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志 第二卷 嶄露頭角 第一百三十八章 心機
    直行出內宅,皇甫飛鶴方鬆開拉著陳文志的手,長長的噓了口氣,低聲苦笑道:「還好,陳兄沒有莽撞下手。

    )非是小弟有意阻你,亦非小弟不想他死,實是此人在這人多眼雜之地殺不得。公孫玉麒與皇甫飛雲的身份全然不同,他乃是公孫世家如今的家主公孫長虹的嫡長孫,是當年曾威震江湖的『天地雙煞』之一公孫天的嫡長子,更可能是未來公孫世家的家主,此等人物,一旦一刀殺卻,事後被公孫世家得知消息,定會在江湖上掀起一場軒然大波。那般後果,休說你陳兄你,既便是小弟,皇甫世家家主的親兒子,怕也是承受不起。」

    聞得此言,陳文志方對他與公孫玉麒的身份有了大致瞭解,於是平靜的點了點頭,並未說話。

    見他不開口,皇甫飛鶴眼珠一轉,嘿嘿笑道:「陳兄,未能殺了他,你是否心有不甘?沒關係,此次不成還有下次,到時我們只要瞅準時機,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更不留下任何蛛絲馬跡,那事後既便公孫世家如何發狂,都與我們再無半分相干。如此豈不更好?」

    陳文志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仍未說話,卻重重的點了點頭。

    皇甫飛鶴見狀,哈哈一笑,長長的伸了個懶腰,「活動完筋骨,胃口大開,正可吃飯。小弟說過要做東的,走,咱們這便去定陽城最大的酒家,醉仙樓!」

    說話間二人穿庭越院,直奔府門而去。

    一路之上,府中護衛乃至僕役丫鬟均膽戰心驚的躲在暗處偷眼觀瞧,卻再無人出面阻攔。也是,這些人盼著他兩個煞星離去尚且不及,又焉能強行相留?況且留不留得住,他們更是心知肚明。

    自始自終,此府主人王泰卻從未露面,對二人上門生事,他堂堂守備亦不曾派兵捉拿,隱隱透著一股詭異。

    但他二人對這份詭異恍若未覺,一路目不斜視,堂而皇之的行出破碎的府門。

    出得門來,皇甫飛鶴全然不顧長街上遠遠對著此處指指點點的行人,抬手搭住陳文志肩頭,嬉笑道:「陳兄,方纔你施展的究竟是何刀法,竟那般厲害?」

    陳文志卻不理他,轉目張望了一下,忽反手抓住其臂膀,在他不明所以時已穿過人群,鑽入不遠處的一條巷子裡。

    向內疾行了幾步,見前後再不見行人,陳文志鬆開手,嘴一張,「哇」的噴出一口鮮血來,如常的臉色隨之變得有些蒼白。

    「陳兄,你受傷了?」皇甫飛鶴不由一驚。

    瞥了他一眼,陳文志沒好氣道:「你說呢?」

    「嘿嘿,有些出乎意料而已,方纔你表現的那般威猛無儔,小弟哪知你已然受傷?」皇甫飛鶴尷尬的笑了笑,旋又恍然道:「怪不得你一直不開口,原來是怕逆血壓制不住,從而露了底,使得公孫兄弟對你的畏懼之心大減,畢竟方才公孫玉麒並非真正支撐不住,而是他的劍比他更不爭氣罷了。」

    「我倒寧願那把劍更爭氣些!」念頭一閃,陳文志點頭道:「方纔我若吐出這口血,只怕一旦收了刀他們兄弟便會立即出手,而我的傷勢只會較公孫玉麒更重,且那般刀法亦是僥倖為之,因此若再動起手來,定頗難應付。」

    他這番話倒非虛言,但皇甫飛鶴卻尚以為他不願吐露刀法之秘,不悅道:「陳兄恁地小氣,小弟不過是好奇而已,又非想偷學,你卻以此言掩我之口,算了,既如此,小弟絕不再問便是。」

    陳文志一怔,張了張嘴,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唯有搖頭苦笑。

    但旋即皇甫飛鶴又笑起來,「受了傷也好,否則觀你方纔那般威勢,小弟尚以為陳兄不可戰勝呢,卻原來較小弟也強不了太多。嗯,如此,小弟對你的敬畏之心倒是消減了不少。」

    陳文志啞然。

    抬頭看了眼天色,皇甫飛鶴提議道:「此刻距午時尚早,不如我們這便趕去醉仙樓,包一雅間,你先行療傷,小弟為你護法,待你運功完畢,正可吃飯,如何?」

    「好!」陳文志毫不遲疑的點了點頭。

    未料他竟如此信任自己,皇甫飛鶴目光不由一閃,卻並未多言,哈哈一笑,探手攀上陳文志肩頭,在其無奈的眼神中就那麼勾肩搭背而去。

    ****

    醉仙樓,雅間中。

    不知過了多久,一直盤膝而坐的陳文志緩緩睜開雙眼,逼人精芒一閃即逝。

    他的內傷乃因內腑受震盪而起,雖不輕但亦算不得太重,加之所修春風化雨功又極擅療傷,因此待得功行圓滿,傷勢已然痊癒。至於被震裂的虎口,對他而言卻是不在話下。

    正憑窗悠閒眺望的皇甫飛鶴若有所覺,轉過身來,見他已醒轉,笑道:「陳兄,傷勢如何?」

    陳文志緩緩起身,舒展了一下雙臂,點頭道:「已然無礙,不知我有未錯過飯時?」

    將手掌攤在灑落的陽光裡,皇甫飛鶴反問道:「你說呢?」

    看了眼那道直直照進窗口的陽光,陳文志不由啞然失笑。

    叫了滿滿一桌酒菜,二人邊吃邊聊。

    皇甫飛鶴啜了口酒,問道:「陳兄有未覺得這場架打得莫名其妙?」

    陳文志自顧吃著,頭也未抬,「你沒有我便沒有。」

    皇甫飛鶴不由一窒,苦笑道:「陳兄莫不是在說笑吧?」

    「你看我哪裡有工夫說笑?」陳文志緊嚥下口中飯食,終抬起頭來,「其實在你說出公孫玉麒是自逸心客棧特意趕去時我便已明白你此行何意。」

    「哦?」皇甫飛鶴雙眉一軒,「既如此,陳兄不妨說來聽聽,看是否是小弟心中所想。」

    「考校我,是不是?」陳文志瞥了他一眼,索性將筷子放下,「好,那我便說與你聽。你此去王府,打架尚在其次,主要是想看一下公孫玉麒究竟會否於那處現身。」

    「何以見得?」皇甫飛鶴旋動著手中酒杯,饒有興致的問。

    陳文志眼中閃爍著睿智的光芒,「今早你在龍威鏢局聽過我所言後,便知曾帶走到劉記鐵鋪生事之人的守備王泰應難脫干係,而上次長街之上,我追失的那個灰衣漢子,你也曾見過,其或許仍藏於王泰府中,因此,若想找出那於皇甫飛雲背後主使之人,便需到王府走上一遭。

    王泰與公孫世家交好,公孫玉麟如今尚住在他府中,而公孫玉麒亦曾在其府上住過,其關係之密可見一斑。因此你便懷疑公孫玉麒是那暗中主使之人,因為公孫玉麟在你眼中不過是一個莽夫而已。

    你之所以選擇大白天光明正大的前去,為的便是讓公孫玉麒提前知曉,而你拉我一道,亦是想讓他猜到我們要去往何處。因為,依江湖上傳出的消息,你我乃為仇敵,自應拚個你死我活才是,但最終卻如好友般走在一處。這般情形傳入公孫玉麒耳中,他若非是主使之人,甚至與此事全然無關,自是琢磨不透,但他若確是那放出消息之人,定可從所行路線猜到我們要去王府。

    若果真如此,公孫玉麒為了不使我們見到抑或拿下王泰乃至那灰衣漢子,可有三種手段,其一,自是殺人滅口,一了百了;其二,提前告知此二人躲避;其三,則是強行阻攔我們。

    你曾說過,他本住在逸心客棧,自那處到王府總有一段路要走。為免我們先到,他唯有親身前往,若趕得及,自可使用前兩種手段,若是趕不及,也好出手相攔。畢竟他心裡清楚,僅憑住在王府的公孫玉麟一人之力是很難攔住咱們二人的。

    你在途中之所以行得緩些,自是想讓公孫玉麒能趕至王府,否則,若我們先到,他三種手段皆不及使用,怕再不會現身,轉而選擇暗中殺人滅口,如此我們便無法得知他究竟是否那主使之人。而你在王府之中,一步未停,直奔內宅,為的則是使公孫玉麒來不及使用前兩種手段,唯有出面阻攔一途,如此便可驗證你心中懷疑。

    結果,公孫玉麒果真於內宅現身,由此可知,他既便非那主使之人,也定難逃干係!」

    說至此處,陳文志眼中閃過一抹殺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皇甫飛鶴臉上泛起一抹震驚之色,手中旋動的酒杯不知何時亦已凝住,忍不住又問道:「我若盡快趕至王府,於公孫玉麒趕不及之際便將王泰乃至那灰衣漢子拿住,一問之下豈不真相大白,又何必費那般心思,定要使其現身?」

    「你還不死心!」陳文志不由失笑,搖了搖頭,道:「至於那二人,你並不清楚他們究竟知曉多少內情,說不定將之拿下後卻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反倒不如藉機試探公孫玉麒。若他不現身,你依舊可以將此二人拿下;若他現身,那便再無拿此二人之必要,正可謂一舉兩得。既便當時我們不能拿公孫玉麒如何,但卻可做到心中有底,只需日後多加提防,不愁他不露出狐狸尾巴。到時證據確鑿,你皇甫世家便可光明正大的找公孫世家算帳。

    所以啊,我們雖已驗明心中所疑,但門也砸了,人也殺了,總不能就那麼走了,唯有痛快的打上一架了,而你拉我一起去正可派上用場,否則兩個打一個可是不太妙哦!」

    皇甫飛鶴直聽得瞠目結舌。良久方歎道:「陳兄竟能僅憑隻言片語便道出小弟全盤心思,心機之縝密實令小弟自愧弗如,佩服!」

    陳文志擺了擺手,搖頭笑道:「鶴兄此言差矣,我不過是事後方才盡明罷了,而你卻是在聽過我所言後便已成竹在胸,心機之高明,應是文志說佩服才對。」

    皇甫飛鶴一怔,旋即哈哈笑道:「彼此彼此,來,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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