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君且記,洛桑癡癡仰望著天空;斯人已去,只留下一句君且記。
十一月十四日的午夜,只瞬息間,洛桑記住了這個這個時刻,他在回憶著剛才的一切,這個夢境中哪一絲的模糊都要令他仔細回想;到最後,洛桑才想到,自己根本就記不起白衣麗人的容貌,從開始到結束洛桑就沒勇氣去凝視她那張籠在流氳中的絕世容顏;只那襲白裙就迷醉了洛桑,只那支雲簪就迷失了洛桑,只那點金蓮就迷茫了洛桑,只那幾縷仙音就迷離了萬物,只那幾寸凝脂就帶走了洛桑全部的迷戀;這些種種組合在一處就是一個夢幻,仿佛最美的就在前面,但誰也沒勇氣去探究了。
這也是愛情嗎?洛桑在回想,想了半天卻不記得當時自己的感受,他只想多白衣麗人半眼,為那半眼洛桑能拋開整個世界;洛桑回想著,那時刻自己真的什麼都忘了,一片空白的腦海裡只有那明珠下的一襲白裙;漸漸的洛桑全都回憶不起來了,只有一襲白裙下和那一句君且記。
什麼是夢?什麼是真?為何只有一聲君且記?洛桑緊握住黑玉扳指,想要保留住那細微的觸感,怕黑玉扳指上僅存的一點溫潤也被風雪奪去了。
大雪把洛桑包裹成了雪人,天亮了,雪人仍立在那裡。香山的紅葉凋零在雪人的四處,再一陣風過後,紅葉也卷聚到山坳裡,片刻就被雪覆蓋了,夜又降臨了,風雪中的香山紅葉只幾片在樹枝上堅持,漸厚的積雪把殘余的紅葉也給遮蓋在枝頭。
比登的十二號別墅裡已經亂成一團,王思韻在別墅裡轉來轉去,已經三十多小時了,洛桑還沒有出現;王思韻把前天就拔下的電話接頭從新插上,打開了洛桑和自己的手機,沒一會兒電話就響個不停。看著屋外漫天的大雪,王思韻的眉頭皺得緊緊的。
這些電話都是演出公司和大的媒體找王思韻和洛桑的,有邀請演出的,有邀請上節目的,更多的是邀請洛桑接受采訪的。王思韻的助手在應付這些人的同時,也在抽空撥打電話詢問幾個熟悉的人,小心的試探洛桑的消息;但是沒有任何人知道洛桑的去處。
剛加一直在書房裡看經,對於洛桑的失蹤,剛加表現的十分淡然,他只是對焦急不安的王思韻說:洛桑知道自己在干什麼,他一定有自己的理由。這個解釋王思韻當然接受不了,她開始懷疑洛桑是否對自己厭煩了,故意出去躲避自己了,又懷疑洛桑被謀殺了,而洛桑就在不遠處的香山上呆立著。
王思韻不敢對朋友說洛桑的情形,只是把田小姐和陳律師找來商量怎麼辦,如果外界知道洛桑不見了,又一個大新聞就要爆出了;如果洛桑真出了什麼事情,現在不報警的話,以後也說不清楚了,只是剛加的鎮定使大家心裡想到了些什麼,這個剛加這個時間來,且他一來洛桑就失蹤了,洛桑的失蹤一定和他有點關系,只要他不走,洛桑就有回來的希望。
天天站在書房的門前,她小心的監視著剛加,但是這個年輕人一整天都在看書,飯也不吃,連衛生間都不上一回。
午夜,圍坐在客廳裡人正商量著明天是否報警,洛桑神情木然的回來了。
看到洛桑一身的白雪,眾人都不敢說什麼,王思韻忙把洛桑帶進臥室。
洛桑任憑身上的衣服被王思韻扒去,又被她引進衛生間沖洗著,當熱水終於溫暖了洛桑的身軀後,洛桑才發現王思韻正為自己揉洗著肌膚,溫熱的水聲裡隱隱透出壓抑的哭泣聲。當王思韻要去掉懸掛在洛桑胸前的佛珠時,洛桑緊緊抓住了黑玉扳指,奇怪的看著王思韻,失神的眼光漸漸有了光彩;洛桑搖搖頭把花灑中噴出的水絲摔下額頭,看到王思韻凝視自己的眼眸,看到那被水濕透的衣衫下美妙的曲線,洛桑的喉嚨深處咆哮了一聲。
洛桑把王思韻抱到身前,對著她淚水模糊的大眼睛吻了下去;對於洛桑突然的反應,王思韻熱烈的迎合著,把自己的熱情揮發得分外淋漓。
“叱”的一聲,洛桑撕開了王思韻的領口,把頭埋進她豐滿的胸前,用力撕咬著那點嫣紅;王思韻把頭向後仰,用力抱緊洛桑的光頭,雙腿纏在洛桑的腰間,牙齒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的痛從口中瀉出。
沒幾下,王思韻身上的衣物已經飄在地上,洛桑已經進入了她的溫潤,把她的雙腿分在肩後,強健的手臂牢牢的把住她,把王思韻擠壓在浴室的牆上;王思韻的腰肢扭曲出奇妙的角度,使自己盡量迎合洛桑的沖擊,修長白嫩的手臂緊貼在黑色的瓷磚上,只從她緊扣磚縫的手指間能感受到她的忍受。
一串呻吟終於傳了出來,那裡面已經沒有了痛苦的意味,昏亂狀態的王思韻掛在洛桑身上,四肢纏繞在洛桑腰背間,熱水撒下的霧氣也被劇烈的動作攪亂了,浴室裡,不知是天堂或者地獄。
當洛桑終於睡去時,王思韻仍舉著酸軟的手臂擦拭著洛桑身體上的汗水,白色的床罩被洛桑身上的水珠溻濕了一片;王思韻吃力的翻動著洛桑那健壯的軀體,把一條毛毯墊在他身下,洛桑夢囈著,仔細聽去,只有兩個字:吉祥。
王思韻癡癡的看著洛桑,全不顧自己依舊赤裸著的身體上滑落的汗滴,忽然又埋進洛桑胸前痛哭起來。
雪後初晴,洛桑睜開眼時已經是下午了,第一次他睡了這麼久,整個別墅裡沒一點聲息。洛桑又開始回想起那個午夜的情形,一想這些腦子就開始亂,飄舞的楓葉、漫天的風雪、神秘的白衣麗人、盤旋不去的那聲“君且記”一起湧了過來,洛桑又開始迷失起來。
時間已經過了半小時,洛桑越想越模糊,頭也開始疼了;想不清楚時洛桑開始解刨自己了,他開始對照陳月寒的“愛情分析”解析自己的狀態,發現自己面對神秘的白衣麗人時沒一點能對照的上的,當時自己全是感動了,一點沖動也沒有;想著想著又開始替白衣麗人考慮了:自己能得到如此人物的青睞簡直是奇跡,既然是奇跡就一定有不合常規的地方,神秘的白衣麗人為什麼這個時間出現在自己面前呢?又想了一會兒洛桑忽然笑了起來:如此美人豈是自己一個凡夫俗子能消受得了的?就是自己真成了神仙也不過是個小混混,那白衣麗人能看上自己一定是因為自己胸前的黑玉扳指。
這樣想來,那麼主動權應該在自己這裡,是不是說要想見神秘的白衣麗人應該很容易呢?只要把黑玉扳指拋開不管或者黑玉扳指被誰搶走了,那麼她就會出現呢?洛桑想到這裡精神了起來,摸著自己的光頭算計開來。現在洛桑在這個魚龍混雜的社會裡滾打了一段後,那見識也高強了起來,教育他的都是這個社會的精英分子;再美的夢只會做一次,要在同一個坑裡叫洛桑倒下兩次,那洛桑也不會有現在的修為了。
想到黑玉扳指洛桑清醒了,原來也是利誘!但是能被她利誘自己也是高興的啊;又想到:那麼美好的事物你真忍心去傷害她嗎?每年能見上一面就是好的了,再能說幾句話,就是為她守護黑玉扳指又能怎樣?但是真的很想看到她啊;沒有了直接的誘惑,洛桑漸漸正常了,忽然又開始去想象那白裙下的風景,心裡又開始撲騰,熱情又開始燃燒,洛桑細細回想著那半點金蓮:真心疼啊,大雪天也不穿鞋子,神仙都很窮嗎?
神聖的外衣被洛桑一點點剝下後,洛桑對那神秘的白衣麗人的容貌竟有了些印象,又想到那一襲白裙下的柔美軀體,竟然開始熱血沸騰了,感受到自己的沖動,看到自己赤裸下體的矗立,洛桑心虛的抬頭看看,心裡說了聲抱歉;這時間洛桑又對照了一下陳氏愛情分析,才發現從本質上還是肉欲在作怪,當然對陳月寒的佩服又加深了幾分。
洛桑胡思亂想了半天,才到衛生間梳洗起來,想著要振奮精神,但十四日午夜的情景再也不能忘卻了。
穿好衣服下樓,看到一群人都坐在客廳,見洛桑下來,別墅裡才恢復了聲音。
餐桌上仍是一席好菜,洛桑據案大嚼,吃幾口菜,喝一口酒,誇天天兩句:“手藝就是好的要了命的好。”
在一旁參觀洛桑吃飯的人看洛桑恢復了常態,才高興起來,少女們也開始說起洛桑失蹤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來,在她們“唧唧喳喳”的描述中,洛桑才發現自己在無意識狀態下已經度過了兩天的時光,今天已經是十一月十六日了,那麼明天就是黑格爾在香港初賽的日子了,洛桑開始算計自己能動用的資金,他想來,黑格爾第一次出現在香港的賽場上,肯定能小賺一把。
“老王,我們的錢大胡子給了沒有?”洛桑一句老王,把王思韻心中的憂愁給驅散了,她歡笑著伏在洛桑的背上,回答到:“已經打到你的帳戶上了,一共六十萬;小財迷,打聽這干什麼?要用錢了?”
“我不是為了錢,你正經些,把孩子們給教壞了,”洛桑閃開王思韻,感覺不對勁兒,“不是一百萬嗎?怎麼才六十萬?這個大胡子又騙我。”
“他已經夠好了,你的一百萬一分沒扣,全給你了,我們的也沒扣;那個大胡子啊,以前都要扣兩成的提成,這幾年光吃我們的回扣就掙了不少錢;大胡子這一次表現真好,他是在討好你啊。”說著王思韻用手撫摩著洛桑的光頭,把少女組合看的笑呵呵的,這個光頭真可愛,誰都想摸幾下。
這次洛桑沒再躲開,自己這個光頭自己也想摸,怪不得那麼多人剃光頭呢,原來手感這麼好;“全給了怎麼只六十萬?那四十萬去哪裡了?”
“替你交稅了,40%的稅可不能逃,前幾年因為這可是栽倒了不少腕,還是老實些好。”王思韻也是久經風雨了,看樣子前幾年也沒少干這種逃稅的事情,要不然怎麼神情如此得意呢?
“哦,跟誰睡要交這麼多錢?還真貴,”洛桑說著把光頭頂向王思韻的懷裡,玉女歌星終於受不了了,閃到一邊啐道:“就知道睡,睡了一天也沒醒,快吃,馬上有人來了。”
其實洛桑已經吃好了,站起身跟王思韻來到客廳問:“誰要來?這種天不在屋裡睡覺亂跑什麼?”
“比登的老板娘要來看你,錢胖子的前妻,她已經等了兩天了,早上就約好了下午三點來。”王思韻拿起毛巾給洛桑擦把臉,看看表,“還有五分鍾,她一慣准時。”
說完王思韻從什麼地方掏出一支眉筆,開始替洛桑描眉,洛桑的半個眉毛實在是見不得人,也只有讓她忙呼了。
三時正,門鈴響過,天天開門迎客,一個風韻猶存的婦人陪著一個溫和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你就是洛桑吧,果然是個人物,怪不得我們思韻妹妹躲在這裡不出門了,有了你這個寶貝,她把我們都忘了,還思什麼韻啊,思洛桑就行了。”不等王思韻介紹,婦人就對站在客廳門口的洛桑說,邊說邊伸出手和洛桑握了下。“我姓劉,叫我劉姐好了,這位是肖先生。”
肖先生也和洛桑握了握手,兩個剛進別墅的人都在仔細打量著洛桑,那眼神就像要看到洛桑的身子後面一樣。
洛桑也在看他們,錢老板的前妻果然是個前美人,現在看來也是儀態萬方,自我感覺依然良好,那嫵媚的大眼睛和王思韻相似,似乎比王思韻還多些風情,果然是物以類聚,鳥飛合群啊。
肖先生看來是個沉穩的人,進門後只是微笑,沒怎麼開口;那溫和的微笑裡,能讓人找到所有的含義在裡面,有謙虛、有寬容、有理解、有欽佩也有些鋒芒,洛桑從沒看到過一個微笑就能使人得到如此多的感受。
王思韻也見慣了這種場面,知道錢老板的前妻今天只是個領路人,這個肖先生一定找洛桑有什麼事情,並且這事情自己不適合參與進去。等天天送上茶後就拉著劉姐上樓了,臨走時,劉姐對洛桑說:“洛桑啊,我可是聽說你把錢胖子整治的夠戧,這個帳就不給你算了,回頭叫思韻請我吃飯好了;肖先生的事情還請你多幫忙,今天一定給我個面子啊。”說完一笑,關上會客室的門走了出去,這一笑,洛桑明白了錢老板對她迷戀的原因,這個女人真不是一般人能抵抗得了的,說她回頭一笑百媚生那是誇張,五、六十媚總是有的,那她年輕時怎麼也能有七、八十媚了吧?恩,那個白衣麗人如果笑一下能出多少媚呢?這一百媚又肯定不夠數了。
會客室裡安靜了下來,洛桑把白衣麗人拋開,端起茶杯讓了一下,肖先生把茶杯在口鼻間聞了聞,才開口說:“茶是好茶,就是著功夫不到,有些可惜了。”
洛桑以前的師傅就是開茶館的,對於茶也知道些,但是洛桑歷來不好這些,只是笑笑:“肖先生的來意不在茶,喝茶喝的不是茶,喝的是趣味,再好的茶沒了趣味,喝起來也是無味的很。”
“好個趣味,肖某還是頭一回聽見,看來是我俗了,”說完也開始輕啜起來。
肖先生放好茶杯,凝神看了洛桑一眼,收斂起了微笑,這個時間他才表現出過人的氣度來:“洛桑,肖某今天來,有一事相求。”說到這裡卻又停下,看洛桑沒有接話,又說道:“時間緊,恕我冒昧了,我請洛桑先生放宋翰源一馬,對你在起訴書中提出的任何條件我都代表宋翰源答應你,今天你也可以再提一個條件,能接受我馬上照辦,我做不了主的也會給你一個合理的答復,我的條件只有一個:請你馬上停止對宋翰源的起訴。”
洛桑邊聽邊思索著,這個肖先生在洛桑看來簡直和楊悅的父親那個用廢話把洛桑弄暈的專員是一類人,他們都有一個特征——虛偽的微笑,動人的表達能力。但是洛桑最不敢相信的就是他們了,在洛桑想來,既然要毀掉宋翰源,就不能留一點情面,不把他徹底擊倒,那下一個倒下的就可能是自己了。
但是洛桑也在考慮這個肖先生的身份,憑他的氣度,洛桑估計肖先生也是個身居高位的人,只從開始他對茶的挑剔,就不是一般人能作到的,居移氣,只有在特定的環境中才能使一個人養成這樣的氣度。那樣的環境洛桑也曾跟隨兆惠將軍接觸過,這樣一個大人物來找自己說這些,洛桑已經迷惑了,按道理他們的位置應該是互換的,自己才是說這些話的人啊。
對於自己和宋翰源之間的爭斗,洛桑已經做好心理准備,就是下黑手用點別的手段,他也要在表面上把宋翰源給收拾掉。
洛桑的矛頭所指其實是那個所謂的蓮花聖活佛,現在的情況對於洛桑簡直是個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