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南嶺將中國的溫帶與亞熱帶生生攔截開來。拖延大山,宋時南嶺不但指越城、都龐、萌渚、騎田、大五個山嶺,還包括五嶺鄰近的苗兒山、海洋山、九山、香花嶺、瑤山、九連山等,也就是今天廣義上的南嶺。一點不亞於雄立在北方的陰山。
只是相比於陰山的蒼茫冷肅,南嶺更多了一層秀氣。這裡四季樹木常青,繁花似錦。只有在北邊,在寒冬還偶爾能看到飛雪。可對於現在的宋朝人來說,這裡同樣也是令人畏懼的地方。天氣悶熱,地廣人稀。有些地方因為沒有人煙和開,而生出瘴氣。同時還有許多令人討厭的蚊蟲,如果在山區,還可能會遇到許多色彩鮮艷詭異的毒蛇。
不過隨著蚊香等避蚊蠅的產品開出來,有些時候,一些地方受了災荒,還是有人向南方遷移。當然對於這種局面,朝廷樂於其成的。他們現在也跟著石堅後面,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想要真正佔有那片區域,就必須有大量的宋人在哪裡。否則以夷制夷,最後還會出現元昊這樣的梟雄。同時,也有許多民間大夫在研避蛇或治療被毒蛇咬過的傷藥。
這不是在嶺南,而是大洋島的毒蛇更多,也更毒。有一種蛇只要被它咬上一口,就會立即斃命。按照劉娥地話說,我們大宋人口還是太少了。
她的話差點把殿中所有大臣全部暈倒。現在大宋的人口遠遠超過契丹等其他國家。不過想想也是,雖然人不少,可將這幾片大陸攤下來,確實很稀薄。石堅的融蕃運動暫時解決了國內的勞力緊張,可現在隨著西夏被拿下來,又要大量百姓去開,要不了多久勞力將會再次出現緊張。聽說大洋島也開始需要勞力了。至於兩灣大陸,夏特地相隔幾萬里一想到那個距離,所有大臣都為夏竦默哀寫了一份奏折,說希望朝廷派更多宋人前去,否則就是它屬於宋朝,也是一紙空文。現在宋朝沒有辦法真正控制兩灣大陸。而這裡其實有許多地方土地真的如石堅所說,不但礦藏多,而且肥沃,適宜種植。
這份奏折被朝廷自動無視了,他們還愁西夏的地方,老百姓願不願意去,連近在一萬來裡的大洋島都沒有辦法真正佔領,那有心思顧得上兩灣大陸。
於是劉娥下了一道聖旨,鼓勵宋朝百姓多多生育,生一個小孩什麼也沒有,生兩個小孩國家獎賞若干,生得越多獎賞得越多,如果生五個小孩以上,家境不好的朝廷替他們負擔。家境好的還能給一個榮譽稱號。
石堅看到這道聖旨後,想到他前世地計劃生育,過了半天都沒有說出話。
當然現在朝廷手裡有了錢,按趙禎說的話,國庫裡的錢多得堆不下了,也有資格說這話。可這是人,不是畜牲,想要人口大展,也最少得到十幾年後才能看到效果。
但有一點,現在百姓生活真的很好。因此,不但劉娥與趙禎,就是石堅自己也不相信,天理教在這種情況下造反,那有百姓願意聽從他們?
但相比中原,嶺南還是人煙稀少。更不用說在這莽蒼大山中。
在南嶺,生活的百姓很少,而且還是以蠻人南方少數民族為主。但是在一個人跡罕去的山谷,一行人行來。因為這個山谷處在南嶺的內腹,所以天氣開始熱了起來。他們都脫下厚厚的大氅,搭在手腕上。
看到他們到來,一個青年帶著一行人迎了上來。如果石堅在此,一定會認出他就是那天在西京與石堅談話地青年。
他來到領的一個少婦面前,說道:「堂姐啊,這地方太熱了,我受不了,要回去。」
少婦笑笑,說:「叫你不要來,你偏要來。這回看到美人長得什麼樣子了?」
青年答道:「果然長得漂亮,不過還是不如堂姐。」
「你這個小滑頭,堂姐快要老了,還能比得上她。」但知道是這青年拍馬屁,可是這個少婦心裡聽了還是很舒服,對於相貌她還是很自信的。
此時那個山洞裡,有幾間又像是房屋又像是牢籠一樣的小房間,其實只是拿著木板隔著,簡易地將這個寬敞但不深的山洞分隔起來而已。一個小房間裡,正坐著一個少女,透過木板地一條縫隙,她還看到了外面的高大蔥的紅椎、白椎、米椎、紅緣、白緣以及各種樟樹,還有各種小灌木,以及一株正在盛開的野茶花。
她的臉上露出安祥的笑容。那一天,她接到了一張紙條,上面寫道:石大人捉住元昊,勿念。稍等幾年,自當救汝出去。復,石大人對汝關切,曾出萬金尋找汝。
得到這個消息後,她一顆心再也無怨無悔。石堅是什麼人?天上地星宿下凡,自己一沒有出身,二也是破爛的身軀,能讓石大人如此寵愛,此生何求。
一想到這裡,她心頭一片坦然,現在她念著《般若波羅蜜多心經》,也就是常人所指的《心經》。這也是她唯一能記住的經書,其他的經文有的太長了。當然這本經書言短意,也不是她所能明白的。但她在這枯燥的環境裡,經常念讀,也是唯一能消除煩悶的辦法。
當她在心中念道《心經》結尾:瑪哈唯第亞曼特啦,阿奴打啦曼特啦,阿灑瑪灑瑪啼曼特啦,灑哇嘟卡伯啦莎瑪都薩依庵阿彌啼亞篤哇,伯啦芝泥亞吧啦密打姆卡曼熱啦打第亞他嘎帖嘎帖,吧啦嘎帖,吧啦三嘎帖菩提梭哈心經梵唱。心中更是一片寧靜,彷彿真地進入了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的境界。
一縷光線從洞外面射進來,她的臉上居然讓人覺得洋溢著一團聖潔的光輝。
但是對少婦這個決定,外面的那幾個人都是不同意。因為這次少婦前來要選聖教的聖女,雖然天理教現在讓石堅以及宋朝進一步壓縮,可還是有許多教徒。就像石堅所說一樣,世界永遠沒有公平的事,就是石堅前世也不行,在光明的背後,還有許多黑暗。況且這個朝代。有許多不平,就有許多百姓對
滿,這些人正是天理教吸納的目標。
如果在這些人家中選一個女子來做聖女,還是很容易地。用他們自己地話來說,反正是忽悠愚民的。可是洞中關著地那個少女對石堅死心塌地,選她她會同意?除非少婦真是神靈轉世,才讓那位少女回心轉意。
這時候少婦指著那個青年身邊的一個黃種人。相比於宋人,這種黃種人更瘦小黝黑。這些人一看就知道他就是石堅所說地印第安人。他們不明白少婦什麼意思?什麼時候印第安人也上了檯面?
少婦卻像他施一個禮,然後向身後的眾人鄭重地介紹:「這是印加國地吐古魯大師。」
對於兩灣大陸上地情況,少婦有可能比石堅還要清楚。兩灣大陸遠不是石堅所說的無主之地,在這兩片大陸上生活著許多部落和小國。像這個印加國現在才開始擴張,最高峰時控制的人口達到了一千多萬。這一點少婦也不知道了,不過現在這個國家還不起眼。並且在兩個灣界處,還有瑪雅人和托爾特克人,這些部族文明高度相當達。不過在宋人眼裡他們還是原始人。雖然他們也建了許多小城市。但對於宋朝來說,他們還是很孱弱,所用的武器只是木棒、石斧、標槍、長矛、弓箭和彈弓。相比於用全副盔甲包裹的宋朝士兵,他們地殺傷率幾乎等於零。
不過這一地區生活的土著人太多了,宋朝海客也不敢硬來。幸好這裡的人愚昧,有時候象石堅所說一個瓷器居然能換上幾百斤香料或更大的翠玉。但對南灣大陸上的土著人,海客就不那麼好說話了,他們強行擄掠,因為這裡部族更散,人們也更少,幾乎沒有威脅。
少婦還聽說過在北灣大陸上也生活著許多的土著人,和南灣大陸一樣,人口稀少,但也落後愚昧,只是性格凶悍一點。
聽到少婦地介紹,眾人面面相覷,要知道現在關押著這個少女可是天理教核心秘密。
少婦說道:「他的族人因為宋朝的擴張,遭到殘殺,幾乎全族人都被殺死。」
聽到少婦的話,那個印加人跪了下來,對於太陽做了一個奇怪的祈禱動作。印加帝國的人都信仰太陽神。但眾人對這些土著人不敢興趣,這些土著人有許多奇怪的風俗。聽說還有一個民族喜歡挖自己族內少女的心臟來祭神。而且這個少女還是活著的。但少婦一解釋,他們都會意,這樣一來,這個什麼吐古魯大師對宋朝是恨上了。這種人也正是他們需要地人。
其實相比於後來的歐洲人,宋朝人還是文明得多,只是為了當地的一些礦藏才與土著人生衝突的。還有這個吐古魯,他的族人並不是全部被殺,大多數還活著,他們都生活在宋朝各大農莊以及作坊裡。
但他們還不知道這個少婦這樣看中這個印加人是為了什麼。
少婦也沒有解釋,她將他們帶進山洞。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讓他們從那個木板縫隙裡向那個少女看去。
此時這個少女正處於一種無憂無思的境界,臉上不但帶著聖潔的光輝,更有一種慈悲的味道。
只有看到這個少女,他們才知道為什麼這上少婦如此看中這個少女,就憑這少女此刻的模樣,可以說是做聖女地最佳人選。但想到她與石堅的關係,眾人還是搖頭。
少婦再次走出洞外,對著吐古魯說道:「大師,就看你了。」
這個印加人表示會意。他從懷裡掏出一些藥物,放在送給少女地食物的湯汁裡。
天色漸漸已蒼茫。
看到這個印加人地動作,旁邊的青年雖然在微笑,他也不相信這些裝神弄鬼地人。如果有本事,那麼多人也不會讓宋朝一些海客打得潰不成軍。但他在心裡還有一些陰影。
現在他還不能將這少女救出,因為他隱隱知道他的堂姐似乎有更大的舉動。二是也不好救出,這裡把守森嚴,就是宋朝軍隊來了,他們也可以將這少女殺死,然後逃進大山裡。
現在他的堂姐留著她,做關健時用,還沒有殺她的決心,所以他還要等待最佳的時機,並且還要做是巧妙,不能讓別人現。
少女也沒有猶豫,她將飯菜全部吃下。反正現在死了也罷,活著也好,她不在乎了。
可是今天她吃下飯菜卻和以往不同,她的頭腦開始暈乎乎的。漸漸地她神志似乎不受自己控制似的。
然後她聽到了一陣小鼓聲音。
她在想:難道我終於死了嗎?這樣也好,終於解脫了。
她的耳邊傳來一個聲音:「活著很累,睡吧。」
這個聲音說的是漢語,可是不是很流利,但伴著低低的鼓聲,似乎有些魔力似的。
她喃喃自語道:「是的,我很累,我想睡覺。」
「那麼就睡吧,我的孩子。睡著了,我告訴你的來歷。」
「我的來歷,我有什麼來歷?」
「你是天上的聖女,來到人間傳播神的真義。所以你前半輩子,要經過許多痛苦。」
「是的,我很痛苦,可是我不是什麼聖女,只是一個沒有用的女人。」
「那是你還沒有覺醒。現在神讓我告訴你,你該知道你來歷的時候了。」
吐古魯聲音越來越充滿了一種磁性,就連少婦他們在一旁,都有一點恍惚的感覺。
那個少女此時閉著眼睛,雖然在陪著吐古魯說著話,可聲音軟弱無力。
「我不知道。」
「你前半輩子遇到的都是壞人,你的父母將你賣了,然後元昊將你送人了,石堅再次將你玩弄。」
「不,石大人不是壞人,」少女突然出尖叫,然後痛苦地抱著頭,緊抓著頭。
PS:還有一更,稍晚。無論我怎麼寫,後面結局會讓大家期待,不要罵我,因為還有一半多的內容沒有寫,有些人的命運還沒有到決定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