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林森林不是一個旅游觀光的好去處,即便是這裡沒有一頭黑龍——
隨著一步步深入森林的中心,臨夜知道這一帶已經接近了伯明湖區;他說不好現在是什麼時間了,隊伍之中的每個人有一種怪異的時間錯亂感,仿佛從黑夜走到清晨,又從清晨一下子轉到黃昏。wenxuemi。com
在湖區低地附近最後一座山巒,他記得那個時候天色已經破曉,森林之中的光線一點點充足起來,林子裡一度充斥著鳥雀的鳴叫,給人一種生機勃勃的感覺。但後來一路轉向下,海拔好象越來越低,腳下的土壤越來越松軟——最後有一些地方一腳踩下能陷進去膝蓋深,林子裡的蒿草叢也越來越多,低窪地裡還會莫名其妙冒出一股股臭水來,那酸臭、腐爛的味道足以叫人掩鼻繞行。
頭的葉片越來越寬、越來越密,光線難以透入,四周又重歸昏暗之中;那種感覺就好象從一個氣候帶進入另一個氣候帶,溫帶落葉喬木一點點消失在視野中,取而帶之的是沼澤地帶的樹木——例如紅樹、榕樹,離開水面盤根錯節的繁復根系與從方垂下的大量的氣生根形成這裡的獨特景觀。
不斷有玩家發出低聲的贊歎,事實來過這裡的玩家必然是少數,這裡已經非常貼近高級怪區。而從這裡折往西進入幽森山脈,就是那些平日裡很少出現在文明社會中的可怕怪物的家園。
不過這裡的景色不僅僅是帶著一種魔幻般的美而已,與之同時存在的還有危險,那些隱藏在灌木、蒿草從中的沼澤、深潭,只要一個不小心就能要了你地命,更不要提在這種錯綜復雜、光線暗淡環境下生活著的怪物。
那些兩棲生物,據說有寇濤魚人與蜥人族,水生巨魔、食人魔。妖鬼,甚至是毒眼與它控制的地精、豺狼人群落。玩家在這種不熟悉的地形戰斗,首先優勢就削弱了三分之一,如果怪物再用游擊地戰術。那麼玩家就要倒大霉。
工會中一些高層也意識到了不對,他們宣布停下來休整,但這一休整就發現了問題——跟在隊伍最後面的兩只巡邏隊不見了,可以說是無聲無息地消失了。這下每個人都有些不寒而栗,這可是兩個巡邏隊十多人,足足是這支隊伍接近十分之一的力量。
而過了好半天,掛掉的人才放了信鴿回來;信鴿帶來的信息包括兩個:第一,——他們也不知道怎麼死的,第二。他們發現復活後是在臨近的一個領地,而不是棘堡。
第二個消息倒並沒叫工會高層意外,這裡本來離伯明港領地——一個比棘堡更偏僻。僅僅依靠漁業支撐起來的小鎮——更近一些。不過第一個消息也太耐人尋味了一點,十多個人一起死了竟然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
疑神疑鬼地商量了半天,最後幾個高層得出一手機閱讀.個辦法:集中行軍。再一次放慢速度。
這個辦法讓這支隊伍安寧了十來分鍾,然後他們又一次遇到了襲擊。不過相比起之前無聲無息地減員,這可以說是一次正面襲擊。
一位工會的牧師玩家正在兩名戰士的保護下前進,他們行走在隊伍最西端,一片面積水地窪地中,附近至少有三隊人可以臨時策應他們。森林中一片安靜,周圍看不到一點危險來臨之前的預兆,遠遠有一些魚人看到如此龐大的隊伍老早就逃開了,這倒叫這些冒險者輕松不少。
當先地戰士看到不遠處有一塊黑色的巖石從水裡浮來,他揉了揉眼睛。起先以為那是一條鱷魚。不過這巖石下一刻猛然從水裡拔起,昂起至少有二十英尺高——這是一顆黑龍的頭顱,它緊盯著三人之中的牧師,深陷眼眶之中的眼珠子裡帶著一絲狡詐的光芒。
戰士玩家驚呆了,在他的印象中龍都是應該高高翱翔在天,口噴火焰的、高貴而凶狠的生物,而不是這樣猥瑣的隱藏在一池污水之中,象條鱷魚一樣等著他們送門地生物。
不過他的反應也足夠快了。一看到黑龍張開嘴。他就撲到牧師身邊,高高舉起盾牌——噴吐攻擊。傳說中巨龍最有威力的攻擊手段之
但可惜的是在他向正前方高舉起盾牌時候,左側的水窪裡忽然飛出一條巨型鞭子一樣的尾巴,直接將措手不及狀態的戰士抽出去十多英尺遠。然後黑龍毒眼才猛地從水中振翅撲起,一口咬向牧師。
另一名戰士想要營救,但被巨龍用翅膀扇向一邊;至於那位可憐的牧師,完全嚇呆住了,近戰不是她地擅長,因此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張血盆大口咬向自己,然後一陣雲裡霧裡整個人就飛了天空。
毒眼一擊得手立刻振翅高飛,因為翅膀受傷地緣故它起飛得並不順利,事實在這頭黑龍長嘯著離地的一瞬間它看到至少有三隊人馬向自己圍過來;一些游俠也舉起了手中地長弓,箭瞄准著它,在弦折射出冷冷的光芒。但它卻一點也不擔心,一甩腦袋將嘴裡的牧師象一截木頭一樣向這些人群丟過去,然後它緊跟而,貼地掠過慌亂的人群,張口就是一股強酸噴吐。
至少有十個人倒在噴吐之下,其中兩個當場回了復活神殿,其他的受了不同程度的傷——牧師摔死,最開始挨了一尾擊的戰士比較幸運,只受了一點輕傷。完成了這一系列攻擊之後,黑龍馬拔高,冒險者游俠射出的箭大部分都被它甩在尾巴後面,即使少有的幾支命中,也不過造成幾點傷害……
前後不過是三、四輪的時間,黑龍就已經消失在天空,好象遠遠地逃逸了。
但所有人都知道,它還會再回來……
當我們的視線回到另一邊,我們的主角打掃完戰場——
蕭焚把玩著手的戰利品——那是一枚璀璨的寶石。在微暗地光源下閃閃發光;象是一顆鑽石,但未經雕琢就完美無暇,每一面都折射出令人心醉的光芒。它有一個傳奇的名字,迦南之心。傳說中古代神祗散落在這個空間之中最為燦爛的星辰,一切凡人法術地本源。
他舉起寶石,讓流光象水一樣傾瀉而下,映射出蒼白、削瘦的一張臉……
“蘋果,你為什麼會選擇一枚寶石?”
“因為它有這個價值。”蕭焚自然不會說自己有一座法師塔。
“恩?”
格裡菲因捧著一本灰僕僕仿佛有幾百年歷史的魔法跟在後面,她疑惑地看著法師如此著迷於一枚寶石,偶爾埋下頭去小聲地咳嗽;矮人走在最前面,愛不釋手地抱著他的十字軍大盾,嘴裡不住地念叨著什麼。至於半身人德魯伊。他的戰利品是整整一袋金幣——足足四百枚,這足以讓小個子眉開眼笑。
這一路已收獲頗豐,不過矮人與半身人叫嚷著要繼續向前。對此蕭焚也是先答應下來。
一行人從傳送門走出來,來到這間大廳中。
下兩層,層是回廊。下層是空曠的大廳,隱約可見三座懸掛式燭台一條線在天花板分布著;火把只能在這幽邃的空間映出一小團光亮,四周都是簾幕一樣垂下的黑暗——黑得令人心悸。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回廊走道地一排扶手,雕刻得好象藝術品一樣精致,不過蒙了厚厚的灰塵、蜘蛛網;扶手每過一段距離有一根柱子,面各有一只石象鬼的雕象,沒有人懷疑這些東西地真實性,如果有人以咒語驅動,它們就會象守衛一樣飛起來攻擊入侵者。
地鋪著厚厚的手工地毯,原本是褐紅色。現在卻班駁不堪,布滿了灰塵與一串串小巧的腳印。
這一點引起了幾人地警惕,他們放慢速度,寂靜空間回蕩著靜靜的沙沙聲,仿佛細小的蟲子在陰暗的角落噬咬著每一個人的神經。
“法師,這是那裡?”最後矮人忍不住了,他一只手舉著盾牌,小聲問道。說是小聲。不過矮人天聲那種粗重的聲音還是震得天花板灰塵簌簌直往下掉……
“噓——!”格裡菲因豎起纖細的手指放在唇邊。白了這個家伙一眼。
蕭焚放下寶石,抬起頭來左右打量了一下:明明四周是在一片最幽深的黑暗之中。在他的眼裡這裡卻好象是一間燈火輝煌的大廳。遠處,四面一周地牆掛著一副副油畫,有人像畫也有風景畫,不過滿是灰,還有一些手印;下面大廳之中,兩張二、三十英尺尺長的方桌平行擺放在中央——維持著幾百年以來的風貌。周圍本來應該各有一圈椅子,但現在它們四處翻倒,好象不久之前經歷過一場台風。
在大廳中,到處都是散亂的腳印和一些垃圾,簡直叫人不堪入目。
“似乎是一間宴會廳,”法師答道:“按照巴斯德的記載,這裡應該是城堡的主人宴請附近一些大小貴族的地方;另外我要提醒一句,剛才我才發現,那座傳送門似乎是單向的……”
“巫妖也需要人際交往嗎?”矮人大咧咧地抱怨了一句:“這什麼爛設定?”
“聖武士先生,你這麼說是不對地。”格裡菲因小聲解釋:“戈爾特生前有好幾個身份,它用法術偽裝成商人、貴族甚至是一位普通地法師,說不定這座城堡就屬於它其中一個身份——用法術不難作到這一點,戈爾特曾經號稱最接近神的存在,他若有意掩飾,幾乎沒人能看穿。”
“這樣嗎?”矮人點點頭。
“巴斯德稱之為主人,但卻沒提到過名字,不過信仰厄挈薩摩斯卻是一樣地,而戈爾特正是這個名諱之下的選民。”法師繼續說道。在那個時代,厄挈薩摩斯這位主導毀滅與詭計的神祗,還是一位擁有強大神力的存在,不至於象現在這樣落魄。
“法師先生。我們去那裡?”半身人德魯伊對這些瑣碎的東西不感興趣,事實他對探險與寶藏之外的東西都不太感興趣:“這裡看起手機閱讀.來好象沒有什麼油水呀。”
“我們去一個禁區看看。”
“禁區,那是什麼呀?”正太問。
“這個名叫巴斯德家伙,不失為一個忠心耿耿地下僕啊。以他的身份無法出入一些重要的地方。不過這家伙卻將這些地方記下來,以免不小心走錯而受到懲罰——這些地方自然就是禁區了。”蕭焚拿出冊子翻了翻:“這附近就有一個。”
“會有寶藏麼?”矮人聖武士馬插了進來。
“你看我們象是進來考古的麼?”
“那倒是……”
“其實在現實歷史中,有一些考古地人可是比我們更象強盜呢。”精靈少女靜靜地說道,然後咳嗽起來。
“不能這麼說,請不要用強盜這樣一個詞匯來形容我這樣一個正直的聖武士,”矮人義正詞嚴地說:“我們只是來拿取一些無主之物,將它們從骯髒的不死生物手中解脫出來而已。”
這話叫半身人竊笑起來。
“不過我有一些奇怪呢……咳咳,”格裡菲因突然說道:“這地方真安靜,雖然古舊了一些。但給人一種安寧的感覺;如果是充斥著不死生物的地下城,總會給人一種冰冷的壓抑感。”
蕭焚點點頭,事實他也有這種感覺。這座城堡雖然沉浸在黑暗之中,古舊而靜謐,其中每一件物品好象都有成百千年的歷史——但它給人的感覺不是恐怖的壓抑。而是一種神秘。
不過再安寧地地下城,它總歸也是一座地下城;這個時候半身人突然卻抽了一下鼻子,然後臉露出惡心的表情:“也許這樣說也沒錯,不過這裡有另外一種臭味呢……”
“恩?”
“地精的臭味!啊,好多……我們快跑!”
他話音剛落,整個大廳就好象從一片死寂之中活了過來,下面一層傳來各種各樣雜亂、尖囂地噪音,這些聲音起初細小,但仿佛由遠及近,漸漸從四面八方響徹一片——
然後宴會廳下層的幾扇大門被撞開了。一片片丑陋的腦袋從黑暗中湧出來,象潮水一樣,數量起碼有一百以。這些生物拿著各種各樣地武器,毫無紀律性,他們在大廳中橫沖直撞,有一些跳桌子,制造出可怕的喧鬧聲。
遠遠看去,簡直是群魔亂舞。
它們中的一部分在第一時間發現了二樓回廊的蕭焚等人。然後一片雜亂無章的木矢飛了來。這一輪攻擊除了給幾個冒險者造成心理的緊張以外沒有任何作用。
然後這些骯髒的生物一前一後分為兩股,爭先恐後地搶向通向二樓回廊的兩處寬敞的樓梯——半身人與矮人臉都嚇白了。這數量實在是太多了,一邊至少有五、六十只,下面地精弩手還虎視耽耽,這力量對比根本用不著計算也知道打下去就是一個死字。
再說,地面那一支大地精、地精掠奪者的組合實在是把兩個矮個子嚇壞了,一看到地精就腿腳發軟。
“盾牌!”法師吼了一聲。
矮人這才反應過來高舉起十字軍大盾,輕飄飄地木矢打在面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這力道與機關發出的暗矢差遠了,聖武士恍若立在箭矢編織成的暴風雨之中一動不動,總算給他找回一點自信心。
蕭焚躲在矮人掩護之後,從第二個匣子裡摸出一張卷軸,他吟唱著點燃這張卷軸,手指之間射出一片覆蓋四十多英尺的、粘稠的蜘蛛網向正西方的樓梯飛過去。
那個方向的地精正准備沖樓梯,結果從天而降地蛛網術迎頭罩下,根本沒有任何一個存在能豁免法師難度高得可怕地法術,統統困在其中。而它們那可悲的力量讓其根本無法掙脫,只能憤怒地尖叫著、坐等法術效果結束。
“好樣地,法師真偉大!”少了一半敵人,矮人一下子精神了。
另一邊格裡菲因卻出了問題。她也想施展一個蛛網術,不過才展開卷軸念出第一個字節就被一陣劇烈咳嗽打斷了;法術失敗,接踵而來的反噬叫格裡菲因小姐痛苦得單膝跪下去,但她倔強地忍受住了。並再一次打開自己的卷軸匣,然而這一次她摸了個空——蜘網與油膩術卷軸居然已經用完了——精靈少女這才想起之前在甬道裡用過一次這個法術來拖延時間,這個時候她心裡一片冰涼:難道會因為自己地失誤而導致團滅,她簡直不敢相信。
一直以來,格裡菲因小姐都認為自己應當是一位優秀的法師;她克服了身體的困難,走到這一步,這讓她無比驕傲。
法師也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看到臉色一片灰白地精靈小姐,忙喊了一聲:“不要在意。”然後他朝那邊望過去——三十多只地精已經沖了樓梯。但它們後面還有更多,包括那些從另一邊折返的。
再施展一個二級法術要等至少四秒,已經來不及了!蕭焚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按照自己的習慣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忽然眼中一亮。
“白菜。打斷那根鏈子!快!”
法師指著一個方向吼道。
“那裡,我看不清楚?”半身慌慌張張地取下投石索,麻利地往橡皮帶子裡塞進去一顆黑糊糊的東西。
“我給你光!”矮人聽了馬將大十字軍之盾朝向那個方向,並啟動了晝明術:一片雪亮的光從盾面射出來,仿佛一輪燃燒的太陽一樣,射出一柄柄銳利的光劍——這劍劃破前方六十英尺范圍以內的一切黑暗,宛如白晝,使大廳內一片通明、每一個細節都纖毫畢現。
突如其來地強光讓地精們嚇壞了,他們本能的以為這是一種攻擊,一時之間前面的紛紛後退。而後面因為慣性一頭撞去,結果兩團人馬在樓梯擁堵起來。
這樣,半身人終於有機會看清蕭焚指地地方——他倒抽了一口冷氣,那是一根掛著豪華燭台的鏈子,距離超過三十英尺,比一根指頭粗不到那裡去。
“我盡量……”他甩著投石索,沒什麼電腦閱讀底氣地說。
“你必須打中,不然我們全都得回老家!”矮人舉著盾吃力地說:“寶藏什麼的。全都浮雲!”
“達奇保佑!”半身人尖叫著將石子投射了出去——
描述起來好象是一連串瑣碎地動作。不過事實這一切從發生到完成,僅僅才過了一秒多的時間而已;而空間和時間在接下來的一刻仿佛靜止了。每一個人都看到如下一幕的發生:
黑糊糊的石子在半空中劃出一條弧線,在蕭焚、格裡菲因、矮人聖武士以及半身人自己的眼中,在一樓下面所有地精弩手的眼中,它象長了翅膀一樣優雅地飛向那座燭台。
地精弩手盯著這枚石子,臉的表情從疑惑到吃驚,然後他們驚慌地尖叫起來,在這些雜亂的聲音中,石子准確地擊中了那根鏈子。
一聲巨響,黑糊糊的石子在命中地一瞬間猛烈地爆炸開來,鏈子應聲而斷,豪華的巨型懸掛式燭台轟然落下——目標正好是東邊那座樓梯的開口處。空間與時間在這一瞬間仿佛重新回到正軌,但下面的地精已經嚇呆了,任由那龐然大物落到它們頭頂……
轟隆!燭台接觸地面的一瞬間,煙塵彌漫。
樓梯下,還沒死的地精心驚膽戰,尖叫一聲四散而逃。萬歲!”矮人與半身人激動得抱在一起,格裡菲因小姐也情不自禁想要抱住一個隊想要雀躍歡呼,不過這位精靈少女才剛張開雙臂就清醒過來,尖尖的臉蛋刷地一下就紅透了,訕訕地收回手,將頭轉向一邊。
法師一點也不覺得激動,本來如果實在到了最危險的時候他也能用強力法術將這些地精一掃而光;他假裝沒看到格裡菲因小姐一時失態之舉,拿出隊長地氣魄來,大聲命令聖武士與半身人德魯伊道:“別急著慶祝,拿起你們地武器給我開路,門在那邊!”
不過是幾分鍾後——
城堡內的甬道長長地。仿佛沒有盡頭。矮人抱著盾牌氣喘吁吁地跑在最前面,強光影射下兩邊的景物一閃而過、飛快向後退去——其實牆也沒有什麼值得欣賞地東西,無非就是一些侵蝕得很嚴重的壁畫而已。
跟在後面的是蕭焚,法師跑得快氣不接下氣了。但即便這樣他偶爾還要拉格裡菲因小姐一把,因為這位的表現比他更不堪。
最後是半身人德魯伊,這家伙一邊跑一邊跳,象一只袋鼠一樣。
“那瓶什麼跳躍藥水,根本就沒有作用嘛……”
他大聲抱怨道。
不過沒人有心情回答他——
“啊……前面有扇門!”前面傳來矮人驚喜地聲音,然後這個矮墩子猛然停了下來。後面法師剎不住腳結結實實地撞到他身,然後是格裡菲因小姐,然後是半身人,三個人各自發出一聲悶哼。
蕭焚差點翻了白眼。他好半天才回過氣來,喘息道:“矮子!你想謀殺嗎,呼呼……”他心裡也是一股子無名火。如果不是不想前功盡棄暴露身份,以他的實力犯得著被一群地精追得象條喪家之犬一樣麼。
一面說,他一面回頭去看。卻發現格裡菲因小姐直接昏了過去,估計是又被系統強制下線了。
半身人也大聲指責矮人是水貨,這叫聖武士很不好意思起來。
“我是說……前面有扇門。”他結結巴巴地爭辯道。
“門,那裡呀!”半身人急匆匆地探著頭問道,一個勁地想要擠過來。
法師一把拉住這家伙的領子,然後向門那邊施展了一個偵測魔法,門立刻回應以一點淡淡的白光,然後又是一點昏暗的紅光。
“預言、塑能,一個戲法或者一級法術,一個是二級法術。”他一個個讀出這些信息。
“魔法陷阱!”半身人德魯伊尖叫一聲。觸電一樣的跳到法師背後。
“怎麼辦?誰會解除陷阱?”矮人看了後面一眼,抿了抿發干的嘴唇。仿佛是為了回應他的話,這個時候,後面地精嘈雜的吵鬧聲也傳了過來。
“我不會。”半身人馬搖頭。
法師也聳了聳肩。
“沒時間了,來硬地!”矮人眼睛都紅了,他毅然地搓了搓手:“我血最厚,又是聖武士,我來!”
矮人正准備動手。這個時候半身人卻跳出來一把扯住他的盾牌。尖叫道:“你瘋了!?這可是戈爾特作的魔法陷阱,以他地等級。就是一個二級法術也能把你轟成渣!”
大概是沒想到半身人會這麼關心自己,矮人聽了感動不已,動情地說:“沒關系,我是聖武士,為了隊而犧牲這是我的責任!”然後他拍開半身人的手,大步向那扇緊閉地鐵門走過去。
半身人德魯伊馬再一次拖住矮人的戰錘,尖叫著說:“你搞錯了——我是說你自己死了不要緊,連累我們怎麼辦!”
“滾!”矮人悲憤地踢開這個家伙,回頭對法師叮囑道:“假如……我是說假如我死了,掉了什麼東西的話,記得揀回來給我……法師,這隊伍裡我就覺得你和格裡菲因小姐比較可靠!”
蕭焚略感好笑地看著這兩個活寶,點了點頭。
說完,矮人大吼一聲,一頭向門撞去,伴隨著砰地一聲巨響,門應聲而開,但卻沒有任何預想之中的情況發生——什麼冰凍、火焰、閃電甚至強酸、音波,統統無影無蹤。
臉都嚇白了的半身人左右呆滯地看看,一副不解的樣子。
法師微笑著走過去拍拍一頭大汗呆住地矮人聖武士,“……解除陷阱,我的確不會。但是你慶幸,我正好有一張解除魔法卷軸。”說完,他扶著昏過去的格裡菲因小姐率先進入了門後的屋子裡。“另外,表現不錯……恩,至少還有那麼一點聖武士的樣子。”然後。蕭焚補充了一句。毒眼前前後後五次騷擾之後,最後地、最精銳的五十多名棘堡工會地玩家與他們剩下的兩三名工會高層終於找到了這狡猾的、可惡的家伙地老巢——
冒險者們簡直是要氣憤填膺了,一直以來都是他們制訂各種戰術來圍獵、聚殲或者伏擊怪物。但今天毒眼總算告訴了他們真正的龍是怎麼戰斗地。
它幾乎沒有一次正面與玩家交手,總是通過伏擊、突襲來達到手段。而也正是這頭黑龍讓棘堡地玩家明白了常理是不可依靠的——原來,即使是龐然大物也能依靠高超地潛行技巧與適合的環境與他們玩捉迷藏的游戲。
水裡隱藏的是一張血盆大口,或者一股可怕地強酸噴射;恐怖的、有如骷髏一樣的腦袋可能從一抹陰影從生地樹林背後探出來,然後叼走電腦閱讀他們的一個隊。
更甚至,毒眼還有一次變成了一位尋求幫助的零散玩家,然後出其不意地、狠狠地干掉了他們一整支小隊。
他們在出發前,研究了許多次青年黑龍地數據,多次核對它的傷害與自己主力戰士防御的差距。在得出能夠一戰的結論後才出發來到這裡;但倒頭來,他們發現對於龍族來說,一切數據都不如眼見為實來得實在。
大多數時候。毒眼的攻擊只是為了牽制他們,很少依靠這些攻擊來擊殺冒險者。它最愛的是突然出現在玩家面前、然後從一個黑暗術中將最重要的玩家——例如游俠、牧師或者法師從人群中叼起,飛半空。再狠狠地甩出去,無論是多麼皮厚的家伙在這種攻擊前也顯得脆弱不堪。
而且,毒眼還會指使他的部下來騷擾玩家,並趁玩家不能分心時一舉從天俯沖下來,然後至於是噴吐還是攫取,就要看它心情了;事實它的每一次襲擊都在一瞬間完成,然後馬展翅高飛,等到下一次噴吐攻擊時間冷卻才會再出現在人們面前。
這叫習慣了一般戰術地玩家簡直苦不堪言,根本沒有還手之力,要不是他們手裡還掌握著毒眼老巢位置的情報。他們早就轉身撤退了,這仗簡直沒法打。
然後現在,他們終於看到了曙光——
每個人都紅著眼睛看著森林之中這一條裂縫:足足有四、五十英尺寬,一條巨石壘成的小道一及及向下,一直通往地下的黑暗之中;沼澤的積水從這裡垂下,瀑布擊打在渾圓的巨石,濺起一潑潑水珠子;在陽光可以照射到的位置,冒險者可以看到縫隙中到處長滿了肥厚的青苔。
這裡就是通向毒眼地下老巢地入口。事實濃郁地腐臭味無時無刻不在向四周的人們提醒著這一點。
臨夜與其他人互相看了一眼。點點頭。
“與龍作戰,在狹窄地地方我們有優勢。”他說。“如果不是翅膀受傷,毒眼可能會在沼澤地面選擇更好的地方作為巢**,不過現在就是我們的機會了。”
說完,他沿著繩子率先攀了下去,接著是他帶領的小隊。
或者說,對於棘堡工會的玩家來說,接下來的一戰,不僅僅是完成任務的一戰,甚至還可以說是復仇的一戰。
地下要塞之中——
矮人一進門眼睛就亮了,就象一條貪婪的巨龍看到一洞窟的黃金一樣,小小地一雙眼睛從最深處往外燃燒著金燦燦的火焰。
“寶庫!”他後面的半身人發出一聲尖叫,象彈簧一樣蹦了進來,整個人都貼在那些大大小小的、裝滿銀幣的袋子。
“發財了!發財了啊!”矮人喃喃自語,他腦子裡怎麼也計算不出這一袋袋的銀幣,到底價值多少。
“貝萊卡女神我愛你!”半身人高興得在銀幣滾來滾去,一把把地抓起這些錢幣,放在嘴裡使勁咬,活象一個沒見過錢的鄉巴佬一樣。
蕭焚一腳踹開這惡心的家伙,這裡的銀幣看著多,但折合成金幣最多也不超過兩千。而且還有一個拿不拿得走的問題。並且現在也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他沖過去一下關鐵門,大聲對矮人說:“來給用身體我抵住!”
“白菜,把裝銀子地袋子拖過來擋住門!”然後他又吩咐半身人德魯伊道。
之前鐵門在矮人的撞擊中已經壞了鎖頭。現在只能想一些其他的辦法來擋住後面的地精。
“什麼?”半身人眼睛都瞪圓了。
“把裝銀子地袋子拖過來擋住門!聽不到嗎?”蕭焚沒好氣地重復。
“但是……但是,這可是錢啊!”
“錢重要還是命重要!”
“錢重要,喔……我知道了,命重要。”半身人悻悻地支吾了一句,開始賣力拖起袋子,不過這家伙還是一邊往口袋裡塞銀幣,地淅瀝嘩啦灑落得到處都是。
第一隊地精撞了門,矮人漲紅了臉,他吃力地數道:“一、二、三、四……四個!”然後又一聲巨響。聖武士哆嗦了一下:“又是四個,八個了!快一點呀,擋不住了!”
一袋袋錢幣被堆到門。但顯然不夠,門一下下承受著地精的撞擊,已經快要變形了。矮人臉青筋突起。咬著牙,胡子幾乎都要翹到下巴去。
“我快支持不住了……啊啊啊!”聖武士沒命地大喊大叫,半身人則在一邊搬袋子累得快象條狗一樣了。
蕭焚翻了一遍卷軸匣子,發現竟然再找不到一張蠻力術或者變巨卷軸,事實低級卷軸本來他就不多,再加輔助類的也大部分在青蛙王子與雪手裡。他想了一下,悄悄摸出一張高級卷軸塞在袖子裡,准備好在最後的時刻扭轉戰局。
砰!
又是一聲巨響,矮人直接從門飛了出去,不過他馬又撲了回去。但即便是這樣門還是開了一條縫——地精將一些長矛從那裡伸進來,卡住不讓門再一次關。
“狡猾的家伙!”矮人聖武士氣得叫嚷起來。
“用這個!”半身人突然把錢袋子一放,從懷裡掏出一瓶表面滿是灰塵的藥水,“蠻力術藥水!”
“該死,你竟然還藏了一瓶!”矮人眼睛都瞪圓了:“等等,你干嘛……這東西早就變質了根本沒用,你……咕咕咕……”
被半身人強灌進去一瓶子三無產品,矮人聖武士肺都氣炸了。他只想跳過去掐死這個可惡的、玩草皮的德魯伊。不過正在這個時候。他開始感到一股可怕的力量突然從自己地身體中迸發出來。
……金屬扭曲時發出的哀鳴簡直尖銳得可以刺穿耳膜,在每一個人——當然。不包括昏過去的格裡菲因小姐——奇異、甚至說震驚地眼神中,鐵門在矮人手瞬間彎曲變形,像一發炮彈一樣向甬道中飛射出去。
那感覺,就仿佛有一條巨龍一尾巴抽在面一樣。
而正在撞門的地精就倒了大霉,甚至連慘叫都沒有機會就連門帶人一起砸成了肉餅;從矮人的經驗估算來看,他這一下子起碼干掉了二十多只地精。
“喔……”半身人張著嘴呈一個形,發出一聲長長地感歎。
矮人更是興奮,他大聲感歎道:“贊美奧摩丁,以這神奇的力量的名義!”不過這矮子很快就發不出聲音了,因為他看到不遠處,一隊隊地精從變了形的門下面、背後鑽出來,用一種仇恨的眼神盯著他們幾個。
“喔……”半身人又發出一聲感歎,他下意識地一步步後退。
“好,……干得不錯。”蕭焚干巴巴地贊歎了一句:“現在是真正地甕中捉鱉了……”他將手指扣在那張高級法術卷軸,隨時准備發動最後一擊。而正在這個時候,他耳邊傳來了半身人德魯伊的一聲尖叫。
“啊——!”
法師立刻回頭,卻發現原本半身人站的地方空空如也,這家伙的一聲尖叫卻一直在耳邊回響,只是在漸漸變小,或者說是逐漸遠去。蕭焚立刻反應過來,他的目光落到那個方向的一面牆,那兒顯然有問題。
“攔住那些地精,給我一點時間!”法師一邊命令矮人聖武士,一面伸出去手去摸了一下方磚砌地牆面——但這一下他竟然摸空了,原本是牆面的地方竟然沒回應來任何手感,他的手就像插進去了一樣。
另一邊,矮人一錘子敲翻了一只冒冒失失沖來的地精,這干淨利落的動作嚇退了其他的地精,令他們一時不敢攻來;畢竟作為一個四級角色,在狹窄的地方與地精單打獨斗他還是很占優勢的。
可惜地是,這也只是短時間內地優勢而已,無論是冒險者還是地精,都明白這一點。矮人聖武士沖這些骯髒的、卑劣地生物呲了呲牙,本來他還想沖去擴大戰果,不過一片從天而降的銀色粉末阻擋了他的去路;他認識這些粉末,之前在森林中他曾見法師用過一次——果然,那些地精立刻捂著自己的眼睛滿地打滾起來,還發出淒厲的尖叫。
矮人有點疑惑,他見過法師使用過好幾次法術,但奇怪的是好象每一次都沒有生物能豁免成功,甚至之前那五、六十只地精竟然被一個蛛網術全部命中,而現在也是:甬道內的地精無一幸免。
不過他沒想到太深,只覺得法師的運氣也未免太好了一點。
事實看到地精滾倒在地,矮人聖武士一陣欣喜,他心裡狂喊:機會來了!然後就想沖去,不過這個時候一只手從後面伸過來扯住了他的領子,他知道那是法師干的。
以矮人此刻的力量,十個蕭焚也不夠他拖的。不過出於一種並肩戰斗到現在產生的信任感,矮人聖武士沒有掙扎,任由後者把自己拖了回去。
“進去!”蕭焚指著一面牆對矮人說道。
“那個該死的半身人呢……什麼?”聖武士愣了一下,看看那牆,又看看法師。
“沖進去,那裡是暗門!快,法術持續時間不長!”
矮人一怔,隨即點點頭朝那裡沖了進去——然後是一聲甕聲甕氣的尖叫。
蕭焚最後回頭看了一眼門外的那些地精,有些疑惑於這些地精與森林中那些地精之間戰斗力的差距。不過他沒有想太多,馬橫抱起地昏睡的格裡菲因小姐——手感很好,精靈少女的身體輕柔得好象沒有骨頭一樣——當然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來,然後緊接矮人之後法師也跳進了暗門之中。
“羽落術!”
耳邊是呼呼風聲,急速下墜的黑暗中,法師手的戒指散發出一陣柔和的光芒。不過那啥,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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