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志 第二卷 嶄露頭角 第一百三十九章 算計
    酒至半酣,陳文志隨意道:「鶴兄可知嘯月宗諸人的落腳之處?」

    皇甫飛鶴一怔,訝道:「陳兄問此,意欲何為?」

    陳文志淡淡道:「來而不往非禮也,嘯月宗兩度欲置我於死地,文志自要回報一二。wenxuemi。com」

    皇甫飛鶴聞言一震,驚道:「莫非你師父要出手?」

    「我師父?」陳文志微微一怔,旋即便明白過來,搖頭道:「非也,此乃小弟一人之事,焉能勞煩他老人家?」

    皇甫飛鶴眉頭一皺,「如今嘯月宗的援兵既便未至,但在這定陽城中的人手卻也不少,若你師父出手,自不在話下,然僅你一人……休怪小弟直白,僅憑顏無瑕與任仁笑二人你便難以應付,更何況其尚有一干武功不弱的手下?你若一人獨往,只怕到時報仇不成反倒枉送性命,還望陳兄三思。」

    「你看我像魯莽之人麼?」陳文志神色如常的問道。

    認真的看了他片刻,皇甫飛鶴失笑道:「看上去倒是不像,」旋即又面露憂色,「不過,此事陳兄尚需慎重些才是。」

    陳文志笑道:「鶴兄放心,我自有分寸。」

    皇甫飛鶴搖了搖頭,沉默了片刻,歉然道:「陳兄,若嘯月宗之人前來殺你,小弟毫不遲疑便會出手阻攔,但你若主動找上門去,我卻是不便相助,畢竟小弟身後乃是皇甫世家,一旦因之使得家族與嘯月宗起了衝突,我怕是難以擔待。」

    陳文志搖頭笑道:「鶴兄多慮了,師父我尚且不讓他出手,何況是你?鶴兄只管告訴我嘯月宗眾人的落腳之地便好,其餘之事無需勞煩。」

    「陳兄不怪小弟便好。」皇甫飛鶴舒了口氣,欲待再說,忽面色微變,側耳傾聽片刻,低聲道:「陳兄有未察覺不對?」

    陳文志一怔,忙亦如他般凝神傾聽。一聽之下,頓時發覺不對。

    不知何時,外間大堂原本清晰入耳的談笑聲、觥籌交錯聲盡皆消失,唯留下一片寂靜。彷彿偌大的酒樓驟然變為了死域一般。

    靜,靜得可怕!

    眼中閃過一抹凝重,陳文志輕聲道:「果然有古怪……」

    不料話音未落,一把低沉悅耳的聲音驀然自外清晰傳來:「陳文志,皇甫公子,顏無瑕在此,二位可敢現身一見?」

    「真是陰魂不散!」陳文志眼中寒光一閃,暗忖道:「嘯月宗前兩次出手均在暗中,此次卻如此明目張膽,雖不知其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想來定是有恃無恐。」這般想著,不由探頭向窗外掃了一眼,見下面長街之上熱鬧依舊,並無異常,心中暗自冷笑,「顏無瑕倒是好算計,故意將鶴兄一併提起,擺明了要逼我現身,不過你卻是太過小覷我陳文志了!」

    若僅他一人在此,在猜不透虛實之下,對顏無瑕之言大可置之不理,甚或為策安全,亦可直接穿窗而走,從容脫身;但如今有皇甫飛鶴在,他卻勢必不能獨自離去,否則便是信不過皇甫飛鶴,因此既便外面可能已布下天羅地網,他也不容有半分退縮。

    不過,既便皇甫飛鶴不在此處,陳文志亦未打算一走了之,因為那樣一來無異於聞風喪膽,徒增笑柄,是以無論如何,他總要看清虛實,再做他論。

    武者貴乎勇,身為習武之人,若無這份膽氣,如何能有更高之成就?

    果然,皇甫飛鶴起身長笑道:「你顏無瑕亦非洪水猛獸,見上一見又有何妨?」隨又壓低嗓子道:「陳兄放心,若她圖謀不軌,小弟定全力護你周全。」

    「她明知你在此,若要殺我,豈無應對之策?」念頭一閃,陳文志卻並未多言,點了點頭,起身向外便走。

    醉仙樓被稱作定陽城最大的酒樓,規模自是不小,其二樓近樓梯口處亦是如一樓那般的大堂,雖相對小了些,卻仍擺放著數十組桌椅,外圍則有一條迴廊,其側便是雅間之所在,門口處均懸以垂簾相隔。

    挑簾而出,陳文志瀏目一掃,便見寬敞的大堂中僅有兩人在座。其中一個身著黑衣,面籠黑紗,自是顏無瑕無疑;而另外一人則服飾怪異,正是「不倫不類」任仁笑。不過此二人卻非坐在一處,而是分坐兩席,相距一丈左右,隱隱透著一股詭異。

    見到他現身,顏無瑕眼底不易察覺的閃過一抹殺機,並不起身,而是伸手虛引,「二位,請坐!」

    皇甫飛鶴哈哈一笑,當先行去。

    面對這般情形,陳文志不覺有些意外,一時看不透其中玄虛,但此際無暇多想,亦隨之來至顏無瑕所在的那張桌子前坦然而坐。

    方一坐定,皇甫飛鶴便不悅道:「顏無瑕,你突然前來擾我與陳兄的酒興,又擺出此等架勢,意欲何為?」

    顏無瑕平靜道:「皇甫公子稍安勿躁,無瑕此來是想做筆交易。」

    「哦?」皇甫飛鶴雙眉一軒,「是何交易?」

    顏無瑕卻並不回答,而是反問道:「聽聞皇甫公子與陳文志成了朋友,可有此事?」

    皇甫飛鶴昂首道:「不錯!」

    點了點頭,顏無瑕望向陳文志,「據我所知,你是在有關烈陽訣秘籍的消息傳出之後方來至定陽,而後結識趙鐵山,更成為其異姓兄弟,從而籍此順利混入龍威鏢局,若我所料不差,你的真實目的應該便是那烈陽訣秘籍吧?」

    「好沒來由的說及這些,此女定是別有居心!」陳文志心中一動,淡淡道:「顏無瑕,有話但請直言,不必轉彎抹角。」

    顏無瑕忽冷笑起來,使得臉上黑紗亦隨之泛起一陣漣漪,「江湖上欲得烈陽訣秘籍者何其之多,但唯有你,身手高明卻本是籍籍無名之輩能夠混入龍威鏢局,從而使得手的機會遠超旁人,更甚者,你竟似未卜先知,早已料定林雪雅亦會住進鏢局一般……」說至此處,瞄了皇甫飛鶴一眼,續道:「……近水樓台先得月,一箭雙鵰,陳文志,你果真是好手段,好心計!」

    皇甫飛鶴臉色不禁有些不自然。

    「此女欲要殺我,卻又顧忌鶴兄插手,便使了這麼一出挑撥離間,當真是陰險毒辣,此番之言若是落入別個愛慕林雪雅者耳中,怕是會立即對我心生敵意。」陳文志登時明白過來,不由心中暗怒。不過,顏無瑕之言雖不盡然,但如今事實卻是如此,且他又已下定決心要娶林雪雅為妻,更不能暴露烈陽訣,是以一時間卻是有口難辯。

    皇甫飛鶴的臉色瞬間便已恢復如常,他明白顏無瑕這番話就是說給自己聽的,因此眼中寒芒一閃,直截了當的冷聲道:「顏無瑕,你這是在調撥我與陳兄的關係?」

    顏無瑕佯作訝然道:「事實本是如此,皇甫公子這調撥之言卻是從何說起?」

    「夠了!」皇甫飛鶴「啪」的一拍桌子,怒道:「顏無瑕,本少爺沒工夫在這聽你胡言亂語,若再不道出來意,休怪我與陳兄不奉陪了!」作勢便要起身。

    見他如此模樣,顏無瑕知道方纔之言已然奏效,忙伸手虛攔,柔聲道:「皇甫公子不必動怒,無瑕這便道出來意。」冷冷的掃了陳文志一眼,又道:「皇甫公子應該也有所耳聞,數日間陳文志連殺我嘯月宗五人,其中有內宗黃護法,更有外宗屠長老、夏長老,此等大仇無瑕焉能不報?但眼下我若動手,想必皇甫公子定會出手阻攔。」

    「不錯!」皇甫飛鶴斷然道:「陳兄乃我之友,豈能容你當面動他?」

    顏無瑕對此似是早有預料,聲音未有半分波動,「按理說,此仇不可不報,但無瑕卻又不想與皇甫公子交惡,因此斟酌再三,我倒是想出了一條折衷之策。」

    皇甫飛鶴恍然道:「此折衷之策莫非便是你所謂的交易?」

    「正是!」顏無瑕點了點頭,「看在皇甫公子的情面上,陳文志只需答應一件事,此仇,無瑕可以做主,一筆勾銷!」

    皇甫飛鶴聞言一震。五條人命,更有護法、長老在內,竟可一筆勾銷,真可謂好大的魄力!

    陳文志亦是一怔,旋即心中冷笑,「一筆勾銷?只怕她早已料定我斷不會答應那件事才這般說的。」

    皇甫飛鶴亦明白其中關鍵,震驚過後,見陳文志並未開口,便沉聲問道:「你想讓陳兄答應何事?」

    顏無瑕一字一句道:「我要他離開龍威鏢局,從此再不插手龍威鏢局之事!」

    聞聽此言,陳文志頓時恍然大悟,「先說出那番之言,讓鶴兄明白我進龍威鏢局之意;再故作大度,提及因看鶴兄情面方採取折衷之策;後終道出此事,看似於我無損又似在為鶴兄著想。我若答應,自是鶴兄樂意見到甚或促成之結果,我若不答應,卻於鶴兄面上說不過去。他嘯月宗可沖鶴兄情面將五條人命之大仇一筆勾銷,我便不能因之答應一件看似舉手之勞的小事麼?但有大哥在,我卻偏又斷然不能答應。好一個交易,既給足了鶴兄面子,又不虞我會應下,這是在一步步逼著鶴兄置身事外。顏無瑕,你才是好心計才對!」

    想得通透,他心中不禁有些發寒。十大年輕高手,果均非易與之輩,至少他見過的盛一凡、林雪雅、皇甫飛鶴及眼前的顏無瑕,均是深有城府,甚至,那看似倨傲莽撞的公孫玉麟亦頗有些心機,否則在面對陸天涯時斷說不出那番威逼利誘之言來。

    皇甫飛鶴聞得此條件不由大感意外,但此時卻不便再開口,於是便轉頭望向陳文志,眼中隱隱透出些許希翼之色。

    顏無瑕亦將目光投向陳文志,其中噙著一抹篤定。至於篤定的是甚麼,唯有她自己明白,或許陳文志也心中有數。

    而坐在一丈開外的任仁笑也頗有些玩味的盯著陳文志,似是想看他究竟作何選擇。

    一時間,寬敞的大堂內,除陳文志外僅有的三人之目光盡皆落在他身上,靜等其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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