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問天 第八卷、雷洗千巖 三、身如渡船心做帆
    (尷尬!既然說了,就解禁了吧,為那些酒龍吟的朋友)

    簷前新葉覆殘花席上余杯對早茶。

    女兒茶是水最甘甜的雨露,卻不能長飲不啜。

    太陽升起時,一夜未睡的兩個神仙逍遙已畢,羅浮纖手撫摩著洛桑的前胸,看著懸掛在那裡的黑玉扳指奇道:「你這個又是哪裡來的?」

    「外面多的是,這個卻是一個老喇嘛給的,你應該知道,這才是真正的六道輪迴,至於願望寶石是什麼,我不知道。」洛桑開啟六道輪迴,卻沒開啟善惡門。

    羅浮公主細細查看片刻,「真有這個世界,也不枉我受這四百年禁錮,玉琅,你可要好好看著它,這個東西關係著很多人的性命,也關係著天界很多神仙的死活。」

    洛桑笑笑,昨天纖蘊公主給羅浮的信上八成已經說了自己得到黑玉扳指的事情,這是自己生存的根本,之所以能得到羅浮公主的青睞,與這個東西也大有干係,裡面的寶貝都用慣了,怎麼會不好好照看?

    「只要我死不了,誰也搶不走它。」

    「如果有一天,情勢逼著你必須毀掉它,你會怎麼選擇?」羅浮直視著洛桑,眼光中充滿了期盼。

    「你不明白,自從開啟這個東西後,我的命就和這個東西聯繫在一起了。」洛桑不忍心說假話,有選擇的說:「如果這個東西毀了,我也就不存在了。這就是我不上界的原因,如果我飛昇上界,這個東西也許就全部開豈,那才是災難。」

    洛桑其實說倒了,但是如今他還是真不明白自己與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麼關係,也許說得也沒錯,誰知道呢?

    但是,這番話卻惹起了羅浮的心疼,這個時候的洛桑在她看來是那麼的高尚,為了拯救眾多的生命,這個凡人承受了多麼大的苦難和犧牲啊!看來自己的選擇的人還是不錯的,雖然表現的有些粗魯,但是流露出的才華與聰明機智也是少見的,特別是昨晚那首詩,怎麼想怎麼有韻味。

    羅浮又情動起來,扭動著溫軟的玉體安慰著這個高尚的凡人,如果說昨天還有七分的自我放縱,如今只剩三分了。

    太陽照進來,洛桑勉強自己離開溫柔鄉,趕緊出了這羅浮煙霞。他是在躲避神農大帝,目的已經達到,如果神農大帝找上門來說怎麼怎麼用那半棵天使樹,洛桑無言以對,還不心疼死。

    床塌上,羅浮依舊懶散,知道洛桑要去找解救天使毒的方法,又一次感動之餘,也不顧春光乍瀉,給了這個瘋狂了一夜的色狼纏綿一吻。

    這個吻實在有味道,出了冰川來到滾石區,洛桑還在回味。這個俗誰能脫得?說起來,這是洛桑沒有壓力下享受的最消魂一夜,只那杯女兒茶,就是人間絕美了;況且他還是心有所圖,頗有小人登高之得意洋洋。

    只一夜沒見,寶龍樹看洛桑就不對了,兩眼圈有些發黑不說,似乎境界也倒退了些。

    洛桑知道自己的事,一半是身體內的天使毒漸漸發作,一半是供養那鬼嬰四天的緣故,羅浮也說洛桑太貪婪,但洛桑是最不怕境界降低的一個了。

    與馮.凱特團長如此這般咬了通耳朵,纖蘊公主已經來了,這次沒那麼大陣勢;洛桑赫然一笑:「公主,事情已經差不多,今天應該能找到解藥,上八仙再等一個月就能恢復。」

    「羅浮怎麼樣?你的毒還沒解,也要小心。」纖蘊公主說著,指著身邊的紅臉將軍:「我給羅浮公主送來個護駕將軍,關羽關雲長將軍,一會兒麻煩帶進去見見羅浮,今後就由關將軍來守護這片天空。」

    洛桑景仰,面對這個最講義氣的神仙,怎麼能不景仰?那關將軍依舊是赤兔馬、偃月刀,胸前飄灑無屢長髯,威風依舊;看看品級,卻只與傲山澈將軍一樣。洛桑不明白九重天的設置,但是傲山澈的級別他還是知道的,一個左將軍不過是領軍五千的末流將軍;魔界的左將軍才厲害。

    想想也是,不是急需用人,想這後來上界的關聖人也沒如此機會,看他帶來的兩千多天兵,就與傲山澈將軍帶的天兵差遠了,一看就是剛組建的隊伍。

    不過纖蘊公主這一手很厲害,洛桑心裡揣測,不管靈霄寶殿下來多少天兵,至少打破了南天王對南天門的壟斷;保護羅浮公主只是個幌子,這裡是天雷設置的禁錮之地,裡面的神仙上一次當後萬不會再上第二次當。纖蘊公主真正的目的還是試探;關公這票天兵擺明了是無關緊要的,隨時都可以犧牲。

    陪同纖蘊公主的還有個白頭髮老翁,這時龍頭拐一圈,指著洛桑笑三聲,又哭三聲,才說到:「希奇,古怪,相見恨晚,誤了大好緣分。」

    纖蘊公主看到洛桑,也明白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不好說什麼,只問白髮老翁:「金星高丞,此言何指?」

    這就是那太白金星?洛桑對也他聞名很久,看他的眼神也是充滿疑惑,難道這個看似平常的老頭真明白自己的情況?

    太白金星圍著洛桑轉三圈,指指天,指指地,才對纖蘊公主說:「上天入地都使得,卻不見如此奇妙的事情,早一年見他早了,如今見他晚了,公主殿下,我們不要理會他,還是趕緊回去佈置,清淨山莊再不敢出紕漏了。」

    拉起纖蘊公主就要走,洛桑攔了一攔:「老神仙,說明白些,我很糊塗啊。」

    「能說明白我會不說?你自己是誰你明白嗎?糊塗的小子,膽大包天,但這天是誰也包不住的;你的麻煩只有自己解決,路走錯了可以回頭,命賭上了就只能賭下去,再回不得頭了。」

    洛桑心裡一驚,正不知道說什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卻在腦子裡盤旋,差點脫口而出:「金星老兒,怎麼在這裡鼓噪?俺這是在哪?」

    洛桑忙摀住自己的嘴,再看時,卻見纖蘊公主與太白金星已經走了,留下傲山澈陪著紅臉將軍。

    「當心,是非只為強出頭,少言多看休亂動。」太白金星最後留下一句話。

    「關將軍,今後時間多了,還請多多照顧,如今我還要去山下轉一圈,回頭再敘。」洛桑說完鞠躬,這個躬是一定要鞠的,至少要尊敬這個講意氣的神仙,人家是最重禮節的。

    「曹將軍請便,這個,你這個姓——,不說也罷;今後就是朋友了,互相照顧,關某一介武夫,心直口粗,還請多擔待。」第一句話,洛桑就想笑,轉身走了,想來是自己的姓氏讓這個關將軍想起了曹操,只是自己算什麼將軍?是該給自己定位了。

    他是真要去看看黑格爾,也借這個功夫與馮.凱特團長拖些時間準備包裝,總不能拿著赫爾墨斯給的原裝解藥回去吧?

    另一原因是他真要一個人呆會兒,泥丸宮裡的那位竟然說話了,了不得,不得了。

    回程的路就好走多了,洛桑不用躲避什麼了,速度卻沒快多少。

    泥丸宮裡,鬼嬰四天已經成型,正對著上面巍然不動的佛陀思量,洛桑神識一進去,四天就感覺到了。

    「我怎麼在這裡?」

    「別裝了,我知道你是誰,齊天大聖?四天?不管你是哪個,我們要好好談談。」

    「我如今是一會兒糊塗一會兒清楚,都是這斯在做的惡,但是,他是誰?」四天還沒完全恢復,想來是那小神仙們留下的後遺症,但是他怎麼連佛陀也不認識了?自己以前就是那個樣子出現在他面前的。

    「他還沒清醒,你是四天還是大聖?」

    「我就是我,什麼四天大聖,都是虛幻。你說他沒清醒?錯了,他早就清醒了,只是忍耐著等機會,可惡的騙子。」

    頭腦裡一震,四天真是惱怒,竟揮舞手中的金針去攻擊上面的佛陀;佛陀竟也不再無聲,金色的禪仗微一擺動就擋住了金針。泥丸宮內光芒一閃,佛陀被禪仗散發的光環圍繞著,任憑四天怎麼進攻也是枉然。

    洛桑心頭一跳,一年前在那禪仗上留下的烙印被放大了,竟引動起膻中穴的感應,那裡是距離黑玉扳指最近的地方,連接著引起黑玉扳指的跳動,把洛桑整個身體都引動了。

    再不能跑了,洛桑才剛到雪線下,只能找地方打坐,靜觀裡面的戰鬥。

    四天依舊老摸樣,滿頭綠毛;佛陀還是那樣子,身上少了莊嚴;洛桑真靜下來,也就不感覺什麼奇異了,他們之間的爭鬥還不太出格,只因為雙方都被局限在原地不能動,只用禪仗金針接觸,誰也傷不了誰。

    洛桑心驚的是佛陀的行動,沒有四天的清醒,自己還不知道佛陀正漸漸恢復意識,這是最可怕的,如果他全部恢復意識,自己怎麼能鬥得過他?

    還是要先想辦法封印了他們,等自己準備好了再說,如今不能冒險。想定了,洛桑也就不管什麼四天佛陀了,先讓寶龍樹封閉了周圍,又讓他招呼幾個雲王下來,等待的時候,洛桑喝下解天使毒的藥酒,吞下一把師尊給的丹藥,又吞下幾粒神農大帝給的丹藥,再吞下幾粒月光給的丹藥。

    內息健旺了,九個雲王也敢到了,在洛桑周圍排開降妖伏魔陣;陣型催動後,洛桑把真氣注入泥丸宮內,催動氣旋,緩緩運轉心法。

    開始總是艱難的,洛桑根本就沒辦法形成力量場,如果不是四天對佛陀懷著本能的仇恨,洛桑根本就沒辦法控制屬於自己的真氣。

    等氣旋形成,天已正午,高原的陽光直射下來,浩蕩陽氣從周圍圈聚過來,經降妖伏魔陣煉化後,都進入洛桑體內,漸漸壯大著泥丸宮內的氣旋。

    佛陀總是高明的,感覺到氣旋的轉動,立即停止了與四天的糾纏,擺起金剛手印,任憑四天攻擊再不還手了;沒兩分鐘四天就被捲進漩渦,再不能動手。

    洛桑主要想封印的是佛陀,四天應該是制約佛陀的,怎麼能封印它?

    但是如今佛陀真是穩定如金剛,任憑氣旋怎麼轉動也影響不了他分毫。

    「你知道自己在哪裡嗎?」洛桑停止努力,放下癱軟的四天,神識接觸到佛陀。

    半晌,佛陀才回答:「有時候,我能感覺到你對我的憤恨,但我不是你想像的那個佛祖,我只是釋加,一個普通的求道者。」

    「為什麼沉默?這樣很難讓人信任你。」

    『我在思索,很多事情都忘記了,總想回憶起來,但你對我的仇恨是那麼強烈,我不知道怎麼與你溝通,只有沉默。」

    「能知道你是什麼時候清醒得嗎?」

    「時間對我是個問題,只知道是在大海上,前面是龍門,一扇金光閃閃的龍門,你與一個女子在一起,是在另一個世界裡,那次有很多人失去了生命,我就是跟你學會的這個手印,很有用,我要感謝你。」

    洛桑想想,是在自己與舒月施展翻轉心法時,當時自己施展的正是金剛心法;佛陀怎麼看都是個高尚的樣子,是不是這時的他只有成佛前的記憶?洛桑思索著,又試探道:「如果我說,你曾經做下更可怕的事情,所以我們才會封印你,你怎麼看?」

    「可能。」佛陀還是邊思考邊說:「人是在隨時變化的,就如同棕櫚樹被連根拔起一樣,永遠不會再生長;當一個人的行為沒有絲毫的貪愛、憎恨和無知時,他將來也就不會再受生、老、病、死、的折磨了,也就成佛了。但是拔別人的樹容易,拔自己的思想之樹是最難的。也許我真的做了什麼,能告訴我曾經是什麼樣的,如果我恢復了記憶會發生什麼情況?」

    「災難,無數人會死亡,無數生命會毀滅。」洛桑說得很嚴重,其實實際會怎麼樣他也不知道;「如果我控制不住你,讓你重新回到這個世界,世界會因為你而顛覆或者毀滅。」

    好像時間停頓了,佛陀在思量了很久後說出的話讓洛桑吃驚,「那麼,我選擇滅亡,你現在可以封印我了。」連下面的四天也吃驚了。

    「先把你的禪仗扔出來,這樣我才能封印你。」洛桑還不相信,如今的佛陀就是在這個法寶的護持下,金剛不動憑借的也是它。

    佛陀張開眼睛,注視一下周圍的世界,緩緩鬆開左手:「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不是事實,我知道你面臨很大的困饒,如果我是這個根源的話,你有權利得到解脫。」禪仗輕輕掉落,終於落到四天身邊;「你也對我充滿了怨恨,那麼是我真的做錯了,我能看出,你是個精靈。別人的過失容易發現,自己的過失不易察覺。沒做壞事的人,不受惡報。一個人說你有罪,你需要思考為什麼,兩個人都認為你是錯的,你一定有錯誤。這一段與你在一起,看到了很多,這個世界是陌生的,你有兩個名字,三個面孔,我更願意稱呼你洛桑,最後勸你一句:自己是自己的保護者,自己是自己的依靠者。所以要好好調御自己,就如馴服野馬一樣,放縱自己的慾望會傷害到別人,最終也會傷害到自己。如果這是我曾經走過的道路,希望你以我為鑒。」

    「至於你,他叫你四天;」佛陀又對著四天說:「我一直在觀察,你的本性被封閉了,不是被這位叫洛桑也叫曹玉琅的用生命力供養你,用原始的力量衝破對你的束縛,你這輩子注定會一直迷失。在恢復全部理智前,你應該多觀察多體會,只有你自己才能解開最後的束縛,他幫不了你了。不論我曾經與你有多深的怨仇,請相信:信心是智慧的根本,假如你心存怨恨,那麼它不但會阻礙你心智的發展,還會使你走向狹隘。你很自卑,這會阻礙你的恢復,寬容一些,自信一些,只為你自己。」

    佛陀說完,身體完全放鬆,閉目惘息,竟開始消散自己的靈氣。宏大的能量流動在佛陀周圍、全身佛光耀腰,綿聲低吟:「如何得長壽,金剛不壞身;如何得長存,慈悲憐憫心;歷經百千劫,究竟到彼岸;彼岸彼岸,身如渡船心做帆。四天,捨得這一身能救一人就值得了,我來幫你消解罪念。」

    佛陀揮出一掌,白色的光華輕飄飄掠過四天的身體,連洛桑都能感覺到,四天身上的厭氣消散了大半,原本虛弱的身體壯大凝實了不知幾倍。

    洛桑與四天都不知道怎麼辦了,只能呆呆看著他,感覺著佛陀在把靈體化為真氣,漸漸散佈在泥丸宮內。充沛的能量蘊涵著檀香的氣息,繚繞在泥丸宮內,連洛桑本身的天使菩提心感應到莫名的悲憐,也少了點紅色的煞氣。

    佛陀已經很虛弱了,再不能消散自己,現出眉心、胸前、小腹的三點金丹。

    洛桑咬咬牙,剛催動氣旋要煉化佛陀,四天說話了:「如今我能感覺到,他不是我恨的那個,至少不全是;你不能就這麼封印或毀滅他,也許我們錯了。」

    四天這時,左手禪仗,右手金針,兩樣寶貝金光閃閃,渾身上下也是金光大做,正好抵禦住洛桑催動的氣旋。

    洛桑心裡大急,眼看自己就自由了,這個四天卻殺出來作對:「你真不明白嗎?如今他只恢復到原始的記憶,如果他恢復到剛才的樣子,你我聯合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如果他全恢復了,他真的會毀滅這個世界。」

    「他究竟是誰?」四天還是在堅持。

    「釋加摩尼,就是彌須山的佛祖。」

    「那是個善良的好神仙,你不能毀滅他;我如今在你的身體裡,如果你毀滅他,我就毀滅你。」

    真是喪氣,原來大聖也只是恢復了原始記憶,還以為自己有多大神通,洛桑卻又對付不了他;怎麼說他都不相信。

    「四天,如今他是好人,不代表今後還是好人,他會引起災禍的。」

    「你如今就不是好人,」四天不屑;「我雖是你解救的,與你聯繫最近,昨晚到現在你做的事情我都知道;耍陰謀不是好漢子,如果他真是大奸大惡之輩,你又比他好幾分?如今你也不能對付他。」

    洛桑怒急,氣息上湧,真被氣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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