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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蛟的心震顫著,眼前曹禪那蔑視的表情,似乎一柄匕首直刺他的心。但地上躺著的驢屍,又無法讓他反抗。
這個人始終冷靜,一步步的抓住自己等人命脈相逼迫。許蛟的心中有一種被套牢的感覺。
但正因為這種感覺,也讓他更感覺到曹禪的可怕,既然下了本錢了,就肯定要收回的。而他們這些人身上又有什麼價值呢?命。只有這個唯一價值了。
這個人需要我們的命啊。此刻的許蛟心中升起了一股強烈直覺。也承認,他是看錯了眼前這個人了。即使不是個富家公子,也絕對不是農夫。
許蛟還能在誘惑的面前保持冷靜的思維分析著利弊,但是他身後的一群幾乎無數日沒吃過肉了的流民卻不能。
一個個泛著綠光,來到許蛟的身旁。艱難的看著地上躺著的驢屍道:「許家大兄。」
這一聲帶著太多貪婪的聲音,讓許蛟知道如果從他口中說出個不字,那麼他身為這個小團體的首領位置立刻就會不保。
這,又是否在這個人的計算在內呢?許蛟看著眼前依舊面無表情的曹禪,真想撕開他這副冷靜的面色,看看裡邊的心是黑的還是白的。
抱著最後一絲抵抗的想法,許蛟艱難道:「吃了這頭驢,有什麼後果?」
「這頭驢,算是誓言。你們吃了,就代表以後我出現任何危險,你們就用命來保護我。而我也將遵守承諾,給你們買種子,買農具,幫你們開墾田地,安家樂業。」曹禪不假掩飾自己的想法,因為他知道,這個時候,坦然才會獲得眼前這個看似還算精明的首領的信任。
「還是命啊。」的確曹禪的坦然還是稍微的贏得了許蛟的信任,但他還是忍不住苦笑著道。
「大兄,就算是把命給他也比我們再這樣下去餓死或者被人殺死要好啊。」旁邊有人忍不住出聲道。
「好,我信公子。」許蛟心中沉思了良久,狠了下心,對曹禪抱拳道。
「我姓曹,如果願意的話,就稱一聲曹爺吧。」曹禪看著眼前七八十個流民的渴望眼神,再看了眼許蛟,沉聲道,稱呼公子太稚氣。稱呼主公,曹禪想都沒想過。只有稱呼一聲曹爺,才勉強有些威嚴。
「拜見曹爺。」許蛟看著曹禪,又轉頭看了眼這些衣著襤褸,同一個村子裡走出來的村民們,咬了咬牙豁然轉身拜見道。
「拜見曹爺。」已經餓急的流民們立刻隨著許蛟拜見道。
這一刻,許蛟身上的氣勢也為之一變,意外的從漠然與死氣,增添了一股生的氣息。
感受著這份生機,曹禪心中點了點頭,有了新的路,就有一顆死撐著走到底的決心。這漢子不失為一條好漢。
曹禪提起了手上的匕首拋給了許蛟,沉聲道:「殺驢,吃。」接過匕首,許蛟也紅著眼睛看了眼地上的驢屍,這才轉身對同樣眼中泛著光澤的流民道:「去些人打水,其他人幫忙。」
七八十人中立刻分出了幾個人提著營地裡幾個髒兮兮的木頭,往遠處走去。許蛟握著匕首,親自剝著驢皮。其他人或幫忙。或快速的倒掉了先前煮著的樹皮與野菜。
曹禪親眼目睹了一頭驢給了七八十人生氣。魏氏鬆了一口氣,大家在一起跟著這位曹爺,也讓她安心一些。
陳蜿也把緊繃的身體,放鬆了些,看了眼手上滴血的匕首,上前幾步,把匕首遞給了一個正在幫忙的漢子。
那漢子接過後,只迅速的抬頭道了聲謝謝,就迅速的幫忙割肉。
曹禪轉過頭,重新的跨上了車,盤坐在稻草上,望著這七八十人沉思。有四五十的壯漢,二三十的女子,這些人都是經歷過亂世層層殺戮存留下來的壯年,就是女人也大多數是五大三粗的。沒有老人,只有幾個小孩子。
有充足的兵器,有充足的糧食,再訓練一下。自己在這個亂世中,也算是一枚釘子了,而不是一個刀下魚,任人宰割。
流匪,黃巾,甚至是官府,都給了曹禪一定的壓力,特別是流匪,可能是數千人啊。
「還在想流匪的事情呢?」陳蜿不知何時,走到了曹禪的旁邊,問道。
「數千人啊,稍有不慎,他們的今日,就是我們的明日。」曹禪指著眼前熱火朝天,但其實命懸一線的流民們,道。
「其實,你也不用老是想著自己保衛家裡。除了我們還有官府啊。」陳蜿勸道。
「官府?軍隊嗎?還不如把希望放在這四五十人的壯年漢子身上,多加訓練,再不斷的添加流民。自保呢。」曹禪啞然失笑,官府要是有能力,也不會再邊境那邊出現千餘人數量的黃巾了。
「官軍其實不像曹哥想像的那般不堪的,那幾個哨卡忠貞的士卒曹哥也看到了,再說咱們縣令也是有能力的,當年黃巾之亂是十幾年來唯一的一次動亂,但還是被縣令給打退了,雖然最後也損失很大,但是陪縣不也保住了嗎?」陳蜿發現曹禪對官軍的能力有著強烈質疑,忍不住就道。
「反正官府跟我沒關係,記得我們是跟黃巾合作的。官府可能也是我們的敵人。只有手中的實力,才是我相信的。這群人,才是我的根本,我要在這群的幫助下起步,幫助我能有安定富足的生活。遠離亂世。」陳蜿的這番話,曹禪是聽不進去的,陪縣就算是保住了,將來也肯定承受不住幾次三番的動亂,曹禪不容許對他有特殊地位的曹母,與王氏出事。不容許。
指著這七八十人,曹禪也始終認為這群人才是可信的。
「算了,反正跟著曹哥就是了。我自己是走不出一條路來的,我只會走農夫的路。」陳蜿笑了笑,沒有跟曹禪繼續爭執。
亂世之中,其實我是兩眼摸黑,只知道增強實力,保衛自己想要保衛的東西而已。到底能走多遠,將來怎麼辦。其實我也不知道。
曹禪很想跟陳蜿這麼說,但他心裡清楚,這話只能心裡想想,絕對不能出口。
一出口,人心就散了。又怎麼能領著這群人,保衛一些東西呢。看著這群人,看著陳蜿,曹禪的心,越發的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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