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問天 第四卷、潮打空城 十六、月半彎
    十六日夜,殺手們又聚集在一起了,嘉島會所的沙灘上清風徐徐,在倆盞聚光燈的照射下擺開了麻將桌,三張麻將桌上除了五大殺手就是三個真個給洛桑面子來捧場的明星了,看著這八條漢子,洛桑心裡喜歡,對於他們的愛好也不覺得彆扭了。

    另外還有六個王思韻和崔海潮私下接來的,那些人也許真的和他們關係比較好,洛桑也只好睜隻眼閉只眼,再說多的就真沒意思了,況且人家一來就再不提任何條件了,身邊的零碎也自行安排了。

    這些人已經來了半天了,趙鷹去接他們時全不管和他們在一起的明星們的抗議,那趙鷹凶狠起來,怎麼看怎麼嚇人。

    本來吃完了晚餐洛桑想帶大家坐上「維思島幽靈」號夜遊香港,到維多利亞灣欣賞香港的夜景,到藍堂海峽外感受海上明月的風光。但是崔海潮不樂意,他已經好久沒打牌了,好容易人湊起來了,怎麼著也要先過過癮,但是在別墅內打麻將梅朵又不允許,大家只好來到沙灘上湊合,誰讓梅朵是客廳的霸王呢?她守著那個大電視不放,在客廳裡誰也不敢高聲說話。

    難得清淨一天,洛桑陪著大家閒聊,少女組合成了服務生,為大家送茶倒水,讓他們很不好意思,現在這四個女孩子的知名度和他們也差不多了,但人家就是沒架子,在洛桑面前要多恭敬有多恭敬,有些人就開起了不鹹不淡的玩笑,洛桑解說幾句也就不解釋了,清者自清,別人污濁是他們的事情,這種事情是解釋不來的,很可能越描越黑。

    現在洛桑操心的是義演,明天就是演出時間,下午該忙的都忙完了,連門票都賣光了,就等正式演出了,這些人都是洛桑請來的客人,他們開這些玩笑屬於正常,正經的說話才不正常。

    義演只賣了十多萬張票,別的都讓田小姐給拿走分給捐款的人,還是田小姐想的周到,洛桑開始還不理解,當明白原因後對田小姐也開始佩服了,好像這個世界上是個人都有自己的優點,大家聚集在一起才能把事情班好。

    本來洛桑也沒打算用這個演出賺錢,他只是想利用這個機會讓大眾知道自己的想法,把這個事情的影響擴大,那樣才能使反對者不敢說話。這個演出在客觀上看來,也是對肖先生的,據說他的情況不太好,雖然洛桑本沒這個意思。

    另一邊,有二十多個被洛桑放鴿子的明星已經住下了,他們主要是丟不起這人,好傢伙,被洛桑放鴿子,怎麼說也沒人相信,這原因也不敢細細對外人分辨,只好牙掉了自己吞肚子裡,來個硬扛;看那洛桑在香港的人氣,看香港記者們不善的言辭,只能說是為洛桑幫忙來了,至於上不上台,還要看洛桑的意思。

    王思韻陪著幾個女歌星在「維思島幽靈」上參觀,安排房間,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別墅的房子不夠住的了,她和洛桑決定帶著梅朵住到遊艇上,崔海潮和他的女朋友已經在「維思島幽靈」住了幾天了,這個人對睡在波濤上的感覺很享受,連帶著也感染了王思韻;玉女歌星在小心的詢問了崔海潮女朋友一些感受後,心裡也癢癢的不行。

    入夜,別墅周圍靜了下來,「維思島幽靈」號主臥室內,洛桑和激動的王思韻纏綿幾回後,也進入了深深的夢鄉。

    今夜月光清淨,海潮漲起時,海面波濤也大了起來。「維思島幽靈」隨著波濤輕輕搖晃,在裡面感覺不到太大的起伏,如在搖籃中一般。

    月亮漸漸移到了天中位置,月半彎,月光也把別墅周圍渡上了層金黃;月半彎,「維思島幽靈」號也在月光普照下越發神秘起來;月半彎,虛空處現出一朵潔白雲朵,飄忽著停留在遊艇的上空。

    最先出現的是一青衣童子,手持白玉杵,頭挽雙鬏,面若寶蓮,齒白唇紅。青衣童子揮動白玉杵在「維思島幽靈」四周饒了三圈,口中唸唸有詞:陀羅尼,太陰菩薩上東來,天堂地獄九層開。十萬八千諸菩薩,諸位菩薩兩邊排。腳踏芙蓉地,蓮花遍地開。

    念畢月光大盛,「維思島幽靈」周圍海水靜謐,形成一個奇異的圓環。一縷清冷的光芒從雲朵中射出,準確的尋找到洛桑的位置,照射在洛桑的印堂穴處。

    恍惚間,洛桑似乎回到了二百多年前,少年時的一切又浮現在他的周圍,他有看到史師傅在領著他在玉泉山頂修煉,又聽到師傅傳給他太極心法時的沉著聲音;洛桑正想勉力再看看師傅的樣子,眼前卻有是母親那慈愛的面容,現在的母親沒有了憂愁,看著洛桑全是喜悅,似乎很滿意洛桑的樣子,這一刻,洛桑發覺自己是少年的樣子,只知道偎依在母親懷裡,全不想別的了。一滴眼淚落到洛桑臉上,洛桑抬頭看時,卻是自己的駿馬在為自己抵擋著四處射來的羽箭,四周響起了撕殺聲,拚死抗爭的急促呼吸聲還有一聲聲慘叫聲;洛桑驚疑不定,感覺一下周圍,竟然是在黑水河畔領這一百精騎遇伏時的景象,他的身邊只有三十多個人了,敵人從四面騎著馬,呼嘯而來,一陣陣的箭雨射過來,身邊的人越來越少。遠出,還有十幾個自己人已經突圍,洛桑現在正帶著人堵截叛軍的追殺。

    洛桑的心神終於迷失了,他真的以為自己回到了過去,彈彈身上的血水,抽出插在沙土中的厚背刀,洛桑怒喝一聲,領著身邊的將士衝了上去;四周的屍體越來越多,身邊的兄弟越來越少,當洛桑又砍到一個敵人,看到四周湧過來的千餘名叛軍時,終於敢到了絕望;敵人太多了,怎麼殺也殺不完,洛桑手裡的厚背刀已經沒了刀刃,全靠洛桑強橫的真氣在劈砍敵人。

    戰場忽然靜了下來,撕殺的雙方都停頓了,剛才還是晴空萬里沙漠中忽然暗了下來;叛軍都叫嚷著掉轉馬頭向南跑去,東西北面,一陣黑色的雲牆壓了過來。沙暴來了,這時如果有馬還有希望逃脫,但是洛桑他們的戰馬都被射殺了,現在只有等死,怎麼跑也跑不過壓過來的黑雲。洛桑絕望的坐了下去,渾身的氣力抽乾了一樣,再不能移動了。

    胸前一陣清涼,洛桑猛得從沉睡中醒來,稍微感覺一下周圍的情形,內心驚異;周圍的情況太奇怪了,有人在「維思島幽靈」周圍佈置下了結界。他已經很久沒做過夢了,今天的夢境是那麼真實,洛桑從剛開始的奇怪到醒悟只有幾秒鐘,他知道來了厲害傢伙,這個傢伙在用神通探究著自己的過去,真是意外,到底誰有這麼大的本事。

    洛桑起身,順手拿過外衣披上,晃動身形掠到甲板上。

    那青衣童子正在得意,沒想到這麼快就驚動了洛桑,也算他反應快,連忙躍起到雲朵旁,笑嘻嘻的看著下面的洛桑。

    拿白玉杵的童子?洛桑想不起是個什麼來頭,只是這個結界太煩人,裡面還有許多不相干的人,動起手來洛桑怕驚動他們,手中已經擎出了五股降魔杵,身邊金光閃動,氣旋飛舞佈置下護體陣法,高高躍起投向沙灘。

    五股降魔杵猛然擊向結界,噴射出的烈炎和結界接觸,融化出一道門戶,金光閃動件,洛桑已經穿出結界站立在沙灘上。

    腳踏實地後,洛桑心神大定,抬頭看著天上的白雲嘿嘿冷笑:也不知又是什麼仙人下凡,弄出這麼大氣派,看那童子的厲害就知道雲朵裡的傢伙厲害。

    「月宮永德.總攝群陰.俄逢陽厄被相侵.晴晦儼巡遮.恩戴照臨.惟願永光明.」

    青衣童子沒想到洛桑如此輕易的破了自己的結界,心有不甘,從新佈置下結界後,有心試試洛桑的本事,把白玉杵拋向洛桑頭頂。

    白玉杵化為玉帶饒向洛桑,忽忽悠悠看起來漂亮,但是誰知道被捆住是什麼滋味?洛桑揮動五股降魔杵迎接著玉帶,另一邊,他想實驗一下自己的本事到底有多大,對著這個境界高出自己不少的童子看有沒有勝算。

    沙灘上,金色的五股降魔杵上下翻飛,被洛桑舞動得蛟龍一般,那白玉杵化形多變,就是不和五股降魔杵接觸;看來那青衣童子也知道洛桑的寶貝厲害,不正面迎戰,只想把洛桑困在沙灘上。

    這場架打的實在不爽,洛桑吃虧在飛不起來,縱有渾身力氣,人家在高空裡自己跳得再高也夠不上,真個只是一挨打的局面。

    青衣童子正在高興,忽然從洛桑身邊飛出一到白光罩了過來,他知道厲害,叫了聲:「好寶貝!」人瞬間後退朵進雲朵中不見了。

    八寶玲瓏瓶在洛桑操縱下只攻到那雲朵的周圍,再也進不了分毫;洛桑氣急,五股降魔杵寶暴長三尺,正擊在白玉杵正中,把個白玉杵擊飛出一朵火花,忽悠也被收進雲朵。

    「陀羅尼,身如琉璃內外明徹淨無瑕穢,光明廣大功德巍巍,身善安住;焰網莊嚴過於日月,幽冥眾生悉蒙開曉,隨意所趣作諸事業。」

    「陀羅尼,令諸有情出魔罥網,解脫一切外道纏縛,若墮種種惡見稠林,皆當引攝置於正見,漸令修習諸菩薩行,速證無上正等菩提。」

    雲朵中傳出佛聲,洛桑聽得大為厭煩。手中五股降魔杵用力投擲出去,如一條金龍般撲向那潔白的雲朵。

    洛桑手捏法印,亢聲到:「陀羅尼,神魔初定,不胃煩瑣,正定為佛,隱匿為魔;陀羅尼,雲開處,呈現法身。」

    那陀羅尼乃是藥師佛前侍衛菩薩的神通,那兩個人和佛祖跟前舍利弗、目鍵連的神通相差無幾。洛桑不敢大意,拋出五股降魔杵,又運轉金步搖心法操縱五股降魔杵逼對方現身,對方的護持太緊密了,以洛桑的神通竟然看不透雲中的蹊蹺。

    五股降魔杵中激射出金黃色的烈炎,在金步搖心法的催動下化為百朵金蓮花;那百朵蓮花聚集成一碩大的蓮蓬後,忽然分為八處纏繞攻擊向雲朵中。金黃色的蓮花一朵朵射入雲朵,裡面開始還傳來幾聲佛號,沒一刻就響起驚叫聲。金色的蓮花來回穿刺,把那雲朵攪和得凌亂不堪,當一輪明月和一支龍頭杖出現在雲朵中時,局勢才安定下來。洛桑大怒,又祭出吉祥網,他要把這些人都罩進去。

    一個熟人從雲朵中掠出:「阿彌陀佛,施主贖罪,貧僧為你介紹幾位菩薩,他們是來幫助貧僧護衛施主的,今天只是見個面,開個玩笑而已,施主不要惱怒了。」阿秘特尊者用佛塔攔住五股降魔杵和吉祥網,念著佛下來了。

    虛空中的雲朵開處,三位莊嚴的菩薩出現在那裡,在阿秘特尊者引領下,都降到沙灘上。

    洛桑對那兩個男菩薩沒怎麼注意,眼光全放在中間的美人身上了,只見那個一身潔白菩薩流雲衣,瓔珞為飾,飄然出塵。頭帶月亮寶冠,冠中鑲嵌月形寶玉,散發著溫潤的光華;寶冠下是一聖潔的玉顏,潔白的肌膚上引人注目的是一雙彎月妙目;只看這眼睛,洛桑就像做夢一樣怔住了。

    漂亮、美麗、消魂、迷人全用不到這裡了,在洛桑看來就是充滿嬌媚的美人,那美人手中的一支青蓮花晃動一下,青蓮上的月牙擋住了洛桑的視線。這支青蓮也十分奇異,通體皆是青色,連那花瓣都是青翠翠的一團,擋住洛桑視線的月牙漂浮在蓮蕊上,只幾絲翠黃的花蕊脫著月牙。

    洛桑的魂這才歸位,也能仔細打量這個美人了,那柳眉間的一點朱紅美人痣才看到色狼的眼睛裡。

    要說洛桑見識的美色也不少了,從喬影到王思韻到雲小姐都是難得的漂亮,特別是雲小姐,更是媚到骨子裡了;吉祥天女也曾經把洛桑誘惑到十分,但自從見識過那恐怖的變身後,洛桑對吉祥天女總有些心理障礙,時不時的調侃幾句還行,正還提不起很大的興趣,紫羅蘭女巫伊沙貝拉雖然和洛桑也有一腿,那只是一夕情緣,過去了也就過去了。

    這個美人在洛桑看來卻大大的了不得,真是漂亮,那洛桑有看了幾眼,這次洛桑看清楚了,怎個女菩薩最吸引人的還不是她的美麗,那聖潔中包含的嬌媚才是洛桑最迷醉的,兩個極端的美態竟然出現在一個人身上,是那雙嫵媚的彎月妙目使這張臉融合成一個夢幻。

    真是厲害,洛桑咬咬牙,終於忍住了:不能再看了,再看那就什麼都幹不成了,誰知道這些菩薩什麼來由,還是小心些好。

    「洛桑施主,這位是普陀天王,這為是日光菩薩,這位女菩薩是月光菩薩;你們認識一下,今後他們三位也要時常來這裡為你護法,不要鬧出誤會,你是這裡的地主了,他們是來拜會你的,在這裡還有他們的神廟,今後你們多親近親近。」阿秘特尊者看洛桑終於清醒了,才含笑為洛桑引見;三個天王菩薩也對洛桑微微頷首招呼,把洛桑弄的不好意思。

    要論身份,這三位都是了不起的神仙,那普陀天王且不說,悲天和尚的山頂茅屋供奉的就是這位天王;藥師佛是掌管和如來佛祖地位相當,都是真正的佛位,那日光菩薩和月光菩薩是藥師佛身前弟子,神通廣大是當然的。洛桑最奇怪的還是這月光菩薩,在洛桑的印象裡,月光菩薩沒這麼美麗,看來佛經上說的也不都正確,洛桑又看了月光菩薩一眼,轉頭看那日光菩薩。

    「嘿嘿,真是意外,月光菩薩比那畫像上漂亮萬倍,怎麼這日光菩薩卻比畫像上丑了許多?阿秘特尊者,這兩個不是假的吧?普陀天王,您還沒變,是個肉頭樣。」洛桑話一出口,立即得罪了一個,討好了兩個。

    月光菩薩聽完抿嘴一笑,把洛桑又迷了幾分;普陀天王全不在意自己的美醜,能讓洛桑這麼親熱的稱呼,似乎他們是熟人一般,天知道他們見過沒有,洛桑只見過普陀天王的畫像和泥胎。日光菩薩要說也是個美男子,那一身裝扮看在任何一個女人眼裡都要迷醉了,他頭上帶的太陽金冠也威風十足,只是洛桑不好這個,對越美麗的男人越看不慣,輕巧的一句就把日光菩薩給得罪了。

    日光菩薩對洛桑很不以為然,但是人家洛桑身邊的寶貝厲害,身份又尊貴,怎麼著也不敢明著得罪洛桑,想說幾句場面話又說不出口,竟只微笑不言語了。

    「月亮菩薩,你的廟在哪裡呢?改天洛桑去上柱香供奉一下菩薩,還請菩薩多多保佑洛桑。」洛桑知道美女的身份後,話也多了,幾句話就把月光菩薩逗樂了。

    「俺們廟小,不敢當你這大有身份的去燒香,平日少找麻煩就是了,快喚吉祥出來,我們姐妹好久沒見了,讓我們親近親近。」月光菩薩對洛桑沒什麼壞印象也沒好印象,只是催著找吉祥天女,看來這個吉祥在上面混的人緣還不錯。

    洛桑無奈,只有先開啟善惡門,把吉祥天女從入定中叫出來;吉祥開始很不滿意,洛桑這麼久不來看自己不說,還弄了一堆海鮮進來,把這吃素的天女弄的一身腥臊,看到月光女神,又高興起來,再洛桑鼻子上揣了一腳就和月光菩薩鬧在一起。

    那月光菩薩看到吉祥天女的一身裙裝禮服竟然扯著吉祥問這問那,把幾個男人看得目瞪口呆,本來吉祥天女的一身晚禮服就夠惹火的了,看樣子這個月光菩薩也十分喜歡這樣的衣服,這些仙女都是怎麼了?

    阿秘特尊者把洛桑和普陀天王拉到一起:「兩位多聊聊,今後普陀天王要常下來了,施主得罪了西方天神,這普陀天王對他們熟悉些,南天王特地請普陀天王來幫忙。」

    普陀天王笑呵呵的說:「施主不必客氣,貧僧雖則名標天王,實奉彌勒,尊者的話當不得真的。」

    阿秘特尊者不善於說假話,這臉上的神色也不太自然,洛桑心裡警惕起來,怎麼想怎麼不對頭。

    月已偏西,雲朵上十多個白衣和尚和六個童子喧鬧起來,從南邊海面上飄來陣陣雷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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