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自己剛任命的助手這樣說,洛桑心裡很不痛快;但是,唐亦龍博士說的很有道理;他認為,大家捐款修這個廟宇是為了弘揚中華民族的英雄氣概,聚集起民族自尊與自信心,不能為某個人服務。
洛桑捐了五千萬,可以說是捐款最多的人,也確實是發起人,但這不能代表他可以利用這些錢、這個活動為自己謀求個人利益。
洛桑明知道唐亦龍對自己個人沒有任何偏見,但心裡就是接受不了,田小姐就不會有這樣的想法,他身邊的任何人也都不會如此明確的反抗他的意志。有一瞬間,洛桑甚至想解除對唐亦龍博士的任命,但是,經歷了諸多事情後,洛桑感覺到了對方的可貴。
人家是為了幫助自己修建廟宇而來,已經默默的無償的工作了將近一年;唐亦龍的經歷、閱歷與表現出來的能力都顯示出,這是個可遇不可求的人才,既然是人才當然就有自己的信念,對別人的信念的尊重就是對對方最好的尊重。
洛桑默默算算自己的錢,卻怎麼也算不清,那起電話開始撥號時,唐亦龍眼睛裡閃過一絲無奈;當聽到洛桑在查詢自己帳戶上有多少錢時,就只餘敬佩了。
洛桑放下電話,又算一下才說:「我現在能用的錢有一千二百萬英鎊,三百萬美元,還有大約五百萬人民幣和港幣,這些錢都歸你支配;唐博士,洛桑相信你的能力、相信你的為人,不論花多少錢都不用請示,我只要結果。」
輪到唐亦龍沉默了,當趙鷹進來把幾張信用卡和帳戶資料給他時,唐亦龍站起來恭身一禮:「洛桑先生,儘管我來了一年,現在才相信你是真想為中華民族做點事情;對不起,剛才是在試探你的真正用心,如果修這廟宇只是你用來達到個人目的的工具,我就不用浪費時間了。這一年,我只見過你三次,對你的態度有懷疑是正常的,這些你能理解嗎?」
能理解,洛桑當然能理解,就是現在他也沒把全副心思用在這件事情上;洛桑的世界太複雜,不是為了聚集更多的念力,也許他又要幾個月不照面了。
趙鷹出去了,洛桑又一次與唐亦龍交流起來;其實洛桑不說,唐博士也要提出這個要求,洛桑以前就是將來也一定是這項巨大的工程的代言人,為了能使更多了人投入到這項活動中來,洛桑的號召力最好的宣傳切入點。
至於土地,唐亦龍與洛桑的看法一致,他也不想付給香港政府一分錢;不只是不付錢,唐亦龍還準備從香港政府身上敲一大筆錢。
「如果把八仙廟修在八仙山,每年將有大批的炎黃子孫來祭奠中華民族的英雄,香港在海外華人心目中的地位也將得到很大的提升。這是件雙贏的事情,香港應該為將來的利益付錢;香港給人的印象就是資本的樂園,文化的沙漠,只要八仙廟修起來,八仙山會變成一個聖地,隨著時間的推移,也許就和麥加聖城和曲阜孔廟一樣,將具有巨大的影響力。我們只要宣傳好了,有大批的者,就該香港政府考慮怎麼留住我們了。」
洛桑敲竹槓都比較直接,唐亦龍敲的竹槓如此藝術,胃口又如此大,很和洛桑的脾氣;當即大家讚揚,就關心起唐博士的家庭;這是應該的,當老闆的必須學會這些。
「唐博士,你如今住在哪裡?夫人孩子來了嗎?」
聽到洛桑如此一問,唐亦龍神情暗淡,搖搖頭道:「謝謝您的關心,我沒有夫人,也沒有孩子,住哪裡也一樣。」
人家不想說,洛桑也不好問,唐博士要回去工作了,送他走後,洛桑叫過趙鷹來:「說說,對唐先生印象怎麼樣?」
「是個可信任的人,學識也很好,比田小姐高明些。」趙鷹對唐博士印象不錯,說的也是實話。
「其只高明些,田小姐在他跟前就是個小學生,就是太高明了;恩,調查唐亦龍的出身,他的一切我都要知道。」趙鷹想說什麼又沒說,轉身出去了;洛桑擔心的他也想過,但是總感覺不可能。
小心沒大錯,畢竟這是個物質世界,對那些沒有物質要求又對女人不感興趣的人,還是小心些為好。
阿卜杜拉王子過來感謝洛桑了,從昨天到今天,王子一直沒睡覺,仔細想想,他感覺自己的進境太慢了,這樣修煉下去,除了成為一個色狼,別的什麼本事也沒長。
洛桑當初傳給阿卜杜拉王子的就是標準的修煉命輪的功法,經過幾次灌頂,雖然境界提升了不少,但總不是正道;思量一番,又叫來趙鷹,開始傳授給他們卡瓦輪寺的高明功夫金步搖。
「這門功夫艱深莫名,來歷神秘,就是我現在也沒修煉到最深一層,只要專心修煉,必定能得證大道。金步搖是密宗的一門奇功,分為四段八十四步八十四種手印;分別是:禮、儀、威、熾。」
房間裡,阿卜杜拉王子和趙鷹開始學習基本金步搖的步伐和手印;趙鷹很快就掌握了步伐,第一層禮字部的十六個手印也學了似摸似樣。一樣的東西理解不同,阿卜杜拉王子學出來的東西就讓洛桑吃驚不小,十六尊者形象王子從沒見過,按照他的想法,金步搖被他走成了個圓。
金步搖第一層本就簡單,阿卜杜拉王子走的高興,手印變換,漸漸聚集出一個圓形能量場;看樣子,誰被圈進去也不會好受。
「真是好東西,洛桑如此奇妙的功夫怎麼不早些教給我?這與我們的圓月彎刀步伐很相似,心法卻深奧多了,高明!」阿卜杜拉王子說著,真抽出一支鑲寶石的彎刀,舞動起來銀光閃閃。那樣子,那步形,真與強盜一般。
洛桑伸手去抓彎刀,想看看這東西有什麼奇妙之處,卻沒想到抓了個空。金步搖在阿卜杜拉王子走來,竟成了逃命的功夫了。
到底洛桑比他高明太多,還是奪過了彎刀;這把刀寒氣森森,洛桑剛才就趕到不平凡,現在仔細一看,更感覺到這是件有些來歷的東西。
「這可是我化一百萬美元買來的,值不值?」阿卜杜拉王子得意的炫耀著,把刀鞘也解下來讓洛桑看,王子的阿拉伯長袍下,還真能藏東西。
「好,好就好在這刀鞘上。」洛桑是真心讚美刀鞘,阿卜杜拉王子氣歪了嘴,認為洛桑是在侮辱他。
「呲啦」一聲,刀鞘在洛桑手中分為兩半,內部鑲嵌著一個繁複的星陣,就是這個星陣遮擋了這把刀的殺氣。刀鞘被洛桑比畫幾下,竟連接成一架銀弓;從跟部引出一條強韌的弓弦,纏繞幾圈,洛桑凌空拉動弓弦;「崩!」的一聲響,牆角的一張木椅碎成粉末。
王子連忙搶過去,臉鱉的通紅也拉不開半分。
「回去好好修煉吧,等你能拉開了,再教你使用的法門。」洛桑拆解開銀弓,還給阿卜杜拉王子;「這個東西絕對值這個價,哪裡買的?」
「埃及,本來還有一把劍,要價一百五十萬美元,可惜我們家族只有刀法沒有劍法;我這就打電話問問還有沒有了,那是個盜墓團伙。」
阿卜杜拉王子跑回去打電話了,洛桑又教授趙鷹一會兒金步搖;王思隕拿著一疊報紙進來:「洛桑,昨天那麼威風,現在成黑社會教父了。」
洛桑抓過報紙看,真有報紙敢登出來,真把自己形容成教父了。
什麼光頭龍手臂一揮,靜佛寺刀光血影;龍騰大冒山,來港山口會全軍覆滅;電閃雷鳴,光頭龍借天行道。
對當時細節的描述準確之極,看來,有些黑社會本就是兼職,也許是記者也說不定;但是,就是沒人敢說洛桑活埋人的事,他們也明白,洛桑是有自己的底線的。
其實,就是報道了也無所謂,那本就是做給人看的,忍者早被抓進黑玉扳指去了。
洛桑想給香港大佬打電話要求撤下這些報道,又想到黑社會二十多萬人馬,打消了這個念頭;管他黑白,只要有人崇拜自己,那就是多了一分念力。
這瞬間,洛桑理解了議員們的心理,為了拉選票,什麼都是能接受的;為了對抗日蓮佛的信眾對自己和月光菩薩的詛咒,洛桑也能委屈自己。
洛桑不找黑社會,黑社怎會不找他來?洛桑正和玉女歌星欣賞報紙上對自己的描寫,香港大佬的電話打過來的。
「洛桑先生,您真的龍五當大哥嗎?」聽聲音有些焦急,洛桑不耐煩了:「怎麼了?我說過,誰當大哥都行,與我沒什麼關係。」
「但是,您昨天帶者龍五挑了合會社,合會社的大佬在四處喊冤,他說你濫殺無辜;剛才在荃灣,龍五帶著人把他砍個半死扔海裡了。龍五這樣做憑借的就是您的名聲,本來他做大哥也沒什麼,但是大家不服氣,龍五畢竟只是個小幫派的。」
「合會社勾結山口會,本身就壞了規矩,龍五這樣做沒什麼不對的;既然大家認為龍五沒資格做大哥,你們自己覺得誰合適呢?黑社會也要講資格、排位置、講平衡,怪不得被人家看不起;有本事你們到日本拚殺出一片勢力來!大佬,你們是黑社會,不是政府,哪裡來的臭規矩?」
洛桑說完,掛斷了電話,本來他還沒想龍五,被香港大佬這樣一說,到是感覺龍五不錯了,至少龍五還有些血性;香港的黑社會竟混出貴族味道來了,還有世家不同意龍五當大哥,怪不得外面的黑社會來搶地盤,那就看誰厲害吧。
解決了這些麻煩事,時間已經近午,洛桑正準備開飯,電話又來了,又是個不得不接的電話。
接完電話,趙鷹開著車出去了,一小時後,王想楓出現在別墅的書房裡。
颱風剛過,交通還沒完全恢復,王想楓這個時候來一定有事情。
王思韻也與王想楓認識,她還是兩個人的牽線人,知道有事情商量,就在書房裡擺上小餐座,佈置下酒菜帶上門離開。
「不錯嗎洛桑,我的偶像現在竟如此賢淑,你真有福氣啊。」王想楓半開玩笑的說。
洛桑也很滿意王思韻的乖巧,笑呵呵的倒上酒,與他乾一杯:「沒什麼,思韻本來就很好;王總,這次來有什麼吩咐,請講,洛桑能幫上忙的,肯定不會推辭。」
王想楓收斂起微笑,拿出一信封遞過來:「這是王將軍要的,我現在可造不出來,只有求你幫忙了;這次複雜些,不只是要樣品,還需要設計圖和具體資料,越詳細越好。這次價錢也高,裡面是預付,弄回來,再付一半。」
洛桑抽出支票一看,好大一個數目,有些心虛:「什麼東西這麼值錢?王總,洛桑本事有限,太高級的東西可弄不來。」
「如果說還有什麼是洛桑不敢幹的,那找別人就更不行了;洛桑,這次的東西和上次不同,是配合一項國防工程的關鍵設備。」
「錢先拿回去,既然王總親自來了,總要先試試在說。來,喝酒。」
這頓酒喝得時間偏長,王想楓快喝多了,洛桑也知道了許多內幕消息。
原來,王小飛抓走的幾個人,宋書記有些關係,就是多抓一個大魚才惹出了麻煩,不過現在情況很好;為了保全自己的兒子,也是為了自己能得到善終,宋書記被迫低頭,退出了政治舞台,只等肖先生熬過一年的適應期,就正式辦交接。
「但是,這次也危險啊,王小飛雖然勝利了,也差點翻船,有那麼幾天,北京的局勢很嚴峻,還是老將軍拍桌子罵人,攪散了一個重要會議,帶領一幫將軍退出會場,這才讓某些人知道了厲害。但是,今後還會有爭鬥,陳市長雖然毀了,不甘心的大有人在,這個突發事件,打破了權利平衡。」
老狐狸白院長也說過,王小飛這次太冒險了,王想楓也這麼認為,看來事情真的很複雜;想來,王小飛是要借助這個東西平衡一下自己的周圍的非議,幫王小飛就是幫老將軍,這個忙洛桑怎麼也要幫了。
「王老將軍說:長歪了的樹一定要砍,等到滿山都是歪樹時,想砍也不知道砍那棵了。其實,王老將軍很明白,現在,沒幾棵能成材的直樹了。」
送走了王想楓,洛桑馬上給王飛將軍打電話,這才知道老將軍就在南方;洛桑邀請老將軍來香港,他是在關心老將軍的身體,到底年齡大了,發那麼大的火,對身體一定不好。
但是,老將軍對他也不客氣:「洛桑先生,現在我不方便去你那裡,你的名聲很好嗎?混成黑社會教父了,你還真有本事,我去了不就等於黑社會了?今後,你也不用送我酒喝了,黑社會的酒,王飛享受不起。」
洛桑碰了個好大的無趣,想解釋又不知怎麼說,只有默默聽著將軍的訓斥;看來,老將軍心情很不好,發起脾氣來也乾脆,劈頭蓋臉一通臭罵後,重重撂下了電話。
任何事情都有利弊,但現在洛桑感覺極其後悔,名聲不好的結果,就是令君子遠離自己。
阿卜杜拉王子看到洛桑遞過來的信封,眉頭皺到一起,與克勞恩商量半天才說:「有些難辦,這個東西不是隨便能買到的,就是買到了,人家也有編號檔岸,隨時可能來查的。」
「那不是**心的,阿卜杜拉王子,只要不把你牽扯進去,該冒的險必須冒,這個東西對我很重要。」
既然洛桑那麼堅決,阿卜杜拉王子只有吩咐克勞恩去想辦法,還給自己的哥哥寫了封信,交克勞恩帶走。
「這樣的事情一定要小心,為了不露馬腳,還是要用傳統的傳遞信息方式;洛桑,你說這是進步還是倒退?」阿卜杜拉王子也有很多感慨,洛桑就更不明白了,他心情也不好。
中秋節到了,也是勒旺莎預定結婚的好日子,洛桑感覺恢復了大半修為,不顧梅朵和阿秘特佛的勸阻,一定要參加婚禮。如果今天這樣的場合洛桑不露面,會引起很大的議論的,林小姐的家人也會不滿意。
但是,洛桑也有不滿意的地方,因為林小姐一家信奉基督教,林小姐的母親更是個虔誠的基督徒,曾堅持讓勒旺莎先入教接受洗禮;但是,妖精也有自己的尊嚴,這觸及了勒旺莎的底線,他只信仰自己的師父洛桑,別的神在驢妖看來都是貌似正經的偽君子。
當時勒旺莎就拂袖而去,把林小姐一家晾在六月的陽光下,林小姐自然也跟著走了,且勒旺莎再也沒踏進林家的大門,直到林母屈服於自己女兒的眼淚。但林家堅持,婚禮必須在教堂舉行,洛桑回來後,也勸勒旺莎不要太固執。
婚禮預定在香港島聖公會聖約翰大教堂舉行,這是香港開埠之初建立的,香港歷史最古老的教堂,由於基督教聖公會為大英帝國國教,因此香港的聖公會和港英政府有密切的關係,頗有官方教會的味道;聖約翰大教堂即由香港政府永久撥予聖公會使用,並且不收地稅,教堂內有刻有英國皇家徽號,專門供港督或過境皇家成員使用的座椅。
上午十點,洛桑一身禮服,在王思韻和梅朵陪同下,出現在聖約翰大教堂前的廣場上。
只比漂亮,同樣盛裝的梅朵才是現場最美麗的風景,雖然她面含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