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太平洋的島國帕奴的一百來個島嶼中,只有六個島住有居民。由於無人島太小,距主島又遠,所以無法居住,但當地人會在休息日,像逛公園一樣,拖家帶口,攜三五好友,開著小船到島上一住。大人們嚼著檳榔談天說地,孩子們在海邊游泳嬉戲,餓了,甩出魚線,免費的午餐就近在眼前。
漢斯島就是這樣一個小島,島名之名來自大航海時代,是為了紀念一位在這個島旁觸礁身亡的船長。
一直以來,由於漢斯島四面環山沒有港口,沒有多少人注意這裡,登上漢斯島的都是寫探寶者或冒險者,傳說,漢斯船長臨去見上帝前把一批財寶藏在這附近的某個島上,這裡不是航道,三百年前,沒有特別原因,那群冒險家兼海盜來這裡幹什麼?
自從漢斯島及其周圍的四個小島被人買下後,這裡就成了私人領地,當地人來的也少了;原因是人們傳說這裡出現了魔鬼,能不知不覺就把小船弄沉或偷走。
好在這裡的島多人少,帕奴最大的班勞島上也不過一萬多居民,整個島國才也不到三萬國民,地方多的是。
南太平洋的海水是純淨的藍,這裡海面總是波瀾不興,但它卻是形成颱風的地方,常年吹拂的東北與西南信風使這裡的天空海樣藍。
漆黑的夜空下,星光距離地球是那麼近,以至與這裡的原住民相信,他們的祖先就是從天上來的。這裡沒有北斗星,最明亮的星座是南十字星。
海浪拍打露出海面的礁石,在南十字星的方向,三架直升機鑽出雲層,盤旋幾圈後降落在漢斯島北部的小湖旁。
湖邊是一片現代建築,由七座三層小樓構成,排列的順序也奇怪,環湖成北斗七星狀;山頂上的風力發電機為這裡提供了充裕的電力,漢斯島的安靜被打破時,島上的燈光熄滅了,椰子樹下竄出一群獵犬,咆哮著撲直升飛機。
第一個落到地面的是易太極,按照地圖標記,這裡應該一片菜地,跟著他下來的木偶人號叫一聲,兇猛的獵犬驚得四處逃竄。
燈光下,總共三十八名隊員依次落地,按照分工摸向二百米外的建築群。
漆黑的夜裡,熱帶雨林的枝蔓阻礙了一隊人的前進速度,他們是屬於葡萄酒保羅的保鏢與白院長的書塚弟子。
空氣中響起嘯叫聲,一點奇異的藍火亮起在意大利人面前,四周風聲漸緊,越來越多的藍點出現在周圍,直到一個對友被藍光襲擊無聲倒下,領頭的才發現,那是一群群的藍色青蛙。
雨林中爆出槍聲,白院長的弟子多與趙鷹一樣,受過嚴格的軍事訓練,這時三人一組互相掩護著點射著靠近的藍色青蛙。
易太極遇到的是另一群對手,他與龍幫弟子行動最快,快接近第一座建築物時,兩架重機槍突然開始怒吼,三個龍幫弟子來不及掩蔽被擊中,傷勢很嚴重。
作為這次行動的指揮官,易太極馬上意識到對方已經有了準備,發出信號後,隊員們開始向直升飛機方向撤退,突襲變成了強攻,計劃要變。
狂潮騎士與易太極取得了聯繫,樹林裡有四個巫師,他們驅動著藍蛙發起攻擊;房子裡總共有十四個人,其中四個女人一個孩子。
易太極決定先清理外圍,他帶著木偶人來到雨林外,取出銅匣子放出妖怪河童,念叨幾句,河童恢復了一會兒,看著雨林尖叫著,與木偶人揮舞著武士刀撲進了雨林。
十多分鐘後,樹林裡響起幾聲慘叫,又一會兒,河童和木偶人回到易太極身邊,武士刀上的血跡證明,裡面已經安全了。
又一次攻擊開始了,兩架直生機盤旋著起飛,艙口出伸出黑黢黢的槍口,點射著剛才響起機槍的房子。
易太極確定裡面沒有女人和孩子後,向對講機發出指令:「摧毀火力點。」
三枚火箭彈炸開三道火光,緊跟著槍聲響起,兩座房子內的六個槍手被消滅了。
三十個人包圍了中間的別墅,直升飛機上上的射燈把美麗的花園照的通明。
「我們是海盜,只要錢和女人,快快投降,漢斯島上的財寶是我們的。」
意大利人開始喊話,作為威嚇,還揮舞著衝鋒鎗射出一串子彈,把樓頂的天線打斷了。
從別墅裡走出一個挺直的身影,滿面怒容,手裡提這一個皮箱。
「這裡有二百萬美元,如果能滿足你們的胃口請放我們一條生路,如果不滿足,這個島上安裝了炸藥,要死大家一起死,」
牛一樣壯的意大利人走過去,抓過皮箱打開,燈光下,裡面真是一箱子綠油油的美元。
「這些不夠,不要用死亡威脅我們,當海盜的有誰怕這個,怕死就不幹這營生了。先生,我們的胃口不大,再有這麼多我們就走。」
「沒有現金了,你們有帳號嗎?我們可以立即轉帳。」
「這我要問我們頭,等一下,你真痛快。」意大利人跑到黑影中與一個人嘀咕幾聲,與另一個意大利人一起拿著手提電腦走回來。
「這次我們需要三百萬,答應了我們就離開。」
「如果你們說話算話的話,可以給你們三百萬;但是今後再也不要來打擾我們。」
「可以,今後也不會來了,我們知道你們訂購了一批防空火炮,最先進的那種,如果你們安裝好了,誰還敢來打擾你們的幸福呢?東方人真奇怪,也真有錢,就是怕死。不是這筆生意,我們還不知道你們是多麼富裕呢。」
說話間,交易完成了,意大利人離開了平整的草坪,上了一架直升飛機後,轉身說:「忘了告訴你,我們是強盜,他們不是;我們是來搶劫的,他們的來意我們不清楚;我們嚴格遵守協議,不會在打擾你們了;等他們辦完事就離開。」
挺直的身影感覺到自己被耍弄,憤怒了,轉身想進別墅時,卻看到一個中國人出現在門前。
「我們見過,高司機,高幫主,許江山省長的好幫手,在沃爾思堡你給了我一萬美金,還有一輛雪佛萊。」
易太極右手裡拿著桃木劍,點著高司機手中的一桿雕金硃筆,左手拿一個神牌:「最好不要動,裡面的人都被我們控制了;您再能幹也救不了你們多人,我來猜猜看您的身份,這裡有個牌位,上面寫著:文昌星神君主神位。原來咱們還是一家,都是道家一脈;打擾了,不過看你的本事很奇怪,似乎修得不是道家心法?請問怎麼稱呼?仙鄉何處?」
「你知道什麼?」高司機身形一抖,瞬間長高半頭,眼光起凌厲起來;「文昌星神本無門派,都是你們這些道士亂聯繫;我就是文昌星神的俗世傳人高名輿;不論你是誰的手下,今後麻煩有的是了。」
易太極正思量,高名輿手中雕金硃筆凌空揮舞,口中唱道:「百年渾得醉天機,半枚浮葉半捧泥;杖筆弄月斷陰陽,全付西江水龍吟。」
歌罷畫出二十八筆,空中霞光亂閃,正是一香案摸樣;風雲一動,草坪山轉出一縷幽影,凝聚時現出一持棍大漢。
高名輿坐上香案後的紅木高椅,抓起案上一隻插滿紅簽的白玉洗,搖出一支喝道:「但見龍蛇相會合,熊熊入夢喜團圓。」
持棍大漢被紅簽射中後,立時活躍起來,棍掃烏龍摟頭砸向易太極,也是風聲凜凜煞氣逼人。
易太極止住身邊人的動作,揮舞桃木劍挺身刺去,幾個回合戰罷,漸漸不敵,那大漢的氣力太大,棍中陰陽隱現,龍蛇亂舞;易太極怕心神被繞,退後三步收劍身後,輕飄飄拍出三掌。
這三掌一出,大漢身形漸渺,終消失於雕金硃筆處,連高名輿也被從香案上打落塵寰,萎靡不振。
易太極大喜,沒想到洛桑傳授的心法如此厲害,無聲無息就破了高名輿的奇妙法術;伸手拾起雕金硃筆:「筆寫乾坤,好大的來頭,高名輿先生,我決定不了怎麼處置你,只能得罪了。」
高名輿閉目不言,已經被龍幫弟子紮住琵琶骨捆綁起來。
許江山被帶出別墅,看到高名輿的樣子,仰天一歎:「天涯海角無處存身,魚亦死。」
「許老闆,久違了。」唐亦龍從旁邊閃出,看許江山一愣時,左掌插進他的嘴裡;易太極這才反應過來,揮手點了許江山穴道。
唐亦龍捧著血肉模糊的手讓龍幫弟子上藥,對被拔出毒丸的許江山說:「這一天我等了十年,本以為沒希望;許老闆,唐龍為你鞍前馬後效力多年,那樣對付我,你於心何忍?」
「我是為了救你,你不明白,只有犧牲你大家才安全;為了留你一命,高先生付出了很大的精力,還殺了兩個人;這些都不能明說,只有叫你出國避難。」許江山恢復了說話的能力後,搖著頭還在解釋,別墅裡出來的侯女士指著他罵道:「龍,別聽他胡說,不是我逼著,你早就被害死了,他們計劃毒死你。孩子,這才是你爸爸,那個人是個畜生。」
侯女士踢著的竟然是倒在地上的高名輿,這一來,連唐亦龍也愣住了,難道,竟然是高名輿與侯女士之間。
孩子尚穿著睡衣,出了別墅撲到高名輿身上,護著不讓侯女士踢打,嘴裡還喊著:「爸爸,爸爸。」
侯女士抱住孩子哭起來,淚眼婆娑的面孔憔悴凋零,不復以前的高貴美麗。
唐亦龍心裡一酸,扭頭進了別墅;易太極揮手叫人把他們拉開,也跟著進去,真夠亂的,到底也不知道誰與誰是什麼關係。
「你們會後悔的。」許江山臨被堵住嘴前還叫喊著。
「我們只負責接受你的財產,把你交給中國政府,後悔的事情與我們沒關係。」唐亦龍回頭說了一句,隱沒在黑黢黢的別墅裡,沒一會兒,燈光亮起來,漢斯島恢復了光明,南十字星暗淡下來。
十天後,趙鷹開著「維思島幽靈」,未經海關檢查進入了大陸,把許江山交給了肖先生。
這可是個湯手的山芋,肖先生看著趙鷹安靜的面孔,苦笑著問:「這是洛桑的意思?」
「是,洛桑說,他沒權利宣判許江山的死刑,這是支票,七億人民幣。」趙鷹遞過去個信封,又說:「洛桑還讓轉告您,他需要一個證明,證明唐瑞是許江山的兒子和財產繼承人,這樣,帕奴才能承認漢斯島的權利;這是法律上的手續。還有,S省的中行銀庫保管手裡有許江山的一份文件,與這份一樣;我們已經控制住他,明天就會帶過來交給您,不會有太大的麻煩,該怎麼辦全憑您的意思。」
「還說不麻煩,趙鷹,這都是洛桑的意思?不說了,你想不想回到部隊?你的軍籍還沒有消。」
趙鷹眼睛裡光芒一閃,馬上又恢復了平靜:「已經是過去了,謝謝肖書記關心,我現在感覺很好。」
「是很好,是很好;回去替我問洛桑好。他的消息夠快的,我的任命剛下來你們就知道了。告訴洛桑,找時間見一面。」肖書記把趙鷹送到門口,關上門後開始思量:洛桑究竟什麼意思呢?把個活的許江山交給過來,這不是讓他難辦嗎?許江山知道的東西太多了。
不只是剛升為省委書記的肖先生頭疼,舒月也在為難,易太極交給她的高名輿,竟是九重天文昌星神的心傳弟子,雖然境界不高,也是為了不被神仙門們騷擾,高名輿已經在下界混了幾百年,許江山就是他的兒子。
見過高名輿後,舒月心裡也在埋怨洛桑,如果當時就把他幹掉,也許還好交代些;漢斯島在赤道附近,神仙們就是去一趟也要一兩天;消息不會傳的那麼快。如今可好,她既然知道了,怎麼也不能殺了高名輿,也不能放了他,只有知會文昌星神,那是中國文人的偶像。
這幾天,舒月已經領教的現在黑社會是多麼複雜,以前洛桑的放任與超然竟是對他們最好的,只要規定好低線就行了,萬不能給他們指個方向任憑他們瞎胡鬧,就是讓他們給自己辦事也要具體再具體,規定得詳細再詳細,還要有人在旁邊監督。
舒月本想,人總要有個目標,黑社會也一樣,閒得時間長了不給他們點對手不好;就在接受某報紙採訪時,對在香港和東南亞逐漸發展壯大的基督教和天主教表示了些憂慮,其觀點也多有偏激。
舒月的原話是:對於亞洲人和中國人來說,最信不得的就是基督教;聖經裡假借上帝的名義說:上帝不救贖沒有信仰的靈魂,即使是大奸大惡之人,只要信仰上帝得到上帝的原諒也能進入所謂的天國;即使一輩子行善的好人,只要不信仰上帝,最終還是要去地獄中承受無邊的苦難。這是對中國五千年歷史的褻瀆,也是對自己祖先的不尊重,如果按照這個說法,我們的祖先豈不是不論好壞都在上帝的地獄裡呆著嗎?
所以說,宗教之間的爭論是最無聊的,舒月如果是個普通人還罷了,如今披著洛桑的皮,說出的話影響就大了。
安靜了一天後,本來就對基督教在香港的發展不滿的大嶼山和尚道士們,仔細研究了這些言論後,對各自的老闆——法王們提出意見,這是光頭龍洛桑在暗示,阿秘特佛的信徒應該有所作為。
老奸巨滑的老和尚們的建議糟透了,真正的宗教糾紛漸漸開始蔓延,香港大街上原本到處拉信徒的修女們最先被騷擾。
第一個遭受衝擊的教堂,就是聖約翰大教堂,洛桑曾經在這裡揣翻了為侵略著豎立的卑特紀念碑;某天清晨,約翰.孫神甫打開教堂的大門時,竟發現一群和尚在門外等候,身後是一面高大的黃綾旗,上面是阿秘特佛的法像。
中午十分,聖約翰大教堂的十字架被燒燬在教堂前,原來的位置上懸掛起阿秘特佛的法像,教堂的懺悔室也被砸得粉碎。
趙鷹回來後,第一次對舒月表示了不滿,這樣下去會毀了洛桑辛苦建立起來的關係和基礎,政府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基督教和天主教在香港發展多年,教會學校和醫院已經成了社會的組成部分,真鬧起來,會動搖整個社會的基礎。
老狐狸白院長到底是趙鷹的長輩,在他的勸解下趙鷹出面去解決這次糾紛。
「對於黑社會,還是不要過多利用,洛桑以前的做法就很好,利劍出鞘前威脅最大,一旦鋒芒畢露,會引起很多人的警惕的。暫時,還是保持原樣的好。」
舒月知道自己冒失了,同樣的話在洛桑說來肯定要圓滑得多,也會事先警告一下法王們。對於利用輿論和黑社會的力量,還是洛桑在行。
不說他們的事情,如今的洛桑也不輕鬆,他與阿波羅和伊甸園天神騎士,在羅浮煙霞的冰谷裡尋找了十多天後,終於找到了點線索。
冰谷中也不都是荒涼的雪原,山後面有三個大湖,兩個冷水湖一個溫泉湖,溫泉湖畔還有多個小湖,散發的熱氣改變著周圍的氣候,也是水草豐美的所在,旁邊的山坡能種糧食放牧牛羊,冷水湖中有肥美的高原魚,說起來,這裡面竟比外面還舒服些。
開始的幾天大家的視線集中在冰谷中的雪山洞穴中,最後,火神與妻子愛神某天深夜在溫泉湖畔的小溫泉嬉戲時,覺察到在大溫泉湖的底部有一堅實的結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