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志 第二卷 嶄露頭角 第七十八章 局勢
    毫無疑問,小心戒備的場中眾人皆將目光聚在了後來的五人身上,眼中閃爍的有恐懼,不解,驚訝等等,不一而足,顯是各懷心思。weNxUemi。Com

    而這五人此時均已落實地面,凝立不動之下,面目頓顯。

    當先而至的那條白影作儒生裝扮,身形削瘦頎長,面白無鬚,神情甚是冷峻,整張臉猶如一塊萬年不化的寒冰,令人望而止步,加之又是身著一塵不染的白色衣袍,立在那裡,予人一種鶴立雞群之感,孤獨寂寥。此人乍看上去不過三十許歲,一副中年模樣,但那眼角堆積的魚尾紋卻昭示著其年歲遠不止此。

    「『冰魄秀士』厲子豐!」看到此人頗為與眾不同的形貌,在場幾乎所有人均識出其身份,皆因這厲子豐也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人物,他是冷月宗主林天鴻的師兄,武功奇高,據傳一身冷月真氣較之宗主林天鴻已相差無幾,不過此人生性孤僻、倨傲,是以縱橫江湖多年,卻無甚朋友。

    「不知師伯的傷勢如何。」林雪雅看著凝立的厲子豐,心中掠過幾分擔憂,但如今局勢緊張,卻也不便開口相詢。

    若說厲子豐的形貌是與眾不同,那從屋頂上掠下的這兩人便只有用奇形怪狀來形容,可以說只要在江湖上聽過這兩人的名號,那在見到其人時定能將之辨認出來,較之厲子豐還要好認許多。

    其中一個是長相奇特,或許用嚇人形容更為恰當,只見他面容枯槁,眼窩深陷,一雙頗大的眼睛中黑多白少,乍一看去與兩個黑洞相似,鼻子小而扁平,宛如被人用力打過一拳,緊趴在臉上,一張闊口,內生兩排暴牙,使得上下嘴唇似是怎麼也難以合攏,更甚者,此人頭上未有哪怕一根頭髮,卻是個禿頭,這些奇特之處組合在一起,使得此人面目像極了一顆骷髏,若定要找出一點不像之處,那許是此人嘴角竟掛著一絲……血跡?

    若這些還不足以表明身份,那還有另一處,這便是此人的垂在身側的雙手竟泛著詭異的綠色,其上指甲幾有半尺來長,亦是閃著綠光,看上去頗為駭人。

    江湖中能具此等形狀的只怕僅有一人,那便是「碧磷骷髏」夏俟仞,一個凶名與「碎金掌」屠浩不相上下的魔頭。據說夏俟仞本不是這副模樣,但自修煉了一門歹毒武功「碧磷掌」後,便變成了這副半人半鬼的樣子,不過傳聞這碧磷掌威力奇大,不但使兩隻手掌堅逾精鋼外,更蘊含劇毒,一旦被之擊中,若無獨門解藥,一時半刻便會毒發身亡,煞是厲害,是以自江湖中人對這夏俟仞無不忌憚,既便武功略高他者也是忌之三分。不過怪異的,那灰影與之對了一掌後卻是安然無恙。

    另外一個則是儀表堂堂,但裝束卻極為怪異,頭戴綸巾,身著青色長衫,但長衫下擺卻似是被撕去了,露出大紅色的褲子,還紮著雪白的倒趕千層浪護腿,腳上赫然是一雙蔥綠色繡花鞋,不過尺碼卻是大了些,若從其背後望去,更會發現本是青色的長衫卻變成了五彩斑斕之色,原來這長衫竟是前後不一。

    見到這身裝束,只怕任誰都會說上一句「不倫不類」,不錯,此人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不倫不類」任仁笑,任仁笑,任人笑,但若真有人敢當面笑他,只怕會立遭橫禍,又是一個性情乖張的大魔頭。

    任仁笑不僅穿著不倫不類,其武功亦是甚為駁雜,不過卻是雜而不精,每種武功僅是通曉一招半式而已,但就是這眾多的一招半式,被他摻雜在一起施展開來,其威力竟絲毫不下於碧磷掌、碎金掌,儼然是自成一門絕學,這便是任仁笑名揚江湖的「包羅萬象**」。

    方才看清那片刻之間究竟發生了何事的人雖僅是寥寥幾個,但陸天涯絕對是其中之一,此時認出這兩個魔頭,心中不禁暗叫好險。先前龍威鏢局落於下風他看得分明,卻並不擔心,因為隨在林雪雅之後趕至定陽的「冰魄秀士」厲子豐雖不願住進龍威鏢局,但所居之處也距此不遠,一旦聞得廝殺之聲定能及時趕來相助,不過,很顯然,此次不僅嘯月宗的高手來勢之快出乎他的意料,而且實力之強亦在他意料之外。

    「這些人的來意除找我龍威鏢局報仇外,只怕厲子豐也在他們算計之中,是以故意使夏俟仞與任仁笑這兩個魔頭隱在暗處偷襲,為的自是一舉擊殺厲子豐,否則正面交手,以厲子豐的武功,縱使不敵,但想要逃命還是能做到的,若讓他們詭計得逞,失去厲子豐這個強助,今趟我龍威鏢局怕是要真的一敗塗地了。」一念至此,陸天涯只覺脊背發涼,不禁將目光投向灰影及後來的白影,「幸好危急時刻有此二人加以援手,才使得嘯月宗這些人的如意算盤落空,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灰影當然就是孫國峰,不過他此刻以布遮面,眾人卻是難以識出他的身份,但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趙鐵山。趙鐵山與孫國峰相交多年,可謂知之甚深,因此一方小小的巾帕遮掩如何能瞞得過他的雙眼?不過他自不會叫破,只是暗歎一聲,默然不語。

    最後一道白影自然便是陳文志了,他完全遵照孫國峰的吩咐,在其出手後方出手,是以方能在那絕佳時機下,一舉擊殺兩個蒙面人,否則既便依舊能做到,只怕也要費上一番手腳。

    看到陳文志,林雪雅美眸微微一亮。陳文志本就英挺不凡,此時又是身著一套白衣,愈發顯得丰神俊朗,氣宇軒昂,加之挾瞬間擊殺兩個蒙面人之威,滿面淡然,持刀卓立,自有一番懾人威勢。打量著陳文志身穿的與自己衣裙一樣顏色的白衣,林雪雅芳心之中不由泛起一絲異樣感覺。

    顏無瑕卻另有一番心思,見到陳文志,只恨得咬碎銀牙,「上次讓你僥倖逃得一命,這次卻又來壞我的事,真是該死之極,不殺你,實難消我心頭之恨!」

    心中雖是怒極,但顏無瑕並非魯莽之輩,此番看清場中局面,實於己方不利,因此並未輕舉妄動。

    倏地,一把沙啞的聲音打破壓抑的沉默,在眾人耳邊響起:「兩位朋友,今晚之事關係著我嘯月宗與龍威鏢局的生死大仇,還請兩位不要插手的好,若兩位就此離去,那方纔那位小兄弟殺我弟兄之事屠某可以做主一筆勾銷,不知兩位意下如何?」

    循聲望去,方發現發話之人乃是「碎金掌」屠浩,這番話自是說與孫國峰與陳文志聽的,但他的目光卻僅是注視在孫國峰一人身上,因為他知道此人是今晚最大的變數。

    「碧磷骷髏」夏俟仞與「不倫不類」任仁笑的武功如何,屠浩是知之甚詳,但二人聯手之下卻被灰影一擊打成重傷,其中雖有厲子豐的掌力牽制,加之兩人又是倉促出手,但威力仍是非同小可,看厲子豐噴血受傷便可知一二,而灰影卻是安然無恙,由此可見其武功至少要高出一籌,至於白影雖一舉擊殺兩個蒙面人,先聲奪人,但那兩個蒙面人的武功與夏俟仞兩人卻是不可同日而語,因此,在屠浩心裡,最為忌憚的還是那條灰影,不過當時變化雖快,他仍看得分明,白影與灰影是從同一株樹上掠下來的,應是同路之人,所以他就順帶將白影也捎上了。

    這番話雖說的客氣,但屠浩卻並未指望以之便能說動灰影收手,之所以仍這麼說只不過是想探探灰影的口風,若其只是要阻攔自己一方動手,那他大可立即帶人退走,大不了以後捲土重來便是,但若其與龍威鏢局關係密切,對自己等人動了殺心,那就需另做打算。

    念頭轉動間,屠浩定定的望著灰影,靜等其開口。觀其模樣似已料定白影不會插言。

    如他所料陳文志並未開口,孫國峰卻反問道:「既是嘯月宗與龍威鏢局的仇怨,那你等三人為何插手?」說著話指了指一直默不作聲、似在調理傷勢的夏俟仞與任仁笑兩人。

    屠浩此刻絲毫不像一個性情殘暴的魔頭,竟耐心解釋道:「我等忝為嘯月宗外宗長老,自當為宗門盡一份力。」

    「哦,原來如此,怪不得這三個魔頭會與嘯月宗的人一道突然現身於此,與我龍威鏢局為難,原來是已投靠了嘯月宗。」龍威鏢局眾人聞言,盡皆恍然。

    原來,嘯月宗有內宗與外宗之分,內宗之人皆是核心弟子,修煉的也均為嘯月訣,而外宗則是由眾多投靠嘯月宗的江湖中人組成,多是些走投無路的邪惡之輩,其中也不乏高手,像屠浩、夏俟仞與任仁笑便是,而外宗長老便由這些高手擔任,平時管理外宗事務。

    孫國峰點了點頭,未置可否,沉默了片刻,忽又問道:「你們近日可曾在定陽城外殺過人?」

    屠浩聞言一愣,不知此言何意,從灰影那不露聲色的眼神中也看不出那與他有何關係,更也不知其究竟知曉些甚麼,因此略一沉吟便老實答道:「不錯,是殺了三個人。」

    孫國峰怒道:「為何濫殺無辜?」

    屠浩掃了陸天涯一眼,冷笑道:「無辜?不見得吧,那三人乃是龍威鏢局靈州分號的甚麼鏢頭,是趕來定陽助拳的,我嘯月宗本就與龍威鏢局有不解之仇,加之他們又無意間竟發現了我們的行蹤,因此只有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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