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志 第二卷 嶄露頭角 第一百二十八章 刀罡
    方聞得至強一擊的巨大威力時,陳文志心底尚存有些許火熱,尋思若自己能施展出這等招數,那即便內力高出自己一籌之人怕也難擋此一擊之威,但後在得知其弊端亦堪稱巨大之際,瞬間便又冷靜下來,此等招數不用也罷。

    )而在這心情起伏之下,驟然想及烈陽一刀頗似所謂的至強一擊,不由有些患得患失起來,目不轉睛的盯著孫國峰,竟現出些許緊張之色。

    孫國峰見狀,眼中閃過一抹笑意,點頭道:「不錯,依我看來,烈陽一刀應該便是至強一擊。」

    「啊!」陳文志心裡一沉,「那我即便練成烈陽一刀怕也不敢輕易仗之對敵,若僅是憑其參悟自然之道,那反倒不如萬象歸一來得實在。」

    「傻小子!」孫國峰不由笑罵道:「你這叫關心則亂,我問你,若烈陽一刀果真僅是至強一擊,那鐵傲當年是如何仗著烈陽刀法縱橫江湖的?而你方才施展第九式時,所爆發的威力遠超你全力一擊又是為何?」

    陳文志一怔,旋即臉上露出一絲恍然之色。

    孫國峰忽拊掌歎道:「烈陽一刀,僅通過刀式變化便能凝聚內力,作至強一擊,從而免去了旁人施展至強一擊時凝聚全身功力所耗費的工夫,而且,刀中所凝聚的內力究竟何時爆發可由使刀之人自如掌控,若尚未臻至巔峰便提前爆發,威力雖略遜於至強一擊,卻遠超全力一擊甚或他人所謂的絕招,這便又免去了因施展至強一擊而陷入內力盡耗之危,真可謂神妙異常,我創出的萬象歸一遠不及也!遙想創出此等刀法的鐵家先祖之蓋世風采,真令老哥哥心生無限嚮往啊!」

    他口中雖感概萬千,但眼中卻罕有的閃過一抹火熱。

    陳文志察言觀色,嬉笑道:「依小弟看,大哥心生嚮往是假,恨不能與之生在同一時代方才是真吧?」

    孫國峰微微一愣,眼中忽精芒暴射,仰天長笑道:「文志真是一語道破!若能與此等人物交手切磋一番,實乃人生一大快事!」伴著此蘊含強大自信的話語,一股磅礡無匹的沖天氣勢陡然升騰而起!

    立在其身前的陳文志猛然間只覺呼吸一窒,臉色不由變了。在他眼中,本是悠閒而坐的孫國峰似乎驟然化為一座直插雲霄的山峰,高不可攀,仰不可望,那股險峻巍峨的氣勢直壓的他喘不過氣來,更心生一種難以抗拒的無力之感!

    在這股沉重的壓力下,陳文志不由自主的運氣相抗,但卻絲毫無濟於事,一張俊臉瞬間便漲得通紅,身形更是向後一仰,眼見便要站立不穩,向後退去。

    這時,孫國峰已有所察覺,忙斂去漫天氣勢。

    「原本我以為陸天涯那如山的氣勢已是沉凝無比,但與方才大哥那不可撼動的氣勢相較,卻是天差地遠!」陳文志身形搖晃了一下方堪堪穩住,心中不由大駭,「早知大哥武功深不可測,不料竟可怕之如此地步,不過憑借這稍現即隱的氣勢便已讓我難以抗拒,且這氣勢尚非針對於我,否則,不知又是何等威勢!」

    看到他臉上那心有餘悸的神色,孫國峰乾笑道:「這個,嘿嘿,一時興起,一時興起而已,沒傷到文志你吧?」

    陳文志搖了搖頭,心悅誠服道:「憑大哥此等武功,只怕已不在那位鐵家先祖之下!」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彼此沒有交過手,豈能亡下定論?」孫國峰橫了他一眼,沒好氣道:「用不著你戴高帽,你小子不是要練刀麼,還不趕快去練?」

    陳文志忙道:「可是還有個疑問大哥尚未答我呢,那便是既然刀勢未曾臻至巔峰,為何小弟在使至第九式時會有不得不發之感呢?」

    「嗯……」孫國峰沉吟了片刻,皺眉問道:「你以往練刀時也有這種感覺嗎?」

    陳文志搖頭道:「以前我沒有一把能承受烈陽真氣的寶刀,因此練刀時不敢灌注真氣,是以並無那種感覺。」

    「那你以前練刀使至第九式時是怎樣的?也是將刀劈到地面方才變招麼?」孫國峰又問道。

    陳文志有些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

    「這就是了,」孫國峰眉頭一展,「我方才察覺你在第九式與第一式的銜接上有些滯澀,不夠流暢,而據你所說,烈陽九式循環如意本應是圓融如意的,這便表明你在修煉刀法時對第九式的把握有些偏差。試想一下,你在與人交手時,若刀法施展至第九式你的對手卻避開了,應當如何?莫非仍原式不變的劈落麼?那樣一來便等於將刀勢用老。記得我曾與你說過,招式用老則變招不及,會留下破綻,予敵人以可乘之機。因此,你在修煉刀法的過程中,施展至第九式時應未等劈落地面便變招。如此,我覺得,你之所以會有那種不得不發之感有兩個原因,一是習慣使然,二是在對內力的掌控上仍欠火候,畢竟在長刀即將斬至地面時仍能控制著內力不爆發出來,是需要精妙的掌控能力的。不過,究竟是否準確,尚需你在練刀時自己判斷。」

    「原來如此!」問明心中疑惑,陳文志重又走回庭院正中,深吸一口氣,再次施展烈陽刀法。但在使至第九式時,儘管已有意控制,刀鋒仍是斬在了地面上。

    練刀七年所養成的習慣豈是說改便能改的?加之對內力的掌控本就火候不足,是以失敗亦是在所難免。

    看了眼地上新增的那道溝壑,陳文志毫不氣餒,定神刀一收便又再度揮灑開來。

    一遍,兩遍,三遍……

    到最後已不知練了多少遍,反正地上溝壑是愈來愈多,以他為中心,縱橫交錯,一片狼藉。

    孫國峰直看得連連搖頭歎息,「這小子,還真是……難道就不會每一次均劈在同一個方位麼?還好院子夠大,否則弄壞了那些花花草草,看我能饒得了你!」

    日頭漸高,溫暖的陽光灑下,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煞是舒服。

    但陳文志卻已是揮汗如雨,氣喘吁吁了。連續不停的施展頗費功力的烈陽刀法已耗去他泰半的真氣。不過即便如此,他卻絲毫未有罷手的跡象,踏著幾無一塊完整的地面,又一次展開刀法。

    許是因體內殘餘真氣不多、易於掌控的緣故,當他再次施展至第九式時,心中默念:「騰身,下劈,落地,屈腿蹲身,收刀……」

    「唰!」

    在刀鋒堪要觸及地面之際,竟奇跡般收回,其上凝聚的氣勁亦未有絲毫外洩,刀身之上依舊是紅芒大放,璀璨奪目!

    「成功了!」陳文志心中大喜,不敢怠慢,大喝道:「起!」定神刀一豎,隨著彈身之勢驟然沖天刺出!

    「嗤!」

    伴著此式展開,刀上紅光愈盛,氣勢再增,而刀尖之上竟隱隱透出寸許猶如實質的紅芒,晶瑩剔透,吞吐間散發出凌厲之極的鋒銳之氣,使得長刀破空,竟發出一聲攝人心魂的尖嘯,似欲刺穿蒼穹!

    此招氣勢之凌厲,如同旭日射出的第一縷霞光要刺穿夜幕一般,無物可擋!一去不回!

    「旭日初升!」烈陽刀法第一式之真正威力終被展現出來!

    孫國峰微瞇著雙眼,盯著那寸許紅芒,喃喃道:「好小子,好刀法,竟能凝聚出刀罡來,不錯,不錯!」話音方落,雙目陡然睜開,一抹古怪之色爬上臉頰,「這小子,運氣倒是不錯,竟在到達極限前成功完成循環,莫非這便是所謂的「皇天不負有心人」麼?」

    「我,我竟然凝聚成刀罡了?」看著刀尖處吞吐的那點紅芒,陳文志眼中射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刀罡,乃是將體內無形真氣通過長刀極度壓縮而成的有形真氣。那寸許刀罡的凝聚已耗盡了陳文志體內殘存的所有真氣,由此可知,欲將真氣化無形為有形,所需真氣是何等的龐大。亦正是因此,刀罡方能擁有巨大的威力,而且,刀罡乃是通過長刀壓縮而成,因此也便有著刀的鋒銳之氣,甚是凌厲。強大的爆發力及凌厲的穿透力,使得刀罡幾無人敢硬接,更不敢仗著護身真氣硬抗。更甚者,刀罡的威力尚體現在另一方面,那便是可由施展之人自如控制,若凝而不發,便等同於兵刃的延伸,從而使施展的每一招均威力極大,但若猝然而發,卻又如同暗器,令人防不勝防。試想之,與人交手時,若長刀突然彈出一截抑或突然射出一枚暗器,會是何種結果?

    刀罡雖威力巨大,但若要凝聚成形卻是極難,一般而言,若無特殊的運功法門,抑或是浸淫刀之一道多年,已至與掌中刀心意相通之地步,便很難凝聚刀罡。

    而成功凝聚刀罡使陳文志如此興奮尚有另一個更為重要的原因,那便是凝聚刀罡乃是真正領悟刀道的第一步。凝聚刀罡便意味著刀道已真正入門。雖然他如今尚未懂刀,但亦算是半隻腳跨入了刀道的門檻,對他而言可謂是巨大的突破,他豈能不興奮,狂喜?

    所謂樂極生悲,就在他為成功凝聚刀罡而興奮時,定神刀尖處那寸許刀罡竟「嗤」的一聲脫離刀身,射入虛空,轉瞬間已不見蹤影。隨之,刀上氣勢、紅芒亦盡皆消散。

    「嗯?這是為何?」陳文志一驚,念頭方動,陡覺一股極度虛弱之感湧上腦際,隨之臉色一白,身形竟站立不穩,「砰」的跌坐在地。

    「原來是內力已經耗盡,沒想到那點刀罡已可謂是我內力大損後的至強一擊了。」終於明白過來,陳文志不由心中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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