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厄紅蓮劍胚身為血脈之器,加之有祝融法體的加持,一旦沒有探查環境之分責,純為逃命之臂助,毫無疑問,在江上柳心目中的認知便是玩家中一等一的飛行利器,遁逸起來自是神速。
只見一道烈焰紅芒和外面急速帶起的罡風摩擦,噴濺出淡紅色的火焰,拉出長長的尾巴,看上去只如一隻巨大的火鳳凰一樣,在如怪獸般沉默的山脊間一逝即過,只有驚鴻一現,隨即便無影蹤。
在這法體尚存的剩餘時間裡,江上柳也不知向來時路行出了幾許遠,不覺時間流逝,正行間,紅光一騰一斂,江上柳已然化回本體,頓時從空中急墜而下,幸好上校反應機敏,迅速裝備上碧沉影,在墜地的一瞬間催動了劍光,斜斜掠過了一道弧線,方才安然著陸。
一身冷汗的江上柳想到,這法體跟本體之間的切換原來也是存在風險的,看來日後更需關注這等細微之處啊。
左手依舊充充盈盈的,那幾枚千舞鳳蝶卵依舊在手,而身後再不見附骨之蝶,不聞嘈亂之音,上校心裡頓時踏實了許多。縱步向白雲峒方向疾行。
一路疾行,沒過片刻,就聞身後遙遠處,轟隆之聲作響,回頭一看,只見暗淡的月光下,彩色光影重重疊疊,洶湧而來,正是朝著自己行進的方向而來!江上柳心道苦也。這幫雜碎竟然又是遠遠地追將上來了,自己現下無法長期御劍。步行速度不繼,即使能夠無需顧及瘴氣之危,一直駕馭劍光,也不見得能快過這些長了翅膀的蟲子,這該如何是好呢?
自己明明已經將其遠遠地甩在身後了,這些東西是如何跟將上來的?又是如何察覺自己所在位置的?江上柳躊躇之餘不覺有些疑惑。低首看到自己手中的這四枚蟲卵,頓是一聲苦笑,想來只有這般解釋了。
看來是系統將那千舞鳳蝶繁殖後代保護種卵的優先級設置的相當之高,或者是因為燕紅衣這任務的難度等級實在是太高了。加之這些蝴蝶中應該還有些善於聞覓氣息,追攝行蹤的傢伙存在,所以這些蝴蝶才會對自己緊追不捨,縱使付出的再大地傷亡也是無所顧忌,而且,不管自己如何的改變方向。隱秘蹤跡,也是無法擺脫這些巨大的麻煩。
應該就是如此了。
不過雖然知道原因,卻也是無計可施,若是將這些蝶卵仍掉,上校是斷然不會甘心的。雖然說壯士斷腕乃是捨棄之決斷,但這只是一個虛擬的世界。根本無需這般決絕。
如何隱藏氣息,擺脫這些討厭的害蟲呢?江上柳實在是有些茫然,沒有經過內測,沒有遊戲地經驗,而且這遊戲的問題只能由遊戲中解決,真是豈有此理啊。
既然早晚也是要被其追上,江上柳索性停留下來,將乾坤袋中的物事一件一件的拿出來查看,細細思量。
一件一件的巡視過來。都覺得無甚作用,當見到那無名古鼎時不覺心中一動,不知將這些蝶卵放置於其中該是如何呢?
想到做到,伸手取出來一隻裝補血丹藥的玉瓶,將蝶卵放置其中,正想放入鼎內,突然想到,這鼎裡還殘存一些「碧火焚心亂」藥劑,這玩意霸道無比,連五階飛劍火舞亂都被其毀壞。想來這瓶子是無法與其共存地。但是要顧及眼前。如果將其倒掉去試驗一番,那自己大概就是腦子壞掉了。這玩意的價值或許要遠遠超出這幾枚不知所謂的蟲卵,所謂的因小失大大概就是如此吧。
摸來摸去,卻是從身上摸出一物,黯然無光,紅色無華,卻是那銅甲屍爆出的絕陽命魂珠。
絕陽命魂珠,其中有一功能隱弭蹤跡。如果正道玩家佩戴此物,週身會散發出強烈的屍氣,令邪道和玩家無法辨別。
江上柳心中頓時一動,正待有所舉動,卻見遠處一道紫光飛起,瞬間劃破虛空,隨即眼前華光連閃,兩道身影顯現在自己面前。
這兩人一個老頭目光炯炯,一個少女笑意盈盈,正是那剛一入白雲峒便告失蹤的兩個故人。
那老頭搖了搖頭,皮笑肉不笑的嘿嘿說道:「好巧啊,遠遠看到這邊有點異動,便想著過來看看熱鬧,沒想到竟然一下子撞見你小子了,怎麼,不去想辦法給爺爺沽酒,到這裡瞎混什麼?」
道此處,頓時面色一沉,一股肅殺的氣息油然而生。
「老人家,您誤會了,這事俺是時刻銘記在心地,一入那白雲峒,俺便費盡心力,苦苦尋覓,功夫不負有心人,咱終於將您老人家要的那酒,拿到手了。」
江上柳遙望那愈來愈近的密麻麻光影,耳際聽聞著那咻咻的翅膀掠風之聲,心中雖然著急,面上卻是不漏絲毫異狀,十分恭謹的說道。背在身後的手卻是悄悄的從玉瓶中取出一枚蝶卵,握在手掌心。
「哦,你真的拿到了,不是騙爺爺我吧?」
老頭面色有些欣喜,又有些半信半疑,瞇著眼睛,凝視著江上柳說道。
「確實不假,不信您請看。」江上柳從乾坤袋中將那五代交易來的開封的大半罈酒取了出來,不動聲色間已將那枚蝶卵捏碎,悄無聲息地投入壇中,呈現於老頭面前。
「哈哈,果然正是!很好,很好!」
老頭劈手將酒罈奪到手中,也不去計較酒少封開地事,深深的嗅了一嗅,一聲大笑,笑琢顏開,狀似十分滿意地說道。
於此同時,江上柳聞聽到系統傳來信息,玩家歧路歌完成自由任務獲取白雲峒珍藏果酒,若歆好感度加五十。
目前若歆好感度七十。
笑容一收,酒已不見。老頭扭頭看了看遠處磷光閃閃,黑影童童的異狀,嘿嘿一聲冷笑說道:「小子,這等麻煩想必是你惹出來的吧?這大王刀蝶,千舞鳳蝶,文攻武衛,相輔相成,在這黑苗山也是一霸,就算是我,也不敢輕犯,你竟然敢去撩弄,如今你我之事就算作罷,且看你如何應付此事。哈哈。」
罷此言,老頭舉手一揮,紫氣升騰,光華瀰漫,瞬間,老頭跟那少女已然是遁去了影蹤。
「果然如此,真是無恥啊無恥,咱怎麼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這老鬼就這般一筆揭過,還想落井下石,看俺的笑話,哼哼,還是讓咱且看你如何收場吧!」
江上柳冷眼掃視了老頭失蹤的地方一眼,心中那一點點愧疚也已是煙消雲散。心道行與不行,只能這般了。
伸手將那絕陽命魂珠投入玉瓶中,與那千舞鳳蝶卵放置到一處。換了個方向,也不再顧及那瘴氣之侵蝕,催動一應護身道法,頭也不回,疾行而去。一直到護體光罩幾乎消磨殆盡,方才按下劍光,卻發現,那紛亂的聲音已然遠去,再也不是窮追自己不捨了。那五彩斑斕的光影俱停留在適才自己停留之處,正待凝神細看,卻聽得轟隆之聲傳來,霹靂雷響,聲震寰宇,五彩霞光,輝映半空。怒吼聲,嘶鳴聲,與雷聲混成一團。五彩霞光伴斑斑蝴蝶翅翼磷光閃成一片。
凝視了一眼,思及那水亮少女若歆,心中突然有些踹然。搖了搖頭,心道,一個而已,自己怎麼會掛念至此?一定是幻覺!再說那老頭那般威猛霸道,最差也是金丹大高手,豈會應付不來。倒是自己還需盡快離去,免得那老頭發覺自己搞鬼,來找自己算帳可就不妙了。
攥著那玉瓶,江上柳一路奔行,連白雲峒也不回了,對照著玩家日誌上已經點亮的地圖,一路朝大理方向狂奔而去.
奔波亡命於南疆的江上柳,目前還只是這遊戲世界中默默無聞的一員,聲名不顯。
而遊戲中最聲名顯赫的不是哪個人,哪個玩家,而是一處大都,一個大城市。遊戲中最繁華的大都既不是巴蜀大區的中心成都,也不是塞外豪俠之地的燕京,也不是江南煙雨的蘇杭,更不是妖族棲息的九鳳。
這個都市名字叫做長安。
那裡是整個劍仙遊戲中最為混雜的地方,也是消息情報最好的來源之處。
據說那裡龍蛇混雜,每時每刻都有無數的玩家湧進湧出。
據說那裡藏龍臥虎,走在街上任何一個不起眼的人,都有可能是曾經震動一方的風雲人物。
據說那裡各種勢力錯綜複雜,各個組織都在此設立有秘密據點。
因為臨近崑崙,據說那裡武風昌盛,時常有濺血街頭的慘劇發生。
據說那裡有整個遊戲中最為龐大的拍賣行,只要你有充足的銀兩,什麼珍奇異寶都可以搞到。
這就是長安,飽經歲月滄桑卻即使在遊戲中仍舊在時刻演繹著風雲聚會的一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