槍。自從項東海獲得燕飛的武學印記之後，就明白為何蝶戀花在燕飛手上就那麼的堅韌，而同個品級的倚天劍卻那麼的不堪。原來是蝶戀花已經與燕飛的氣息融合為一體，如果不破燕飛的仙門劍法，那就不可能破去蝶戀花的本體，而要破燕飛的仙門劍法談何容易，即使領悟出「黃天無極」的孫恩也是無可奈何。
所以，項東海依樣葫蘆，自然是能保存蝶戀花的劍體，甚至可以讓蝶戀花的本質更上一層樓，達至真正的神兵境界。
呤……
一個輕微得不可察覺，可又能讓在場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楚的神奇劍鳴，突然擊潰了場面中的瞬間寂靜，讓人覺得這蝶戀花不是人世間的凡兵，而是充盈靈性的神兵。
自從上一次攻擊，慕容垂的帝王之氣就消失不見了，可是慕容垂是宗師裡的宗師，比存了死志的武尊畢玄還要強悍三分。完全是出於本能的一槍，就凝聚了慕容垂畢生的槍術精華，雖然無法與之前的一槍相比，但也足夠讓魔門三老，陳公公這一級數的存在為之色變了。
「定！」
項東海的真言雷音出來了。
這個真言雷音依然是凝聚了項東海的所有殺意，連可以遮屏六識的竺法慶也在這一招心境破碎的了，更不說五感靈敏得達到人類極限的慕容垂了。這一瞬間，慕容垂的槍勢不免一滯。
如果慕容垂還是之前那個無堅不摧，戰無不勝的北方第一高手，完全可以憑借非人類的意志力支撐過去。
只可惜，今非昔比。
噗！
慕容垂大噴一口鮮血，身體卻借勢飛退。
項東海也是暗讚慕容垂的聰明，藉著自己的一劍之勢和噴血之洩，把入侵其體內的丹劫陽火傾斜出去，以最小的代價接下了自己這記殺招。
慕容垂並沒有就此放棄，他在飛退的時候突然逆轉，以違反天地常理的現象凌空逆行，瞬間爆出無數的槍影，每一槍的終點都是無數鮮血的結晶，每一槍都是無數經驗凝聚出來，彷彿經過最精微計算的本能攻擊。
這無數的槍影，每一槍都是實質的，每一槍在攻擊到項東海的時候都處於最顛峰的時刻，都能給項東海造成最強大的傷害。
天羅！
在項東海與慕容垂之間的一丈空間突然爆發出一個如真似幻的紫霞真氣網。這一個天羅地網跟之前對陣竺法慶一樣神奇，越來越密集，越來越粗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