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問天 第八卷、雷洗千巖 三十四、雪域刀兵起,又飲女兒茶
    扎爾額尼大喇嘛沒來,是洛桑不允許他出來,尼瑪長老帶著卡瓦輪寺半數高手三天前就到了這裡,其中有三個長老,一百零八名青年喇嘛。

    說來曲折,卡瓦輪寺不通電話,洛桑還是找到沙隆寺的翁巴天青活佛,請他帶著車隊到藏北,把尼瑪長老一行帶到這羊卓雍湖畔,帶到這卡瓦輪寺在前藏第一個分院前。

    尼瑪長老一行到達這裡後,匯合了被驅逐出來的幾個喇嘛,就地搭起帳篷等待洛桑到來;這些帳篷距離寺院不遠,裡面的僧人也知道他們來不是什麼好事,這兩天也請了不少幫手來。

    洛桑一下車就走進卡瓦輪寺眾僧中,沒多久,換了身神聖的法衣,頭帶法王金冠;卡瓦輪寺的僧人中也豎一桿高大的旗幟,黃色的底色上書寫著藏漢兩種文字:白髮法王。

    在卡瓦輪寺,洛桑已經被認為是白頭法王,白殿裡還有他的曼佗羅像;這次匿名來避難,洛桑的名字是不能用了,這白頭法王太難聽,洛桑就換了個字,白髮法王;幾天沒理髮,本來就是半頭白髮。

    跟隨洛桑來的,就是阿卜杜拉王子在地中海僱傭兵市場上收買的殺人機器,軍械專家,十二個身掛多個懸賞的冷血動物;幾天來,這群瘋子已經分出了高下,來自北歐的帕斯利.哈克得到了指揮官的位置。

    哈克是前情報機構僱員,由於長期壓抑導致精神異樣,每次行動都要殺幾個人,最終被投入監獄;但世界上沒幾個監獄能關得住他,某天中午,哈克在最不可能的時間殺死了四位看守,劫持一輛來送犯人的囚車逃離了監獄,從此就成為職業殺手。

    哈克有個外號,鋼絲,那是他最擅長的武器,就隱藏在他左手碩大的結婚戒指裡。

    作為哈克的副手,法國人阿什利看來是個花花公子,表面是他是地下世界的中間人,也就是替僱主和殺手牽線的人;阿什利有很好的口才,總能說服僱主出大價錢找最有名的殺手;事實上,每次的結果都能讓僱主滿意。

    但是,阿什利還是被追殺,追殺他的不是別人,就是殺手們;每次談好了買賣,阿什利都是親自動手,當然錢也自己掙了。這就壞了規矩,殺手們認為,阿什利在借他們的名義掙錢。

    不過阿卜杜拉王子對阿什利評價很高,就憑他能模仿多個殺手的殺人手法還不留一點線索,就是個天才。

    這群天才在蓮花境界的某個封閉的房間裡進行了一天一夜的搏鬥,最終分出了高下,哈克成為了他們的領袖。

    最後,洛桑進入了那個房間,先醫治好他們傷痕纍纍的身體後,輕鬆制服了這批殺人機器,連哈克和阿什利都沒在洛桑身前走出兩步。

    「跟隨我兩年,每天一萬美元,到期嘗付,哈克和阿什利每天兩萬美元。沒有休假,沒有自由,只為我一人服務。兩年後,我給你們個新面孔新身份,同意的簽字,不同意的馬上走人。」

    這些殺手都是昏沉沉進入到這裡,也不知道這個人是什麼身份,但是有葡萄酒保羅做保,都知道這不是個騙局;他們都想掙一筆錢離開這行,有了保證就死心踏地的呆了下來。

    第一次跟主人出來,竟見識到如此奇怪的場面,哈克和阿什利都坐在車裡,外面實在是太冷了,洛桑也不允許他們在這裡露面。這些人值得利用的只是強悍的身體,未來的時間,洛桑需要這些沒有修煉過的殺手來對抗神仙們。

    大甘珠寺,不是前藏最有名的寺院,卻是前藏最有道統的寺院,裡面的大喇嘛們都是修為高深的高手;那是在卡瓦輪寺崛起前,如今,就連被邀請來觀禮的多個活佛也不明白,去年七月法會上,被卡瓦輪寺扎爾額尼大喇嘛廢了修為的大甘珠寺桑提那仁大喇嘛的師弟那吉多仁大喇嘛,怎麼還敢挑戰卡瓦輪寺的密宗高手們,那次,大甘珠寺毀了三十多位高手。

    羊卓雍湖畔的這坐寺院也是倒霉,才一個月,招牌就換了三次;這不,卡瓦輪寺的僧人一到門前,別的什麼也沒幹,兩個年輕的紅衣喇嘛從人群中躍起,揮手擊碎了門楣上的牌匾,順勢掛上了另一個招牌:卡瓦輪寺外院。

    黑色的牌匾威風凜凜,更威風的是後面進來的十八個年輕喇嘛;分為三隊,六人一組排開大家都明白的金剛伏魔陣,話也不說開始清理寺院。

    既然是清理,就是往外扔垃圾,只是這些喇嘛們往外扔的是人,不論身份如何,只要是身穿黃法衣的大甘珠寺僧人都被圈進去,廢了修為高高拋起來,扔出卡瓦輪寺外院的圍牆。

    那吉多仁大喇嘛正大殿裡打坐,他的修為如今看起來深不可測,身邊的四個喇嘛也是高深的樣子,但是這時候都沒什麼用了,虛空中詭異的出現五支銀色利箭,從他們肩胛骨射入,背後射出,人是死不了,這輩子也別想修煉的事情了。

    清理完寺院,外面才響起低沉的法號聲,十六個年輕的僧人簇擁下,一頭帶法王冠的年輕喇嘛升壇就坐,白髮法王正式出現在雪域高原。

    「今後,卡瓦輪寺將在這裡建立外院,各位已經知道了,大甘珠寺無故多次挑戰我寺威嚴,又將我卡瓦輪寺剛加法師送入輪迴;那些披著獅子皮,卻操狐狸腔的騙子,引動了我們的憤怒。今天,我們收回我們的寺院,為了感激大甘珠寺的恩德,今後的某一天,卡瓦輪寺將把大甘珠寺收歸門下,大甘珠寺將改名為剛加寺。」

    白髮法王說完,閉目沉思片刻,抬頭喝道:「我們為了渡過這輪迴世間的苦海,皈依於慈悲佛法面前,可為什麼,在我們佛牆內也沒有慈悲?外魔肆虐,當弘揚正氣,我!香格里拉的將軍,先來滅此方妖孽。」

    話音未落,殿門轟然緊閉,白髮法王身邊盤旋起七道紅色的光環。

    坐在大殿裡的,多是藏區有名的活佛,本來是為大甘珠寺捧場,修為有高低,也多是下四到七重境界;看到卡瓦輪寺齊刷刷的八、九重境界年輕高手清理寺院,早已經知道厲害,如今看到卡瓦輪寺又出個陌生的白髮法王,境界之高深不可測,有識貨的已經打定念頭,再也不敢得罪卡瓦輪寺,還要盡快與他們搞好關係。

    聽白髮法王念出自己是香格里拉的將軍,有些就想笑,但是接下來的事情就讓哪個也笑不出來。

    隨著光線的暗淡,大殿裡氣氛也壓抑起來,就見虛空裡出現了兩點金黃,盤旋著擊向白髮法王。

    白髮法王手中不知什麼時候有了只金色的小傘,上下左右護持得十分嚴密,時間久了,活佛們就看出,那兩點金黃是兩枚金耳環。

    空氣中瀰漫出豆蔻花香,虛空中又出現一豆蔻花環,套向白髮法王的周圍;就這時,大殿裡響起尖利的鳴響,一道紅芒閃過,大殿中飄出幾縷血腥的氣息,又一道金光一閃,一切方歸於平靜。

    只有一個活佛看到了幾分究竟,這是已經面如死灰,低頭狂念六字箴言安靜自己的心神,白髮法王竟用一枚紅色的短劍殺了傳說中的十六尊者之一迦裡迦尊者,他看到了最後出現在空中的菩薩法身,那豆蔻花環和金耳環正是迦裡迦尊者的法器象徵,如今正在白髮法王的手中玩賞。大殿裡的這個,肯定是魔鬼。

    白髮法王似乎也知道他看到什麼,微笑間豆蔻花環套過來,正套上他的脖子,昏昏然,他睡了過去。

    在這裡為大甘珠寺那吉多仁大喇嘛護持的正是迦裡迦尊者,他帶著一千一百羅漢僧團在這裡已經呆了多日;看到洛桑來到後,迦裡迦尊者還在猶豫,是走是留或著戰;就這一猶豫,四周出現了兩千狂潮騎士,騎士中還有六個菩薩,其中就要如今的仙門官寶龍樹;更高處,是靈山神佛王子厚,他也帶著五千羅漢修為的雲使壓下來。

    知道今天不能善了,迦裡迦尊者剛與寶龍樹說了幾句廢話,狂潮騎士中飛出五支神箭射向下面寺院;迦裡迦尊者正狐疑,騎士群中鼓聲響,閃出一位跨天馬的女神,拉弓射出冰魄神箭,一連射了五箭後,退回到狂潮騎士中。

    為了躲避著五支冰魄神箭,迦裡迦尊者被迫操練神變法術,把自己隱形後躲進下面的大殿;本想找機會捉那洛桑,卻沒想到早被覺察,祭出龍紋劍刺破了迦裡迦尊者的菩提心後,用八寶玲瓏瓶收進善惡門內。

    天上,戰爭也已經結束,其實幾乎沒怎麼戰鬥,迦裡迦尊者一離開自己的隊伍,半數羅漢僧們就投降了;誰也不傻,面對的這些都不是什麼善良之悲,外層的二百多被困在藍色冰晶內生死未卜,迦裡迦尊者貼身的二百多想跟著他下去,遭到狂潮騎士瘋狂的殺戮,那樣子似乎有千年的仇怨。

    其實,狂潮騎士們對羅漢僧本來就充滿了仇恨,半個月前的香山之戰,就是這些羅漢僧,就是這個迦裡迦尊者殺戮了他們的兄弟和朋友,洛桑請狄安娜作為主帥的本意是減少殺戮盡量活捉,狄安娜立功心切,竟一連沖迦裡迦尊者射出五次冰魄神箭。迦裡迦尊者的法器適合近戰,在兩軍對壘中到底沒有狄安娜的厲害,他被逼下去後,狄安娜也累壞了,沒了約束的狂潮騎士會客氣才怪。

    也虧了殘酷的殺戮,戰鬥結束的很快,羅漢僧看到迦裡迦尊者被捉,同伴被殺,來不及展開陣形就被衝散了,知道抵抗是沒用的,王子厚帶領的新訓練的雲使還沒動手,戰鬥已然結束。不遠處,守護羅浮煙霞的九重天天兵們目睹了這場戰鬥,雖然不關他們什麼事,傳播消息卻是很快的。

    一個尊者陷落了,一隊貌似高明的羅漢僧被全部擒拿,這樣的戰果竟是一個下界修煉者帶領東西方聯軍創造的。

    這場戰鬥的意義不在於結果,更多的是種震懾;彌須山由此知道,洛桑已經不是以前的洛桑,這個凡人根本就不懼怕任何威脅,他甚至敢主動發起對彌須山的戰鬥;九重天的神仙們看到的,是西方狩獵女神狄安娜的冰魄神箭,是狂潮騎士可怕的戰鬥力,是靈山神佛王子厚對洛桑的忠誠。

    而洛桑卻沒想這麼多,奪回卡瓦輪寺外院後,這邊由尼瑪長老設宴安撫活佛們,解釋卡瓦輪寺自衛反擊的本意;那邊,三個長老帶領七十二名喇嘛已經開拔去五百公里外的大甘珠寺,這次是王子厚在上面助威。

    舍利弗對剛加的行為激怒了洛桑,大家都知道方便境界是他送給洛桑的,這樣收回還殺了人家的弟子,舍利弗的作為孤立了彌須山,九重天的神仙們多認為洛桑的報復是合理的,他們也知道,大甘珠寺本來就是舍利弗的道場。

    又一次進入羅浮煙霞,洛桑心情有幾分緊張,雖然知道還沒什麼人進來,剛加的遭遇總是給他心裡留下點陰影,至少剛加也知道進出羅浮煙霞的辦法。

    摔了七十二個跟頭後,終於看到玉石牌坊,看到牌坊下守侯的一隊天兵,洛桑才舒了口氣,拋下一箱好酒給慇勤為自己揉著酸痛的腰背的天兵,向裡面掠去。

    何待一朝雲霧散,方知仙境似夢真。回味著牌坊下的對聯,想著馬上又要見到七公主,心裡竟也有了幾分期許;最好著雲霧散不了,不是這雲霧,嬌貴的羅浮公主怎麼也輪不到自己指染,雖然沒多在意,但羅浮的仙肌玉體還是滿有吸引力的,特別是那女兒茶,味道實在不錯。

    又到石亭前,鐵拐李與韓湘子依舊在亭內下棋,曹國舅還在怪石上撫琴坐樂;笑哈哈見過面後,得到消息的天篷元帥第一個來到,見面就說洛桑不守信用,說是一個月,如今已經一個多月了。

    純陽道長呂洞賓也飛將過來,這次洛桑沒再狂妄,老老實實行師門禮;今後就要在這裡長久住下去,關係是一定要先拉幾拉,有這個大有身份的上八仙師尊不拉攏才是傻子呢。另外,洛桑心裡還存著另一個念頭,學學玄妙的八仙陣,對上八仙就更是刻意討好。

    這邊正熱鬧,白梅妖精來了,遠遠注視著洛桑,誰都知道這妖精是羅浮公主差來的,打者哈哈勸他先去見過公主再說,這可是規矩,羅浮煙霞內身份最尊就是羅浮公主。

    洛桑先拋出一堆酒肉水果點心之類請各位笑納,最多的還是書籍,看來這些書對神仙的脾氣,連天篷元帥也抓起本畫冊翻閱起來,神仙們實在是太寂寞了,如果自己被關在如此狹小的所在,精神需求肯定也比較迫切,洛桑歎一聲跟著白梅妖精走去。得意時,洛桑也發現了點異樣,英俊少年韓湘子面色有幾分落寞,聯想到前次聽到了散歌,心裡有了點計較,敢是韓湘子對羅浮公主有一片癡心?

    路上向白梅試探,梅花妖精笑言:「你呀,與你那師尊一般脾氣;公主這些天總看著茶樹,就是算著你該來了;韓仙人也不錯,只是這規矩森嚴不可逾越。」

    桑不問了,腳步也加快了些;這都是什麼規矩?靈霄寶殿的公主難道只能與下界凡人鬼混?

    來到七巧殿,荷塘邊尚有些天兵在為修建別墅勞作,監工的是那何仙姑和藍彩和;看到洛桑,招手示意一下,指著荷塘中的七巧殿無聲的笑笑,怎麼說,不是這個凡人弄來的藥酒他們也不會恢復得如此順利。

    進得竹屋,穿堂而過,後院竹林旁,石几邊,三盞女兒茶剛散發出清香;一身素裝的羅浮公主背坐在那裡,幽閉半神綽納,只看修肩處微抖,也能看出仙子的寂寥。

    輕端一盞女兒茶,洛桑啜下半盞,送到羅浮櫻唇邊:「香茶引到羅浮天,壺觴流連,人在林泉間。詩賦瑤池宴,醉倒湖山石,且將丹心謝天仙。洛桑何德,享此天人之福?」

    說著,已把羅浮半抱,接過飲了半盞茶湯的香軟處吻下;須臾雲散,羅浮滿面紅暈,更說不出什麼言語,只微抬細目,看一眼又閉上,氣息漸促。

    三杯女兒茶盡,兩個已來在羅浮閨房內,衣衫散亂時,羅浮終於輕聲抗議:「天色尚早,如此,不好如此這樣無禮,待道晚間。」

    說這些時,胸前兩點嬌紅陷落,已被挑動得只會呻吟。床榻間翻起浪花,錦帳內再興風雨。

    也不怪色狼放肆,那半澀半熟的女兒茶最動心神,清香的仙女氣息早就隱藏不了任何秘密,如果不這般,才是不識女兒心。

    倒得兩個出了七巧殿時,天色已近黃昏;知道送酒肉的凡人來了,今天的羅浮煙霞內都在等待。

    原野上,趕出了大隊的牛羊,真是太多了,洛桑一路走來,見羊群就買,見牛群就收。

    「這一群五萬賣不賣,什麼?留的種羊,別扯這個,十萬,一口價二十萬。」就這樣污染了蓮花境界的空氣,這時放出來,裡面的人也要好長時間清理。

    還有那整箱的美酒,中外彙集,紅白黑齊全,誰想喝什麼就喝什麼。這些都是在香港買光了幾個市場得來的,有錢就有氣派,不知道這個凡人在外面究竟有多大威風,反正這次出手後,洛桑在羅浮煙霞內得到了好大的名聲。

    雖然俏然獨立在兩個仕女間,羅浮看洛桑的眼睛中也充滿了柔情,這個凡人把這些好處借自己的名義,在自己眼前送出來,最難得是這份尊重這份細心。

    這個夜晚,羅浮煙霞內酒氣沖天,當兵的就喜歡這些。

    更喜歡的是,月上中天時,荷塘邊支起了片白布,上面也是刀光劍影,彈雨槍林。

    第一次見識這樣景象的神仙們,漸漸入迷,慢慢入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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