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吵鬧鬧的幾天過去,事情的焦點人物洛桑躲進嘉島別墅再不露面了。
對於洛桑的演講,討論的分外熱鬧,開始還分為三派,一派說洛桑說的好,好就好在說出了國人的信仰混亂導致的凝聚力降低,沒有核心凝聚力的民族當然會湧現出大批的漢奸,這一派對洛桑全力,積極替洛桑宣傳助威。
第二派說洛桑是吃飽了沒事幹瞎胡鬧,修個廟代表不了什麼,就像拆個廟代表不了什麼一樣;現在需要的是解放思想,盡快趕上最新思維,消除民族分歧,致力與建設地球村;修這個廟是人為的把自己孤立於世界民族之林,早晚肯定會成為別人攻擊的借口,就像我們攻擊別國的神社一樣;有這個錢不如捐獻給希望工程,捐獻給貧困地區發展經濟,多修幾座山村小學也比浪費這麼多錢修一個廟有意義。林林總總,說的也頗有條理。
最後一派說大家都是吃飽了撐著了,洛桑幹的事情全是沒條理的事情,和洛桑講道理那就是對牛彈琴;大家先不要反對,看洛桑最後究竟能把這個廟修成什麼東西,既然洛桑能有一批人,那當然就有自己的道理,人家修廟又花不著你的錢,反對者很沒道理,就像你開了薪水先去買吃喝、供樓供車一樣,對這些自己籌集來的錢,洛桑有使用的自由,出錢的人才有說話的權利,看熱鬧的人只有看的權利,所謂看熱鬧看熱鬧在一邊看就行了。如果哪個看熱鬧的把自己的薪水幾十年如一日全捐獻給什麼工程了,來勸洛桑就有些資本,沒這個資本就好好看熱鬧。好歹洛桑也自己捐出了一大筆錢,好歹洛桑在老外那裡弄了更大一筆錢,好歹有大批的人為洛桑捐款助威,好歹現在看起來十分熱鬧,大家好好看就得了,別那麼多廢話。
最後這一派是最冷靜的,大多數人也站在這一派,大家對於洛桑公然攻擊神佛,大面上不說什麼,那心底卻都不塌實;信佛不信佛是一會事,燒香不燒香是另一會事,幾千年根植在大家心裡的信仰是沒那麼容易抹去的,內心裡誰不希望得到神佛的保佑?誰不希望來世有一個好的生存條件?所以還是看熱鬧最好,這樣進退也方便些,洛桑修的廟靈驗了就去燒幾柱香沾沾光,不靈驗也報應不到自己頭上。
老狐狸對洛桑的演講就很不以為然,沒必要樹立那麼多的對立面,洛桑全沒在意,他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操心。
田小姐已經接手了洛桑的工作,在小田律師和全成金配合下,沒多久就熟悉了環境和各種關係。
田小姐現在的身份是洛桑的秘書,但是她這個秘書架子卻比老闆都大;田小姐手下才兩天就聚集了幾十號人馬,那威風比洛桑也差不了多少。她已經霸佔了半山別墅,香港誰也不敢開口收回這幢別墅,正好便宜了田小姐。
洛桑又有了一部電話,這是田小姐硬塞給老闆的,作為秘書田小姐是合格的,只要知道了目標她就能把事情處理得有條不紊;田小姐知道洛桑的脾氣,研究老闆的性情是她這樣的高級白領的本能了,田小姐只要求能隨時找到洛桑請示工作就行了,她本來就是幹事情的人,前一段在北京的清閒使她很不滿意,如果不是有股份,田小姐早就走人了,就是這樣田小姐也正在尋找跳槽的機會,清閒不是她需要的,她需要的是奮鬥,當然是為了錢奮鬥了;田小姐的理想是在四十歲左右掙到足夠的錢,然後退休。
有機會管理這樣的項目是田小姐這樣有理想有抱負的白領們最喜歡的了,能把這件事情做下來比上幾個MBA學的東西都多,且不說管理這麼多資金本身對自己就是個鍛煉,只是在這件事情過程中接觸到的方方面面對今後的發展就大有好處。主要還是錢比較湊手,有錢誰都威風,老狐狸派來的會計接手了崔海潮、全成金和小田律師手中的巨款後,當即把田秘書弄得吃驚不小對於這些錢的來歷是否乾淨田小姐表示過懷疑,但是轉天由海外志願者組成的一群各個方面的人才聚集到她身邊後,田小姐也熱血沸騰了。
政治不是田小姐操心的問題,這個不圖賺錢只顧花錢的工作也只有田小姐這樣的謹慎人才適合,再說田小姐也知道其中的厲害:只有洛桑混好了,她在洛桑公司裡的股份才會增值。
躲在嘉島別墅的洛桑也不清閒,他在操心著籌辦香港大佬們提議的義演;時間一天天近了,安排在週末的義演也進入了實際操作階段,場地、舞台設計、燈光音響、宣傳這些都需要操心,最需要操心的就是演員的邀請了。
義演當然就是義務演出,只為這個義演兩個字就讓洛桑憤怒。
港台的演員還好些,來就是來,不來就是不來,大家都沒那麼多廢話,洛桑在香港闖出的名頭也有號召力,只要是參加過前幾天的超級明星演唱會的藝員大多表示會來為洛桑捧場,不為別的,他們也想再聽聽洛桑的酒歌,聽市面上流傳的多個盜版的洛桑酒歌總找不到現場的感覺。
但是洛桑這次想的是能找多找些大陸藝員來參加,崔海潮和王思韻都反對洛桑的意見,但是洛桑執意要請些大腕來,他認為自己已經混的很有人緣了,既然是為中華英雄籌款,大陸的藝員應該參與。誰知道剛打了幾個電話洛桑就發怒了,這些大腕真的很過分。
首先洛桑找到了大鬍子,大鬍子正在看風向,對於洛桑的提議借口忙回絕了;現在洛桑的前途不明,大鬍子才不想攪和進去呢?洛桑想到大鬍子真的很忙,就開始打另一個大腕的電話,這個人是王思韻的朋友,洛桑對她的印象還不錯,誰知道電話一通;對方聽到洛桑的聲音十分興奮,滿口的讚揚、羨慕,把洛桑高興的不得了;但是一說到演出,對方馬上就換了顏色,開口就問洛桑出多少錢?
等洛桑解釋完演出的性質後,大腕立即讚揚洛桑的風格高,但是話裡話外在暗示洛桑的用心不會這樣高尚,這個年頭誰吃飽了沒事為那些死了幾百年上千年的人修什麼廟義演,洛桑一定在找機會賺錢,既然洛桑在賺錢那大家就沒有盡義務的道理,洛桑氣憤的掛斷了電話。
另一個大腕倒是答應義演,但是要求洛桑負責對方在香港的花費,洛桑高興的答應了,對方能來捧場就是給面子,但是後面的話讓洛桑的心徹底涼透了,那個大腕只隨行人員就十多個,名頭還不少,助理、化裝師、秘書、經理人說了一堆;洛桑耐著性子聽完,最後問了一句:「你父母來不來?看你們家親戚差不多都來了,怎麼讓老人家在家裡呢?這樣不好吧。」
「謝謝你的提醒,洛桑,你真是個好人,我這就跟他們說,也別說,他們這輩子還沒去過香港,謝謝你的邀請,香港見。洛桑,我相信你的人格,到時候一准好好為你賣力氣。」大腕滿意誇獎著洛桑。
「香港見,過了海關我去接你,朋友,你真夠意思。」洛桑笑咪咪的掛了電話。
王思韻和崔海潮不知道洛桑到底想怎麼樣,但也看出來洛桑沒安好心,那些人在香港一天的花費沒個十多萬下不來,洛桑不可能答應。
但是洛桑又開始邀請大腕了,洛桑的名氣夠大,總是能找到本人,對於那些人提出的任何條件洛桑都滿口答應,要錢的給錢,不要錢要面子的給面子,真是痛快。
一個下午,洛桑幾乎把當紅的藝員全邀請了一遍,把活躍在一線的藝員全邀請到香港來了;洛桑每談成一個,就在手邊的紙上記下一個人名。
王思韻看著這個長長的名單越來越擔心了,崔海潮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但是他不敢相信洛桑真的能做出來,這個殺手也緊張了。
最後,當所有洛桑把王思韻提供的人員全邀請遍後,把趙鷹叫了過來。
「這幾個人給你打電話,你去接一下,別的那幫混蛋來電話就說洛桑死了,沒工夫接待。」洛桑臉上的憤怒已經消失了,代替憤怒的是邪邪的微笑。
王思韻和崔海潮這才明白洛桑想幹什麼,洛桑要放這些人的鴿子,真是瘋狂,洛桑是個瘋子!一下子把這麼許多大腕全耍了,幾乎把整個大陸有名的藝員都給包在一處當成鴿子給放了。他們連忙拿過趙鷹手中的名單查看,只有七個人被洛桑挑了出來,其餘四十多位都被洛桑打上叉。
「這樣不行,洛桑,你會把朋友得罪光的,這件事影響太大了,今後你可怎麼在這個圈子裡混啊?洛桑,求求你,不要開玩笑好不好?」王思韻害怕了,攔住趙鷹對洛桑求情,雖然她也對這些朋友沒什麼好感,但是如洛桑這樣一下子得罪怎麼多大腕,不只洛桑,她就沒辦法向大家交代。
洛桑揮手讓趙鷹離開,兩眼來回看著王思韻和崔海潮:「不是我洛桑過分,是他們過分,這些是他們自找的,想敲我洛桑的竹槓,也不想想我整天都在幹什麼了;老王,你如果想背著我通知他們隨便你,但是那樣的後果大家都不好受。洛桑本來就不是這個圈子裡的人,混什麼混?是我的朋友不會這樣對我,這樣的朋友要不要也無所謂。老王,也就你的那幾個殺手兄弟還當你是朋友,別的的人到底是什麼東西你還不知道嗎?我打這個電話和你打有什麼區別?他們給你面子了嗎?真不懂你整天和這些人混在一起有什麼意思?」
洛桑說完甩手出了別墅,拉著趙鷹上了「維思島幽靈」號,一陣輕微的馬達聲穿來,洛桑出海了。
崔海潮一直沒說話,看「維思島幽靈」劃破海面開遠了才來到王思韻面前:「大姐,這樣也好,你已經半隱退了,那些朋友對你真的沒意思了;洛桑是個直人,你見過洛桑對朋友這樣過嗎?他從草原來,對朋友的理解不似我們那樣看得開。這一段他的壓力太大了,你沒看出來他每天都在忙,就是為了不讓自己想事情嗎?雖然他不說是什麼事情,你也該理解他。今天對你發脾氣你應該高興,這證明他在乎你了,洛桑不在乎你,就不會這樣對你說話,大姐,你真的沒看出來嗎?」
崔海潮人看著粗,那勸人的本事還真厲害,幾句話就把王思韻說得高興了,擦擦眼淚找天天準備晚餐去了,這些朋友也不準備管了,也不想管了,為了他們得罪洛桑?誰知道洛桑會怎麼樣,洛桑想玩就讓他玩,真是個孩子。
海面上船來船往,洛桑把思緒遠離冷漠無情的現實,閉上眼睛傾聽著遊艇衝擊海浪的聲音,讓靈魂馳騁翱翔,把自己沉浸在另一世界中;草原上的淳樸生活,無人區綺麗的風光,卡瓦輪寺前人頭湧動的七月法會都被他回憶起來。
草原上雖然也有矛盾,但是和現在相比是多麼親切的矛盾啊,就連那一擊即退的金頂聖衣活佛在洛桑回想起來都親切起來。想到如今的處境,洛桑拿出了黑玉扳指,剛想開啟看看裡面的情形,卻又停下了。
直直的看著這個帶給自己無限麻煩的寶貝,洛桑揮手把它丟了出去;那黑玉扳指轉出一個弧線,將要接近海面時,卻有被一個洛桑招手用八寶玲瓏瓶收了回來,接下來的時間,洛桑就不停的在丟黑玉扳指玩,丟了再用寶瓶接住,邊練習邊尋找小螃蟹的影子;洛桑丟的速度越來越快,把趙鷹的眼都看暈了。
遊艇饒去好遠去,洛桑也找不到小螃蟹的影子。
洛桑無奈的讓趙鷹返航,海那麼大,也不知這個小妖精跑哪裡去了。
海灘上,崔海潮迎著洛桑過來了:「真不義氣,出海兜風也不叫上我,洛桑,咱們也算朋友了,說你兩句你不要不喜歡,你怎麼越來越二百五了?大姐就是勸你一句就惹你發那麼大脾氣,讓我的臉往哪放?」
糟糕,洛桑這才想起崔海潮是王思韻的好朋友,看王思韻那眼光,交了那麼多朋友,也就這一個朋友是好人了。
「海潮兄,對不起,對不起,真沒想那麼多,請多多包涵,不過你大姐也太苯了,交了一幫什麼狗屁朋友,他們那麼對她,你大姐還為他們求情,真好沒意思。」
「洛桑,話不能這樣說,在這個社會裡和你們草原不一樣,朋友在這裡是用來互相捧場互相利用的,不是用來依靠的,這一點想明白了對他們的反應就好理解了。他們不出賣你就算夠朋友了,不要指望他們無償來幫助你,你就是天王老子不拿錢也請不動他們。」崔海潮說著上了遊艇來到洛桑身邊。「其實他們也是被騙怕了,前些年打著義演旗號掙錢的騙子多了去了,搞到最後大家對義演這個東西都不相信,總算你有些人緣,他們沒讓你把錢先匯過去,要是別人,請都請不動他們。」
「是嗎?在北京看著那些人一個個都有人樣,怎麼回頭就都成那個東西了?洛桑再不需要這些朋友了,你們大姐也不需要這些朋友了,做了就做了,洛桑從來不後悔,讓他們來香港也看看洛桑到底是真義演還是假義演?」洛桑口氣緩和了些,還是沒答應不放他們鴿子。
崔海潮看洛桑主意已定,也就不勸了,和洛桑呆一起有些時間了,他對洛桑的作為也很佩服:「都是錢鬧的,在這個社會裡,友情和愛情一樣,都是經受不住金錢的洗禮,只要想讓愛情或友情變質,找他們借錢是最好的辦法了。」
「噢?海潮兄,原來還有如此玄妙的事情,想來這是你的愛情法寶了?真是聰明,那一天厭煩了,到時候就哭窮:俺需要錢,可憐可憐吧,借個十萬八萬的用用!『呼』的一下,舊的愛情就飛走了,那新的愛情還遠嗎?崔海潮,你這個流氓,功力果然深厚,洛桑佩服。」洛桑邊想邊說,也不理會崔海潮的臉色。
崔海潮也不知道自己隨口的一句話讓洛桑發揮到這樣地步,想要反駁又沒話反駁,仔細想想,這樣的事情自己還真的幹過。
義演的時間定在十二月十七、十八、十九日,總共三天時間,正好是週末。
洛桑為了這個義演每天晚上都要請客,嘉島別墅裡天天人聲鼎沸,多位名歌星,名藝人來找洛桑聯絡感情,商談演出曲目,設計舞台造型,這個被洛桑提議為《滿江紅》的義演,還未開場就真的紅透香江了。
從十五日開始,就有大陸歌星陸續入關到香港來,文錦渡海關前漸漸成了一道風景線,多位攜家帶口的名人在海關前等待著洛桑的接待。但是左等沒人來,右等沒人到;趙鷹雖然不像洛桑交代的那麼直接,可使出的招也夠黑的,他在電話裡先是拖,後來就是抱歉,說人手不夠,請大家自行到半島酒店去,洛桑在那裡為他們定好了房間,大家先住下,回頭洛桑去賠禮。
有些聰明的就轉身走了,那些不明智的還真去了半島酒店,在酒店大堂裡,哪裡有洛桑定的什麼房間?本來酒店的經理聽說是為義演來的,也緊張了一下,洛桑雖然沒定房間,但是也想給洛桑這個面子。
當看到這些把爹媽都帶來的明星後,大家看他們的眼光多有奇怪,參加義演帶這麼多零碎幹什麼?義演又不是義賣。
一群群的明星來到了酒店大堂,聰明的經理這才明白,洛桑是在放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