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志 第二卷 嶄露頭角 第六十五章 白駒過隙
    聞聽孫國峰提及鐵傲,陳文志心中一黯,但臉上未有絲毫流露,淡然道:「當年師父被人圍攻下身受重傷,未及指點我武功便不治身亡了。wWw.b111.net」

    孫國峰點點頭,怕勾起陳文志的傷心事,便撇開鐵傲不提,道:「這樣,你用烈陽刀法再來攻我,有何不足咱們一試便知。」

    陳文志卻搖頭道:「孫大哥,不必試小弟也知不足之處為何,那就是內力較弱,剛才若非孫大哥配合,小弟根本無法將這套刀法完整而流暢的施展出來。」

    孫國峰不置可否道:「烈陽刀法有別於其他刀法也是最厲害之處在於其施展過程中的蓄勢,通過不斷的累積,待到別人避無可避不得不硬接時的那一招之威力較之直接施展要高出甚多,就像你方才最後那一招,威力之大,即使武功遠高於你的人只怕也不敢等閒視之,以這套刀法對敵,若其武功不及你,只怕幾招之間便要敗在你的刀下;若是武功高於你的,只要不是遠高於你,憑借這套刀法你也能與之一較短長,不過其中卻有一個前提,那便是你的刀法在施展過程中不被打斷。」

    陳文志點頭道:「孫大哥說的是,若是對手內力深厚,絲毫不懼烈陽真氣,上來便硬拚硬架,內力相激之下,即使小弟不會被震退,刀勢只怕也會出現停滯,那刀法便很難連貫施展了。」

    孫國峰笑道:「這只是一種方法,另外還有一種同樣可以將你的刀法打斷。」

    陳文志訝道:「甚麼方法?」

    孫國峰揚了揚雪白的雙眉道:「試試不就知道了?」

    見他賣起了關子,陳文志覺得有些好笑,不過好奇心已起,點頭應道:「好。」話音未落,一招「烈日當頭」便劈了出去,卻是未打招呼便突然出手。不過此乃他見孫國峰吊自己胃口,促狹之心頓起而故意為之,他知道以孫國峰的武功,這一招根本傷不到他。

    孫國峰怪叫道:「好小子,想要我的老命啊!」說著話,身形閃動間已退出三丈開外。

    陳文志一刀劈空,待要反撩而上,施展「倒捲銀河」時,卻見孫國峰頃刻間便退出如此之遠,已是鞭長莫及,刀法便施展不下去,心中瞬間便明白過來,也不追擊,叫道:「我知道是何方法了。」

    豈料話方出口,孫國峰倏地又掠了回來,一掌擊出。

    這下完全出乎意料,陳文志只見到眼前人影、掌影一閃,尚未及反應時,胸口處已被擊實,卻忽然發覺掌上未蘊含半分力道。

    孫國峰一沾即退,看著有些發呆的陳文志,笑瞇瞇的道:「一下還一下,咱們扯平了,不過你的反應卻是有些慢哦。」

    陳文志卻是驚出一身冷汗,暗道:「好快的速度!幸虧孫大哥不是敵人,否則焉有命在?」孫國峰就在視線內,且又是掠過三丈遠的距離方才出掌,以他處在洞微境界的眼力竟沒有看清,更完全來不及反應,雖是出乎意料,但其速度之快也是令人咂舌。此時聞言,表情淡然的臉上不禁露出一絲苦笑,道:「孫大哥,不是小弟反應慢,而是你的速度太快了。」

    孫國峰哈哈一笑道:「反應慢不慢以後便知道了,現在咱們先接著說,想必你也看出來了,不錯,另一種方法就是依靠迅疾的身法。依靠深厚的內力是將你的刀法打斷,而依靠身法則是讓你自己施展不下去。」

    陳文志歎道:「其實我早就該想到的,以前從未有人指點過我輕功,我更未曾學過甚麼身法,這點微末輕功也全是自己摸索出來的,說起來這算是我最弱的一環。」

    孫國峰拍胸道:「不是老哥哥誇口,我最拿得出手的便是身法了。只要你能學會我這套身法,烈陽刀法的不足便完全可以彌補。」

    陳文志詫異道:「若是被人用內力將刀法強行打斷呢,也能彌補嗎?」

    孫國峰油然道:「那時當然,一般說來,能依靠內力將你的刀法打斷的人武功應在你之上,你若想勝之只有不斷蓄勢,充分發揮烈陽刀法的長處,而這時你便可以仗著飄忽的身法不停變換方位,既可以避免剛開始硬拚,又可以使刀法能連貫施展。」

    陳文志恍然道:「孫大哥所言甚是。」隨即又道:「小弟一直因輕功較弱而耿耿於懷,此時聽孫大哥說傳我身法,頗有些心癢難耐的感覺,不知孫大哥何時教我?」

    孫國峰笑道:「那就現在好了,反正天色尚早,而且如今你與嘯月宗結了仇,早一點傳給你,我也好放心。」

    陳文志聞言,心中大喜,終於能如願以償,也顧不得控制表情,忙不迭點頭道:「謝孫大哥關心,一切依你之言便是。」

    看著陳文志這副模樣,孫國峰不禁莞爾,隨即又一整臉色道:「我這種身法稱作『白駒過隙』,以快見長,當年我行走江湖時乃是以煉製兵刃出名,甚少顯露武功,因此這種身法在江湖上名聲不顯,但絕對是最快的身法之一。」

    「白駒過隙身法!」見孫國峰施展時,陳文志便知此身法不凡,此時又聽孫國峰說的如此厲害,想及自己將要習得如此身法,心裡不禁有些興奮。

    孫國峰只是簡略的介紹了一下身法便開始將修煉口訣及內力運行路線講於陳文志聽,待其完全將之牢記後,語重心長的道:「輕功身法不僅可以之對敵,亦可仗之逃命,當年殺手李飛仇敵無數,但仗著一瀉千里身法屢次逃得性命,可見修煉一套好的身法是何其重要,你以後行走江湖,既要防範嘯月宗,還要替你師父報仇,可謂凶險重重,因此這白駒過隙身法一定要練好才行。」

    陳文志深有同感的點頭應是。

    孫國峰又道:「此套身法修習起來容易,但想練好卻難,你現在便開始修煉,若有錯誤處我會在一旁給你指正的。」

    陳文志答應一聲,將口訣及內力運行路線又默記一遍,方依之練習起來。好在孫國峰這雅致的院子頗為寬敞,倒是能施展的開。

    正如孫國峰所言,這白駒過隙身法修習起來甚易,僅過了一個時辰,在孫國峰的悉心指點下,陳文志便將訣竅完全掌握。

    在院中不停的飛來掠去,感受著那與自己琢磨出的輕功不可同日而語的速度,陳文志卻是並未體會到那句「練好卻難」究竟何意。驀地,眼前多出一根長棍。這根長棍出現的極為突兀,未有絲毫徵兆,加之他又是在疾速飛掠當中,因此完全未及反應便直直的撞在長棍上。

    長棍只是普通的木棍,但其上卻蘊含著一股柔和而又極具韌性的內勁,在一撞之下竟未折斷,陳文志的前衝之勢卻是戛然而止,甚至被震退了幾步。

    因那股力道甚為柔和,所以陳文志雖被震退卻並未受傷。穩住身形,不禁詫異的望向手持木棍的孫國峰,不知其此舉何意。

    孫國峰一收長棍,笑道:「知道我方才為何說白駒過隙身法練好卻難麼,這便是原因了。」

    心念電轉,陳文志若有所悟的道:「是否是因為速度太快,不容易駕馭?」

    孫國峰點頭道:「不錯,速度快本是優點,但若是駕馭不了,反而變成了缺點,像方纔我只是將長棍橫在你前面,你自己就撞上去了,那若是一把刀,只怕你這條小命便算交代了。」

    陳文志聞言,不禁覺得臉上有些發燒。

    孫國峰又道:「若想將身法練好,練至想動便動,想停便停,需要極快的反應及精妙的內力控制。首先便是反應,練武之人有句話叫眼到手到,像方纔那一棍以及前面那一掌,以你領悟自然之道後的眼力定然都看到了,可最終還是中招便是因為反應不夠快,否則即使來不及躲避也能出手招架,你的出手速度還是很快的。知道在你中掌後我為何說你反應慢麼?」

    陳文志有些茫然,猜測道:「是因為小弟沒能擋住那一掌?」

    「這豈不是廢話麼?」孫國峰沒好氣的罵了一句,解釋道:「一般說來中招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因為未及反應,另一個則是已反應過來但因出手速度慢未能擋住或是因身法較慢未能躲開。而以你的出手速度完全可以將那一掌擋住,但你卻原地未動甚至連招架的動作都未做出來,這不是反應慢是甚麼?」

    陳文志恍然。

    孫國峰續道:「其實反應慢與你初出江湖有很大關係,像那些久歷江湖之人,不知經歷過多少場廝殺,他們的出手速度未必有你快,但反應卻是快極,遇到突然出現的危險,甚至不用經過大腦,身體已本能的做出反應。」

    陳文志疑惑道:「本能反應?」

    「不錯,」孫國峰點頭道:「就像一個普通人,手突然碰到一塊通紅的木炭上,那一剎,感覺到燙的同時腦子裡根本未有縮手的念頭手便已閃電般縮回,反應之快,遠超平時,這便是本能反應。還有,人的呼吸也是一樣,一呼一吸根本毋需去想便已自然為之。」

    陳文志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孫國峰抬手撓了撓蓬亂的白髮,又道:「除極快的反應外,便是精妙的內力控制,像方纔那一棍,你若是反應過來,欲停下身形,便需要內力下沉,瞬間改變真氣的運行路線,如果控制不夠精準,即使不會因內力相激而受傷,真氣運轉也會有片刻的滯怠,這樣豈不是予人以可乘之機麼?」

    想及在長街上遇襲時,身形由前衝突然轉為後退以致受傷吐血,陳文志深以為然。

    長長的舒了口氣,孫國峰笑道:「極快的反應對於克敵抑或保命都是不可缺少的,而能精妙的控制內力則可以更好的運用每一絲真氣,這兩點不僅是修煉白駒過隙身法所需要的,更是每一個習武之人所應當具備的,只是一般人皆是通過江湖歷練,使這兩方面逐步提高,而你既然遇到了老哥哥我,那我便藉著你修煉身法之機好好調教你一番。」說著話,似是想到了甚麼得意處,竟「桀桀」怪笑了幾聲。

    看著孫國峰有些不懷好意的笑容,陳文志心裡突然有了一種不妙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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